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亞
(河北工程大學管理工程與商學院,河北 邯鄲 056038)
截止2019年底,我國60周歲及以上人口2.54億人,占總人口的比重為18.1%,65周歲及以上人口1.76億人,占比達12.6%。在人口老齡化背景下,我國農村的養老問題日趨突出。農村大量青壯年勞動力流入城市,雖然為提高城鎮化率做出了突出貢獻,2019年我國城鎮化率達到了60.60%,但也導致了農村地區的老年撫養比急劇升高,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9年我國老年撫養比為19.6%,比上一年度的16.8%增加了近3個百分點。據預測,2030年農村的老年撫養比將達到79.9%,2050年將達到94.7%,農村的養老壓力顯得格外沉重。未來十年,老齡人口增長主要是80歲以下的低齡老年人為主,因為第一次生育高峰出生的人還不滿80歲,第二次生育高峰出生的人剛剛步入老年。2030年之后高齡老人比重將快速增加,因此,如何養老、何處養老成為農村面臨的重要民生問題之一,必須要抓住這十年的機會窗口期建立農村老齡化應對體系。
農村家庭年齡結構的老化是人口預期壽命延長和家庭規模縮小共同作用的結果,一方面,農村老年人的壽命延長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高齡化和失能化問題;另一方面,家庭規模小型化不僅弱化了家庭養老功能,還助推了農村空巢老人現象。由此可見,在老齡化狀態下,農村老年人具有“高齡化”、“失能化”和“空巢化”的特點。
2019年中國80歲及以上高齡老人超過3200萬人,占比2.3%,預計2030年高齡老人將達5300萬人,占比3.8%;到2050年高齡老人將達1.3億,占比達10.3%。由于農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醫療條件的提升,農村老年人口的年齡結構也趨向高齡化,六普數據顯示農村80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占農村老年人口的12.2%。老年人入住養老機構的比例很低且呈下降趨勢,由2012年的1.26%降低至2017年的0.72%,并且農村高齡老人更愿意在家養老,居家社區養老比機構養老更加受歡迎,對社區養老服務中的上門醫療、健康監測、緊急救助等服務的需求強度更大。
老年人的預期壽命不斷延長,但不意味著健康壽命的延長,由于健康意識淡泊導致農村老年人的整體健康狀況不容樂觀,喪失獨自生活能力的老人、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急劇增加,截止2019年底,失能半失能老人高達4000萬。據預測,2030年失能半失能老人將達7611萬,2050年將增加到1.2億。對于需要照料的失能半失能老年人,普通型床位不能滿足其需求,需要護理型床位,并要求配有專業的醫護人員對其提供基本生活照料、健康管理和康復訓練等服務項目。
20世紀80年代以來受計劃生育的影響,家庭規模明顯縮小,同時受城鄉間勞動力大規模流動的影響,由于種種原因使得老年父母隨遷困難,造成了農村留守老人的問題愈加嚴重。根據國家第六次人口普查數據,農村留守的空巢獨居老人約4000萬,占農村老年人口的37%,農村空巢老人家庭比例將近50%,據專家預測,到2030年這一比例或將達到90%。由于空巢老人的子女不在身邊,家庭照料功能弱化,但是養老服務需求略顯差異性,在健康狀況良好、生活能夠自理時不需要特殊的生活照料,然而一旦健康狀況惡化,生活不能完全自理時,日常生活就會陷入困境,并且面臨獨居的安全風險。空巢老人子女不在身邊,孤獨感比其他群體更為明顯,因此對精神慰藉需求更加強烈。
