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賣騎手的困局

2020年9月8號，《人物》雜志一篇深度報道《外賣騎手，困在系統里》爆紅全網。這篇2萬多字的長文，傳遞的信息其實并不復雜：和以前相比，外賣騎手現在送外賣的時間越來越緊迫。三年前，3公里長的配送最長時限是1個小時。兩年前是45分鐘。去年是38分鐘……這種“精準計算”，讓顧客收到外賣的效率更高，讓平臺能賺更多錢，但也讓外賣小哥越來越沒有喘息的時間。于是，他們只能不停超速，不停地違反交通規則，只為了不要遲到一分鐘。乃至于有騎手感嘆：“送外賣就是與死神賽跑，和交警較勁，和紅燈做朋友?！弊詈笤斐傻慕Y果，就是外賣騎手成為高危職業，在上海，每2.5天就有一位外賣騎手在工作中受傷……

這篇文章掀起了好幾輪刷屏式討論。對外賣平臺的聲討、建議和調侃，對騎手的感動、點贊和寬容，不同的聲音一股腦地涌入了社交網站。網友、媒體，還有美團和餓了么的4億用戶——約占中國互聯網用戶的一半，在網絡上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適用主題：精確算法與人文關懷;控制與自由;速度與溫度;利潤與生命;效率與安全……

文本解讀：湖南省長沙市雅禮中學? 羅洪眉

角度一：用人文關懷對抗系統“算法”。

數字經濟的時代，人類真正的敵人，或許不是生態環境、經濟危機，而是算法的存在。AI智能算法是技術進步的體現，但它對人的壓迫卻是難以想象的嚴重。一年一年地，隨著外賣平臺不斷加速，15分鐘不見了，接著7分鐘又不見了，時間不斷地從系統里消失了。在系統無情的算法與數據驅使下，實踐技術進步的外賣騎手作為普通出賣勞動力和時間的個體，永遠也無法靠個人力量跟平臺的“算法”系統對抗，于是只能用超速、闖紅燈、逆行等挑戰交通規則的違章行為去回避超時的懲戒和贏得游戲化的獎勵。周而復始，疲于奔命。越來越短的配送時間與越來越多的交通事故便形成了算法與逆算法的尖銳沖突。

“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彪m然平臺是冰冷的，系統和AI是無情的，但系統后面的外賣平臺公司和程序員是有血有肉的，懂得設身處地換位思考的，他們應該具有關于公平和價值等社會科學思維和人文情懷，而不應該只有直線性思維和數字推算邏輯。

角度二：人類要擺脫發明創造的束縛。

“算法”是人類自己發明的一套運轉機制。但是人們發現，算法正在試圖“馴服”人類，人們和“算法”的斗爭，是一場決定人類前途和命運的戰斗。算法即是命運，大數據即是枷鎖。每一個外賣騎手就像機器一樣，被算法控制，一刻也不敢懈怠，因為沒有平臺會在乎下雨、堵車、等電梯、中途發生意外這些額外因素。其實，我們每個人都一樣，我們看似自由，實際上我們每個人都是透明的，早就在冥冥之中被算法透視、審視、操控著。我們的行為、軌跡，我們的消費傾向、特征、需求等等一切數據，都被算法掌控著。今后，算法或將徹底掌控我們每個人的命運，掌握我們的生命軌跡。我們就像戴上了緊箍咒的孫悟空一樣，永遠也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眾生皆苦，唯有自渡。希望人們不要淪為算法的奴隸，不要在發明創造中作繭自縛。

角度三：用“速度”與“溫度”的平衡化解困境。

人類總是面臨各種困境。外賣騎手是在強調速度與競爭，犧牲了時間和健康的條件下;是在追求利潤與效益，忽視了生命與人身安全的情況下;是在強吸引與弱契約、高監管與低反抗的矛盾中;是在遭受深切的掌控與管制，付出了自由與平等的代價后，從事高強度高壓力高風險的工作的。

