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下郵輪船員的困境及對策研究

孫灝 閆國東 王欣 闞立揚

摘 要：新冠肺炎在全球爆發(fā)后，由于旅行禁令、港口限制等原因致使數(shù)萬名郵輪船員被困于船上，自殺事件頻發(fā)，目前他們的現(xiàn)狀令人擔憂。為了引起社會對于郵輪船員群體的關注，解決目前船員的困境。本文通過搜集各國相關的政策和郵輪船員被困的案例，分析郵輪船員目前的困境和郵輪船員困境產(chǎn)生的原因，基于此，提出多元主體解決郵輪船員困境的建議措施。

關鍵詞：新冠肺炎疫情;郵輪船員;船員困境

中圖分類號：F552?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文章編號：1006—7973（2020）10-0032-04

2020年2月5日，繼在“鉆石公主號”郵輪上檢測出了新冠病毒的感染者之后，在其他海域航行的郵輪上相繼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感染病例[1]，因此各大郵輪公司暫停了郵輪運營，游客下船回家。但是在這之后，郵輪船員的滯留問題沒有得到各國政府足夠的重視，據(jù)CNN報道，截至2020年5月5日，在美國港口和巴哈馬群島及加勒比海附近，還有將近74艘郵輪漂泊在海上，駐留著超過57000名船員[2]，在其他地區(qū)也有部分郵輪船員等待遣返。由于旅行禁令、邊界關閉等原因，郵輪船員長期困在郵輪里。他們目前生活單調(diào)、長期漂泊，急迫需要改變郵輪船員的處境，安撫船員的情緒并安排他們回國。本文就疫情中郵輪船員的困境和困境產(chǎn)生的原因進行分析，以期為解決郵輪船員的困境提供相應的對策建議。

1 郵輪船員的困境

Covid-19 對郵輪業(yè)產(chǎn)生了巨大的沖擊，導致船員陷在困境之中，對他們產(chǎn)生了很多負面的影響。郵輪船員的困境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郵輪不能靠港，船員隨船到處漂泊;第二，疫情導致船員不斷被隔離，生活單調(diào);第三，疫情尚未結束，郵輪船員還有潛在的感染風險;第四，船員思鄉(xiāng)心情強烈，情緒低落;第五，郵輪航次不斷被取消，船員暫時沒有工作。

1.1 長期漂泊

當發(fā)生過“鉆石公主”號、“格雷格·莫蒂默”號這樣的事件之后，港口對于郵輪的靠泊都比較謹慎，同時，由于港口自身的檢疫和檢驗能力不足，很多港口都對郵輪有著特別的限制要求，一般不會允許郵輪靠港。例如，澳大利亞就嚴禁100人以上的郵輪停靠澳大利亞所有的港口。因此，很多郵輪不得不下令返航，或者四處漂泊尋找停靠點[3]，郵輪船員也被迫跟著郵輪進行漂泊，尋找可以停靠的港口。

1.2生活單調(diào)

郵輪停航后，船員在郵輪上進行分艙隔離，導致郵輪上缺乏必要的社交和娛樂活動。此外，郵輪上的互聯(lián)網(wǎng)網(wǎng)速慢且收費，電視頻道少，提供給船員的娛樂設施不多。所以在疫情中，郵輪船員生活比較單調(diào)，尤其是在小型郵輪上，情況更為糟糕。比如在格雷格·莫蒂默號郵輪上，船員幾乎沒有任何娛樂設施和活動，他們迫切希望管理層采取相關措施解決這個問題。

