王主華
(遼寧省大連水文局,遼寧 大連 116023)
氮磷元素是河流污染的主要成分,會引發水體富營養化。過去的研究認為,河流中氮磷濃度過高,主要源于周圍農業生產和畜牧養殖大量污染物的直接排放[1]。隨著我國對入河排污口監管和治理的加強,由直接污染排放所引起的氮磷點源污染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和解決。但農業的發展,使氮磷面源污染加重,且具有隱蔽性、不確定性和滯后性[2],農業面源污染已成為水體富營養化的主要驅動力。雨水、融雪等降水沖刷以及土壤侵蝕和淋溶作用,使大量富集在農田土壤中的氮磷元素隨地表徑流進入河流,造成大規模的農業面源污染。
復州河作為大連市重要的農業生產水功能區,為大連普蘭店、瓦房店農業灌溉提供用水。多年來復州河流域降水分布不均,土壤營養元素富集程度高,降雨徑流使氮磷面源污染加劇,嚴重影響水功能區水環境穩定。因此有必要研究降雨條件下的復州河流域氮磷變化,分析遷移規律和污染影響。本文通過2019年8月10日由臺風“利奇馬”引起的強降雨,深入分析復州河氮磷元素變化特性,為復州河流域農業面源污染的防控提供依據。
復州河是大連市第二大河流,流域全長137km,總面積1638km2,一級支流17條。復州河發源于普蘭店市同益鄉老帽山南麓,自東北向西南流經普蘭店安波,瓦房店得利寺、松樹等周邊共13個鄉鎮,最后經由瓦房店三臺子鄉流入渤海[3]。復州河流域地形復雜,多為山區丘陵地帶,周邊村莊70余個,涉及人口30多萬;其上游為山區,是普蘭店和瓦房店的重要果蔬種植地,中游為丘陵地帶,是重要的農作物生產種植地,下游為濱海地區,主要為工業、農業以及養殖業集中地[4]。復州河流域共5座水庫,其中2座大型水庫,即松樹水庫和東風水庫。下游設有關家屯水文站,是復州河的重要控制站。
復州河流域屬于具有海洋性特點的暖溫帶大陸性氣候,降水量隨季節變化明顯,分布嚴重不均,其中60%以上的降水集中在夏季,且多為暴雨形式[5]。
復州河下游流域設有水文站監測斷面,對2019年8月10日至9月8日(共30日)降雨徑流過程的徑流量、總氮、總磷濃度進行監測。水樣采集和徑流量監測從降雨產流時開始,時間間隔2h,強降雨期間,時間間隔增加為1h,直至降雨產流結束。非降雨產流期間,每12h采集監測一次,直至徑流量穩定。
采用壓力式自記水位計記錄斷面水位,利用水位流量關系計算斷面流量。總磷、總氮項目監測參照《水環境監測規范》(SL 219—2013)采用連續流動注射分析法測定。
平均濃度計算[6]:污染物在徑流過程中的質量與總徑流量的比值(mg/L)按下式計算:
(1)

通量計算[6]:假定水量、水質在各時段保持不變,污染物輸出量W為各時段內污染物濃度與徑流量的乘積(kg/h)按下式計算:
W=∑QiCi
(2)
式中:Qi為i時刻的徑流量;Ci為i時刻的污染物濃度。
污染負荷計算[7]:特定時間段內,污染物通過監測斷面的總質量(kg、t)按下式計算:
(3)
式中:Cj和Cj+1分別為j時刻和j+1時刻的污染物濃度;Qj和Qj+1分別為j時刻和j+1時刻的徑流量;Δt為時間間隔;n為采樣次數。
復州河流域下游降雨于2019年8月10日8時開始,次日16時降雨量達到最大,對應的徑流量從降雨開始時的5.16m3/s逐漸增大,分別于8月12日17時和8月14日9時達到峰值93.90m3/s和次峰值92.00m3/s。降雨結束后,徑流量逐漸降低,于8月24日12時后保持穩定,平均徑流量4.56m3/s(見圖1)。

圖1 徑流量隨時間變化情況
總氮濃度降雨初期為9.80mg/L,產流后濃度逐漸上升,于8月15日17時達到最大峰值19.00mg/L,隨后快速下降至3.65mg/L,而后又逐漸上升,于8月25日到達次峰值16.90mg/L,最后逐漸降低趨于穩定,平均濃度8.92mg/L;總磷濃度變化與總氮大致相似,降雨初期的濃度為0.166mg/L,隨產流影響濃度不斷提高,于8月16日8時到達高點濃度0.326mg/L,后降低至0.110mg/L,隨后迅速上升,于8月20日17時至最高點濃度0.414mg/L,最后逐漸降低趨于穩定,平均濃度0.042mg/L。
比較徑流量與氮磷濃度的變化(見圖2),發現在產流開始后,氮磷濃度會隨著徑流量的提高而增大,隨徑流量達到最大,氮磷濃度會在一定時間后隨之到達峰值。經分析,該過程源于降雨對河道的沖刷作用,地表環境中的氮磷元素在降雨前長時間積累,在降雨后通過徑流沖刷大規模遷移至河流,導致其濃度水平隨徑流的增大而不斷提高。當徑流量到達最高點后,沖刷效應不能立即被水體稀釋作用代替,依然會在一段時間內占據主導地位,使氮磷濃度繼續增大。當降雨產流結束后,沖刷作用停止,這時淺層土壤的氮磷元素釋放殆盡,水體稀釋作用占主導地位,使水中氮磷濃度迅速降低[8]。

