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峰 韓永飛



【摘要】隨著外部競爭的加劇, 創新已逐漸成為企業生存和發展的關鍵。 當今, 越來越多的企業通過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獲取資源, 進而實現企業創新, 因此研究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基于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實現企業創新的尋求、轉移與吸收過程, 梳理和總結影響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內外部因素, 并分析每種因素在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知識技術轉移過程中對企業創新的影響作用, 歸納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對企業創新的影響路徑和機理。
【關鍵詞】技術尋求;跨國并購;企業創新;技術轉移;技術吸收
【中圖分類號】 F275.5?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004-0994(2020)23-0106-10
一、研究背景
人類社會發展始終離不開創新, 自遠古倉頡造字到如今的互聯網普及, 從普通百姓的平凡小事到國家實施的宏觀戰略, 創新一直發揮著重要作用。 2018年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科學院第十九次院士大會、中國工程院第十四次院士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要堅持科技創新和制度創新‘雙輪驅動, 以問題為導向, 以需求為牽引, 在實踐載體、制度安排、政策保障、環境營造上下功夫, 在創新主體、創新基礎、創新資源、創新環境等方面持續用力, 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 提升國家創新體系整體效能。” 國家對于創新的重視換來了豐碩成果, 2019年在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發布的全球創新指數(GII)中, 我國排名相較于去年上升了3位, 位列全球第14位。 作為創新主體的企業受到市場競爭加劇與創新速度提升的影響, 被迫通過跨國并購這一簡單而有效的方式獲取其他目標企業及其所在國知識技術來實現企業創新。
目前, 國內外公認的跨國并購是指一國(母國)企業基于某種目的, 通過取得另一國(東道國)企業的全部或者部分資產(或股份), 對另一國(東道國)企業的經營管理實施一定或完全控制的行為。 但是, 不同導向型或者不同目標尋求型跨國并購對企業創新的影響作用具有差異, 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對企業創新能力的提升產生了積極影響, 非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對企業創新的提高并沒有任何影響。 具體來說, 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通過知識技術的獲取、轉移和吸收利用持續提升企業的創新能力, 同時企業的內外部因素也會對這種過程產生影響。
因此, 本文從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角度, 對知識技術從目標企業轉移到主并企業具體過程的相關文獻進行系統闡述, 分析企業內部因素(技術資源、人力資源整合和并購經驗)與外部因素(正式制度距離與非正式制度距離)通過技術尋求、轉移和吸收過程進而影響企業創新的具體路徑和機理, 最后對未來發展方向作出積極展望。 本文的研究有助于厘清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對企業創新產生影響的具體路徑和機理, 為研究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和企業開展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活動提供有益借鑒。 具體邏輯框架見圖1。
二、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影響企業創新的路徑
在實施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簡稱“跨國并購”)中, 企業通過技術尋求、技術轉移和技術吸收三個環節影響其創新。 因此, 本文將基于這三個環節對相關文獻進行梳理和歸納。
(一)技術尋求
