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50州《早期學習與發展指南》核心指標的可視化圖譜分析與啟示

張祎明　洪秀敏

【摘要】本研究使用共詞矩陣法，對美國50州《早期學習與發展指南》的文本進行2-派系聚類和可視化圖譜分析發現，動作發展、語言發展、認知發展與社會情緒發展是《早期學習與發展指南》的核心領域，領域下包含多個核心指標。建議我國應當加快0～3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特點的科學研究，構建0～3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核心指標體系。

【關鍵詞】美國;《早期學習與發展指南》;核心指標

【中圖分類號】G6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604（2020）7/8-0020-04

重視《早期學習與發展指南》的研制是世界各國的共同趨勢。詹姆斯·赫克曼（James Heckman）在對早期教育示范性項目的投入及其效益研究后得出結論，對早期教育進行投資，無論多早都不為過。〔1〕在這樣的背景下，美國政府逐步重視嬰幼兒的學習與發展。2000年頒布的《不讓一個孩子落后法案》提出，各州應規定不同年齡段幼兒經過學習后達到的發展水平，便于教師對其課程安排進行規劃?！?〕2002年美國聯邦政府頒布《良好開端，聰明成長》議案，鼓勵各州建立自己的早期學習與發展標準。目前全美共有50個州在各州主管部門的引領下，制定和頒布了內容較為豐富、具有可操作性的《早期學習與發展指南》，對0～3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政策的制定具有導向性作用。

2019年4月，我國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促進3歲以下嬰幼兒照護服務發展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指導意見》），指出3歲以下嬰幼兒照護服務是生命全周期服務管理的重要內容，事關嬰幼兒健康成長，事關千家萬戶，強調促進嬰幼兒在身體發育、動作、語言、認知、情感與社會性等方面的全面發展?！?〕隨著《指導意見》的貫徹落實，加快我國0～3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的相關指標體系的構建，已經成為重要而緊迫的議題。基于此，本研究對美國50州《早期學習與發展指南》核心指標進行可視化圖譜分析，以期為構建我國0～3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的核心指標體系提供參考。

一、研究方法

本研究先對美國50州《早期學習與發展指南》進行文本分析，將50州0～3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指南的二級指標全部錄入，并將同類項進行合并，最終得到112個二級指標，之后借助社會網絡分析軟件（ucinet）選取頻次不低于3次的54個二級指標構建共詞矩陣，根據共詞矩陣繪制聚類分析圖與2-派系聚類圖，得出0～3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核心指標可視化圖譜。

二、研究結果

研究者采用共詞矩陣法，對數據進行2-派系聚類分析發現，全美50州《早期學習與發展指南》指標網絡中存在 4 個子群（見下圖），對應4個核心領域，分別是動作發展、語言發展、認知發展與社會情緒發展。

1.動作發展領域及其核心指標

動作發展對0～3歲嬰幼兒認識事物、與人交往、探索周圍世界和環境有重要影響。在人的生命發展過程中，嬰兒期動作的發展水平直接關乎其今后動作的發展水平。通過動作發展獲取的客體經驗對嬰幼兒心理表征能力的發展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它直接決定概念的形成與鞏固，從而在根本上左右著嬰幼兒感知覺、認知、情感、社會性等的發展。

通過網絡圖譜分析發現，美國50個州均關注到嬰幼兒動作發展在早期學習與發展中的重要地位，關注重點主要在手部的精細動作發展與四肢的粗大動作發展兩個方面。各州對精細動作與粗大動作的指標表述較為詳細，具有較強的可操作性。精細動作的指標包括七項內容。一是觀察學習手指游戲。二是把紙撕成小塊粘在另一張紙上。三是用蠟筆或記號筆在紙上亂畫或畫圈。四是拿油漆刷或筆，在畫架或桌子上做標記。五是用手把東西放在一起，如連接積木或連接玩具。六是抓握動作，如用拇指和其他手指操作鉗子夾住玩具。七是能完成簡單的需要協調或整合感覺信息的任務等?！?〕粗大動作的指標包括四項內容。一是爬上椅子或凳子去拿高處的玩具和其他物體。 二是交替用腳爬樓梯。三是單腳站立或單腳踢球。四是嘗試騎三輪車或其他有踏板的騎行玩具等。 此外，一些州日益關注動作發展領域中的感知運動、感官探索、安全意識等指標。

