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琴 薛碧薇 郭丕斌



摘要:基于2009-2015年能源產業相關數據,利用灰色關聯度驗證指標選取的強關聯性,構建耦合協調模型,對中國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的耦合協調進行實證檢驗。結果表明,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在2013年由產業發展滯后型轉變為政策發展滯后型,能源政策體系的不完善在一定程度上制約能源產業綠色創新增長;二者之間的耦合度始終處于拮抗階段,距離良性共振發展尚有較大差距;二者之間的協調度逐漸上升為初級協調,但上升速度緩慢,能源政策驅動能源產業綠色創新的能力有待提高。研究結果可為能源管理部門提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效率、促進區域經濟轉型發展提供理論借鑒。
關鍵詞:能源產業;能源政策;綠色創新;耦合協調
中圖分類號:F42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39-8114( 2020) 20-0200-05
DOl:10.1408 8/j .cnki.issn0439-8114.2020.20.045
在當前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矛盾日益加劇的背景下,能源產業必須堅持綠色發展理念,不斷推動能源產業政策體系完善和能源產業高質量發展。2012-2019年,國家發布能源政策38項,其中體現產業結構調整、能源高效利用的政策29項,占比高達76%。學界也對能源政策提升資源效率和促進綠色增長的作用具有較多共識。但關于能源政策如何影響能源產業綠色創新內在機理的研究還比較缺乏,不利于能源政策的適時調整和貫徹落實。因此,有必要進一步明晰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之間的耦合協調關系,根據不同階段的耦合協調程度及時制定、完善相應政策,為能源產業綠色創新效率提升和能源產業轉型升級提供理論依據。
1 研究現狀
1.1 能源政策研究
近年來關于能源政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國外能源政策借鑒和國內能源政策梳理、能源效率評價等方面。郭群等[1]研究分析了新時代中國能源政策的發展路徑及趨勢;部分學者[2-4]在比較分析他國能源政策的基礎上,提出中國能源政策應加強執行力度,促進能源進口和消費結構多元化發展,加強區域合作;黨應強[5]、Nakata等[6]、聶銳等[7]分別從“一帶一路”倡議、稅收政策以及特朗普政府能源政策方面對中國煤炭行業轉型路徑提出建議;Aikaterini等‘s]、吳琦等[9]、Lin等[10]從節能政策如何提升能源效率角度開展實證分析。關于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之間的關系,王璽等[11]研究了政策創新對風電產業發展的意義和建議;曾婧婧等[12]研究了開發新能源政策對中國新能源產業和傳統能源產業綠色經濟發展的驅動效果。目前,以能源政策作為內生因子,關于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之間作用機制的研究相對較少。
1.2綠色創新研究
綠色創新是在提高企業價值產出的同時減少環境污染、降低資源消耗、實現企業可持續發展的一系列創造活動[13]。近年來,國內外關于綠色創新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地區綠色創新效率評價、環境規制、制造業綠色創新等方面[14.15]。當前資源匱乏的嚴峻形勢下,大多國家、地區和企業都期望通過樹立綠色創新的良好形象,尋求自身可持續發展以獲取更大的競爭優勢。Li等[16]、肖仁橋等[17]分別運用Malmquist-Luenberger生產率指數模型和超效率DEA測算了工業綠色創新效率,發現中國經濟發展較好的地區綠色創新效率也較高,但整體效率偏低。關于綠色創新的作用,部分學者認為綠色創新對企業競爭優勢起中介作用[18,19],還有學者認為綠色創新與企業競爭呈倒U形關系[20]。此外,關于制造業的綠色創新也是近年來國內外研究的熱點,賈軍[21]認為制造業要想提高綠色創新效率關鍵還是靠技術研發和政策扶持的內外合力。Fernando等[22]認為服務創新能力對制造業創新效率的提高具有積極作用,也有學者將制造業的綠色創新系統分為初創、成長、成熟3個階段,認為不同階段的阻礙因素各有差異[23]。