1.3潛在的感染風險

郵輪具有體積龐大，人員密度高，環(huán)境相對封閉的特點[4]，即使是郵輪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感染病例，但是從外面提供補給的工作人員很有可能將病毒帶到郵輪上，并引起傳播。例如，在途易郵輪的Mein Schiff 3號上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新冠病毒[5]，但是該郵輪在停靠德國港口附近時，15名船員出現(xiàn)流感癥狀，1人經(jīng)檢測感染了新冠肺炎。此外，很多郵輪公司用郵輪運送船員回國，也可能會有感染的風險。例如，皇家加勒比郵輪將菲律賓船員調(diào)往和諧號，將他們載往邁阿密的機場。但是新冠病毒潛伏期長，無癥狀感染者也可能成為傳染源[6]，并不能保證所有船員在換乘過程中保持健康，為船員歸國蒙上了一層陰影。

1.4 情緒低落

船員長期在船上，容易導致消極低落、焦慮抑郁等負面情緒[7]，可能造成自殺、暴力等嚴重后果。郵輪船員長期隔離在船上，船員思念家鄉(xiāng)的感情強烈，同時船員對推遲的遣返計劃感到失望。這些因素極大影響了郵輪船員的心理狀況，船員的情緒普遍比較低落，導致目前自殺頻發(fā)，根據(jù)CrewCenter發(fā)布的船員報道（表1）顯示，在2020年4月30日至6月10日這段時間里，郵輪上發(fā)生了八起船員自殺身亡事件。

1.5暫時失業(yè)

疫情持續(xù)的蔓延，使美國、澳大利亞等重要的郵輪旅游國家延長對郵輪旅行的禁令，例如美國CDC宣布延長“郵輪禁航令”到2020年7月24日。隨著政策的變化，各大郵輪公司紛紛取消了受影響的航次，恢復郵輪運營至少要等到2020年8月份之后[8]。大量郵輪航次取消導致郵輪船員無法開展下個合同的工作，一直處于失業(yè)的狀態(tài)。

2 造成郵輪船員困境的原因

郵輪船員被困在船上的原因，主要來自以下幾個方面：第一，船員離港過程緩慢，效率低;第二、郵輪公司謹慎的態(tài)度;第三，缺乏足夠的交通工具遣返船員;第四，政府嚴格的出入境限制。

2.1離港效率低

在郵輪停止運營之后，很多郵輪返回了位于美國的郵輪母港，未受影響的郵輪乘客可以直接下船遣返，但是針對郵輪船員卻有相當繁瑣的過程和細節(jié)，降低了船員離港的效率。首先，是過程繁瑣，據(jù)CDC統(tǒng)計，郵輪上乘客出現(xiàn)感染癥狀的郵輪為25艘[9]，而據(jù)美國海岸警衛(wèi)隊統(tǒng)計，美國海域上一共有超過74艘郵輪，說明很大部分的郵輪還是處于安全的狀態(tài)中。但是在CDC與郵輪公司簽署的協(xié)議中規(guī)定，即使是沒有受到新冠疫情影響的郵輪，在船員隔離14天之后，其船員下船仍然需要事先向CDC進行申請并逐個批復，同時船員換乘需要專車接送。其次，一些細節(jié)也使船員遣返延期，CDC規(guī)定如果有陸上船員上船，仍重新隔離14天。Costa Mediterranea號郵輪因為新上了一名船長，導致船員被重新隔離了14天。根據(jù)CDC發(fā)布的數(shù)據(jù)來看，截至2020年5月30日，CDC只批復了7087名船員的下船請求，平均每天批準的人數(shù)也不多。但是根據(jù)美國海岸警衛(wèi)隊的統(tǒng)計，有數(shù)萬名船員仍然被困于美國的港口及相關海域[10]。這樣的離港措施，使郵輪船員下船效率非常低。

2.2郵輪公司的謹慎態(tài)度

在郵輪公司與CDC簽署的文件中，如果發(fā)現(xiàn)提供的證明不真實或者違反相關條例，將承擔嚴重的法律后果[11]。郵輪公司本身在疫情中受重創(chuàng)，難以承擔大規(guī)模船員檢測所帶來的費用，擔憂在簽署相關文件之后，如果發(fā)生船員感染，將會被處以罰款和監(jiān)禁的處罰，還會承擔由此引起的醫(yī)療費用。因此郵輪公司未在短時間內(nèi)簽署下船協(xié)定。例如，皇家加勒比公司就這因承諾書細節(jié)問題與CDC一直協(xié)商，直到2020年5月份才簽署了相關下船文件。

