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 細胞淋巴瘤的流式細胞免疫表型特征研究進展

黃容，婁世鋒

(重慶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血液內科，重慶)

0 引言

T 細胞淋巴瘤(T-cell lymphoma，TCL)是一種來源于T 淋巴細胞的惡性克隆增殖性疾病，T 細胞淋巴瘤約占非霍奇金淋巴瘤10%～15%。2016 年世界衛生組織(WHO)將T 細胞淋巴瘤分為不同的病理亞型：T 細胞、NK 細胞淋巴瘤/白血病。大致分為兩類：前T 細胞腫瘤和成熟T 細胞淋巴瘤，可原發于淋巴結、結外組織或皮膚。T 細胞淋巴瘤的免疫表型診斷依賴于其T 細胞表面抗原的丟失或異常，這些變化往往十分微弱，流式細胞免疫表型檢測以其快捷、敏感、特異等優點可以把這種用免疫組織化學染色很難體現的變化體現出來，現流式細胞免疫表型檢測已成為T 細胞淋巴瘤的診斷檢查的重要組成部分，本文旨在對主要T 細胞淋巴瘤的流式細胞免疫表型特征作一綜述。

1 前T 細胞腫瘤

1.1 T 淋巴母細胞白血病/淋巴瘤(T Lymphoblastic leukemia/lymphoma，T-ALL/LBL)

T-ALL/LBL 是一種定向于T 細胞系的淋巴母細胞惡性腫瘤，好發于青少年男性，常表現為原發胸腺、淋巴結和結外部位受累(T-LBL)，或累及骨髓和外周血(T-ALL)，具有高度侵襲性。T-ALL/LBL 中的淋巴母細胞CD3，CD99，TdT，CD7 和其他T 細胞標志物(CD1a，CD2，CD4，CD5，CD8)，CD34，CD10，CD4/CD8呈陽性表達；CD19，CD20，HLA-DR，CD22，CD25 陰性[1]。T-ALL/LBL 可能顯示其他標志物異常表達，例如B 細胞相關標志物CD79a 和髓樣標志物CD13 和CD33[2]。CD117、CD135 也可能呈陽性[3]。通過免疫表型分析可將T-ALL/LBL 的亞型分為pro-T，pre-T，皮質T 和髓質T。pro-T 和pre-T 呈CD4 和CD8 雙陰性，而皮質T 共表達CD4 和CD8，髓質T 顯示一種或多種其他標記的表達[1]。

1.2 早期T 細胞前體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Early T-Cell precursor acute lymphoblastic leukemia，ETP-ALL)

ETP-ALL 是T 細胞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的小亞型，占兒童T-ALL 病例的10%-13%，成人病例的5%-10%[4]。大多數ETPALL 病例共有明顯不成熟的T 細胞免疫表型：胞質CD3 和CD7陽性，缺乏CD1a 和CD8 表達(陽性淋巴母細胞＜5%)，缺乏或弱CD5 表達(陽性淋巴母細胞＜75%)，以及表達一種或多種髓樣或干細胞標記物(陽性淋巴母細胞≥25%)：CD117，CD34，HLADR，CD13，CD33，CD11b 或CD65[5]。CD2，CD4 可以呈陽性或陰性。據報道，在前體淋巴腫瘤中，CD123 的表達在ETP-ALL 中似乎是相對特異性的[6]。

2 成熟T 細胞和NK 細胞瘤

2.1 T-幼淋細胞白血病(T-cell prolymphocytic leukemia，T-PLL)

T-PLL 是一種罕見的侵襲性T 細胞腫瘤，其特征是小到中等大小的前淋巴細胞的血液，骨髓，淋巴結，脾臟和肝臟受累。T-PLL表現出成熟的胸腺后T 細胞免疫表型(TdT，CD1a，CD51，CD21，CD71)。大多數表現為CD4+/CD8-，大約25%的病例呈CD4+/CD8+，僅少數病例呈CD4-/CD8+。CD52 通常呈強陽性表達。細胞質CD3 始終存在，但膜表達可能為弱陽性或陰性。自然殺傷細胞和細胞質顆粒標記物始終是陰性的。通常CD7 表達很強，而CD25 可能為陰性[7]。此外，近年來Xueyan Chen 等[8]研究中已檢測到T-PLL 病例中出現包括一種或多種泛T 細胞抗原的異常表達，CD45 的罕見損失和髓樣標記物CD117 的罕見異常表達。

