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秉鑫
城市迎來它的又一個夜晚。四處的燈點起來了,可街道上卻鮮有人跡。正值新春佳節,但由于疫情的原因,原本熱鬧非凡的城市,忽然像沒了生命似的,冷冷清清。城市里唯一尚存的生機,便是這老舊的火車站吧!
的確,除去人們臉上的口罩之外,火車站似乎與往年一樣熱鬧。夜已深,車站中仍然喧鬧不止:廣播里正播放著一則則提示;小販推銷著自己的貨物;疲憊的旅客聽著音樂,強打精神。大家臉上流露出的節日喜悅簡直快要溢出來,只有她是個例外。
此刻她正與丈夫、兒子一起背著大包小包,穿著羽絨服,漫步在車站廣場。這是他們一家人第一次回她的老家過春節,兒子異常興奮,泉城美麗的風景似乎已經出現在眼前,他拉著父母就要奔向檢票口,可他的母親似乎有話要說,拉住了他。
丈夫頓時感到奇怪:馬上就要回濟南了,她應該最急切才對,可他從她的臉上并未看到開心,相反卻流露出一種猶豫與難過。兒子說的俏皮話,她也不理,顯得心不在焉。他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問:“你怎么啦?看上去有點不開心呢。”
她久久沒有回答。
丈夫有些不耐煩,揮揮手:“沒事就走吧。去檢票!”她欲言又止,默默地走向了檢票口。這讓丈夫愈加迷惑,摸不著頭腦。
檢票隊伍真長啊!終于排到了他們。他們取出各自的票,檢票員用小剪子各剪一刀,兒子放好檢完的票,正想要往前跑,卻聽見父親驚訝的聲音在后面響起:“咦,你的票怎么,怎么……”
他轉頭一看,父母像是兩尊蠟像般定在原地,父親面露驚異,雙眼瞪大,一只手指著母親手中的火車票,而母親則緊緊攥住票,神情緊張不安。兒子跑到媽媽的身邊,拿起她手上的票,頓時也很吃驚:“哎呀,媽媽,你買錯票啦!咱們要去濟南,你咋買成去武漢的票啦?”她并沒有回答。
丈夫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十分激動:“難道你……你要去……”
她平靜地說:“對,我要去武漢,救死扶傷是我的本職。”
她,是一名護士。
丈夫的心中頓時涌起了一股熱浪。他沒有想到,往日在他看來十分柔弱的妻子會在此時放棄回泉城,選擇奔赴生死戰場,一種難以言表的情感突然涌上心頭。
她很內疚地說:“希望你們能原諒我。”丈夫忍不住流下眼淚:“我不怪你,爸媽也絕不會責怪你的!”她咬了咬嘴唇,抱抱兒子,然后轉身進了另一個檢票通道。
兒子大喊:“媽媽去哪兒?”丈夫抱起兒子,說:“她去做全人類最美麗的工作。”在兒子似懂非懂的目光中,她消失在闌珊的燈光中。
丈夫望著天空,今天的月亮分外明亮,四周的星星卻不怎么亮,它們把自己的光都給了月亮。這時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丈夫在心里默念:春暖花開,等你歸來。
遠處,恍惚傳來火車開車的汽笛聲。
(指導教師:惠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