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

編劇：喬潔瓊

1.海灘 日

海面烏黑油膩，一層層的垃圾袋隨著海浪涌向海灘。海灘上，一層大大小小的海洋動物的尸體隨著海水起伏蕩漾。

2.皇后神仙魚孵化現場 日

渾濁的海水。

珊瑚礁到處覆蓋著人類的垃圾，各色的玻璃瓶、塑料、綠色的苔蘚。

一團團的魚卵在動，透明色的魚卵已經可以看到小魚紅紅的眼睛。

從紅紅的視角看向卵外，她好奇地在卵里亂撞。

周圍聚集了很多海洋生物，有兩條魔鬼藍魚，一群小丑魚、幾只章魚、三只海龜、一條蝠鲼在周圍游。

清潔蝦身材巨大，慢吞吞地像人類一樣直立著吃著附著在珊瑚礁上的泥垢。

小丑魚的頭上扎了蝴蝶結。

一條黃色蝴蝶魚：皇后神仙魚每次孵寶寶都是我們的一件盛事，不知道這次能有多少進化的。

一個黃色藍邊的蝴蝶魚：當初懷孕的時候我就告訴她多吃塑料。我家寶寶出生的時候，400只，都長出了第三只眼。

一個一只鰭的馬面魚：長出三只眼睛有什么了不起，我們的寶寶已經長出人類的手了。

馬面魚把身后的小馬面魚拉過來炫耀，小馬面魚的鰓兩邊，長出小小的手臂，手臂上長出五根小小的手指。

皇后神仙魚媽媽，焦急地等待，旁邊的魚爸爸在緊緊盯著活動的魚卵。

一條魚大喊：卵破了！

一條小魚已經破卵而出。

魚群屏住呼吸，看著這條小魚。與其他小魚不一樣，這條魚可以眨眼睛甚至長出了睫毛，身上有螺旋狀的花紋。

皇后神仙魚媽媽激動地跑過去，抱住了這條小魚，說：寶貝，好樣的！

魚群歡呼。

章魚：快看，魚寶寶可以像人類一樣眨眼睛!真漂亮！

小藍魚使勁眨一下眼，可惜，不能眨動。她嫉妒地看著剛出來的小寶寶。

小魚陸陸續續從卵里出來。大部分小魚都眨著眼睛東張西望，充滿好奇。

魚爸爸欣喜地看著這些小魚。

魚卵裂開，紅紅懵懂地游來游去，紅紅不能眨眼，沒有眼睫毛。

媽媽看著這條沒有眼瞼的小魚，顯得非常驚慌。

章魚：“快看，殘疾魚。”

剛出卵的小魚們活蹦亂跳，好奇地這兒看看、那兒碰碰。

一條蝠鲼從紅紅面前游過，譏笑道：你是只沒有進化的可憐蟲。

不遠處傳來一陣笑聲“哈哈哈哈”。

3.珊瑚礁 日

紅紅向笑聲處看過去，那兒聚集了一圈魚。

她游過去。

魚群正在看一只刺鲀表演。

刺鲀一抖身體，把水弄混，然后變成一個球。

兩只章魚一邊一個，像拍球一樣拋著刺鲀玩。

紅紅也想玩刺鲀，她游過去想碰一下刺鲀。

章魚說：走開，快去“優化間”進化了再跟我們玩吧。

媽媽游了過來。在她身邊，另外一只沒有眼瞼的小魚(球球)跟在身邊。

紅紅：媽媽，他們說我是殘疾魚，不跟我玩，我要去“優化間”，我要去“優化間”！

媽媽：孩子，你不是殘疾魚。

4.珊瑚礁演講臺 日

孵化已經結束，忽閃忽閃眨著睫毛的小魚群活蹦亂跳，好奇地游來游去。他們跟塑料、玻璃瓶、易拉罐做游戲。

群魚呼喊著：老大來了，老大來了。

在七嘴八舌中，一只長了兩個腦袋的大海龜(尊王)從魚群中緩緩游了過來。

嘰嘰喳喳聲立即停止了。

尊王被一群龍蝦護衛擁上一處高臺，高臺是由人類沉在海洋里的瓷器筑起來的，在高臺上，各色玻璃瓶筑起了一個像火山一樣的圓錐形建筑，火山里向外循環噴著水柱。整個場所都是由人類垃圾筑成，現場安靜了，尊王開始講話。