2.2 T-大顆粒淋巴細胞白血病(T-large granular lymphocytic leukemia，T-LGLL)

T-LGLL 是一種慢性淋巴細胞增生性疾病，通常伴隨著緩慢的臨床過程，其特征在于具有細胞毒性表型(CD3，CD8 和CD57)的T-大顆粒淋巴細胞(T-LGL)的克隆擴增[9]。從表型上看，T-LGL保留了正常細胞毒性效應細胞的許多表型和功能特性。80%-90%的T-LGLL 患者顯示表型CD3+CD8+CD57+CD56-CD28-。很少遇到罕見的變體，可以在有或沒有CD8 共表達的情況下表達CD4+[10]。存在至少一種泛T 細胞抗原的異常表達，通常CD5 或CD7 表達降低或缺失的表達形式是一項近乎普遍的發現[11]。在許多病例中亦檢測到CD16，CD56 和CD94 等NK 細胞標志物的表達[12-14]。

2.3 肝脾T 細胞淋巴瘤(hepatosplenic T cell lymphoma，HSTCL)

HSTCL 是臨床較罕見的一種外周T 細胞淋巴瘤(peripheral T celllymphoma，PTCL)，其主要臨床表現為肝脾顯著增大，而相關淋巴結很少累及。HSTCL 的流式細胞免疫表型通常CD2，CD3，CD7 呈陽性，而CD1a，CD5，CD10，TdT 呈陰性。且通常大多數情況是CD4-和CD8-，少數病例呈CD8+。CD56 在三分之二的病例中表達，而CD57 通常為陰性[15]。經常表達一種或多種NK 細胞相關抗原(CD16，CD56 和CD57)。經常表達與激活相關但不嚴格限于T 細胞的其他分子，例如CD11b，CD11c，CD38，CD43 等[16]。通常HSTCL 病例中B 細胞抗原呈陰性，但近期Hemani Jain 等[17]報道了罕見的表達B 淋巴細胞標志物CD19 陽性的HSTCL。

2.4 成熟NK 細胞腫瘤(Mature NK-cell neoplasms)

成熟NK 細胞腫瘤性疾病包括結外 NK-/T- 細胞淋巴瘤，鼻型(ENK/TL-NT)，侵襲性NK 細胞白血病(ANKL)和 NK 細胞的慢性淋巴組織增生性疾病(CLPD-NK)。

ENK/TL-NT 是一種主要與愛潑斯坦-巴爾病毒(EBV)有關的結外淋巴瘤。ENK/TL-NT 腫瘤細胞通常表達細胞質CD3，CD56，通常表面抗原CD3，CD4 和CD5 呈陰性[18]。CD38 是在大多數ENK/TL-NT 患者中表達[19]。在部分病例中可見CD52 的表達。CD30 在ENKTL 中頻繁表達，代表治療靶點[20,21]。

ANKL 是一種罕見的大顆粒淋巴細胞白血病，具有侵襲性的臨床過程。其免疫表型通常為CD2+，sCD3-，CD3ε+，CD16+和CD56+，缺乏髓樣和B 細胞標記[22]。分別有29.7%和78.4%的患者缺乏CD7 和CD8，幾乎一半的患者表現出較強的CD45 表達，且HLA-DR 在大多數患者中強烈表達[23]。

CLPD-NK 發生在老年人身上，通常表現出長期無痛的過程。CLPD-NK 的免疫表型特征是CD3-，CD16+，CD56+，并具有可變的CD57 表達[24]。CD2 和CD7 存在于病例的子集中，偶爾可以檢測到CD8。腫瘤性NK 細胞通常與CD45/SSC 門控上的正常淋巴細胞重疊[25]。還可能出現CD16 的喪失和CD5 的異常共表達。

2.5 伴濾泡輔助T 細胞表型的淋巴結外周T 細胞淋巴瘤(Nodal peripheral T-cell lymphomas with T follicular helper phenotype，NPTCL-TFH)