2.3 交通工具缺乏

根據(jù)《2006年海事勞工條約》關于遣返方面的規(guī)定，遣返的旅行方式，一般是乘坐飛機。但是由于防疫需要，成本驟增等原因使全球超過三分之二客機停飛，運量同比下降63%[12]，很多國際郵輪公司徹底停飛國際航班。而被困船員最多的美國，情況則更為糟糕，據(jù)美國航空協(xié)會的數(shù)據(jù)顯示（圖2，數(shù)據(jù)截至2020年5月26日），美國國內(nèi)航班自2020年4月起就已經(jīng)減少了75%，國際航班更是減少了大約95%。航空服務業(yè)遭到沉重打擊，郵輪公司難以找到商業(yè)航班，并且機票價格昂貴，一般船員難以接受。所以郵輪公司對部分員工的遣返采用海運的方式，將相同國籍的員工換乘到一艘郵輪上，用郵輪將他們運輸?shù)奖緡蛘咝枰修D的機場。這種遣返方式至少需要十幾天才能到達目的地，遠沒有飛機遣返船員的效率、安全。

2.4 出入境限制

各國政府為了控制外來輸入的壓力，一般采取了嚴格的出入境限制，不允許疫情國家的人員進入。根據(jù)韓國航空的受新冠病毒疫情影響的各國及地區(qū)出入境主要限制規(guī)定匯總（表2），截至2020年6月5日，仍有21個國家和地區(qū)實施外國人禁止入境措施，8個國家采取部分限制的措施。菲律賓、新加坡等歐亞主要的航空運輸樞紐國家都在限制之列。廣泛的旅行禁令，使郵輪船員很難進入這些國家，導致郵輪船員返程可選擇的機場大大減少，雖然部分國家，如英國開放邊境，允許船員進入其管轄的機場，但是其航班的數(shù)量難以滿足大量船員的遣返要求，所以很多船員只能等待航班或者相關國家解除禁令。比如在地中海和亞洲地區(qū)的美國郵輪船員從2020年4月開始在等待菲律賓解除限制，允許他們進入馬尼拉機場返回美國。部分國家限制措施則更為嚴格，本國國民也不允許進入。例如毛里求斯從2020年3月底就宣布不允許包括毛里求斯公民和居民在內(nèi)的所有旅客入境，導致200多名毛里求斯船員無法乘坐包機進入毛里求斯，被困在諾唯真史詩號郵輪上。

3 解決郵輪船員困境的措施

新冠病毒傳播速度非常快，傳播范圍廣，國際旅行的過程中造成感染的概率非常大，很多限制性措施無可厚非。但是在疫情爆發(fā)后，這些郵輪船員仍然為游客服務，各國政府需要重視郵輪船員的權利，享受乘客一樣的遣返政策，僅靠郵輪公司自身的力量是無法解決郵輪船員的問題，各國政府和國際組織應該積極參與到救助船員的行動中來，以下是針對各個主體解決郵輪船員困境的措施。

3.1發(fā)揮國際組織的協(xié)調(diào)作用

此次疫情中，導致郵輪船員被困最大的原因是各國的旅行限制和邊境封鎖政策，郵輪船員困境的解決離不開國際間的相互溝通與合作，而國際組織正是解決重大國際事件的潤滑劑。解決郵輪船員的困境需要在ITF（國際運輸工人聯(lián)盟）、IMO（國際海事組織）等國際組織的協(xié)調(diào)下，與郵輪船員滯留國家的政府洽談。鼓勵當?shù)卣畬︵]輪船員予以豁免，對他們解除旅行禁令的措施，辦理臨時入境簽證，允許擁有相關證明文件的郵輪船員，進入本國的領土和管轄范圍內(nèi)的飛機場，并提供必要的食宿。同時國際組織需要協(xié)調(diào)國際航空業(yè)和遣返國相關的空管局，允許采用包機的形式遣返船員，在機場為郵輪船員提供特別的出入通道，雇傭航空公司暫時閑置的飛機和機組人員，租用包機直接將郵輪船員遣返到各自的國家。

