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發性骨髓瘤中醫藥治療概況

張雪秋

（柳州市中醫醫院，廣西 柳州）

0 引言

MM是血液系統的惡性腫瘤，主要以骨痛、腎功能損害、大量蛋白尿為主要臨床表現，目前尚不可治愈。本病多發于老年人，多數病人早期無明顯癥狀，就診時已到達疾病晚期。現治療MM的主要手段為基礎化療、蛋白酶體抑制劑及免疫調節劑的靶向治療、造血干細胞移植、CAR-T治療等。由于靶向藥物的加入，多發性骨髓瘤患者無病生存期及總體生存期較過去明顯提高，使MM的治療轉成慢性病的家庭治療。但是，目前腫瘤耐藥、復發、大量毒副作用仍是臨床主要難題，最終使患者更換治療方案，甚至導致治療失敗。現中醫治療MM已取得了一定的進展，臨床療效明顯，本文主要對近年中醫治療MM做一綜述。

1 病因病機

祖國古代醫學并無多發性骨髓瘤病名記載，根據其臨床癥狀及表現，將之歸屬于中醫“痹癥”及“虛勞”等范疇。《內經》言：“邪之所在，皆為不足”，表明外感邪毒入侵機體，導致邪毒與痰液、津血互結，至痰毒瘀結，發生此病的原因，主要因為機體長期虛勞，機體功能失調，無以抵抗外邪。目前中醫學對多發性骨髓瘤的病因病機的觀點尚未統一，代喜平認[1]為，本病中醫應當命名為骨髓瘤，病因為機體臟器虛勞，腎虛為主，復感外邪，邪毒入侵，痰毒血瘀貫穿疾病始終為其病機。張鏡人[2]認為，本病病因病機為肝腎氣血虧虛為主，外邪侵襲，虛實交雜，至本病遷延難愈。白玉盛[3]認為本病病因病機為毒、虛、瘀，毒邪侵襲機體，久病至虛，虛則氣血運行不暢，氣滯則血瘀，日久虛勞夾毒夾瘀。方堅[4]認為，本病病因病機為先天稟賦不足，外感邪毒，至臟器虛損，氣血瘀滯，痰毒瘀結，痹阻經脈，經脈骨骼失養而發病。王丹[5]認為，本病病因病機為機體臟腑虛損，外邪侵襲，耗傷氣血，至氣血陰陽虧虛，血液運行不暢，瘀血邪毒互結發為此病。汪晶晶[6]認為，本病病因病機為患者年邁體弱，肝腎虧虛，邪毒入侵機體，毒瘀與痰濁互結，至疾病虛實夾雜，病情復雜。溫成平[7]認為本病病因病機為機體先天不足，腎臟虧虛，外感邪毒及藥毒，至瘀毒內蘊，化熱化火，至煉液為痰，痰毒瘀血互結致病。

2 辨證論治

由于臨床各醫家對多發性骨髓瘤的病因病機觀點的不同，故對其辯證及治法亦各異。劉琨[8]等人對多發性骨髓瘤的中醫證型分布進行了統計，分別有腎虛血瘀型、痰毒瘀阻型及脾腎陽虛型等，以腎虛血瘀型最為常見，故治療上認為以補腎化瘀為治療大法，化瘀治法貫穿疾病治療始終。

白玉盛[3]等人認為，本病辯證應定位在肺、脾、腎三臟，根據患者所處疾病階段進行分期治療，初期邪盛正衰，治療上以卻邪為主，扶正為輔；中期邪正勢均力敵，扶正與祛邪同步進行，采用攻補同施策略，疾病晚期，正不勝邪，此時患者體虛，不耐攻伐，應以調理三臟氣血、陰陽為主。同時在三個階段中根據病情，扶正應以補氣血為主，祛邪應以解毒、化瘀為要。

吳潔[9]等人認為，本病應分化療前期、化療期間、化療間歇期及維持期治療，化療前期邪盛正虛者則治以補腎化瘀為主，可予杞菊地黃丸合桃紅四物湯加減；化療間期藥毒損傷脾胃功能，以脾胃氣虛等證型常見，中藥內服方可予香砂六君子湯及橘皮竹茹湯加減等；化療間歇期脾腎虧虛，治療當健脾益腎，適當加用化瘀解毒藥；維持期患者化療誘導緩解后，此時脾腎兩虛，治療當以益氣健脾、培補脾腎為法，可予補中益氣湯及知柏地黃湯加減。