圖2 總氮、總磷濃度與徑流量隨時間變化比較
降雨徑流后期,氮磷濃度再一次升高,并到達第二次峰值,這與前期徑流量與氮磷濃度的正相關特征相悖。分析該過程,主要是河道的侵蝕和淋溶作用所致[9]。復州河流域周圍大部分為農業生產和生活用地,土層淺,土壤質地較為疏松,易發生水土流失;加上年降雨不均,使氮磷元素在土壤內部富集程度較高。隨著降雨徑流對淺層地表的長時間沖刷,河道附近土壤的侵蝕和淋溶效應嚴重加劇,內層土壤富集的氮磷元素隨泥沙和壤中流進入河流,使得氮磷濃度再次升高。從圖2、圖3可以看出,總磷濃度的二次上升要早于總氮,且波動更大,其二次峰值高于一次峰值,而總氮的二次上升較為平緩且滯后。經分析,該差異與氮磷在土壤中不同的賦存和遷移行為有關[10]。降雨后期磷素主要通過侵蝕作用隨泥沙遷移,而氮素主要通過雨水下滲、淋溶作用,隨壤中流遷移。奚同行等[11]、蔣銳等[12]的研究也證實磷素更易于被土壤顆粒固定,總磷在土壤內部的富集程度高于總氮,導致總磷在前期的流失較小,而后期總磷隨泥沙進入河流,流失量較大。而總氮在淺層土壤積累較多,前期更易流失,后期濃度上升主要由淋溶和壤中流引起[13],因此相比總磷具有滯后性和持續性。
氮磷通量在降雨后迅速上升,于8月12日到達峰值,分別為4698.4kg/h和78.1kg/h,隨后逐漸下降趨于穩定。通過比較發現(見圖3),氮磷通量的變化與徑流量變化基本相似,通量的峰值和拐點大致與徑流量的時間點相同,具有比濃度曲線更好的同步性,表明降雨徑流條件下,氮磷通量主要由徑流量決定。總磷通量曲線在8月20日出現了比徑流量曲線波動更大的鋸齒狀高點,而總氮通量曲線在該時刻的波動較小,表明該時間段受到流量和濃度的共同影響。侵蝕作用使得總磷通量發生突發性增大,對于總氮通量的影響較小。可見,暴雨徑流后,復州河流域的氮磷元素輸出主要受徑流量影響,同時侵蝕效應引發的泥沙遷移會突發性地加劇磷素的輸出,氮素的輸出在淋溶和壤中流作用下相對穩定且具有持續性。

圖3 總氮、總磷通量與徑流量隨時間變化比較
通過氮磷濃度和通量與徑流量的統計學分析發現(見表1),氮磷濃度與徑流量變化無明顯相關性,而氮磷通量與徑流量變化具有很強的相關性,相關系數超過0.9,且具有極強的顯著性,證明徑流量是影響氮磷通量變化的重要因素。

表1 相關性分析結果
2019年全年(除8月),復州河流域少有強降雨,徑流量波動不大,水文站斷面非汛期平均徑流量1.26m3/s,汛期平均徑流量5.34m3/s。此次強降雨的平均徑流量為33.60m3/s,超出年平均徑流量約10倍,徑流總量占全年總徑流量的28.8%。
復州河流域多年以來氮磷污染較為嚴重,水質類別為Ⅴ類[14]。總氮濃度在2.25~14.40mg/L之間,全年平均濃度8.55mg/L,常年超標嚴重;總磷濃度在0.04~0.37mg/L之間,全年平均濃度0.15mg/L。此次強降雨過程中總氮、總磷平均濃度分別為13.20mg/L、0.25mg/L,遠高于年平均濃度。經計算,此次強降雨過程的總氮、總磷平均通量分別為1656.8kg/h和28.2kg/h,而氮磷年平均通量分別為123.90kg/h和2.16kg/h,其值超出10倍以上。總氮、總磷污染負荷分別為595.4t和11.5t,占全年總污染負荷的39.2%和54.5%。表明復州河流域的氮磷流失主要經由降雨徑流,強降雨大幅提高了氮磷元素的輸出,是導致氮磷污染的主要驅動力。
a.氮磷元素主要通過降雨徑流進入河流。降雨徑流初期,氮磷元素通過降雨沖刷遷移至河流,使氮磷濃度達到峰值,而后由于稀釋作用下降。降雨徑流后期,總磷通過侵蝕作用隨泥沙遷移,而總氮則通過淋溶作用隨壤中流遷移,使氮磷濃度再次達到峰值。
b.氮磷通量總體變化與徑流量變化基本一致,且具有極強的相關性(相關系數>0.9),證實徑流量是決定氮磷通量的主要原因。侵蝕作用使總磷通量發生突發性增大,淋溶作用和壤中流對于氮素通量影響平穩且持續性強。
c.降雨徑流過程使復州河流域氮磷濃度、通量大幅增加;同時氮磷污染負荷占全年污染總負荷的39.2%和54.5%。復州河流域的氮磷元素主要來源于降雨徑流引發的農業面源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