技術尋求是指主并企業占有目標公司的技術和知識并將其應用于商業目的實現的一種目標, 也可以簡化為獲取和利用新技術資源的目標[1] 。 企業通過跨國并購獲得國際先進技術的訴求來自于創新和速度的壓力, 在現代技術競爭壓力越來越大的情況下, 企業自身技術會受到限制, 而且社會整體創新水平與研發復雜程度也逐漸提高, 企業必須通過其他方式來保證自身技術能夠跟上現代技術發展, 于是就有越來越多的企業通過跨國并購獲取技術資源;在速度方面, 產品更新換代越來越快, 產品生命周期越來越短, 其他企業生產的潛在替代品又會不斷衍生, 危及現有產品, 因此技術更新速度是保證自身產品不被淘汰的關鍵因素。 為實現創新速度提升, 這些企業就會選擇通過跨國并購這一相對便捷的方式獲取所需技術來適應企業創新需求[2] 。 因此, 跨國并購往往以獲取目標公司或目標公司所在國知識和技術資源為目的, 這些公司通過整合全球范圍內的知識和技術實現自身創新, 或者也可以稱之為“全球合成”, 但這種知識不僅僅包括企業顯性知識, 還包括企業隱性知識, 尤其需要注意的是, 在跨國并購中企業隱性知識往往會比企業所擁有的顯性知識更為重要[1] 。
(二)技術轉移
跨國并購中的技術轉移最早是由Teece[3] 提出的, 其認為企業的創新績效與成功的跨國技術轉移密不可分。 Gupta等[4] 則進一步完善了技術轉移具體內涵, 認為跨國企業技術知識轉移中將技術知識傳遞方與接收方作為轉移的主體, 所轉移的技術知識作為轉移的客體, 二者相互作用形成了技術轉移。 由此可見, 企業成立之初會依賴國內市場和環境, 之后根據自身戰略目標實施跨國并購逐漸成長為跨國企業, 因此技術轉移可以放在跨國并購行為中進行探討。 Capron等[5] 研究發現, 跨國并購過程中如果僅能夠獲取知識, 企業將不會得到創新回報, 只有通過技術轉移才能得到更多回報, 這其中就包括企業創新投資所帶來的回報。
技術轉移中還包括一種特殊的轉移方式, 即逆向知識轉移, 具體而言傳統的知識轉移是從主并公司轉移到目標企業, 即從母公司轉移到子公司, 但是逆向知識轉移是從目標企業轉移到主并企業, 也就是從子公司流向母公司。 而且這種逆向技術知識轉移成為發展中國家獲取先進知識、彌補自身知識和技術不足的一種重要手段, 因為發達國家往往擁有比發展中國家更為先進的知識和技術, 而這種跨國并購能為發展中國家的企業帶來更多的知識和技術。 逆向知識轉移在我國企業中表現得更加明顯, 企業通過逆向知識轉移可以獲取發達國家先進的知識與技術, 促進自身技術和研發水平提升, 并通過逆向知識轉移將不同知識進行組合, 進而創造出新知識。 同時, 企業還可以通過這種逆向知識轉移給本企業子公司提供一些技術, 提高員工質量, 從人才上提高企業創新績效, 可以說, 逆向知識轉移過程能夠幫助我國企業迅速成長起來, 打造出更加新穎的產品和成果, 從而促進企業創新。
(三)技術吸收
當企業通過跨國并購將目標企業和其所處東道國的知識技術轉移到本企業中時, 必須將其轉化吸收為自身的知識才能夠實現企業創新。 先驗知識的基本作用暗示了企業吸收能力的特征, 而該特征將在一個不斷發展且不確定的環境中影響創新績效。Cohen等[6] 認為, 在跨國并購知識技術轉移過程中, 企業吸收能力是識別新的外部信息價值、吸收信息并將其應用于商業目的的能力。 這種吸收能力是企業先前相關知識水平的函數, 對企業創新將會產生積極影響[7] 。 Kogut等[8] 提出知識吸收是企業與其他對手競爭的核心能力之一, 企業擁有較強的吸收能力就可以更好地將外部知識轉化為內部資本, 使企業保持良好的競爭優勢, 同時還需注意企業在吸收轉化知識技術過程中要同時利用好內部資源與外部技術并將其整合到已經存在或者將要發布的產品之中, 以此來提升企業的創新能力[9] 。 孟凡臣、趙中華[10] 通過多案例研究發現, 企業跨文化吸收能力、識別能力與消化能力一起發揮作用, 從而實現跨國并購主并企業與目標企業知識融合和新技術開發, 促進企業創新。
綜上所述, 在跨國并購中, 主并企業如果能夠從目標企業中獲得足夠的知識技術, 并將其轉移和吸收到本企業的知識技術體系中, 將會幫助其維持競爭優勢, 進而對企業創新產生積極影響。
三、跨國并購影響企業創新的內部因素
企業無論做出何種決策, 都會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響。 通過梳理相關文獻可以發現, 針對企業內部而言, 影響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因素主要來自三個方面, 即技術資源、人力資源整合和并購經驗。
(一)技術資源
企業的生存和發展與技術資源密不可分, 這種技術主要包括企業自身通過研發投入獲取的技術和通過跨國并購從其他企業直接獲取的技術。 技術資源要想在跨國并購的企業創新中發揮作用, 就必須考慮技術資源的相關性和整合, 因此本文將從資源相關性和整合兩個方面分析其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影響。