曹微[10]等人認為，本病可分為痰毒瘀阻型、脾腎陽虛型、氣血兩虛型、腎虛血瘀型等，治療分別治以化痰清熱、活血解毒為法，內服中藥予滌痰湯合清瘟敗毒飲加減，溫補脾腎，利水消腫，中藥內服方予右歸丸加減，予十全大補湯進行補益氣血，活血效靈丹合地黃飲子進行活血化瘀、溫補脾腎。

溫成平[7]認為本病虛實錯雜，治療上腎虛髓虛者予益腎填髓、強筋健骨，可予補骨脂、杜仲等溫補腎陽，枸杞、山茱萸等滋養腎陰，同時配合牛膝等強筋健骨；如痰濁瘀阻治療以解毒活血，化痰泌濁為法，可予山慈菇、半枝蓮、白花蛇舌草等清熱解毒，桃花、水蛭等活血化瘀，必要時健脾補腎；腎虛毒瘀者治以益腎解毒化瘀，可予白術、黃芪、杜仲、補骨脂等益氣補腎，白花蛇舌草、半枝蓮等清熱解毒，川芎、紅花等活血化瘀通絡等。

黃智莉[11]等人以現代西醫學診斷標準的分期結合中醫證候診斷標準進行了中醫證型聚類分析研究，研究結果表明，多發性骨髓瘤中醫證型分為脾腎兩虛型、脾腎陽虛型、脾腎陰虛型、水濕內蘊型、痰毒瘀阻型，其中痰毒瘀阻型在該項實驗分析中最為常見。根據以上證型分布，治療上應以分別予健脾補腎、祛濕化痰、解毒活血等為主要治療方法。

沈一平[12]認為，通過MM常見的臨床癥狀，依據辨病及辯證論治，將MM可分為瘀毒內結型、脾腎虧虛型、氣陰兩虛型等。治療上瘀毒內結予補腎益髓、祛瘀解毒，益氣止痛，中藥內服方予身痛逐瘀湯加減；脾腎虧虛則群濕健脾、補腎充髓，中藥內服方予健脾補腎湯加減；氣陰兩虛則益氣養陰，中藥內服方生脈散加減。

楊薛[13]認為，根據MM的臨床癥狀及疾病的發展過程，其證型為肝腎兩虛、痰瘀互結型，治療上予滋補肝腎、化痰祛瘀、通絡止痛為法，中藥內服予陳皮、茯苓等祛濕化痰，鱉甲、芡實、蓯蓉等滋補肝腎，莪術、姜黃等活血通絡止痛等。

潘名[14]認為，根據患者臨床癥狀及表現，MM中醫證型分為氣滯血瘀型、氣血虧虛型、熱毒雍結型、脾腎陽虛等六種證型，分別予身痛逐瘀湯益氣活血、化瘀止痛，一貫煎合三才封髓丹滋養肝腎、清熱解毒，犀角地黃湯合白虎湯涼血消瘀、清熱解毒，虎潛丸合獨活寄生湯溫補脾腎、強筋健骨等。

3 中西醫結合治療MM

方堅[15]以VAD方案聯合具有益氣健脾養陰、活血化瘀解毒的補中益氣湯合十全大補湯加減進行治療MM，對照予單純西藥VAD方案治療，實驗結果提示，試驗組可以有效的提高患者生活質量，改善患者飲食、睡眠及情緒等狀態。

潘銘[16]等人將126例多發性骨髓瘤患者根據中醫辨證標準分別分為氣滯血瘀型、熱毒壅結型、脾胃濕阻型、肝腎陰虛型等，在中醫辨證治療處方的基礎上分別聯合VAD等西醫化療方案治療，該研究表明中西醫結合治療可以減少化療副作用、增加化療的敏感性，改善患者生活質量等。