尊王：億萬年前，當這個星球還是一片混沌的時候，海洋動物就出現了。我們是地球上最早的生物之一，先有我們，才有人類。

尊王一只腦袋做演講狀的時候，另外一只腦袋則轉向說話的這只腦袋，強調道：先有我們，再有人類。

魚群點頭。

尊王：然而，為什么直到今天，我們依然是人類餐桌上的美食？

另一只腦袋：為什么？為什么？

魚群開始騷動。

尊王：朋友們，你們想過沒有，人類為什么那么聰明，因為他們離開了海洋，到陸地上生活了！海洋生物必須進化，必須登上陸地！

另一只腦袋：登上陸地！

小藍魚悄悄地跟同伴說：我們沒有腳，怎么到陸地上？

同伴：也許我們會進化出腳。

小藍魚：像清潔蝦一樣嗎？吃的營養太多，都會直立行走了？

說完做嘔吐狀。

尊王：同胞們，人類傾瀉在大海里的物質包含著充分的營養，體現著人類的文明，我們要多吃這些營養的物質，才能進化得更快！

魚群：呼呼嗨嗨！尊王萬歲！嗨嗨呼呼！尊王英明！

尊王：“優化間”是我們專門為那些進化不充分的孩子們準備的，我們不能讓他們輸在起跑線上，我們的口號是：“不讓一個孩子掉隊！”

魚群再次歡呼。

5.“優化間”門口 日

“優化間”門口站立著兩只龍蝦衛士。

紅紅和幾條小丑魚在門口玩耍。

她看到一條蝴蝶魚寶寶開開心心地被媽媽送了進去。一條馬夫魚寶寶哭著要進去，硬被爸爸媽媽拉走了。

一只瘦小的清潔蝦被碩大的爸爸送了進去。

紅紅開心地跑在媽媽前面。

被龍蝦護衛擋住：登記了嗎？

媽媽趕緊說：登記了登記了。

護衛讓開，紅紅迫不及待地游了進去。

媽媽：孩子，要聽話。

6.“優化間”內 日

珊瑚洞有一個舞臺一樣的高臺。紅色海星裝飾成的“進化！進化！進化！”貼在舞臺后面。

高臺上，有兩只章魚，一只戴著眼鏡，一只頭上戴著帽子。

高臺下是海洋小動物，他們嘰嘰喳喳，東張西望，看上去非常好奇。兩條大一點的，長睫毛的皇后神仙魚是班長，用鰭拍打著那些不太聽話的小魚，其中一條邊打邊說：劣等魚、低端魚，老實點！