按照馬斯洛層次需求理論,農村老年人對社區養老服務的需求按照需求層次分為生活照料、醫療保健、精神慰藉等內容,但不同老年人的健康水平、自理能力、經濟承受力和個人偏好的不同,由此造成了對社區養老服務需求的差異性。
人口老齡化的真正挑戰不是老年人口總量的增加,而是日益增長的失能老人以及自理老人對養老服務的差異化需求,而社區正是承接養老服務需求的重要落腳點。隨著農村老年人對各種養老服務訴求的不斷增長,社區養老服務供給能效降低,表現出結構性失衡問題。
農村老年人需要的養老服務在社區養老機構得不到滿足,表現為供給總量不足;另一方面,社區養老機構提供的養老服務,不符合農村老年人的需求意愿,而出現了資源浪費的現象。農村社區養老服務供給總量不足與養老資源閑置的問題并存,這是由農村社區養老服務供給與老年人的真實需求錯位導致的。具體表現為:一是價格低且服務好的公辦養老機構一床難求,而民辦養老機構入住率較低;二是具有醫護康復功能的護理型養老機構和床位少,自理型床位閑置率較高。
2011年12月國務院提出了構建“以居家為基礎,社區為依托,機構為支撐”的社會養老服務體系。據統計,2017年全國共有社區服務中心2.5萬個,其中農村地區擁有1萬個,覆蓋率僅為15.3%。此外,農村社區的養老資源占有率低下,表現為養老服務人員缺乏,服務水平較低;養老設施陳舊、總量不足、覆蓋面狹窄,不能滿足老年人的養老需求。
面對農村與日俱增的高齡老人、失能老人和空巢老人,如何瞄準不同老年群體的差異化養老需求,并從養老服務多維供給和養老服務運營監管角度構建新型農村社區養老服務體系迫在眉睫。
針對不同生命周期的高齡老人、失能老人、空巢老人的健康狀況和經濟承受能力進行養老服務需求預測:其一,對農村高齡老人的健康狀況及其健康余壽進行測算,以判斷其所需生活照料的需求量;其二,對失能老人的半自理期和全照料期進行區分測算,通過判斷醫療護理資源的需求趨勢及時安排資金儲備和財政計劃;其三,對空巢老人按照不同的經濟承受能力測算其養老需求,以設計包括精神慰藉在內的多層次的養老服務內容。
3.2.1 農村社區養老服務供給主體的多維性
農村社區養老服務作為一項準公共服務,其供給不同于一般私人服務市場上一對一的供需關系,而是二對一的供需關系,即政府作為養老服務的提供者、企業作為養老服務的生產者共同為老年消費者服務。其中企業作為社區養老服務供給者直接生產服務,負責社區養老服務成本、數量和質量的內部生產運營,以最大程度發揮市場經濟的資源配置作用;政府作為供給者不直接生產服務,負責整個養老服務產業的規劃和監管,以彌補“市場失靈”。
3.2.2 農村社區養老服務供給內容的多維性
農村社區供給的養老服務內容應惠及農村所有具有養老服務需求的老年人,不能因為老年人的健康狀況或家庭經濟能力的差別而被拒之門外。基于農村老年人對養老服務的差異化需求,可把農村社區養老服務分為基礎型、專業型和補充型三個層次。基礎型服務包括健康檢查、疾病預防等免費保健服務;專業型服務包括日常照料、醫療護理和精神慰藉等服務,這項服務可以由老年人的養老金和醫療保險進行支付;而補充服務是為了滿足高層次需求的老年人而提供的老年教育、文化交流等高水平的服務,這項費用全部由老人自付款。農村社區養老不同服務層次的供給數量,應根據預測的需求量提供,以達到資源配置的最佳效果。
農村社區養老服務供給運營監管體系可以從事前評估、事中評價、事后考核角度構建“三位一體”的全流程監管體系。首先,事前評估。由于農村社區養老服務屬于準公共服務,政府作為提供者,需要從個人或企業的生產者手中購買社區養老服務,此時,政府就可以對個人或企業的進入資質進行事前評估,以保障農村老年人作為消費者的權益。其次,事中評價。當農村老年人作為消費者在享受社區養老服務的同時,就可以作為評價者針對服務質量進行事中評價,并表達自己的滿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