3.2政府幫助遣返船員

船員國政府首先需要認識到郵輪船員的權益，不能以防疫壓力為理由拒絕本國郵輪船員回國，需要積極協(xié)調(diào)地方政府和有關部門，為本國郵輪船員遣返創(chuàng)造有利政策。同時為船員回國的防疫提供專項的資金支持，租用周圍的旅館或者建設臨時活動板房等作為隔離場所用來滿足船員回國的隔離要求。其次郵輪公司在疫情中由于無法運營，本身已經(jīng)損失慘重，僅憑郵輪公司自身的力量，難以迅速解決郵輪船員被困的局面，需要船員國解決船員被困的局面。船員所屬國政府的領事館需要積極關注郵輪船員被困的情況，并取得他們的聯(lián)系。并同郵輪公司和當?shù)氐膭趧展竞献鳎瑓f(xié)調(diào)郵輪的被困船員，統(tǒng)一船員遣返的活動，必要時予以郵輪公司提供資金支持，補貼船員的遣返費用。當有小部分船員被困時，也可以由本國政府同當?shù)氐恼疁贤ǎ庥孟嚓P的交通工具，直接將本國船員接回。

3.3港口簡化離港程序

根據(jù)《2006年國際海事公約》的規(guī)定，港口需要為船員遣返過程提供便利。港口需要積極優(yōu)化船員離港的過程和細節(jié)，提高船員離港的效率。郵輪港口可以對上下郵輪的船員專門進行核酸檢測，避免船員額外的等待時間。在郵輪船員下船或者換乘時，指定一片區(qū)域?qū)ｉT予以郵輪船員下船。同時港口需要減少船員下船的限制，只要郵輪船員隔離期滿，身體狀況良好，港口檢驗部門就可以允許郵輪船員下船，減少更多部門審批的環(huán)節(jié)。同時，港口之間可以互相通報信息，根據(jù)自身的檢測能力和防疫條件，合理安排郵輪的靠泊，提高郵輪船員下船的效率。

3.4 郵輪公司切實履行責任

只要船員還沒有遣返回國，郵輪公司要切實履行自己的責任。郵輪公司需要制定周密的郵輪疫情防控措施，定時檢測船員的體溫和身體狀況。鼓勵船員使用個人防護用品，保持居住環(huán)境的衛(wèi)生，勤換衣物，養(yǎng)成良好的個人衛(wèi)生習慣。組織船員輪流在甲板上通風，對郵輪環(huán)境進行定期消毒。同時，在遣返過程中，郵輪公司需要提前準備好相關的材料和證明文件，并向船員強調(diào)，在遣返過程中需要嚴格遵守各國政府的隔離檢疫政策和防護要求，提醒船員準備相關的入境材料。

郵輪船員由于長時間無法回家、待在狹小的空間里，難以避免地會產(chǎn)生大量的負面情緒，郵輪公司還需要加強對郵輪船員的疏導。郵輪上的各級主管需要幫助郵輪船員，尤其是剛剛從事郵輪行業(yè)的船員學習減壓和控制情緒，對可能出現(xiàn)心理問題的郵輪船員要及時進行疏導的工作。此外，郵輪公司應該盡力改善船員單調(diào)的生活狀況，向船員提供必要生活用品和娛樂設施，如提供免費的電影和網(wǎng)絡，組織能緩解壓力的娛樂活動，提高郵輪船員的飲食標準，允許船員入住有陽臺的客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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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上海工程技術大學研究生創(chuàng)新基金項目“20KY0310信息技術在智慧郵輪中的應用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