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紹軍
《傷寒論》成書于東漢末年,由“醫圣”張仲景所著,是《傷寒雜病論》中論外感傷寒的一部分。用粥治病在中醫學中由來已久.張仲景就深諳此法。他在《傷寒論》中談到用粥的條文共34條,8個方劑,其中桂枝湯19條,白虎人參湯5條,竹葉石膏湯1條,十棗湯1條,三物白散(由桔梗三分、巴豆一分、貝母三分組成)1條,理中丸2條,桃花湯2條。我們學習這些用粥的經驗.對提高方藥的療效、降低副作用有重要意義。
仲景用粥主要有以下作用
以助藥力在服藥后食粥,主要是為幫助主藥藥力的發揮。如用于發汗解表、調和營衛的桂枝湯,在12條中說:“……服已須臾,啜熱稀粥一升余,以助藥力。”就是說服桂枝湯稍停后,進食熱粥一升,使谷氣得充,汗源得以滋養,以助藥力,使病邪得以微汗而解。《醫宗金鑒》對此解釋說:“……精義在服后須臾,啜稀粥以助藥力。蓋谷氣內充,不但易為釀汗,更使已入之邪,不能稍留,將來之邪,不得復入也。”清代名醫王旭高說得更明確:“桂枝本不能發汗,故須助以熱粥,充胃氣以達于肺,肺主皮毛,汗所以出,是漬形以為汗也。”筆者實踐證明,用桂枝湯調和營衛,若不食粥,則療效大打折扣。
理中丸(湯)是溫中散寒、益氣健脾之劑,書中第386條說:“服湯后如食頃,飲熱粥一升許。”其目的也是助藥力,利用熱粥的散寒養胃之力,以溫養培補中氣。三物白散是攻逐水飲的溫下之劑,以治療寒實結胸。如藥后仍不利,則“進熱粥一杯”,以助巴豆溫下寒實之藥力。
和中養胃《傷寒論》中白虎湯、白虎加人參湯、竹葉石膏湯與桃花湯,都用粳米為粥,是在方中作為輔佐藥物,直接起治療作用的。粳米味甘,為五谷之長。前三方均是取其補益中氣、和中養胃、滋補胃津,使石膏等大寒之品不致傷胃的功用。正如清代醫家柯琴說:“甘草、粳米調和于中宮,且能土中瀉火,稼穡作甘,寒劑得之緩其寒,苦劑得之平其苦,使二味為佐,庶大寒大苦之品,無傷損脾胃之慮也。”桃花湯中用粳米,是取粳米和中養胃、健脾止瀉之功,助赤石脂、干姜以厚腸胃,共達溫中固脫、澀腸止利之效。
解副作用用粥解除副作用的只有三物白散一方。141條說:服三物白散后“利過不止,進冷粥一杯”。三物白散為溫下之劑,主藥巴豆辛溫有大毒,為藥力峻猛之熱性瀉下藥,治療中如服藥后“利太過”則會傷脾胃。而巴豆得熱則助瀉,得冷則瀉止,此時速服冷粥以解藥力即可止利,以緩解副作用。
扶養正氣第152條十棗湯為逐水峻劑,應用此方最易耗傷正氣。故《傷寒論》中說,在服十棗湯“得快下利后”用“糜粥自養”。取其糜粥易于消化及和中補虛之功,以使正氣盡快恢復。
仲景講究粥的用法
《傷寒論》中因用粥的意義不同,所以在用粥的方法上也有區別。
首先,用粥有冷熱之分。特別是其中三物白散一方就列舉了用熱粥和冷粥兩種方法,實為后世用冷、熱粥之典范。
另外,用粥還有先后之不同。白虎湯、白虎加人參湯、竹葉石膏湯以及桃花湯用粥基本相同,都是先用粥法。如176條白虎湯中“上四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湯成,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就是說將粳米與其他藥物放在一起,待米煮熟去滓后溫服。其目的是用粥直接作為佐藥,以協助主藥共同治療。
桂枝湯、理中丸、三物白散、十棗湯四方是后用粥法。桂枝湯是在服藥后過一段時間食稀熱粥以助藥力;理中丸是在服藥后立即飲熱粥,以利用粥的溫中散寒養胃之功,幫助有溫中健脾作用的藥物發揮藥效;服十棗湯后再食熱粥是怕十棗湯損傷正氣,食粥取其“糜粥自養”之功。從以上分析看,在用粥時間上是有區別的,理中湯最早,桂枝湯稍晚,十棗湯以及三物白散則最晚。
近代很多醫生在運用仲景以上諸方時,多不重視粥的運用,甚至棄而不用,這不但違背了仲景制方之義,也會影響療效或增加副作用,是應當注意的。
仲景用粥治病是很科學和嚴謹的,給后世食物療法中的粥療開拓了方向,奠定了基礎。在近代常用的粥療方中,除用于助藥力、和中養胃、扶補正氣外,還多用于輔助治療和預防疾病,這是對仲景以粥治病的繼承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