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樸之食

王吳軍

世間有許許多多的美食，單是從其食材、滋味、形狀、色澤、質地、烹飪器具以及烹飪方法上就可以看出其質樸的意趣。

比如，材料質樸的美食荷葉包雞，就是用荷葉包裹著雞肉等食材制作而成的，鰱魚豆腐用的就是鰱魚和豆腐這些普通的食材，羊肉團魚湯就是以羊肉和團魚為食材烹調而成的，質樸簡潔，直接明了。還有以質樸的滋味命名的美食，比如五香肉，就是用五種調料和香料烹飪而成的肉，十香菜就是用多種香料制作而成的菜，這些美食的名字明明白白，一看便知。還有以質樸的形狀命名的美食，比如櫻桃肉就是肉切丁如櫻桃一般大小，蹄卷就是蹄子去骨卷成卷的樣子，太極蛋就是將蛋清和蛋黃分開成陰陽太極的形狀，這些美食從名稱本身就可以知道其形狀。還有以質地命名的美食，比如酥魚就是酥軟的魚，脆姜就是脆爽的姜，到口酥就是入口即酥的美食，無需咀嚼。還有以色澤命名的美食，大宗的菜名常用金言其色澤之黃，用玉言其色澤之白，比如隋朝的謝諷在《食經》中寫到的越國公碎金飯、金丸玉菜臛鱉，唐朝的韋巨源在《燒尾食單》中寫到的金粟平食追、金銀夾花平截、單龍金乳酥，北宋的陶谷在《清異錄》中寫到的金糕糜員外糝，南宋的林洪在《山家清供》中寫到的金飯、金玉羹，南宋的吳自牧在《夢梁錄》中寫到的金桔水團，都是以色澤命名的美食。以烹飪方法命名的美食也不少，比如火腿煨肉、炒肉絲、熏鵝等。以烹飪器具命名的美食則有干鍋蒸肉、蓋碗裝肉、罐燜肉、壇羊肉等，這些美食的名字把用什么器具烹制而成的美食毫不掩飾地展現了出來。

美食的質樸意趣還能夠從那些以自然現象命名的美食上展示出來。比如《食經》《清異錄》《山家清供》《飲膳正要》《隨息居飲食譜》《易牙遺意》《隨園食單》《調鼎集》等書中記載的天然餅、天真羊膾、遍地錦裝鱉、清風飯、云頭對爐餅、雪花酥、雪花豆腐、雪花菜、箸頭春、春餅、春子酢、夏月凍蹄膏、夏月魚酢、炸秋葉豆餅、冬凌粥等美食就是此類。

以數字命名的美食也能體現出其質樸的意趣。比如一窩絲、一品豆腐、一品點心、二龍戲珠、二錦餡、二色水龍粉、二色膾、三元牛頭、三鮮鐵鍋烤蛋、三絲燕菜、三下鍋、四喜吉慶、植物四寶、四鮮羹、四美羹、五福魚圓、五柳魚、五彩軟根、五福餅、五珍膾、六合豬肝、六合同春、六一菜、七星螃蟹、七彩片皮雞、七色燒餅、八寶飯、八寶鴨、八仙過海、醉八仙、八珍面、八珍糕、八寶海參、九轉大腸、九色攢盒、九絲湯、十遠羹、十景素燴、十色頭羹、十色糖、百鳥朝鳳、百花清湯肚、百果糕、百果蹄、百味羹、千里酥魚、千層糕、千層饅頭、千里羊、千里脯、千層油旋烙餅等。

還有以美食的制作之地命名的美食，也彌漫著質樸之美。比如逍遙鎮胡辣湯、鄭州燴面、蘭州牛肉面、吳興連帶酢、嘉興豆腐、徽州肉圓、東江鹽焗雞、合川肉片、長沙蒲酢、淮安馓子等都是此類。

其實，展現出質樸意趣和美好之姿的各種美食，無論是以食材、滋味、形狀、色澤、質地、烹飪器具以及烹飪方法來命名，還是自然現象、數字、制作之地來命名，都是在傳承著一種質樸而堅實的精神。在品味這些美食的時候，品味到的不僅是美食的味道，還有綿綿不盡的生活的美好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