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網劇《陳情令》走紅泰國看中華文化的海外傳播

張蘭蘭

（暨南大學國際關系學院 廣東廣州 510632）

研究緣起

電視劇作為大眾文化產品在滿足受眾審美趣味和欣賞習慣的同時，亦是對外交流的重要橋梁與文化傳播載體。中國國產劇出海浪潮曾經歷了“墻內熱劇墻外遇冷”的時期，但近幾年隨著中國經濟文化的不斷發展以及“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國產劇出海捷報頻傳。

尤為引人矚目的是一部被譽為“現象級熱劇”的國產網絡劇《陳情令》，自播出以來，不僅在國內大火，還引發了整個東南亞的追劇熱潮。據泰國當地媒體報道，成為泰國爆款的《陳情令》在當地引發了現象級社交媒體熱度：每次最新劇情、相關活動、主演訪談均登上熱搜，并引發同人漫畫、表情包、粉絲向MV等全民再創作。可以說，這是一部在泰國成為了“文化素材”的國產劇。這不僅是當代東亞青年審美趣味的一次大型聯誼，也是中國文化產業國際化推廣的一次精彩勝利。故筆者認為《陳情令》在海外的動態值得捕捉。

本文認為，《陳情令》之所以能夠引爆泰國，除了其本身優質的劇情內容，精美的服飾、道具、畫面外，相比其他劇，《陳情令》的獨特之處還勝于以下兩個方面，一是改編于超高人氣耽美玄幻網絡小說《魔道祖師》，粉絲基數龐大，且極大地迎合了泰國青年群體的審美興趣，形成了“粉絲圈層效應”，容易引發情感上的強烈共鳴；二是搭載于騰訊視頻于2019年6月在泰國推出的海外流媒體服務平臺WeTV順利實現了“造船出海”。

網絡劇《陳情令》走紅泰國的獨特條件

“圈層效應”：跨國互動引發強烈共情

《陳情令》的粉絲基數龐大,分別由小說粉、漫畫粉、廣播劇粉、動漫粉、網劇粉五大粉構成。泰國、韓國等海外觀眾之所以對《陳情令》如此關注，很大程度上，源于其原著IP《魔道祖師》在海外的廣受歡迎，粉絲基礎深厚。《陳情令》耗時兩年半的前期籌備、深耕劇本改編,并盡可能高度還原小說中的“名場面”“名臺詞”,展現出了對其受眾需求的精準把握,因而《陳情令》上線泰國后，迅速在泰國市場圈粉無數。在文化產品生產與分配環節中，粉絲是無權的，但在文本解碼環節中他們卻擁有著主導權。《陳情令》在泰國播出期間，有關《陳情令》的劇照截圖、人物表情包、同人漫畫、乃至B站式的鬼畜視頻——在泰國全網鋪天蓋地，相關話題也在泰國推特上登冠就深刻表明了泰國粉絲的強大生產力與推力，而這些由粉絲直接生產出來的符合垂直用戶興趣的消費內容的大量“二次傳播”又將影視劇推向了更大的熱度。由此可見，“粉絲圈層效應”在網絡劇的營銷推廣中造成了不容小覷的影響。

另一方面，隨著全球信息化的發展，屬于同一圈層的粉絲們能夠迅速利用發達的網絡平臺找到同好，引發更大的話題性討論，并在互相激發中生成更強大的群體之愛與粉絲熱情。例如《陳情令》的中國粉絲們就與泰國粉絲通過網絡進行了一場大型的在線跨國互動交流。在中國的B站、微博上就有不少由粉絲們從YouTube上搬運過來的泰國粉絲制作的原創視頻，播放量有數萬至數十萬不等。除此之外，在YouTube上，也能看到不少中國粉絲與泰國粉絲的在線交流互動。互動中，有粉絲表達了對泰國粉絲制作的原創視頻的感謝與欣賞；有粉絲表達希望泰國粉絲可以多分享有關《陳情令》泰國見面會的視頻與照片；還有粉絲推出“陳情令追劇指南”,進行現場漢語教學與文化背景知識科普；也有泰國粉絲表示這激發了其對漢語以及中華文化的極大興趣……《陳情令》這部網劇連接起了中泰兩國的劇粉，共同的興趣點使得中泰粉絲通過網絡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跨國粉絲圈層”，同時這種聚集是一種平等的、愉悅的、不受約束的大型跨國互動，中泰粉絲間的情感在升溫，文化與認知也在這種平等愉悅的交往中以共情的方式得以更好地傳播。