盧愛萍[17]將9例MM患者采用中醫活血壯骨方聯合VAD方案治療，研究結果顯示，中藥聯合化療可改善患者臨床癥狀，提高機體免疫功能，減輕骨髓抑制，促進造血，提高患者生存質量，減輕化療副作用。

唐婷婷[18]等人將41例MM患者隨機分成兩組，實驗在標準VP方案的基礎上聯合中藥桃紅四物湯治療，對照予單純標準VP方案治療，研究結果提示實驗較對照明顯提高中醫證候療效，降低不良反應的發生率，改善骨髓抑制，促進造血，同時并不增加藥物副作用。

倪海雯[19]等人將40例多發性骨髓瘤患者隨機分成兩組，實驗在標準的CPT化療方案的基礎上聯合補腎解毒化瘀方，研究結果表明，補腎解毒化瘀方聯合化療可以明顯提高患者生活質量，改善中醫臨床證候，提高機體免疫，改善骨痛等。

王亞格[20]等人將40例的多發性骨髓瘤患者聯合益腎化痰逐瘀中藥進行用藥前后對比研究，研究結果表明中藥聯合化療可以明顯提高患者療效，改善中醫證候，提高患者生活質量。

湯紅霞[21]等人將60例MM患者隨機分成兩組，實驗組與對照各30例，試驗組在標準VAD化療的基礎上聯合艾迪注射液，對照組予單純VAD方案，治療3個療程后進行評價，研究結果表明，實驗組可以明顯提高療效及免疫功能。

魏占杰[22]將80名MM患者隨機分為試驗組和對照組，試驗組應用補腎養骨湯聯合標準的VAD治療方案治療，對照組單用標準的VAD方案治療，分別治療3個療程后，試驗組治療的總體有效率高于對照組，同時試驗組可以明顯的較對照組降低血清IL-6及VEGF水平，減少患者不良反應的發生率。

4 中藥現代藥理研究

李敬東[23]等人將不同濃度的黃連素加入MM U266細胞中，實驗研究表明，黃連素可以抑制MM細胞的活性及誘導MM細胞凋亡。郭軍[24]等人以不同濃度的氧化苦參堿對MM U266細胞進行處理，實驗研究表明藥物濃度的增加可以顯著的抑制MM U266細胞的增殖及誘導細胞凋亡，進一步研究發現，可能與凋亡因子Bax蛋白上調及Bcl-2下調為其可能的作用機制。李宏良[25]等人通過用不同濃度的華蟾素分別加入MM RPMI 8226細胞中，研究結果顯示，華蟾素具有抑制MM腫瘤細胞增殖作用，并且隨著濃度的增加，抗腫瘤作用越明顯，進一步研究發現，其抗腫瘤作用機制可能與降低IL-6及VEGF水平有關。楊群政[26]等人通過姜黃素對多發性骨髓瘤MM1.R細胞的研究表明，姜黃素可以抑制多發性骨髓瘤MM1.R細胞的增殖，聯合硼替佐米可以明顯的增強硼替佐米抗MM1.R細胞的敏感性，進一步研究發現其抑制增殖及誘導凋亡的作用可能是通過下調NF-KB蛋白和HSP90蛋白發生的。

5 總結

綜上所述，多發性骨髓瘤現階段仍是一種不可治愈的疾病，由于化療、靶向治療及中醫藥的治療，患者的總體生存率及無病生存率均較以前明顯提高，現階段多發性骨髓瘤的治療已經開始慢慢進入了以家庭治療為主的慢性疾病治療方式。本文通過現代個醫家提出腎虛、血瘀、痰毒等為其致病觀點，益氣補血、補腎、活血化瘀、化痰散瘀等為辯證論治，以及中藥聯合西藥治療，單味中藥的藥理研究，總結得出，痰毒瘀結型骨髓瘤患者較為常見。通過對痰毒瘀結型骨髓瘤患者進行大規模的有效驗方臨床研究，將其與現代西醫治療評價指標對應分布研究，在客觀指標分布較集中的可以進一步進行作用靶點研究，希望可以通過靶點的研究可以發現其作用機制以及可以研制出如砷劑一樣治療效果的中成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