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玉苗
我很珍惜上班和下班路上騎行的短暫時光,各種車輛星一樣從身旁流過,心里是安寧的,像沒有風的夜晚,心靈放逐在自由的牧場。
那個時候我不是老師,不是其他某個社會角色,可以不說話,心里為自己默念一首詩,也可以唱歌,唱給流浪的貓和狗,還有流浪的自行車。
那個時候,我舒展著自己的每片葉子,不用思量與人交往時態度是否謙卑,不用揣摩語言是否引發他人誤解。只——專注內心的真實。關注一群樓房組成的森林頂端即將升得更高,或降得更低的太陽,它有時紅得像霜降后的大柿子,有時紅得像腌制了很久的鴨蛋黃,再看一眼似乎就有油汁滴落。
那個時候,我只是我,是我想成為的“我”,更靠近靈魂的“我”。奇怪的是,許多詩句和小文章,還有關于教學的一些創意都是在這樣的時刻鉆進腦海里的,不是守著筆、本子或電腦冥思苦想出來的。
榮格說過:“往外看的人,做著夢;往內看的人,醒著。”
偶爾幾次,在公園里騎行,我會松開一個車把,禮貌地跟風握手,它只是快速得像時光之海里的魚兒那樣從我的五根手指中間穿過。
沒有余溫留給我。
沒有背影留給我。
沒有喧擾留給我。
風對我說:眼睛看不見的東西,往往用特殊的方式存在著。
當然,還有一些花花綠綠的風箏和已經老了的蒲公英會傳遞一些消息給你——我沒有離去,我在你的夢里搖曳,我在你的窗前徘徊,我在你經過的路旁和你喜歡的樹一起為你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