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愿天下皆通途

李戰洲

清障工，又稱“道路清道夫”，分為故障清障和事故清障。不論是車輛斷電，還是剎車失靈，或是交通事故，他們隨時可以迅速到達現場。統計數字表明，我國年發生救援需求的車輛（次）數，一般占車輛保有量的9%～10%。截至2019年6月，全國機動車保有量達到3.4億輛，道路清障救援的重要性愈加凸顯。清障工離我們每個人都很近，但又感覺很遠，因為他們鮮為人知。

3噸到50噸

今年50歲的楊白江是撫順智通道路救援公司的司機，他干這行近20年，是這家企業的元老級員工。“一座城市最離不開的兩個職業就有我這個行當，第一，不能小瞧掃馬路的，其次，就是我們。路面上出事了，清障車不到場，試試看，會堵成啥樣！”他逢人就“吹”。企業剛成立時，只有一輛自重3噸的平板拖車和一輛起重量16噸的吊車。后來，公司又進了5噸、8噸、10噸的平板拖車，吊車的起重量也達到60噸，老板信任楊白江，新車都由他開。楊白江悟性高也勤奮，液壓絞盤操作，升降操作，托舉操作，緊固拉鎖，吊車操作……他樣樣精通，是業務大拿。

24小時

交通事故不分四季、不挑時候，所以楊白江的手機24小時開機，接到求助電話，馬上就得出發。夜間來電話，睡得正香，鈴聲一響，心臟一抽一抽的。清障車司機打交道的除了鋼，就是鐵，簡單的活兒，二三十分鐘結束，復雜點兒的，得用小時計算，冬天凍得手腳跟貓咬似的，夏天熱得沒處藏。多數時候，清障車司機是一個人干活兒。早些年手機上沒導航，楊白江最不愿意往沈陽跑，一是錢少，跑一趟沈陽才30元錢，另外沈陽太大，監控攝像頭也多，迷路、被罰款是常事兒。雖然每月平均只有三四千元的收入，楊白江卻覺得這份工作有意義。每回干完活兒，他鉆進駕駛室，都要點上煙，透過后視鏡，看著路面恢復行云流水般的暢通，獨自享受那份成就感。

2小時

2007年11月的一天，渾河河面已結冰。一輛越野車沖破河堤路護欄，墜入渾河。楊白江和伙伴趕去救援。他穿著皮叉（專業防水服）跳進冰冷的河水，用救援帶穿過越野車底部，然后跳上越野車頂棚，扎緊救援帶，吊車啟動，連人帶車把他從河里吊起來，全程用了2個小時。記者拍下了他的“英姿”：他站在車頂棚，腳下是渾河，頭頂是藍天，形象很高大。事發第二天，兒子的班主任在同學面前讀了新聞報道，還給大家展示了那張圖片。打那以后，他成了兒子心中的英雄，一向叛逆的兒子，對他言聽計從了。直到現在，他還收藏著那張報紙。

一只小狗

每名清障車司機，都見過形形色色的事故現場，楊白江也是如此。大約5年前的一次清障經歷，讓他感觸最深。那天，一輛重載貨車在沈吉高速發生事故，他到現場時，司機夫婦和另外一名押車男子已經死亡。他突然聽到駕駛室里有小狗奶聲奶氣的叫聲，駕駛室幾乎被壓癟，他看不到里面的情況。他惦記著小狗，抓緊救援，一個多小時后，他把車拖回停車場，撬開駕駛室一角，一只白色小狗，毫發無損。他猜想，這只小狗一定是司機夫婦倆的，一路上，它帶給他們很多快樂吧！他收留了小狗，一起無人生還的車禍，總算有一條生命保住了。從那時起，楊白江變化很大，他用更多時間陪家人，說話語氣更平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