2.語言發展領域及其核心指標

語言是嬰幼兒認識世界、與世界發生聯系的關鍵因素。美國50州《早期學習與發展指南》均包含語言發展領域。語言發展領域核心指標包括傾聽和理解、接受性語言和表達性語言。

傾聽和理解處于網絡圖的核心位置，引起了47個州的關注。其指標主要包括四項內容。一是嬰幼兒能夠傾聽討論與談話，并能夠適時地回應。二是嬰幼兒能夠聽懂簡單的指令，并能夠通過行動來表示他們對言語的理解。三是嬰幼兒能夠理解生活常規，并能對問題進行簡單的回應?！?〕四是嬰幼兒能夠注意到他人的陳述，〔6〕可以通過肢體語言、指認圖片、復述等形式增強理解等。34個州在語言發展領域中提出接受性語言這一核心指標。其指標包括三項內容。一是嬰幼兒能夠對故事有回應（如大笑）或能夠通過執行動作來回應。二是嬰幼兒能夠遵循兩個步驟的指示。三是嬰幼兒能夠捕捉到別人談論的對象，可以用簡短的兩至四個詞的句子回答簡單的問題等。〔7〕表達性語言核心指標作為高頻指標之一，引起了25個州的關注。其指標包括兩項內容。一是嬰幼兒具有表達感受的能力，開始使用能夠理解的語言。二是嬰幼兒的詞匯量增長，并能夠組成句子，傳達出的信息能夠讓熟悉的人與陌生人理解等?！?〕此外，詞匯、讀寫能力、語音意識等指標也在一些州的指南中被關注和強調。

3.認知發展領域及其核心指標

嬰幼兒時期認知發展的經驗印痕和動覺印痕能影響個體的情緒、思維、語言、社會交往等方面的發展，是個體畢生發展的原動力?！?〕認知發展領域的核心指標包括注意力、問題解決能力與模仿-象征游戲。

全美31個州將注意力核心指標作為嬰幼兒認知發展領域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指標包括三項內容。一是嬰幼兒能夠注意到感興趣的對象，并能夠選擇自己感興趣的活動玩耍。二是嬰幼兒表現出持續參與體驗的能力，并發展出目標感和堅持到底的能力?！?0〕三是嬰幼兒在離開一項工作了一段時間的任務后又能夠重新集中精力工作等。23個州強調問題解決能力核心指標。具體指標包括三項內容。一是嬰幼兒能夠通過探索和反復試驗來迎接挑戰。二是嬰幼兒能夠與人們建立聯系，并利用了解到的知識來解決問題。三是嬰幼兒能夠將知識應用于新情況，并通過親身實踐嘗試解決問題。模仿-象征游戲指標作為另一高頻指標，有17個州關注。具體行為指標包括三項內容。一是嬰幼兒能夠觀察和模仿聲音、行為等。二是嬰幼兒能夠以新的方式或在假裝游戲中使用替代物品。三是嬰幼兒能夠通過模仿或假裝游戲來表達創造力和想象力?！?1〕此外，認知發展領域中理解能力、推理能力、興趣培養、因果關系等核心指標也日益被關注。

4.社會情緒發展領域及其核心指標

對于0～3歲嬰幼兒來說，學習如何與他人相處是至關重要的。嬰幼兒通過社會互動來構建關于世界的知識以及與重要的成年人形成早期的依戀關系。社會情緒發展領域核心指標包括自我認同感和歸屬感、信任和情緒調節。