1. 技術資源相關性。 兩個企業技術資源的相關性會對企業創新產生積極影響。 Chen等[11] 指出, 技術資源相關性能夠提高跨國并購后企業創新的可能性, Ahuja等[12] 的研究表明跨國并購中雙方企業擁有的技術相關性對企業創新具有非線性影響, 而且這種非線性影響是積極的。 這種積極影響在Tanriverdi等[13] 的文章中也有所體現, 他們認為技術資源相關性會提高包括創新效果整體在內的企業績效。 Larsson等[14] 的案例分析中也顯示, 跨國并購雙方相關性通過協同效應實現技術吸收, 進而對并購后企業創新績效產生積極影響。 在跨國并購中根據主并企業與目標企業技術資源相似度及關聯度, 可以將技術資源相關性分為三個方面:技術資源相似性、互補性與無關性[15] 。 鑒于技術資源無關性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很小甚至沒有, 因此本文重點分析技術資源的互補性和相似性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影響。
(1)技術資源互補性。 并購雙方資源互補性是指并購雙方擁有不同資源但這些資源能夠相互促進, 主并企業將這些資源組合起來可以發揮其內部潛在機制作用的一種資源相互關系。 技術資源的互補性同市場和戰略互補性一樣, 即并購雙方企業資源加起來能夠產生“1+1>2”的效果。 Makri等[9] 認為, 這種互補性技術資源不僅有利于企業產品創新, 還能夠通過技術吸收刺激更高質量和更新穎的發明, 進而提高并購后企業創新水平。 Ndofor等[16] 認為, 互補性技術資源能夠促使跨國并購雙方通過技術資源相互補充和相互促進搭建完善的技術體系, 使雙方在并購后進行有利于企業創新的活動, 這是因為技術資源互補性組合能夠在整體上提升企業的競爭優勢, 進而為企業創新提供更多機會。 趙黎明、陳妍慶[15] 的研究結果顯示, 互補性技術資源能夠正向調節企業基礎知識、專利能力、研發投入與跨國并購企業技術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 并購雙方技術互補性特征能夠顯著提升跨國并購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
(2)技術資源相似性。 Makri等[9] 認為企業之間的技術相似性是指企業在解決技術問題時, 將注意力集中在同一狹窄知識領域上的程度。 Jo等[17] 提出, 技術資源相似性將會影響企業本身并購后對技術資源的吸收能力和創新成功。 眾多學者的研究對跨國并購主并企業創新的影響路徑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產生協同效應, 即企業不同生產部門使用同一種資源能夠給企業帶來的整體效應。 Palich等[18] 提出在跨國并購中技術資源相似性能夠產生協同效應, 使目標企業更加積極有效地吸收利用主并企業轉移的知識技術及其他相關資源, 提升目標企業研發與科創攻關能力, 促進主并企業與目標企業協調一致, 進而實現并購雙方的企業創新。 二是產生規模經濟, 企業研發投入效率會因跨國并購后形成的規模經濟而增強, 從而激勵企業加大創新投入, 達到更高的創新水平。 基于企業價值最大化理論, 在跨國并購中若雙方企業擁有相似技術資源, 其在產品、市場和其他方面將會有共同的基礎, 因而技術資源能夠被并購雙方很好地利用, 即通過規模經濟降低企業成本實現技術尋求, 進而最大程度地提高企業創新能力。
2. 技術資源整合。 主并企業通過跨國并購取得技術資源以后, 應如何運用這些技術資源以實現更好的創新, 關鍵就是對其進行技術資源整合。 技術資源整合分為結構性整合與結構性分離兩類, 結構性整合是指目標企業重新進行組織整合, 打破原有組織邊界, 不保留原有架構;結構性分離是指雖然雙方為同一企業所有, 但是仍然保持相對獨立性, 目標企業作為完整組織而存在。
無論是選擇結構性整合還是結構性分離, 都會對企業創新產生影響。 Capron等[5] 指出, 從目標企業獲取技術資源對創新的作用微乎其微, 只有把資源轉移到公司才能真正提高并購后企業的創新能力。 針對新興市場, Bhaumik等[19] 指出, 新興市場企業比那些發達國家的非跨國公司能夠更好地利用跨國并購給企業帶來的優勢資源, 它們通過將目標企業技術和產品生產線引入母國市場, 增加其在母國市場的優勢, 提升銷售收入的同時再通過降低重復研發成本, 加大對技術的研發投入, 進而提升企業創新能力。 但是也有學者對跨國并購后的結構性整合持反對意見轉而支持結構性分離, 如: Annette等[1] 認為結構性整合會通過破壞企業技術資源進而降低企業創新能力; Puranam等[20] 通過進一步研究發現, 不僅僅是短期, 從長期來看, 結構性整合對目標企業創新能力的消極影響依然存在。
針對不同類型的相關性技術資源整合, 學者們的觀點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相似性技術資源結構性分離對企業創新產生消極影響。 Datta等[21] 認為, 并購雙方擁有相似技術資源的情況下, 主并企業賦予目標企業更多的自主性, 目標企業可能會抵抗主并企業政策, 因為如果接受主并企業政策, 目標企業管理層很可能會喪失所擁有的技術資源, 進而抑制企業創新。 二是互補性技術資源結構性整合對企業創新產生消極影響。 Puranam等[2] 對技術互補性資源進行研究, 發現跨國并購整合不僅對目標企業與主并企業之間組織關系強度有負向影響, 還對并購后長期創新績效具有消極影響。 關于如何解決并購中資源整合存在的問題, Chen等[22] 通過均衡分析和數值模擬方法研究發現, 在資源相似度高、互補性低的情況下, 主并企業應選擇較高的整合度, 以提高創新協作次數; 當資源相似度低、互補性高時, 主并企業應選擇較低的整合度; 當資源相似度和互補性都很高時, 主并企業應選擇中等整合度。 在跨國并購過程中通過這三種方式能夠更好地實現技術獲取, 進而提升企業創新能力。