NPTCL-TFH 包括血管免疫母細胞性T 細胞淋巴瘤(AITCL)、濾泡性T 細胞淋巴瘤和其他伴FTH 表型的結內外周T 細胞淋巴瘤(PTCL)。這幾種淋巴瘤有很多相似的基因改變，并且至少表達2-3 個濾泡輔助T 細胞(TFH)相關的抗原(CD279，CD10，BCL6，CXCL13，ICOS，SAP 和CCR5)[26]。AITCL 患者經常存在表面抗原CD3，CD5 和CD7 異常丟失或表達降低。CD10 的異常表達在68%的病例中觀察到，并且通常是異質性的[27]。據報道，在高達三分之一的病例中觀察到CD30 的表達[28]。CD21 和CD23 突出了濾泡樹突狀細胞的特征性增殖。幾乎所有AITCL 病例都存在少量但截然不同的sCD3-/CD4+T 細胞群，其外周血中的CD10 表達不同。sCD3-/CD4+T 細胞對AITCL 的診斷具有較高的陽性預測值(94%)[29]。

2.6 成人T 細胞白血病/淋巴瘤(Adult T-cell leukemia/lymphoma，ATLL)

ATLL 是一種與人T 細胞白血病病毒-1(HTLV-1)感染直接相關、發生于成人的特殊類型的罕見T 細胞淋巴增生性腫瘤，其病變主要發生在外周血淋巴細胞，亦可侵及骨髓。ATLL 表達T 細胞淋巴細胞標記CD2，CD4，CD5，CD45RO，CD29，通常對CD7，CD8 和CD26 呈陰性，并顯示CD3 表達降低。淋巴細胞激活標記CD25 始終存在[30]。盡管CD25 表達不是ATLL 獨有的，但其在其他T 細胞腫瘤上的存在通常更易變且強度更低。大多數ATLL 病例是CD4+/CD8-，但也可能遇到罕見的免疫表型變異(CD4 陰性，CD8 陽性，雙陽性或雙陰性變異)[31-33]。亦可見罕見NK 細胞標志物CD56 在ATLL 中表達[34]。

2.7 間變性大細胞淋巴瘤(anaplastic large-cell lymphoma，ALCL)

ALCL 亦稱ki-1 淋巴瘤，是臨床上具有侵襲性且在病理上不同的淋巴樣腫瘤，臨床常有皮膚侵犯，伴或不伴淋巴結及其他結外部位病變。當前，在2016 年WHO 分類中公認有四個不同的ALCL 實體：間變性淋巴瘤激酶(ALK)(+)，ALK(-)，原發性皮膚ALCL 和與乳房植入物相關ALCL。ALCL 細胞主要呈現T 細胞或裸細胞表型，前者為主，CD30 在大部分ALCL 病例的腫瘤性細胞呈彌漫強陽表達，但也早已存在CD30 陰性或弱陽性的病例報道。ALCL 通常缺乏一種或多種泛T 細胞抗原的表達，包括CD3，CD5，CD7 和CD8。CD2 和CD4 是最常表達的T 細胞抗原[35]。B 細胞標志抗原CD20，CD19，CD79α 等在ALCL 不表達[36]。且ALCL 通常CD15 抗原呈陰性，偶爾表達諸如CD13，CD33 和CD68 等髓樣標志物，但其表達常見于ALK+ALCL，在ALK-中較少見[37]。

3 結語

目前WHO 淋巴造血系統腫瘤分類是集臨床生物學行為、病理組織學形態、免疫表型以及細胞遺傳學改變為一體的綜合因素分類體系。傳統的形態學對診斷和判斷TCL 的病情具有局限性，尤其是對于臨床無法獲得活檢標本、單純淋巴細胞增多或者淋巴結腫大病理未能確診的TCL 患者，流式細胞儀可以準確判斷異常克隆，通過發掘和詮釋流式圖上一些細胞群免疫表型的重要信息，對TCL 細胞的免疫表型研究，是TCL 診斷、分析、微小殘留病監測、預后評估以及個體化治療中不可缺少的檢測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