外賣騎手們的困境、真相的撕裂引發了大范圍的共情。對外賣平臺的聲討、建議和調侃，對騎手的感動、點贊和寬容，不同的聲音一股腦地涌入了社交網站。報道、揭露、批判、刷屏式的討論等方式，讓大眾了解到了“速度”“效率”“利潤”壓迫下資本的瘋狂、人性的扭曲，喚醒了大多數人的同理心，人們給予了外賣騎手更多的同情、尊重與關心。

速度與溫度、利潤與生命、效率與安全等的平衡，是從困局中突圍出來的真正抓手。

學生例文

騎手“被困”，如何解局

湖南省長沙市雅禮中學? 鄧若辰

2020年9月8日，一篇名為《外賣騎手，困在系統里》的報告文章在朋友圈瘋轉，其對于當今外賣行業騎手們的困境進行了深度解析，對此我想以一個普通消費者的身份來談談這個問題。

騎手小哥用超速來挽回超時，這樣的職業窘境是當今騎手困境的核心。但無論如何，漠視交通法則都是極其錯誤的，在生命面前萬物都不得有回旋的余地，騎手們要慢下來是社會的責任所在。只是如今如何“慢下來”，如何從“困局”突圍，是擺在我們大家面前的“大考壓軸題”。

作為外賣APP的用戶，不得不說，平臺用快捷、準時的服務為我們提供了極大的便利，每個人都能明顯感受到平臺對于消費者的百般迎合，但在這種明確的供需體系中，騎手的送餐時間愈發地“窄”，超速事件就愈發地多。外賣快速便捷的市場優勢不像是系統與騎手的合作，而更像是系統對騎手無盡的苛刻與騎手們無比被動的適應。系統的競爭獎懲機制，是“工作狹縫”的墻壁。

操控這些機制的是先進的算法，好的算法是技術的優化，但也可能成為榨取利益的工具。算法是沒有價值觀的，它只求利益與效率，而對于騎手安全的參數卻往往因為現實情況之復雜，被擺在一邊。多變的天氣，復雜的交通，這些不確定性限制了算法的合理化。因此問題的關鍵不在算法，而在使用算法的平臺。

平臺對利益的追求無可厚非，但這種追求要建立在一些比利益更神圣的東西之上，如法律、商業與企業道德，還有社會責任。平臺不可置此三者于不顧，去縱容算法的一味壓榨，導致騎手的工傷，甚至車禍死亡。這些后果都能體現平臺對算法的放縱，對價值的謬越，對社會責任的褻瀆。平臺圖利可以，但不可唯利是圖。

針對這種矛盾，好的平臺似乎給出了問題的答案——讓消費者“多等五分鐘”。我認為這完全是平臺為消費者設置的價值選擇的按扭。當然，對于消費者來說，超時幾分鐘只是意味著飯菜變涼，外賣的服務體驗變差了一點點，但超速意味著一名有父母妻兒的騎手的生命最底層的基本價值被暴露于飛速的車流中。事實上安全與效率本不存在取舍的空間，盡管我們消費者在資本游戲中吃了“啞巴虧”，但如果在這種病態的平衡中無人愿吃虧，就無法改變現狀，所以如果我們消費者能夠忍一忍、等一等，這樣的選擇又何嘗不是一種對騎手小哥的人文關懷呢？

除了我們消費者要透過平臺看到外賣騎手們，我認為，外賣騎手也要透過平臺看到自己。當逐利導向與對生計的無腦苛求占領了自己健康的底線時，多跑幾單，掙更多錢往往才是騎手們真正在意的。因此，騎手應在算法無盡的競爭與獎勵中擦拭自己的心靈，把觀念擺正，不要因平臺的幾個心機就放棄自己生命的底線。外賣騎手如此，其他行業亦如此。

最后我想說，當經典的資本游戲陷入了“囚徒困境”時，一口咬死己方的利益一定不是最優解，只有當平臺、消費者、騎手都各對利益默契地讓出一步，退出惡性的利益循環，回歸基本的價值判斷，外賣騎手才算是從系統中真正被解放出來了。

如果這個社會上每個人都懂得在正確的時候松開“嗜利”的“血口”，回歸基本的價值選擇，我們的社會才算是從資本的“原始叢林”中解放出來了，或毋寧說進化出來了。

（編輯：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