綜上所述,現有關于能源政策以及綠色創新的研究較為豐富,綠色創新績效更是近年來國內外研究的熱點。但大多數研究集中在綠色創新績效的影響因素和節能減排戰略目標等方面,關于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之間內部作用機制的研究相對較少。本研究選取2009-2015年能源產業相關數據,運用灰色關聯度計算指標選取的合理性,構建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之間關系的耦合協調模型,并提出切實可行的對策建議。
2 指標選取與數據處理
2.1 指標選取
在選取能源產業綠色創新指標時,除傳統的評價指標外,借鑒肖黎明等[23]的研究,增加工業固體廢物綜合利用量、工業廢水排放量和工業廢氣排放量作為評價指標;在選取能源政策指標時,借助《工業企業科技活動統計年鑒》中相關數據作為參考。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
2.2 數據來源及處理
參考《中國能源統計年鑒》中的行業劃分,選取6個行業作為研究對象,分別是煤炭開采和洗選業,石油和天然氣開采業,石油加工、煉焦及核燃料加工業,電力、熱力生產和供應業,水的生產和供應業,煤氣的生產和供應業。鑒于2017-2018年《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中有關工業固體廢物、廢水、廢氣記錄以及工業企業科技活動的相關數據缺失,本研究選取2009-2015年能源產業數據作為研究范圍,所選行業指標數據均來源于2010-2016年《中國環境統計年鑒》和《工業企業科技活動統計年鑒》。采用級差最大值法進行數據處理,由于耦合模型綜合評價指數不能為負,需要進行數值非負化處理。對正項指標采用式(1)進行處理,對負向指標采用式(2)進行處理,具體公式分別為:
3.2 耦合協調模型
耦合是指2個及2個以上子系統之間的作用強度及緊密程度,是系統由無序到有序的狀態描述。耦合協調則將各子系統之間的發展水平及相互作用效果考慮進來,更能科學地反映系統內部的作用機制。耦合協調度越大,則各子系統之間的相互作用機制越強。首先,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對所選取的指標進行無量綱化處理,確保數據的統一性和可比較性。其次,采用變異系數法確定指標權重,并根據求出的標準化指標數和指標權重,構建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的綜合評價指數模型。再次,構建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的耦合度模型C,C∈E(0.1),C越大,說明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的耦合性越好,相互作用越強,反之則相反。最后,基于耦合度模型基礎,構建耦合協調度D。權重Wi,和耦合協調度D的計算公式分別如下:
式(8)中,α和β分別為能源政策和能源產業綠色創新的貢獻度,α和β為待定系數,滿足α+β=1,本研究認為二者同樣重要,故分別取0.5。T為綜合協調指數。
3.3 耦合度與協調度劃分標準
耦合度與協調度的劃分標準直接關系到結果的科學合理性,國內外學者對不同研究內容有不同的劃分標準。本研究借鑒肖黎明等[23]的研究將耦合協調區間作了具體劃分,如表2。
4 實證檢驗及分析結果
4.1 實證檢驗
鑒于數據的可獲得性,本研究以2009-2015年作為研究范圍,通過查閱歷年統計年鑒獲得原始數據。為進一步驗證所選指標的合理性,本研究運用灰色關聯度模型對數據進行分析,計算各指標灰色關聯度系數,結果見表3。
由表3可知,高新技術企業減免稅( Y4)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指標(X1、X2、X3、X4、X9)的灰色關聯度系數均低于0.6。為使研究結果更加準確,在之后的計算過程中剔除指標Y4,則其余各指標之間的灰色關聯度系數均大于0.6,說明本研究所選指標之間具有強關聯性,較為合理。能源政策指標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之間的灰色關聯度大小依次為研究開發費用加計扣除減免稅( Y3)、使用來自政府部門的研發資金(Y2)、R&D經費內部支出中政府支出(Y1)。
計算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的耦合協調關系,運用變異系數法求得各指標權重,結果見表4。
在表4的基礎上,進一步計算各指標在不同年份的綜合評價指數以及耦合協調度,結果見表5及表6。
4.2分析結果
