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全才 張啟良
推動長江經濟帶發展是黨中央做出的重大決策部署,是關系國家發展全局的重大戰略。20世紀90年代初,我國以上海浦東開發為龍頭,拉開了長江經濟帶綜合開發的序幕。歷經20多年開發建設,長江經濟帶綜合運輸通道初步形成,產業發展優勢不斷增強,城鎮化戰略格局基本形成,在我國發展格局中的戰略地位日益凸顯。同時也應看到,長江經濟帶發展還面臨區域發展不平衡、產業轉型升級任務艱巨、區域合作機制尚不明確等諸多困難。本文就長江經濟帶各省(市)經濟發展水平、發展差異及形成原因開展分析,并就深入推進長江經濟帶協調發展提出對策建議。
長江經濟帶人均GDP水平較高的有上海、江蘇、浙江等省(市),這些地區2018年GDP人均水平在9—14萬元之間,在長江經濟帶中處于領先層次;中間層次的有重慶、湖北,人均GDP水平在6—7萬元之間,屬于后發優勢較為明顯的梯隊;低層次的有湖南、四川、江西、安徽、貴州、云南6省,人均GDP水平大多在5萬元以下,且各省之間也處于激烈競爭的發展態勢。整體上來說,長江經濟帶區域之間經濟發展差異較大(見附表)。
經濟發展水平決定著居民收入水平,長江經濟帶各省(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差異與人均GDP非常相似。收入最高的也是上海、浙江、江蘇3省(市),其次是重慶和湖北,收入最低的是云南、貴州。上海的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是云南、貴州的3倍多。
決定居民消費能力與消費水平的關鍵因素是收入水平,長江經濟帶各省(市)居民消費水平的差異情況與收入的差異情況類似(見附表)。2018年,全國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為19853元,長江經濟帶各省(市)居民人均消費支出超過全國平均水平的只有上海、浙江和江蘇,各省(市)間消費水平差異懸殊。

附表 長江經濟帶各省(市)人均GDP、可支配收入和消費支出狀況(2018)
2018年,全國常住人口城鎮化率59.6%,長江經濟帶各省(市)中,常住人口城鎮化率高于全國平均水平的有上海(88.1%)、江蘇(69.6%)、浙江(68.9%)、重慶(65.5%)、湖北(60.3%),低于全國平均水平的有湖南(56.0%)、江西(56.0%)、安徽(54.7%)、四川(52.3%)、云南(47.8%)、貴州(47.5%)。上海比貴州高出40.6個百分點,江蘇、浙江比云南、貴州高出20多個百分點。
長江經濟帶產業結構整體表現為三、二、一或者二、三、一的發展態勢,但地區間產業結構差異很大。上海、浙江、江蘇表現為第三產業比較發達,第一產業占比較低。以江蘇為例,2018年第三產業占比為51.0%,第二產業占比為44.5%,第一產業占比僅為4.5%,呈現第三產業優先發展、第二產業支撐、第一產業良性發展的格局。西部地區的四川、貴州、云南3省第一產業占比偏高,第二產業占比偏低,如貴州省2018年三次產業的占比為14.6∶38.9∶46.5。中部地區安徽、江西、湖北3省第二產業占比略高,第三產業占比略低,如江西省2018年三次產業的占比為8.6∶46.6∶44.8。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對外貿易的發展,沿海及東部地區由于交通便利、區位優勢明顯等原因,在對外貿易發展方面先行一步,進出口貿易水平比中西部地區高出很多。2018年,長江經濟帶人均進出口額排名前3位的是上海(14.1萬元/人)、江蘇(5.45萬元/人)、浙江(5.04萬元/人),其貨物貿易外貿依存度分別為104.1%、47.3%、50.7%;人均進出口額排名后3位的是湖南(4484元 /人)、云南(4105元 /人)、貴州(1399元/人),其貨物貿易外貿依存度分別為8.4%、11.0%、3.4%。區域間人均進出口額相差懸殊,上海的人均進出口額是貴州的100.8倍、云南的34.3倍、湖南的31.4倍。
對于地方政府而言,財政收入中能歸地方政府支配的是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公共預算收入是公共預算支出的主要來源,一個地區的公共預算支出承擔著本地區的公共服務、教育、科學技術、社會保障和就業、醫療衛生、交通運輸、商業服務、住房保障等方面的支出,公共財政預算收入水平的高低直接影響著地方社會經濟的發展。2018年,上海、浙江、江蘇3省(市)的人均公共預算收入分別為29324元、11501元、10719元,而四川、湖南、云南分別為4689元、4147元、4129元,上海的人均公共預算收入是四川的6.25倍、湖南的7.07倍、云南的7.10倍,浙江的人均公共預算收入是四川的2.45倍、湖南的2.77倍、云南的2.78倍。