(二)人力資源整合
人才作為特殊資源對于國家和企業均至關重要, 企業如果沒有維持生存的關鍵人才, 那么其在市場競爭中就會處于弱勢地位, 甚至被其他企業驅趕, 逐漸退出市場。 因此, 在跨國并購中, 作為知識和技術載體的人力成為主并企業必須認真保留的特殊資源, 其人力資源整合必然會對企業創新產生重要影響。
人力資源整合是指以致力于實現企業目標, 與企業戰略保持高度契合的一系列內部一致的人力資源安排。 Zollo等[23] 發現, 更換目標公司高層管理人員會對企業創新產生消極影響, 這是因為并購往往會帶來大規模的人事變動, 尤其是跨國并購涉及兩個國家或者地區, 這種人事變動的程度可能更大, 進而導致目標企業員工對自身的職業前景產生負面預期, 從而產生焦慮感, 且這種焦慮感會伴隨并購程度的加深而放大, 再加上原有社會地位的喪失, 使目標企業核心管理者和研發人員感到被邊緣化而離任, 技術和隱性、顯性知識大量流失, 主并企業很難將技術通過人力整合而轉移到本企業, 導致企業創新失敗[6] 。 同時, Puranam等[2] 也提出跨國并購的整合會破壞目標企業整體性, 造成高技術人員流失到小型企業中去, 變革過程的加快導致技術迅速從目標企業流失, 企業獲得技術的難度增大, 不利于企業創新。 但是, 也有學者認為人力資源整合對跨國并購后的企業創新產生積極影響, 即由于主并企業可以更有效地管理目標企業技術資產, 實現技術獲取, 當主并企業替換掉那些表現不佳的公司管理團隊時, 目標企業會產生更多的技術創新成果[24] 。
(三)并購經驗
企業的并購經驗大多以是否具有并購經歷來衡量, 并且根據并購次數的多少來衡量企業擁有經驗的豐富程度。 學者們關于跨國并購經驗對企業創新的影響主要分為積極的影響和倒U形關系兩種觀點。 組織學習理論認為企業可以通過跨國并購中積累的經驗幫助其掌握當地的經濟環境和營商環境, 進而有助于主并企業和目標企業所在當地上下游產業鏈企業搭建溝通渠道, 嵌入當地的創新網絡, 獲取最新的前沿技術, 從而更好地實現企業創新[24] 。 李洪等[25] 認為, 豐富的跨國并購經驗會幫助企業識別有價值的外部知識, 培育并購整合能力, 有利于知識技術獲取與轉移, 正向調節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 支持倒U形關系的觀點認為, 前期并購經驗有助于企業創新, 但隨著跨國并購經驗的增多, 企業會產生路徑依賴, 按照之前的創新路徑進行后續創新, 隨著環境變化這種路徑依賴將不會幫助后續的企業技術創新, Mohite[26] 發現, 隨著企業跨國并購經驗的增加, 在后來的跨國并購中市場對于企業跨國并購的反映并不是那么樂觀, 與之對應的是企業獲取投資的減少以至于資金流出現問題, 從而難以有足夠的資金將目標企業的知識技術轉移到自己的企業, 這會導致并購本身的目標難以到達, 對企業創新產生消極影響。
綜上所述, 企業內部影響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因素主要包括技術資源、人力資源整合和并購經驗三個方面, 具體影響機理見圖2。
四、跨國并購影響企業創新的外部因素
通過梳理和歸納相關文獻可以發現, 影響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外部因素主要是制度距離。 持制度基礎觀的學者認為, 制度是由人設計并用來規范人們行為的一種“游戲規則”, 包括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 正式制度是指國家經濟、政治與法律等相關制度, 非正式制度是指社會生活中形成的行為規范和文化等“軟”制度。 同時, 制度基礎觀的主要觀點是國家制度的強制性、規范性與無償性特征將會迫使企業朝著適應本土環境或者提高本土制度兼容性的方向不斷發展, 將這一觀點運用于跨國并購方面就是企業在制定與實施戰略時必須根據主并企業母國與目標企業東道國之間的制度距離來進行。
鑒于以上分析, 可以得出制度基礎觀的核心觀點是制度距離會影響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 Xu[27] 認為規制性、規范性和文化認知性是制度距離的三大維度。 Berry等[28] 以國家商業、治理和創新系統制度理論為基礎, 提出一套多維度的衡量標準, 包括經濟、金融、政治、行政、文化、人口、知識、全球聯系以及地理距離, 來分解距離。 而制度距離又可分為正式制度距離和非正式制度距離, 正式制度距離包括政治和司法規則、經濟規則和契約。 非正式制度距離源于社會傳遞的信息, 并成為文化傳承的一部分, 包括社會習俗、道德規范等。 基于此, 本文也從正式和非正式制度兩方面分析制度距離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影響。