戴眼鏡的男章魚說話了：孩子們，安靜一下。

今天，你們要跟我學一句詩：海面漂浮著美味的油，黑色，是大海的顏色。

小魚們：海面漂浮著美味的油，黑色，是大海的顏色。

戴眼鏡的男章魚：今天你們要把這句詩讀一百遍。

這句話剛說完，戴帽子的女章魚用美妙的美聲唱著：海面漂浮著美味的油，大海，你是黑色的綢緞。

孩子們被歌聲吸引。當戴帽子的女章魚第二次唱的時候，臺下的小魚們不由自主地哼唱出來。

紅紅開開心心地把調子改成了兒歌：海面漂浮著美味的油。

7.“優化間”內 夜

紅紅還在哼著兒歌：海面漂浮著美味的油。

其他小動物慢慢都睡了。

白天的一個皇后神仙魚班長綠丹也醒著。

綠丹：還不快睡！

紅紅：我在想海面漂浮著美味的油是什么味道，好想去嘗一嘗。

綠丹：以后會讓你嘗到的。

紅紅：可是我現在就想知道什么味。

綠丹：跟我來，我帶你去嘗嘗。

綠丹偷偷領著紅紅繞過高臺，向“優化間”后臺游去。

8.“優化間”后臺 夜

“優化間”的后臺，有幾扇緊閉的門，門口的蝦蝦護衛在打瞌睡，透過燈光，看到水帶著紅色。一條斷了的魚尾巴浮在水中，氣氛比較詭異。

紅紅：這是什么地方，我害怕，我要回去。

綠丹：噓，這是禁地，別出聲。

當他們游過一扇門的時候，突然傳來章魚的對話。

男章魚：什么時候我們也能長出人手就好了。

女章魚：我們有八只手，比人類高級多了。

章魚甲：一會兒干活利索點，別磨磨蹭蹭的。

章魚乙：好嘞，(唱)辜負雙親你喪心良，這就送你到黃泉上。

紅紅面前突然出現了半截蝦蝦的尸體。

她嚇得逃跑回來，綠丹緊跟著回來了。

其他小魚還在睡。

綠丹：你這么膽小，以后不帶你出去玩了。

紅紅在哆嗦。

9.“優化間”內 日

一條小藍魚哼唱著：海面漂浮著美味的油。

小丑魚跟小藍魚說：我媽媽說那個油味道不好。去海面一趟，我們身體都變黑了。

他們背后的章魚老師突然說：誰說的？

小魚們安靜了下來。

男章魚老師：孩子們，今天我要交給大家第二句詩：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小魚們面面相覷：屋頂天則，適者生存。

另一條皇后神仙魚班長嘲笑道：不是屋頂，是物競。

紅紅：物競……

女章魚老師唱：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小魚們跟著唱了起來。

男章魚：今天把這句詩唱1000遍，這是我們偉大的尊王語錄，大家一定牢記在心。

小動物們不明所以地唱著：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章魚：偉大的尊王教導我們，為了使我們的物種更強大，我們的口號是，要污水，不要清水！

女章魚唱到：要污水，不要清水。

小動物們開始唱起來。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要污水，不要清水”之聲不絕于耳。

10.“優化間”內 夜

紅紅有點累，有點不開心。

夜晚，大家都睡了，只有紅紅睜著眼睛。

綠丹也醒著。

紅紅：我想媽媽。

綠丹：那你就好好學，你會見到她的。

紅紅：我是殘疾魚嗎？

綠丹：我覺得你不是，可是其他人覺得你是。所以你要變得跟我們一樣，長出眼瞼和睫毛。

紅紅：大家都說我們要變成人，人是什么，我們什么時候才能變成人？

綠丹：很多年以后吧。

紅紅：我不喜歡這里，我害怕，我要找媽媽。

說完，紅紅向門口游去，馬上被綠丹阻止下來。

小魚們都睡了，紅紅也睡了。

綠丹悄悄游過高臺，向高臺后游去。

紅紅睜開眼睛，她瑟瑟發抖地悄悄跟在綠丹后面。

11.“優化間”后臺 夜

那扇門留了一條縫。

蝦蝦護衛沒有睡，他們在門旁走來走去，門旁寫著“優化室”。蝦蝦巡邏著。

綠丹悄悄繞到蝦蝦護衛身后，用塑料袋蒙住后面蝦蝦的頭，摁倒。前面的蝦蝦護衛聞聲轉過頭來，綠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前面蝦蝦的頭也套在塑料里，兩只蝦蝦掙扎了一下，不動了。