造船出海：東南亞流媒體的進一步開發

《陳情令》在泰國大火，騰訊視頻推出的海外流媒體服務平臺——WeTV功不可沒。回顧中國視頻網站的出海形態，從最初引進海外優質內容到自制“中國故事”出海，再到如今的自有媒體平臺WeTV海外落地，這意味著中國視頻網站從渠道合作式的內容出海轉變為“制播一體”的“造船”出海，可謂是視頻網站出海的重大里程碑。

WeTV落地泰國，使得《陳情令》得以在中泰兩國同步播出，這不僅為泰國受眾提供了穩定的便捷觀看平臺，更有利于兩國粉絲間的交流互動；另外，國產劇的海外傳播本質上是一種跨文化傳播行為，因而打破語言屏障就成為了提升國產電視劇海外傳播效果的首要因素。以往國內視頻網站在Youtube上傳的視頻，大多只內嵌了英文字幕，少數由熱心觀眾幫忙翻譯成其他語種，翻譯質量難以保證。而騰訊WeTV直接將視頻內容通過字幕翻譯或配音的方式提供給泰國當地用戶，翻譯質量更易受到本土觀眾的認可；在內容輸出之外，WeTV還致力于將“線上”“線下”結合起來進行立體式營銷推廣，《陳情令》泰國粉絲見面會的舉辦不僅再次引爆關注度，還大大增強了泰國本土粉絲粘度。

騰訊WeTV的出海落地在泰國受到了一定好評。一位泰國用戶在APP評論中說：“我非常喜歡中國電視劇，有了WeTV之后看中劇更加容易了。畫質很好，電視劇也很有意思，很喜歡（這個App）。”從整個平臺數據來看，七麥數據顯示，截止2020年2月15日，在泰國APP Store上，WeTV位列娛樂類應用實時排名第4，去年6月上線之初一度沖至第二，高于Netflix，僅次于泰國本土的TrueID。2020年伊始，騰訊WeTV與泰國CH3電視頻道運營商BEC World達成戰略合作，海外平臺上的優質內容在產生娛樂價值以外，同樣也可以產生跨國文化交流價值。此次與泰國3臺的合作開啟了中泰兩國的雙向文化交流和內容分享之路，為中國視聽行業海外發展提供了可供資鑒的新模式與新思路。

內化核心價值，助推中華主流文化的傳播

《陳情令》這部網劇由于其雙男主的顏值、性格，以及劇中的兄弟情、愛情等情感，讓觀眾的視覺和多重情感需求得到了滿足，是吸引觀眾的利器。

但另一方面《陳情令》的內容并不止于審美表象，其亦蘊含了優秀的中華傳統文化元素。從其深層次的文化內涵上看，該劇講述了俠義少年歷經艱險，卻依然堅守本心、頑強成長的故事，充分展現了拼搏精神與家國情懷，讓觀眾在欣賞劇情之余也會對自我理想追求作出思考。此外,從劇情制作上看,大量中國傳統文化元素也被運用其中。《陳情令》呈現出了古代傳統紋飾、取自《論語》等古籍的家訓、古琴藝術等非物質文化遺產，讓觀眾充分領略到了國風之美。對此，《人民日報·海外版》發文贊譽道“不僅呈現了傳統文化之形,更呈現出中華民族之魂”。《陳情令》在憑借唯美的畫面、鮮活的人物、玄幻的故事以及巧妙良心的改編吸引受眾的同時，亦很好地抓住了原著中的這些主流文化蘊涵, 在潛移默化中將中華文化與古風之美的輸出海外,贏得海內外的關注和贊美。

如何推動更多優秀作品走出國門，傳播中國故事，仍然是重要的時代命題。國產劇的跨國傳播需要突破僵化的宣傳話語與模式，化一味主動輸出為致力于“打動”受眾。在傳播內容方面，既要滿足受眾的審美訴求,又要延續社會文化傳遞功能,把握好作品影視化與商業化的平衡。同時隨著科技網絡的高速發展，科技與文化應進一步融合，打通渠道、開挖平臺，推動整體內容生產工業體系革新，以更好地搭載文化產品揚帆出海，推動中國文化產業進一步走向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