(一)正式制度距離
正式制度距離將導致跨國并購對企業創新產生消極影響, 原因在于:正式制度距離的存在不僅導致跨國并購行為完成難度增加, 還會導致投資者信心喪失和并購成本增加。 Zaheer[29] 研究發現, 隨著正式制度距離的增加, 企業跨國并購行為完成難度也會隨之增加。 Delios等[30] 進一步將正式制度距離對跨國并購行為的影響擴展到跨國并購主并企業創新方面。 Yiu[31] 通過研究歐洲地區跨國并購事件, 發現較大的正式制度距離會增加并購后的運營成本, 導致企業沒有足夠的資金來實現技術轉移與技術吸收, 從而降低并購創新績效。 在實施跨國并購的過程中, 由于發達國家對自身資源保護和防止新興市場企業利用優勢資源威脅到本國企業生存, 往往會對新興市場企業跨國并購行為施加限制, 這種限制具體體現在新興經濟體的后發企業在進行跨國并購時會受到來自發達國家正式制度距離的影響, 這種影響更加具體化就是所有權-區位-內部化折衷范式中的區位優勢。 具體而言, 就是國家本身正式制度距離會影響跨國并購中投資地的選擇。
以中國為代表的發展中國家, 由于制度本身就與西方發達國家不一樣, 因而跨國并購行為往往會比印度等其他新興經濟體受到更多發達國家正式制度距離的影響, 進而導致跨國并購行為出現問題甚至失敗, 對企業創新的消極影響就更加嚴重, 這種影響隨著當前我國企業跨國并購次數的增加愈發明顯。 雖然Rui等[32] 的研究提出, 我國企業可以戰略性地利用跨國并購來實現企業創新, 途徑就是利用所有權優勢實現制度激勵和最小化正式制度距離。 但是, 還有部分學者對正式制度距離對我國跨國并購主并企業創新的影響持消極觀點, Chen等[33] 對我國企業跨國并購案例進行研究, 發現正式制度距離會造成外界對跨國并購的不利看法, 進而對企業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產生消極影響。
通過梳理和歸納相關文獻可以看出, 學者主要從經濟和政治兩個方面研究正式制度距離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的影響。 經濟方面主要從經濟周期和經濟不確定性兩個方面研究, 政治方面主要是通過政治風險和政治關聯兩個方面研究。
1. 經濟方面。 雖然一個國家整體經濟中包含多個方面, 但通過梳理相關文獻發現, 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影響比較大的經濟因素主要體現在經濟周期和經濟不確定性兩個方面。
(1)經濟周期。 跨國并購會受到經濟周期的影響, Aguiar等[34] 研究發現, 在亞洲金融危機期間, 企業內部投資活動減少, 對外直接投資增加, 跨國并購也相應增加, 技術獲取也取得較大優勢, 進而更好地實現了企業創新。 Bates等[35] 指出, 傳統研究觀點是外部經濟環境會影響企業經濟行為, 經營決策普遍為“順周期”特點, 因而企業跨國并購行為也會表現出順周期的明顯特征,? 即處于下行經濟周期的時候, 企業出于規避風險的動機會相應地減少投資行為, 提高現金持有比例, 減少研發投資, 不僅不利于靠內部資金投入的企業創新, 也不利于靠跨國并購獲取外部技術的企業創新。 既然多數學者都認為企業應順周期決定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 那么逆周期行為會給企業帶來何種影響呢? Duchin 等[36] 的研究指出, 不樂觀的經濟形勢會加重企業短期債務負擔, 企業投資大幅下降, 創新所需的資金也會減少, 進而對創新產生消極影響。 同時, 逆周期時期企業決策的關鍵就是希望借助這個機會實現“彎道超車”, 但是吳娜等[37] 指出逆周期時的跨國并購行為會對企業創新產生消極影響, “彎道超車”論在這種跨國并購行為中并不適用, 而且不管企業在跨國并購中使用股票支付還是現金支付方式, 都不能緩解逆周期行為對于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的消極影響。
(2)經濟不確定性。 Baker等[38] 認為經濟不確定性是指對企業和國家整體經濟產生影響的政策并對未來企業經營和國家整體發展和方向引導產生影響的不同經濟因素的集合。 經濟不確定性不僅不利于企業在目標企業的投資, 而且如果主并企業所在國內環境也處于經濟動蕩的情況下, 其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也會受到影響, 例如日本企業在20世紀90年代因為房地產泡沫造成的經濟大蕭條中, 跨國并購的萎縮就是在國內處于經濟下行周期和經濟不確定性明顯的情況下所造成的。 Bloom等[39] 研究顯示在不可逆條件下, 投資對于需求的拉動作用降低, 企業從需求中獲取資金數量減少, 技術獲取難度加大, 進而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就會減弱, 隨著對外直接投資總額因為經濟不確定性而逐漸減少, 企業的創新活動也會隨著跨國并購次數中技術獲取次數減少而降低。 Gulen等[40] 使用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進行研究發現, 經濟不確定性對企業跨國并購和技術獲取產生消極影響, 進而對其創新產生消極影響。 總體而言, 經濟不確定性會對跨國并購中的技術獲取行為產生消極影響, 從而不利于企業創新。