由表5可知,2009-2015年,能源產業綠色創新的綜合評價指數由0.277發展到0.640,呈穩步增長態勢;而能源政策的綜合評價指數最初為0.010,2012年達到峰值0.999,隨后保持在0.6左右。出現明顯的波動主要是由于2008年金融危機使得中國經濟出現明顯下滑,經過2年發展,然后開始復蘇。繼“十二五”規劃之后,國家在2012年出臺了節能減排、環境保護等方面的一系列新政策,重點加強能源產業創新生態發展。由表6可知,2013年,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之間的發展類型出現了拐點,由產業發展滯后型轉變為政策發展滯后型,這可能是由于2013年以來,能源政策對能源產業綠色創新的助推作用有所減弱,需要及時調整能源政策的方向和作用力度。
2009-2015年,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之間的耦合度由0.183逐漸提升為0.499,但始終沒有突破0.5,說明二者之間的相互作用強度較低,還處在拮抗階段,距離穩定有序的良性共振發展尚有較大差距;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之間的協調度由2009年的0.162不斷上升,2012年達到峰值0.619,由原來的嚴重失調發展為最后的初級協調,協調狀態轉好。隨后雖然呈波動下降趨勢,但二者之間的協調度始終高于耦合度,反映了二者之間雖然作用強度不足,但作用效果明顯,系統之間仍處于較好的輕度協調狀態。
隨著時間的推移,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之間的耦合協調度在逐漸上升,但上升速度比較緩慢,說明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之間的關系整體穩定向好,能源政策體系有待完善。
5 小結與建議
5.1 小結
本研究通過構建耦合協調模型,對2009-2015年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的耦合協調性進行實證研究。結果表明,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在2013年由產業發展滯后型轉變為政策發展滯后型,能源政策體系的不完善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能源產業綠色創新的增長;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之間的耦合度較低,始終處在拮抗階段,距離穩定有序的良性共振發展仍有較大差距;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的協調度逐漸上升,表現為初級協調狀態,但上升速度緩慢,能源政策驅動能源產業綠色創新的能力有待提高。綜合來看,能源政策與能源產業綠色創新尚處于拮抗初級協調階段。
5.2建議
1)完善政策體系,提升內部協調性?;诨疑P聯度的計算結果,政府部門應完善財政補貼,強化能源產業綠色創新項目的R&D經費補貼、產業環境及瓶頸裝備建設的資金補貼、生態創新成果的減免稅補貼等。在夯實政策、制度根基的基礎上,加強對政策落實的監測評估,避免幫扶措施流于表面,保障政策扶持的全面性和精準性。
2)創新能源政策要素供給,激活市場競爭力。在政策制定過程中,要強化“人才是第一資源,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的發展理念,充分調動技術、人才、資金、能源等可用資源,適當放寬準人要求,堅持“能減則減,服務大于管理”的原則,盡可能營造舒適便捷的能源產業綠色創新環境,同時要發揮政策作用,引導產業優化升級,提升資源利用率和市場競爭力,實現經濟、環境協調可持續發展。
3)加強政企溝通,促進耦合協調發展。政府要構建信息實時共享平臺,使相關政策能及時傳達到企業內部,同時企業也要不斷向政府反饋自身情況,積極尋求政府的幫助。只有加強政企合作交流,才能充分發揮能源政策的促進作用,推動能源產業綠色創新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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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張愛琴(1975-),女,山西平遙人,副教授,博士,主要從事技術創新、戰略管理、集群創新等方面研究,(電話)13934211620(電子信箱)zhangaiqin1975@163.com;通信作者,薛碧薇(1994-),女,山西長治人,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創新管理,(電子信箱)1030947084@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