全美42個州強調自我認同感和歸屬感在社會情緒發展領域的重要地位。自我認同感和歸屬感是嬰幼兒對自我的認知，即嬰幼兒能夠認識到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個體，能夠表現出對自己能力與技能的信心，并對所處的家庭、社區和其他團體表現出歸屬感。具體指標包括兩項內容。一是嬰幼兒能夠描述自己的行為、喜好，表達自己的情感。二是嬰幼兒能夠分享自己的想法或表達對自己的積極感受?！?2〕全美39個州將信任作為核心指標。對于嬰幼兒來說，社會交往的首要前提是與照護者建立聯系并產生信任，主要表現在與人、環境建立關系兩個方面。具體指標包括四項內容。一是嬰幼兒能夠與熟悉的成年人建立關系。二是嬰幼兒能夠對熟悉的人做出回應，表現出對熟悉的成年人的偏愛?！?3〕三是嬰幼兒在與陌生人的互動中，對陌生人的回應較為謹慎。四是嬰幼兒會在新的環境中尋求安慰，表現出對他人的依戀?！?4〕全美28個州強調了情緒調節的重要性。具體指標為嬰幼兒能夠通過各種各樣的自我安慰反應，避免或忽視那些引起不適的情況。此外，社會情緒發展領域中的自我效能感、自我控制、自理能力、社交態度等核心指標的重要程度也引起一些州的關注。

三、啟示

美國50州《早期學習與發展指南》作為規范和保證早期保育和教育健康有序發展的重要文件，對于促進0～3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第一，促進早期教育工作者專業水平的提升，指導其更好地組織教育教學活動。第二，為嬰幼兒監護人提供科學育兒的指南與標準參照，提升家長的育兒技能。第三，為早期教育機構進行科學、標準化的評價提供依據，監控早期教育質量的發展。〔15〕第四，提高公眾對嬰幼兒學習與發展的理解。〔16〕第五，《早期學習與發展指南》與K-12年級學習標準相銜接，可以保障嬰幼兒學習的連續性?！?7〕其制定和實施經驗對于推動我國0～3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核心指標的研究具有參考價值。

1.加快我國0～3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特點的科學研究

全面兩孩政策的施行，使嬰幼兒早期教育服務的需求日益增長。然而，我國對0～3 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的研究較為匱乏。深化對我國0～3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特點的認識，是對嬰幼兒實施科學照護的重要前提。我們應當加快對0～3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特點的深入研究，總結我國嬰幼兒學習與發展的規律和趨勢，從而為家庭科學育兒和托育機構的科學照護提供參考依據。

2.構建0～3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核心指標體系

借鑒美國50州制定《早期學習與發展指南》的思路與經驗，可以從多方面、多維度考慮0～3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的核心領域，為每個領域構建層級分明、具有可操作性的具體指標。核心領域的選取與核心指標的構建應當充分考慮我國嬰幼兒學習與發展的現實特點。由于我國幅員遼闊，社會文化與環境對嬰幼兒發展有一定的影響，所以核心指標的構建應當允許地方形成符合本地區0～3歲嬰幼兒發展實際、體現本地區特色的指標。我們應當在此基礎上研制《0～3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指南》，針對不同群體嬰幼兒學習與發展的基本特點，指明嬰幼兒學習與發展的具體方向和目標體系，同時提出有針對性的照護和指導建議，將科學的教育觀、兒童觀、發展觀自然地滲透其中，引導家長和托育機構的照護人員采用科學的方法和策略，有效支持和促進嬰幼兒學習與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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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sualization Map Analysis of Core Indexes of Early Learning and Development Guidelines of 50 States in USA

Zhang Yiming， Hong Xiumin

（Faculty of Education，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

【Abstract】Using co-word matrix， this study analyzed the texts of Early Learning and Development Guidelines of 50 states in USA through 2-clique clustering and visualization map. The results show that motor development， language development， cognitive development， and social-emotional development are the core areas in the guidelines and each area includes multiple indexes. It is suggested that China should strengthen the studies on learning and development characteristics of children aged 0-3 and construct its own core index system of learning and development of children aged 0-3.

【Keywords】USA; Early Learning and Development Guidelines; core index

*本文為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全面二孩政策下城市地區 0～3 歲嬰幼兒托育服務體系研究”的研究成果之一，項目批準號：17ZDA123。

* *通訊作者：洪秀敏，博士，北京師范大學教育學部教授、博士生導師，E-mail：xiuminhong@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