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光福,杜晶晶,劉 浩,黃青松
(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四川 成都 610000)
咳嗽時臨床中十分常見的癥狀,它可能是多種疾病的共同表現,如上呼吸道感染、支氣管炎、CVA、哮喘、肺炎、肺癌等;著名醫家張景岳認為咳嗽不外乎外感咳嗽與內傷咳嗽兩大法門,后世在此基礎上常選用治疏風解痙、宣降肺氣、輕疏風熱、潤燥止咳、燥濕化痰、和胃降逆、益氣健脾,活血化瘀等方法進行治療。此外咳嗽的臨床表現形式也有很多種,其中有一類病人以夜間23:00-03:00咳嗽最為劇烈,過此時段咳嗽即減輕甚至不咳。吾師認為人與自然相法,中醫學認為此段時間為肝膽所主,厥陰風氣所旺,吾師據此常選用辛苦酸溫之烏梅丸加減治療臨床效果顯著。
厥陰是指陰陽之間互為交通、陰盡陽復相互維系、相互轉化的復雜關系,所謂“厥者,盡也”。故《素問·至真要大論》:“帝曰:厥陰何也?岐伯曰:兩陰交盡也。又《靈樞·陰陽系日月》:“亥十月,左足之厥陰。戌九月,右足之厥陰。此兩陰交盡,故曰厥陰。”我們知道戌亥為地支之盡,之后遇子則陽氣來復,故曰厥陰。故厥陰為陰盡陽生之經,乃陰止而陽息之時,以上大概為厥陰的生理特點!厥陰病的基本病機特點在于陰陽之氣不相順接。故張仲景指出:凡厥者,陰陽氣不相順接便為厥。若陽不入陰,陰陽不能相互轉化、相互維系,失于互根互用,便可直接影響到經絡氣血的平衡與交接。使其當升而不得升,當降而不得降,當變化者而不得變化,最終形成陰陽各走其偏之局面[1]。因此 《黃帝內經》指出:升降失則氣立孤危,故人體陰陽氣機轉化紊亂后咳嗽由此而作。
烏梅丸出自張仲景《傷寒論》:“傷寒脈微而厥,至七、八日,膚冷,其人躁無暫安時者,此為臟厥,非蛔厥也。蛔厥者,其人當吐蛔,今病者靜,而復時煩者,此為臟寒,蛔上入膈,故煩,須臾復止,得食而嘔,又煩者,蛔聞食臭出,其人當自吐蛔,蛔厥者,烏梅丸主之,又主久利。”歷代醫家多將此方作為治療厥陰病的主方,其組方配伍特點是:酸苦辛并進,寒溫并用,辛開苦降,有宣有收,攻補兼施,體用同調,陰陽相濟。后世醫家多用作治蛔及下利專方,但根據其配伍特點,臨床報道運用烏梅丸治療厥陰病的各種臨床表現,如扈有芹應用烏梅丸治療胸痹心痛、李瑤等烏梅丸治療消渴病等[2][3]。吾師則認為方中烏梅為君藥,且《本經》認為:“烏梅,味酸,平,主下氣,除熱煩滿,安心”等,故用烏梅有降逆止咳,收斂肺氣;黃連可清上焦之熱;黃柏能堅下焦之陰;而人參、當歸可補養氣血,其中當歸本有治療咳嗽之功;干姜、花椒則用于溫補中焦防苦寒敗胃;細辛能起腎氣散寒氣;附片、桂枝用于補虛衰之陽氣。故臨床上可通過辨證論治,據烏梅丸的特點治療夜間咳嗽。
肺為嬌臟不耐寒熱,風熱及風寒之邪犯肺易發為咳嗽,臨床若濫用清熱解毒藥物、抗生素等,易耗傷人體陽氣,冰伏邪氣,導致邪氣沒有出路,客于厥陰,久則臟腑功能失調,綜合以上肺臟的生理病理特點,故其容易形成寒熱錯雜的狀態,從而導致久咳[4]。運用烏梅丸治療咳嗽,吾師認為只要當包括兩個要點:(1)久咳,多表現為刺激性干咳或少量白色黏液痰,可以持續3~8周或是更長時間,患者多經過長期治療無效;(2)咳嗽夜間明顯,且多在下半夜(子時、丑時)睡眠中咳嗽較多,因此段時間即為厥陰風木所主,陰陽相交接之時,故《傷寒論》中亦指出“厥陰病,欲解時,從丑至卯上”,由此可得此時咳嗽為陽不入里,陽不入里則陰陽不相順接,陽無制約而可見陽亢之象,陰無所助故陰寒之征,加之病程遷延從而形成寒熱錯雜之證。
案例:一診:郭某,男,55歲,就診號:0503389,主訴:咳嗽,現病史:咳嗽,夜間明顯,干咳,無痰,多在晚間12:00到次日01:00左右,其后可自行好轉,嚴重影響休息,余患者無特殊不適,望診:形體高大,項長,舌紅苔薄;切診:脈細數。既往:丙肝抗體陽性。
辨證:厥陰病
處方:烏梅丸加減,具方藥如下:
烏梅50克、細辛3克、干姜15克、酒黃連15克、當歸10克、白附片(先煎1h)10克、桂枝10克、黨參10克、黃柏10克、花椒(自備)15粒、5劑水煎服,一天三次,一次150 ml。
二診:患者訴服藥后咳嗽明顯好轉,但出現上腹痛,自行于當地醫院檢查未見明顯異常,吾師考慮再三,調整處方如下:
茯苓15克、生甘草10克、五味子20克、干姜10克、細辛3克、法半夏15克、苦杏仁15克、烏梅50克、當歸25克,4劑水煎服,一天三次,一次150 ml。
三診:患者訴療效欠佳,后自訴腹痛與吸入家中樟腦有關,遂再次調整處方如下:烏梅50克、細辛3克、干姜15克、酒黃連15克、當歸10克、白附片(先煎1h)10克、桂枝10克 、黨參10克、黃柏10克、花椒(自備)15粒、生白芍30克、蜜甘草10克,3劑水煎服,一天三次,一次150 ml。
四診:患者訴夜間咳嗽已基本好轉,此次再來鞏固,效不更方,續與3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