紅紅在后面看著，非常害怕。

綠丹從門縫溜進去，紅紅緊隨其后。

12.優化室內 夜

這兒很像人類的醫院。

玻璃瓶筑起一個一個小池子，高低錯落有幾十個之多。

綠丹往里游，他看到尊王和章魚在一個池子旁。

尊王：這些笨蛋，拖我們后腿。把那些沒有長出睫毛的蠢貨們眼皮割開，給他們裝上睫毛。

章魚：尊王，這些劣等魚不僅思想落后，身體進化也跟不上，養著他們實在是浪費糧食。

尊王：你看著處理吧，這種小事就不用問我了。抓緊思想教育，身體殘疾不可怕，腦殘才可怕。

章魚一面說遵命，一面抓起水池的一只小丑魚，小丑魚拼命掙扎，最終被章魚的吸盤窒息而死，章魚獰笑著把小丑魚放到嘴里。

綠丹吃了一驚正要進一步行動，突然看見紅紅跟在后面，馬上掉轉頭，把紅紅推出來。

13.優化室外 夜

蝦蝦護衛依然倒在地上，

綠丹：你不要命了。

紅紅：我害怕。

綠丹：害怕還跟著，走。

說完綠丹帶著紅紅游到一個僻靜的地方。

紅紅：你要帶我去哪兒？

綠丹：放你出去。

紅紅：你為什么要放我？

綠丹沒有說話，他們經過一條狹窄的通道，綠丹指著一個小小的圓孔。

綠丹：從這兒游出去，你就自由了，出去以后，一直往前游，別回頭，也別回家。

紅紅：我能到哪兒去？你為什么不走？

綠丹不置可否。

14.瑚洞外 夜

紅紅在洞口東張西望，確定外面無人，她才戰兢兢地游出來。

四周寂靜無聲。

渾濁的海水中漂著人類的垃圾。

紅紅害怕地叫著：媽媽，媽媽。

紅紅在盲目地游著。

這時，她經過一個珊瑚礁，向窗戶里一瞥，發現有亮光，這是馬面魚一家。

15.馬面魚家 夜

馬面魚媽媽在為小馬面魚摘取長出來的人手，借著人類手電筒的光，一個人類橡皮玩偶扔在旁邊，玩偶只有身體，沒有手臂。

小馬面魚：媽媽，為什么要長人手？

媽媽：孩子，我們要進化成人，那些落后分子要被關起來，打死。

小馬面魚：可是，這手是假的啊。

媽媽連忙噓住小魚：你要記住，這手是真的，真的。

窗外發出一聲異響，馬面魚媽媽：誰？

馬面魚媽媽游出來，想一探究竟，小馬面魚緊隨其后。

16.馬面魚家外 夜

紅紅想躲起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馬面魚媽媽在后面追，小馬面魚配合媽媽一起圍堵紅紅。

17.孵卵的地方 夜

她們追到白天孵卵的高臺。

紅紅躲到玻璃瓶墻后面，從另一側看，玻璃瓶把紅紅的身體分成好幾個。

小馬面魚看到這么多紅紅，害怕地后退。

馬面魚媽媽追到玻璃瓶墻后面，去咬紅紅的尾巴。

紅紅被逼到墻角，小馬面魚繞過來，他們圍住紅紅。

馬面魚媽媽：原來是一只漏網的落后分子。

18.皇后神仙魚家中 夜

小魚們都睡了。

媽媽站在窗戶前，望向窗外，抽泣。

爸爸游過來，說：要多吃塑料，多去海面喝油，跟你說了多少次。

媽媽憤怒地說：到底誰正常，誰不正常？

爸爸：你不去生有睫毛的寶寶，我們孩子的眼睛就要被割開，裝假睫毛。綠丹的哭聲你忘了嗎？我們魚也會痛！

媽媽痛苦地閉上眼睛。

這時，窗戶外面閃過一條影子。

爸爸趕緊游出去。

19.孵卵的地方 夜

紅紅已經奄奄一息，馬面魚媽媽咬著她的脖子不放。

爸爸迅速游過去，用尾巴甩到馬面魚媽媽。馬媽媽松開嘴巴逃命。爸爸緊追不舍。

隨后趕過來的媽媽抱起虛弱的紅紅。

媽媽把紅紅抱回家里。

20.皇后神仙魚家 夜

幾只小魚圍過來。

看著奄奄一息的紅紅。

媽媽舔著小紅紅的傷口，然后拿起一種類似于藥膏的東西涂抹在紅紅的傷口上。

爸爸回來了：我把他們趕跑了。

會眨眼的小魚：媽媽，為什么她沒有睫毛？

爸爸：孩子，我們皇后神仙魚這樣的模樣已經180萬年了，由于人類污染了海洋，我們吃了大量的垃圾，才使我們長出睫毛，這不是進化……

會眨眼的小魚：媽媽，他們為什么傷害她，她不是去“優化間”了嗎？

媽媽：不管為什么，你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你們要永遠保護她。也許尊王是對的，長出眼睫毛對我們意義重大。我們脫離海洋，登上大陸的時機不遠了。

紅紅：媽媽，抱抱我。

媽媽把紅紅緊緊抱在懷里：別怕，寶寶，媽媽會保護你。

爸爸：馬面魚逃脫了，估計很快尊王就會知道紅紅的事。

媽媽：那怎么辦？

爸爸：還是把紅紅送回去吧，按個假睫毛總比要命強。

紅紅：我不要回去，不要，我不要死。

媽媽緊緊抱著受傷的紅紅。

正當他們一籌莫展之際。

外面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尊王駕到！”