當前,我國經濟正處于邁向高質量發展的階段,產業發展也處于轉型升級時期,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是科技創新。在新一輪經濟發展中,地區間科技創新能力差異是拉大地區經濟差異的重要因素。長江經濟帶地區間科學技術發展差異非常明顯。2018年,長江經濟帶R&D經費投入強度排名前3位的分別是上海(4.16%)、江蘇(2.70%)、浙江(2.57%),后 3位的分別是江西(1.41%)、云南(1.05%)、貴州(0.82%);萬人專利授權數排名前3位的是浙江(49.6件)、上海(38.1件)、江蘇(38.1件),后3位的是湖南(7.1件)、貴州(5.4件)、云南(5.4件);人均技術市場成交額排名前3位的是上海(5054元)、湖北(2035元)、江蘇(1231元),后3位的是湖南(408元)、江西(249元)、云南(185元)。
服務業包含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批發零售業,金融業,房地產業,衛生、社會保障、住宿和餐飲業,文化信息、教育、科學研究等產業。服務業的發展主要表現在生產配套性服務業、生活消費性服務業的發展,二者的發展能促進產業結構轉型升級,提升人們的生活品質,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促進地區經濟的快速發展。2018年長江經濟帶地區間的人均第三產業增加值差異比較大,排名前3位的分別是上海(9.42萬元/人)、江蘇(5.86萬元/人)、浙江(5.36萬元/人),后3位的分別是江西(2.12萬元/人)、貴州(1.91萬元/人)、云南(1.74萬元/人)。服務業發展的差異,加大了長江經濟帶地區經濟發展的差異。
在以往的對外開放中,中國憑借勞動力成本較低和土地資源豐富的優勢,吸引了大量來自發達經濟體和周圍貿易伙伴國的投資,大力發展加工貿易,以出口貿易推動工業化的發展。如今,中國勞動力紅利日益衰減,勞工成本上升。此外,能源、資源類產品成本攀升,環境成本增加,企業生產成本不斷上升,過去要素成本低廉的比較優勢逐漸消失。從國際發展背景看,大力發展對外貿易是促進地區經濟增長的重要途徑。要大力實施“走出去”與“引進來”相結合的戰略,引進國外先進技術及優質外資,不斷推動產業結構轉型升級。要積極參與“一帶一路”倡議,通過“海上絲綢之路”、中歐班列和中亞班列等積極開拓對外貿易規模,拓展國外市場,實現全球經營戰略布局。要充分發揮本地區的比較優勢產業,積極拓展對外貿易,通過對外貿易平臺、跨境電商平臺等,把當地名、特、優、新產品推向世界。
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是加快經濟發展、實現新舊動力轉換、加速產業轉型升級的主要途徑。現階段,在國家大力實施科技強國戰略的背景下,對于長江經濟帶發展比較落后的地區而言,更應該順勢而為,積極實施科技發展戰略,不斷縮小地區間的發展差異。要制定更加靈活多樣的體制機制,充分運用各種資源,在人才、資金、稅收等方面向科技發展傾斜,激發科技創新潛力,促進地區經濟增長。政府、企業、科研單位、高校之間要充分發揮各自的優勢,實現精準的溝通、協調、合作。

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可以促進地區生產轉型升級,提升人們的生活品質。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背景下,可以適當提升第三產業的占比,尤其是長江經濟帶中第三產業占比較低的省份。如2018年江西、安徽第三產業占比為44.8%和45.1%,低于全國52.2%的平均水平,更應該大力發展第三產業,以此帶動第一、二產業的增長,實現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
由于不同地區的地理環境、資源稟賦、文化背景、產業結構、經濟發展水平等因素的不同,各地區的財政收入能力存在很大差異,對地區間的均衡發展造成較大影響。因此,國家要適當加大對落后地區的轉移支付力度,通過一般支付或者專項支付的形式,對制約地區經濟發展的教育、衛生、醫療、環境、運輸、平臺建設等方面進行支持。對長江經濟帶環境保護、資源開發等方面,通過齊抓共管、互聯互助、互惠互利的方式,實現整體開發和全面保護的有機統一,促進長江經濟帶的均衡發展。
對于中西部第一產業占比較大、第二產業占比較低的地區,要加快第二產業的發展,提升第二產業的占比;要推動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降低第一產業的占比;要提升城鎮化率,逐步轉移部分農村勞動力到第二、三產業就業,提升勞動生產率,促進地區經濟較快發展。
長江經濟帶東部地區在經濟、科技、金融等方面處于領先地位,在經濟社會發展中占有較大的優勢。因此,東部地區要聚焦先進制造業和服務業的發展,轉移部分產業至中西部地區,以減輕本地資源環境的壓力。要加大對中西部地區的科學技術支撐和金融資助,促進長江經濟帶的協調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