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哲學思想初探

王 堅

太原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山西 太原 030024

一、奴隸道德與主人道德

道德批判無疑是尼采哲學體系中最具特色的環節，也是我們去克服虛無主義的重要一步。何為道德，尼采站在了一個更高的角度去俯視道德。他把道德區分為主人道德和奴隸道德。區分的前提是他反“道德”的思想，他認為，道德無非就是對人的自由和生命的束縛。這種觀念在我們的生活中也處處可見，現在所謂的道德綁架，其實就是道德束縛的表象，更為內在的是道德作為意識形態對我們的靈魂進行奴役。當然，尼采對道德的批判主要是從宗教道德或者說是基督教道德切入。在他看來，基督教道德給人們的是一種同情的道德，這種同情的道德觀對人的生存與發展是極為不利的。［1］因為，基督道德實際上是一種奴隸的道德，所謂奴隸道德就是從奴隸的角度出發、從弱者的角度出發，針對強者、主人而制定的道德法則，只是因為，奴隸和弱者在數量上占據優勢，因此他們成為了這種道德的主宰。所以，基督道德、奴隸道德，它們本質上卻是反常理的，是邪惡的。所以，尼采反對這種奴隸道德，進而提倡一種主人的道德。他認為，作為強者，道德成為了一種在欲望滿足之后或者說在自身道德需求滿足的前提下，而進行的一種出于慈善的道德，在尼采眼里這是一種高尚的、高貴的道德。

但是，這樣的思想傾向，后來卻被法西斯以及獨裁者所利用。需要強調的是，尼采的奴隸道德并不是針對群體而言的，他的真正含義在于個人生命力的張揚，而不是為了去造成階級的分化和對立。尼采在主人道德中首先要求強者要具備一種更高的精神境界，否則，強者將變得貪婪，不可把握，勢必會造成歷史的悲劇。當然這也是從社會角度來說的。那么從個人發展角度來看，主人道德看起來正是一種對馬克思人學的補償，因為這樣的主人道德似乎正是一種對完美意義上的人的闡釋，是一種真正的人的體現。對人追求真正的自己，實現人的全面自由發展具有積極意義。

二、關于虛無主義的生命轉向

對于虛無主義，他認為這是哲學即理性世界，宗教即神性世界，道德即自由世界合謀的產物。對此，尼采做了嚴格的區分，他將虛無主義分為消極的虛無主義和積極的虛無主義。消極的虛無主義是一種頹廢的象征，它們使生命貶值，使我們的生活世界貶值。盡管它一定程度上使生命得以體現生存的價值，但是，它也是生命的牢籠，是悲觀主義的一個必然的結果。在尼采看來，“真實世界”的虛幻得以暴露，非但沒有給人帶來希望，反而增添了痛苦，在這樣的基礎上開始去實現否定虛無主義的反動，這是虛無主義的進步體現。從以前的打著更高的價值旗號貶低生命，否定生存，變成了否定更高價值，用人性的價值取而代之。這樣，上帝死了，宗教死了，道德活了，人性的價值取得前所未有的勝利。在“真實的世界”和“上帝”被推翻以后，人們不再進擊，一種被動的、無目的的虛無主義盛行于世，最后還將不可扭轉的趨于悲觀主義。

在這里，尼采將虛無主義做出了進一步提升，即積極的虛無主義。首先，去承認生命和世界的無意義，然后把它看做一個可以而且必須欣然接受的事實，最后能夠以積極的姿態去享受這種無意義的生活。“道德中的每一種自然主義，也就是每一種健康的道德，都是受生命本能支配的。”［2］然而，這種積極的虛無主義需要我們通過自我去進行價值的重估，生命的超越，從而將庸俗生命，轉化為真正彰顯生命力、意志力的所謂真正的人，這是一種對生命和自由重新評判的前提。尼采把虛無主義做了一次過程的疊加，通過否定、反動、被動、積極四個階段的疊加，真正的去發現了虛無主義，去發現了富有生命力的人。

三、禁欲主義與超人哲學

禁欲主義在宗教中尤其是佛教中的體現最為明顯。禁欲主義的理想是表現出一種討厭塵世、敵視生命、懷疑感官、摒棄情欲的特點。這可謂是我們人性真正的敵人。何為禁欲主義？在尼采這里，禁欲主義無非是一種弱者在生命過程中，無法滿足自己，而對強者做的一種讓步罷了。它來源于本能，也是本能的敵人，是我們在滿足自己本能的過程中，因為困難，因為受到壓制，而衍生出的一種自我保護，自我拯救的解脫。當然生命的本能會為其制造一種謊言，不是不能欲，而是不欲的一種從被動扭轉為主動的禁欲。簡單來說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尼采把禁欲主義看做是對人的生命和理想的摧殘的罪魁禍首，這是一種消極的腐朽的人生態度。在這基礎上，人成為了一種可憐的動物，不能為自己的理想去爭取，不能實現真正的人的自由。當然，禁欲主義者還用這種理想把健康生命看作是邪惡的，他們把自己的那種衰敗看作是高尚的、德性的。最為可怕的是，禁欲主義理想還被其追隨者在社會群體之內進行無限的擴張并且麻痹現實中的人。他們通過大肆宣揚自己的失敗，從而建立所謂的善惡標準，所謂的道德觀念，讓人們去用高尚的眼光看待這些，達到所謂的麻痹自己，麻痹社會。從尼采對禁欲主義的猛烈抨擊中，我們似乎得到了新的認識，然而，在這些認識之中我們是否能夠為自己的生命和意志去尋求出自己的一條生命張揚，追求自由之路？這就是“超人”。

這里我們所說的“超人”，不是我們通常所理解的超人，它是overman，而不是superman。在尼采的超人學說中，用狄奧尼索斯，也就是古希臘神話中的酒神去對超人進行追溯。狄奧尼索斯不僅擁有醉人的力量，這是我們去進行超越，突破的一種無限制的前提，而且還是能給人帶來歡樂和愛的富有感召力的神。酒神的特點也是對超人的一種最為相符的渲染。在尼采那里，人類就是一座橋梁，而我們要達到超人，就要去改良這座橋梁，這種超越和人類本身是不能脫離的。在超人思想中，他認為人類發展過程中不是一種進化過程，而是一種退化過程，這與達爾文的進化論思想背道而馳。人類只是在大自然中是進化的幸運兒，但是，這種進化只是在水平上的短暫的提高。他認為，當前的人類都是病態的，在他的書中這樣寫道：“病人是社會的一個寄生蟲。在一種特定情況下，再繼續活下去是不高尚的。”［3］人生病了，所以超人也就是健康的人，而這種健康是一種新的健康，需要我們去超越，從而達到進化。人之所以偉大，不是因為它是目標，而是因為它是橋梁，我們必須要有這種自覺。尼采用駱駝、獅子、赤子這三個過程，形象的喻示了形成超人的三個階段。超人將是我們在打破舊世界，舊觀念后所建立的一種新世界，即一種全面自由的發展的人。

四、結論

尼采作為非理性主義哲學的代表人物，他對傳統道德的批判，對生命意義的闡釋，對自我人性的張揚，在當下人本主義思潮的產生和發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并且，其中對生命，對人的意義的追求卻是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一種補償。事實上也是如此，人不應該只是這樣一個在快節奏的冰冷經濟鏈條中的人，更應該去駐足那種屬于生命意義的美好，去做一個自己的“超人”，通過理想去張揚自己的生命力。當然，這一切都要在有限的自由中進行，即在有限的自由中去追求無限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