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界的新寵

劉曲

摘要：二戰以后，世界建筑面貌被單一 、乏味的現代主義統治，但反對它的呼聲也越來越高。扭轉建筑就是反對現代主的一種成功的實踐。扭轉建筑產生自20世紀90年代開始，到21世紀依舊方興未艾，廣受青睞。扭轉建筑打破了現代主義建筑的方盒子造型，追求建筑表面角度的旋轉，給城市注入新穎、有趣的活力。

關鍵詞：扭轉建筑;跳舞的房子;HSB扭轉大樓;夢露大廈;上海中心;杭州來福士廣場

現代主義建筑在一戰后出現，在二戰后成了全球新建建筑的主流。現代主義建筑呈簡單幾何形，無裝飾，建造容易，造價低，所以有很強的普及性。然而現代主義單調、冷漠、相似的缺點從20世紀中葉開始就遭到了某些建筑師的反對。

后現代主義建筑旗幟鮮明地反對現代主義，羅伯特·文丘里針對密斯·凡德羅的名言“少就是多”提出“少就是乏味”。但是后現代主義建筑雖然增加了裝飾，加強和歷史的聯系，但它的結構大部分還是現代主義的。

反對現代主義建筑需要叛逆的設計理念和先進的工程技術的支持。1996年，世界上首個扭轉建筑出現了，它突破了重力的限制，建筑不再垂直于地面，實在是驚世駭俗。它就是弗蘭克·蓋里設計的位于捷克首都布拉格市中心的沃爾塔瓦河畔的“跳舞的房子”（Dancing House）。1992年，捷克當地建筑師 Vlado Miluni? 邀請弗蘭克·蓋里一起設計了跳舞的房子。弗蘭克·蓋里表示要跟重力做斗爭，爭取一些結構的自由。它于1996年落成，它的功能是藝術館、酒店、餐廳和酒吧。蓋里的設計靈感來自20世紀30年代美國的舞蹈巨星弗雷德·阿斯泰爾（Fred Astaire）和琴吉·羅杰斯（Ginger Rogers）。他倆表演的雙人舞非常和諧優美，珠聯璧合，如行云流水般瀟灑。這個建筑分為透明玻璃部分和實體部分，玻璃部分代表女舞者，實體部分代表男舞者。玻璃部分是扭轉的，下面像裙子，中部像腰身，它的數根柱子傾斜著，倚靠著實體建筑，像女舞者靠在男舞者身上。柱子的底部呈四對人字形，像腿一樣支撐著建筑。玻璃屋的腰部延伸出一個像手臂的平臺。實體部分有點像倒錐體，屋頂有個鏤空金屬球，象征著人的頭部。實體部分的墻面有多條波浪狀的線條，象征著音樂和舞蹈起伏，窗戶也隨著線條呈波浪狀分布，像舞蹈的跳躍。盡管與布拉格的舊城風貌風格迥異，但跳舞的房子依舊在1996年獲得了《時代》雜志 “1996年度最佳設計”，以及捷克境內外的諸多獎項。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漸漸對這棟建筑看順眼了，它也被印上了布拉格的城市明信片。2005年捷克國家銀行還專門出版了一枚印有“跳舞的房子”的金幣。它已成為了布拉格最具有標志性的建筑之一。

2005年，HSB扭轉大樓HSB Turning Torso落成。它位于瑞典的馬爾摩市的海岸地區，緊鄰松德海峽，是該市的地標性建筑。它是設計者是西班牙的建筑師圣地亞哥·卡拉特拉瓦Santiago Calatrav，他曾經在蘇黎世聯邦技術學院獲得工程學博士學位。正是因為他的工程學背景，才讓他敢于設計建造難度很大的扭轉建筑。它這是一所住宅樓，樓高190米，54層，從下到上扭轉了90度。它內部有各種面積的公寓，隨著建筑的扭轉，房間的玻璃窗也是歪斜的。房間的采光很好，室內可以充分享受陽光。面向海景的住戶，還可以清楚地看見連接丹麥哥本哈根與瑞典馬爾摩的松德跨海大橋，甚至可以遙望丹麥。“HSB扭轉大樓”以它的與眾不同不僅成為當地市民的驕傲，也成為觀光者的興趣點。

中國建筑師馬巖松為加拿大第六大城市密西沙加市Mississauga設計的夢露大廈也是一座扭轉建筑。2005年底，密西沙加市決定舉辦40年來首次公開的高層建筑設計國際競賽，尋找一個創新的設計，建造一棟高層建筑來樹立城市新形象。MAD作為一個剛成立的建筑設計公司，也遞交了設計方案。MAD的設計不再屈服于現代主義的簡化原則，不模仿大城市已經存在的高樓的形態，而是表達出一種更高層次的復雜性和多元化，來滿足密西沙加市彰顯城市個性的需求。MAD設計出了一座扭轉大樓，在全球70個國家的92份提案中獲勝。這是中國建筑師首次贏得海外地標建筑的設計權。

MAD贏了這個比賽之后，當地居民給了它一個昵稱“夢露大廈”。傳統的高層建筑像男性，都是垂直線條的摩天大廈，是力量的象征。但是“夢露大廈”的曲線更女性化，像在溫柔地扭動，感受著大自然的風和陽光。夢露大廈的每層以不同的角度扭轉，每層外面有連續的陽臺，這和普通高樓的玻璃幕墻立面有巨大的差異。

