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線教育的“長短之爭”

譚宵寒

今年最火的行業——在線教育，正在經歷一次或軟或硬的“著陸”。

疫情催化下，在線教育機構經歷了一場從疫情爆發延續至暑期、再至秋季招生的狂飆突進，猿輔導、作業幫等公司融資額動輒以10億美元計，然而隨著全面復工復學，線下教育再成主流，在線教育行業面臨一次必然到來的落潮。

10月21日，跟誰學股價跳空暴跌30%，洪恩教育大跌超20%，有道當日跌幅超12%，次日再跌近7%，好未來同樣在這兩個交易日跌了18%，港股新東方在線則在上周的3個交易日連跌逾15%，此外，近期亦有多家教育公司爆出裁員消息……

疫情給了在線教育發展良機，但從另一個角度看，也透支了它們的能力。說到底，教育行業就像一場長跑，在線教育機構需要在一些關鍵時點爆發。但要想最終勝出，比拼的終究是長期作戰能力。

在線教育是一門好生意嗎？

在線教育堪稱集短線思維與長期主義于一身的矛盾體。

2020年的短期戰爭已經基本結束，競爭者們如今的種種布局皆是為接下來的長期戰爭儲備糧草和彈藥，這些為長期戰爭而做的努力又將極其深遠地影響明年夏天的短期戰果。

參戰者們已經出發。

據報道，繼9月獲得騰訊投資領投、高瓴資本跟投的12億美元G1輪融資之后，猿輔導在10月完成了DST Global領投的G2輪10億美元融資；作業幫也在進行新一輪融資，融資規模為7億～8億美元，投資方包括軟銀、紅杉資本中國、老虎全球管理公司、方源資本等；新東方也于10月23日晚間通過港交所上市聆訊，即將赴港二次上市，此前路透社曾報道稱，新東方此次將募資至少10億美元。

最新的戰況是，在教育領域未露崢嶸的字節跳動開始發“大力”。10月29日，字節跳動宣布教育獨立，品牌統一為“大力教育”，承接字節跳動所有教育產品及業務。

短線戰爭后，在線教育行業正迎來一輪長期戰爭。

在討論在線教育的短期爆發與長期主義之前，我們首先要厘清這樣一個問題：在線教育行業究竟是一門好生意嗎？

有人曾指出，好生意要符合“DCF三要素”生意特性——經營存續期、現金創造力、經營周期定位。

倘以這三大指標來思考，經營存續期受到行業特性、內外部環境等因素的影響，而教育作為諸多家庭頭等大事，顯然處于寬闊的賽道中。此賽道中，1993年成立的新東方、2003年成立的好未來已是證明，雖然后來者正向它們發起挑戰。

從現金創造力上來看，絕大多數在線教育公司/業務仍處于虧損階段，不過預繳學費的商業模式，可以使公司獲得一定的現金流。以跟誰學為例，今年Q2，跟誰學經營活動產生的凈現金流入為5.28億元。

更關鍵的參考是經營周期定位。教育向線上走是時代打出的明牌，疫情對教育行業進行了一次南水北調式的結構性調整，線下培訓機構受重挫，在線教育機構獲得水源，線下培訓機構正進入成熟期乃至衰退期，顯然在線教育行業正處于成長期。

據中科院報告，K12在線教育行業滲透在今年3月達到頂峰，滲透率為85%，并預測到2022年這個數字將突破55%。

教育行業水雖然大，但魚不大。受區域限制，傳統教育機構巨頭新東方和好未來也難稱行業寡頭，在線教育市場的集中度則要高得多。

在線教育賽道廣闊，正處于成長期，存在結構性調整機會——正是這三方面因素不斷引誘互聯網巨頭扎堆進入，傳統教育機構挪動肉身，“獨角獸”們殺作一團。

今年騰訊推出教育中臺騰訊教育應用平臺，并上線啟蒙英語產品開心鼠；淘寶推出“一億新生計劃”，進軍教育領域；字節跳動推出瓜瓜龍英語、瓜瓜龍思維等系列產品，其最新動作是將旗下20多余款產品統一到大力教育品牌之下，并發布了首款智能硬件大力智能作業燈。

闖入在線教育的巨頭中，字節跳動的布局可謂最令外界看不透。

互聯網巨頭大多將精力集中于B端，但字節跳動或自研、或并購了20余個產品；字節跳動的一貫風格是“快”，但教育講究“慢工出細活”；字節跳動風格一向偏好現金流良好的商業化廣告，而在線教育需要漫長的投入期，虧損才是常態。

有媒體曾報道，今日頭條和抖音是字節跳動的第一、二增長曲線，第三曲線則是游戲、教育，大力教育以獨立品牌出現，更證明了教育是字節跳動的戰略選擇。關于字節跳動為什么一定要做教育，張一鳴和大力教育CEO陳林都給過許多解釋。

張一鳴在字節跳動8周年公開信中曾回答：教育業務必須有更根本的創新；陳林演講中曾提及：大力教育價值觀的第一條是長線思考，教育是一個長期投入的事情。在接受我們采訪時，陳林的回答是：現階段，在線教育和線下教育并無本質不同，在線教育只是將線下體驗搬到了線上，實質是模仿，行業存在很大創新空間。

這些回答其實有些模糊，但以在線教育的行業特性配合長期主義的核心“服用”，可能更容易理解。

關于長期主義，在《被吹爆的“長期主義”到底是什么原理？》一文曾闡釋，只有把時間拉長，我們才能在一個不確定的世界里，得到確定的答案，這是作者認為對“長期主義”最好的解答。

可以確定的是，在線教育行業是一條寬闊的賽道，存在結構性機會，想要抓住機會，只能通過小步創新向終點接近。

跳出“內卷化”怪圈

回到前面提到的觀點，在線教育是集短線思維與長期主義于一身的矛盾體，教育行業的特殊屬性使其存在季節性潮汐現象，行業正處于成長期這一核心指標使各家被迫在暑期、秋季招生等短線戰爭中投擲重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