2. 政治方面。 政治活動有序進行和政治環境安全穩定能保證整個國家的良性發展或者至少不會導致這個國家的發展偏離方向, 因為作為整個國家“掌舵手”的政治會為經濟發展指明方向, 一旦政治出現問題, 經濟發展就有可能偏離“軌道”, 作為經濟活動重要主體的企業也必然會受到影響。 因此, 研究政治環境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影響具有一定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就現有文獻而言, 政治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影響主要集中在政治關聯和政治風險兩個方面。
(1)政治關聯。 政治關聯作為獨特的企業資源, 主要表現為政府直接控制下的國有企業或者企業的領導人在政府任職, 而具有政治關聯的企業會獲得比其他企業更多的政治資源, 因而更容易通過跨國并購實現企業創新, 但是相應的這些企業也會受到目標企業所在國政府的更多關注。 從積極影響來看, Zhang等[41] 研究發現, 這些具有政治關聯的企業更容易根據與企業生存發展相關的國家政策調整經營管理或者獲取其他對企業有價值的信息, 降低在獲取信息方面的成本, 更容易進行后續的技術獲取、技術轉移和技術吸收。 張雨、吳先明[42] 指出對于實施跨國并購的企業, 政府支持其進行研發活動, 同時給予一定的補貼, 從縱向和橫向兩個方面促進企業創新。 從消極影響來看, Zhou等[43] 認為具有政治關聯的企業在實施跨國并購行為時, 會被認為帶有政治任務(可能是從目標企業或者目標企業所在國獲取其先進技術)從而面臨目標企業所在國政府更加嚴格的政治審查, 過長或者過于嚴格的政治審查將不利于跨國并購的實施, 進而對企業創新產生消極影響。 此外, Li等[44] 指出政治關聯會給企業帶來更高的成本, 這是因為政治關聯企業更有可能會受到政府控制, 而政府往往會采取更加安全穩妥的措施, 企業不得不放棄具有投資價值的項目, 這將會激化政府與企業在經營管理決策方面的矛盾, 不利于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
(2)政治風險。 Korbin[45] 指出, 政治風險直接影響跨國并購。 政治風險包括選舉不確定性、沖突風險、社會動蕩、腐敗、政治不穩定、東道國的制度質量、主權債務違約風險和市場不完善等方面, 其會對外資企業造成損害, 因此絕大多數企業會選擇一體化程度更高而政治風險更低的地區進行并購投資。 James等[46] 則指出外商如何評估政治風險將會對企業的直接投資行為產生重要影響, 這些政治風險的評估可以從政局是否動蕩等其他政治環境中來進行評估從而作出決策, 若企業選擇了政治風險較高的地區, 將會對企業跨國并購成本收回與技術轉移產生消極影響, 甚至會導致企業跨國并購失敗, 進而對企業創新產生消極影響。
(二)非正式制度距離
現有研究非正式制度距離的文獻, 主要集中在文化距離和知識距離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影響上。
1. 文化距離。 文化距離概念最早由荷蘭社會心理學家Hofstede[47] 提出, 其認為固有文化會潛在影響人們對于事物思考的情感程度、思維方式和行為方法, 這三者同時影響著人們行動的最終結果。 經過長時間的研究, 他還提出國家之間的文化距離可以通過6個維度進行衡量:權力距離指數、個人主義/集體主義指數、男性化/女性化指數、不確定性回避指數、長期導向—短期導向指數、自身放縱/約束指數[48] 。
在經濟全球化日漸發展的今天, 各個國家的文化逐漸發生碰撞, 使得國家之間的文化距離對企業創新產生深刻影響, 學術界也對這種影響展開深入研究, 普遍認為文化距離能夠影響跨國并購企業的創新水平。 Jemison等[49] 指出企業之間的文化差異常常會引發文化沖突, 隨著文化距離的擴大, 這種文化之間的沖突也會逐漸變大, 目標企業不認可主并企業文化導致技術轉移受到限制, 進而影響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 Lutz等[50] 提出并購效果會隨著文化距離增加而變得困難, 即全球范圍內的文化多樣性會降低企業跨國并購與創新水平。 雖然有大量研究發現文化距離會增強跨國并購對企業創新的消極影響或者說會削弱跨國并購對企業創新的有利影響, 但是也有學者提出文化距離會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發揮積極影響, 具體來說就是文化距離越大, 跨國并購對企業創新的影響越強, 因為不同文化距離會為企業提供異質性技術資源進而促進企業創新。