這座建筑給城市帶來新的活力，當地居民對“夢露大廈”非常青睞。在推出市場的一個星期內，夢露大廈四百多套公寓在比市場價格高20%到30%的情況下全部售罄，開發商立即規劃在這棟建筑旁邊建造第二棟“夢露大廈”，甚至向MAD表示不用再做任何設計即可獲雙倍設計費，但MAD卻重新設計了與第一棟建筑形成有呼應關系的姐妹塔。兩棟樓的曲線之間產生了一種互動和呼應，讓它們看起來像是在城市中跳舞。“夢露大廈”于2012 年建成，當時的密西沙加市市長麥卡利恩女士說：“夢露大廈為密西沙加的建筑設計定下了新的高度，它改變了密西沙加市。”

建成后的夢露大廈引發了全球設計領域的關注，在當年即拿下諸多設計大獎：CTBUH “2012 年度美洲地區高層建筑最高獎”，EMPORIS“2012年度全球最佳摩天樓”，ArchDaily “年度最佳建筑”等。

目前的中國第一、世界第二高樓上海中心也是一座扭轉建筑。上海中心位于上海浦東陸家嘴金融貿易核心區，是一幢集商務、辦公、酒店、商業、娛樂、觀光等功能的超高層建筑，建筑總高度632米。“上海中心”項目的方案投標始于2005年，歷時三年多，十多家國際及國內一流的設計單位參與了此方案競標。經過層層篩選之后，最終入圍“上海中心”項目建筑設計方案的，分別為美國Gensler建筑設計事務所的“龍型”方案和英國福斯特建筑事務所的“尖頂型”方案。最終“龍型”方案勝出。它于2008年開工建設，2017年投入試運營。

上海中心的設計有三個關鍵因素：塔身不對稱的形狀、逐漸收縮的體態和圓角。這三者的結合讓它可以抵御上海常見的臺風。由三段圓弧構成的圓導角三邊形（其中之一切角）作為上海中心外圍幾何的基本構形，旋轉上升并均勻縮小，成了大廈獨特的立面造型。外立面做成旋轉收縮上升的樣式，讓大樓更加具有動感。屋頂從原來的尖角改為圓弧狀，以減小風壓的影響。它圓潤的角度調和了硬朗的環球金融中心和金茂大廈。建筑的基本平面形式為圓形，由組合巨柱、核心筒、帶型析架與鋼制懸臂析架實現主要的結構功能。它外圈的平面是三角形的，外層的玻璃幕墻隨著三角形角度的變化而扭轉。外層的玻璃幕墻與建筑主體通過鋼制聯系桿件連結，內外幕墻中間的空腔形成共享空間。

為了減少建筑物的晃幅，在126層安裝了目前世界上最重的擺式阻尼器質量塊——“上海慧眼”，它是一個電磁的阻尼器，重達1000噸，由吊索、質量塊、阻尼系統和主體結構保護系統四個部分組成。它與主體結構的共振，能減緩大樓的晃幅。

上海中心還是一個綠色建筑，它采用了：分布式能源的利用技術、變風量空氣調節技術、熱回收利用技術、地源熱泵技術、渦輪式風力發電技術、雨水收集處理和利用技術。

杭州來福士廣場是杭州錢江新城的地標性建筑之一，也是扭轉建筑，由凱德集團開發，荷蘭的建筑師Benvan Berkel領導UN Studio建筑師事務所設計。它的設計理念源于錢塘潮一浪逐一浪，層層相迭的自然形態。來福士廣場由兩座塔樓和一座裙房組成。60層的塔樓高250米，功能為住宅、辦公樓和酒店，裙房是零售、餐飲、休閑中心。

來福士廣場的結構從內而外分別是：鋼筋混凝土筒、鋼筋混凝土柱、外框架鋼筋混凝土梁、樓面鋼筋混凝土梁、鋼筋混凝土樓板。它的柱子是傾斜的，斜柱分布在建筑的外緣，建筑隨著柱子的傾斜而扭轉。一半柱子順時針扭轉，另一半逆時針轉，達成了平衡。柱子為鋼管混凝土柱，在鋼管里澆筑混凝土，增加強度。因為鋼管是圓的，所以無論它的傾斜角度如何，跟梁的銜接方式都比較統一化，易于操作。

同時，來福士還是一座節能環保的建筑。它是中國第一家大量使用自然通風和自然光的商場。陽光穿過中庭和孔洞直抵最底層，清新的室外空氣也被引入裙樓內部。裙樓樓頂有立體綠化設計，布置著有一個帶瀑布的戶外花園。

扭轉建筑打破了現代主義建筑的方形結構，改變了二戰后世界建筑被單調、乏味的現代主義統治的面貌，給城市居民們帶來新鮮的、充滿活力的視覺享受和居住體驗。未來，建筑將越來越追求創新和多元化，城市面貌將越來越豐富。

參考文獻

[1]上海中心 [J]. Arthur Gensler; 任力之; 陳繼良， 建筑學報， 2019（03）

[2]杭州來福士廣場——集生活、工作及休閑于一體的一站式目的地[J]. Hufton+Crow; Seth Powers; Jin Xing， 城市環境設計， 201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