一家慌了，媽媽抓起一顆珍珠粘在小紅紅的眼睛上，不眨動的話像眼瞼，然后她把小紅紅推在小魚群里。

21.皇后神仙魚家 夜

尊王已經來到，他身邊是蝦蝦護衛、章魚老師，后面跟著皇后神仙魚班長，還有馬面魚媽媽。

尊王雄赳赳進門來。

皇后魚一家縮在一起。

皇后魚爸爸：尊王……萬歲。

章魚問：你家的紅紅呢？

赤爸爸擦著額頭上的汗：章魚老師，紅紅不是一孵出來就送到您那兒學習去了嗎？我們……不知道。

馬面魚媽媽：撒謊，我親眼看見那個小殘疾跑走的。

尊王回過頭來：嗯？你怎么看見的，在哪兒看見的？

馬面魚媽媽：稟報尊王，我想在睡覺前再吃點塑料，就出門來，剛好看見皇后魚爸爸帶著小殘疾鬼鬼祟祟。我趕忙去追他們，還被打傷了，您看！

紅紅躲在魚群中，嚇得發抖。

尊王臉朝向爸爸：是嗎？

爸爸：她在撒謊。

尊王：撒謊，哼哼，撒謊是人類的天性，他們為了道德撒謊、為了自尊撒謊、為了權利撒謊、為了欲望撒謊。我們海洋生物是地球上最純潔的物種，怎么會撒謊？

蝦蝦護衛開始在小魚群里搜查。

紅紅拼命往后躲，小魚群緊緊挨在一起，個子大一點的魚擋在紅紅前面。

護衛走到大一點的小魚前面：讓開。大個子小魚后面的魚群把紅紅往后擠，企圖保護她。

小皇后魚管理者從魚群后面搜查，當他正要搜出小紅紅的時候。突然被一個聲音打破：稟報尊王，抓到一個造假者。

綠丹押著小馬面魚進來，渾身哆嗦的小馬面魚被抓到尊王面前，它的兩只橡皮小手被綠丹呈上，遞到尊王面前。

尊王看著那兩只小手，沉默了良久。

爸爸松了一口氣，媽媽把小寶寶們藏在身后。馬面魚媽媽嚇得直打哆嗦。

尊王厲聲對綠丹說：你居然把他好不容易進化出來的手掐折了！

說完，尊王居然號啕大哭起來。

現場的魚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哭完，尊王悲憤地說：進化成人，占領地球，是我們未來的生存計劃。有一些家伙，思想落后，看到馬面魚家的寶貝進化出了雙手，你們嫉妒他，恨他，就說那是假的。我這里決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說完，尊王用手帕擦擦眼淚說：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給我拉出去鍘了。不找到小殘疾，你們都得死！

綠丹被幾條身強力壯的蝠鲼往外拉，綠丹擺脫這些魚，擺出打架的架勢。

尊王：反了反了。給我殺了。

綠丹顯然不是那些大魚的對手。

綠丹被打倒在地，鰭被打傷。

媽媽過去扶綠丹。

爸爸加入到打斗行列。

綠丹：媽媽，快帶他們跑。

媽媽：綠丹，媽媽不該把你送去“優化間”。

綠丹：媽媽，沒時間了，快跑。

綠丹起身與護衛搏斗。

媽媽保護著小魚逃跑。

綠丹被刺中，倒地，鮮血在流。

紅紅顫抖。

爸爸被刺中，倒地。

紅紅顫抖。

22.大海 夜

媽媽帶著小魚們四處逃跑。她們拼命往上游，往上游。

媽媽被追上來的護衛抓走，小魚一哄而散。

紅紅看著媽媽被抓回去。

她跟著媽媽游了回去：媽媽媽媽。

媽媽：孩子，快點走。

紅紅把腦袋上的珍珠摘下來。

紅紅：你們放了我媽媽，快放了我媽媽。

媽媽：孩子，把那顆珍珠吃掉，我們就不會有痛苦，你也不會被抓。

紅紅把珍珠放在嘴里，看著媽媽遠去……她逐漸失去了意志。

23.某醫院 日

紅紅醒過來的時候，她在一間醫院病床上躺著。

她好奇地看著周圍，白色的房間，白色的床，白色的衣服……

畫外音：我真的變成了人類？我變成了人！

一個中年醫生走過來，坐在紅紅的床前。

醫生：小姑娘，以后別到海邊玩，很危險，知道嗎？

這時，一個護士走過來。

醫生電話響起來。

醫生拿起電話：喂，您好！哦，好，我這里還有一名患者，時間還來得及，放心！

醫生邊打電話邊走了出去。

紅紅被床頭上一本小冊子吸引，小冊子的封面是大海。

她拿起小冊子，翻開來看。

第一頁，地球移民計劃，地球已經不適合人類居住。人類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個，太空；第二，海洋。

空空的病房，電視播新聞。

解說，“移民太空成本太高，且不適合所有人。人類起源于海洋，人類也終將回歸海洋……”

紅紅畫外音：我們是誰，我們從哪里來，又要到哪里去？我們還回得去嗎？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