2. 知識距離。 知識距離是在國家距離的基礎上進行界定的, Ghemama[51] 將國家間距離總結為文化、政治、地理和經濟四個方面, 但是在實際衡量中, 部分學者發現這種方法忽略了對于跨國并購中主并企業與目標企業知識等方面的差距, 于是Berry等[28] 提出了一個新的概念——知識距離, 以專利申請數量和科學研究水平為內容衡量國家創新水平。 Petruzzelli[52] 指出知識距離較近的企業能夠共享知識和技術, 從而更好地實現兩者之間的知識技術結合, 促進企業創新。 Nambisan[53] 提出知識距離提升能夠增加企業多樣化知識和技術獲取機會, 由不同認知方式和理解產生的認知流將更為寬廣和靈活, 有利于推動企業將不同領域技術與企業現有技術進行整合, 推進新知識和突破性技術產生, 促進企業創新活動。 李洪等[25] 將研究視角聚焦于中國企業, 提出中國與東道國之間的知識距離, 為實施跨國并購的中國企業提供了獲取知識資源的可能, 產生學習效應, 進而有助于他們提升跨國并購后的企業創新水平。
綜上所述, 影響跨國并購的制度距離包括正式制度距離和非正式制度距離。 正式制度距離包括經濟和政治層面因素, 其中經濟層面影響技術尋求型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主要因素是經濟周期和經濟不確定性, 順周期會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產生積極影響, 逆周期和經濟不確定性會對跨國并購后的企業創新產生消極影響。 政治層面包括政治關聯和政治風險, 政治關聯通過政治資源和遭受更多政治審查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產生積極和消極影響, 政治不確定性對跨國并購后的企業創新產生消極影響。 非正式制度距離包括文化距離和知識距離, 文化距離會加大文化沖突, 抑制企業創新, 或者通過異質性文化資源促進企業創新, 知識距離也會產生類似影響, 具體影響機理見圖3。
五、研究結論及展望
(一)研究結論
本文在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文獻進行梳理和歸納后, 得出如下結論:①跨國并購通過技術尋求、技術轉移和技術吸收對企業創新產生積極影響;②影響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內部因素包括技術資源、人力資源整合、并購經驗, 技術資源包括技術資源相似性與互補性以及整合, 其中的大多數因素會產生積極影響, 但是人力資源整合會產生消極影響, 并購經驗則會產生倒U形影響;③影響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外部因素主要是制度距離, 包括以經濟和政治為核心的正式制度距離和以文化距離和知識距離為核心的非正式制度距離, 其中順周期和知識距離會產生積極影響, 逆周期、經濟不確定性和政治不確定性則會產生消極影響, 文化距離和政治關聯會通過不同途徑產生積極和消極兩方面影響。
(二)展望
關于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文獻較為豐碩且有利于解釋當下研究存在的棘手問題, 但仍存在一些不足之處。 為此, 本文針對目前研究中存在的不足之處以及未來的研究方向作出如下總結和展望:
1. 構建完善的企業創新指標度量體系。 目前, 國內許多學者已經提出較多的企業創新衡量指標, 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企業創新行為, 但尚存一些不足, 本文認為企業創新代理變量設置存在的片面性可能是導致目前相關研究結論不統一的原因之一, 未來研究可以通過搭建完善的創新指標衡量體系來綜合、全面地反映企業創新。 具體建議如下:第一, 細化企業創新模式和過程, 有針對性地設計創新指標。 例如熊·彼特曾在《經濟發展理論》一書中提出兩種創新模式, 即自主創新與開放式創新, 將創新過程分為創新投入、創新產出和創新成果轉化, 未來可以基于現有指標設計能夠準確反映企業創新模式和過程的相關創新指標。 第二, 針對創新模式和過程設計更加全面的創新指標。 現有的企業創新衡量指標雖然豐碩, 但該指標設計仍需深入挖掘, 例如后續相關研究可以從企業并購之后的各個指標上尋找一個更能夠代表企業跨國并購之后創新水平的指標, 具體還要視未來跨國并購情況再進行選擇。 第三, 對現有指標按照重要性程度進行權重分析。 現有指標各有優勢, 基于各指標對企業創新衡量的貢獻, 構建一個能夠對企業創新進行全面分析的綜合性指標, 避免單獨使用某指標所帶來的片面性。
2. 深入挖掘跨國并購對企業創新的影響路徑及機理。 目前,關于跨國并購對企業創新的影響路徑的研究較為豐碩, 但仍有進一步完善的空間。 未來研究還可以從三個方面展開:第一, 發現新的影響路徑及機理。 現有文獻對傳統路徑研究已經較為全面, 后續研究可以根據時代環境和母國與東道國環境的變化發現新的單一路徑與綜合路徑, 具體可以跟蹤目前階段或者未來一段時間內企業進行的跨國并購案例, 從中挖掘并提煉出新的影響路徑及機理。 第二, 區分單一路徑和綜合路徑的影響機理。 跨國并購通過單一路徑和綜合路徑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機理與效果存在差異, 清晰地區分兩者將有助于明晰各種因素的單一影響和交叉影響, 有助于企業在未來跨國并購中能夠更好地實施創新, 提升企業創新效率。 第三, 基于新技術運用視角研究二者之間的影響路徑及機理。 在當今時代, 各種新事物層出不窮, 新技術的發展也是日新月異, 這些新技術也在逐漸影響跨國并購進而對企業創新產生影響, 后續研究可以從大數據、區塊鏈和人工智能等新技術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影響路徑和機理展開, 這將有助于企業更好地實施跨國并購, 進而優化創新行為, 提升創新效率。
3. 關注具體情境變化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影響作用。 不同情境下, 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可能發生變化, 本文認為, 單純地考慮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而忽視情境變化的影響可能是目前研究結論不一致的原因之一。 因此, 未來研究可以從兩個方面展開:一方面, 分析新舊情境變化。 國家整體環境隨著時間而不斷變化, 不同的情境變化會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產生影響, 后續研究可以根據情境變化分析其具體影響及其他相關因素在新舊環境下對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影響的變化, 其中最重要的是這種變化對企業創新是否會產生新影響或者企業能否跟上時代進行自我變革, 從而實現創新。 另一方面, 結合當前我國具體情境研究。 隨著改革開放的發展, 我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國企業通過跨國并購促進企業創新的道路也在這個環境下得以滋養。 進入新時代以來, 得益于“一帶一路”倡議、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國企改革與加大中小微企業貸款扶持力度等政策的實施, 我國企業跨國并購之路已然變得更加順暢, 未來可以結合當前我國發生的新變化研究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
4. 比較不同國家和行業的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差異。 隨著世界范圍內跨國并購浪潮的掀起, 不同國家和行業之間的跨國并購也逐漸增多, 由于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行為會受到國家制度和行業間自身特性的影響而表現迥異, 因此不同國家和行業的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也會存在差異性。 未來研究可以從兩個方面展開:一方面, 比較不同國家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差異, 即比較新興國家與發達國家企業發起的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差異性, 可以是新興國家作為東道國、發達國家作為母國, 或新興國家作為母國、發達國家作為東道國, 也可以是新興國家之間或發達國家之間, 對這些不同國家企業之間進行對比有助于我國企業結合其他國家并購經驗從而更好地開展適合目標企業國家環境的跨國并購, 進而有助于企業創新。 另一方面, 比較不同行業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差異。 目前關于跨國并購與企業創新的文獻多集中于某一行業, 在未來的研究中可以聚焦于多個行業跨國并購之間的對比, 可以是不同行業跨國并購對企業創新影響路徑的對比, 也可以是相同行業不同類型企業之間跨國并購對創新影響路徑之間的對比, 從而為企業進行跨行業與跨國家的“雙跨”并購提供參考, 進而為建立起完善的生態鏈提供有益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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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河南省高等學校青年骨干教師培養計劃(項目編號:2017GGJS114)
【作者單位】鄭州航空工業管理學院商學院, 鄭州 450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