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防控下護理應急管理現狀及思考

王沛如，王逸如*，張佳，郭植君

(1.汕頭大學醫學院附屬腫瘤醫院，廣東 汕頭；2.汕頭大學醫學院，廣東 汕頭)

0 引言

2019 年12 月以來，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簡稱“新冠肺炎”疫情在湖北省武漢市及全國其他地區肆意蔓延，具有極強的傳染性，國家將其納入傳染病防治法規定的乙類傳染病，并采取甲類傳染病的預防、控制措施，同時將其納入檢疫傳染病管理[1]。至2020年2 月26 日零點，全國累計新冠肺炎確診病例77785 例，累計死亡病例2666 例[2]。面對突發疫情，醫護人員奔赴抗疫前線，其中護士作為與患者接觸最為密切者，是前線中的前線。如何建立迅速反應機制，制定應急預案，尤其是護理人力資源的應急配置，是醫院順利完成救治任務的前提[3]。因此本文通過梳理英國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護理應急管理體系，對我國2019 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工作中護理應急管理策略進行綜述，分別從應急組織系統、護理人力資源調配、護理防疫培訓、人文主義關懷4 個方面進行歸納和分析，并提出完善我國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護理應急處置體系的建議，為我國制定一套規范化、專業化、標準化的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護理應急管理方案及執行流程(SOP)提供參考，以提高我國護理應急管理質量及護理工作快速反應能力。

1 英國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護理應急處置模式

英國突發事件應急管理機制強調事前、主動、系統的應急響應理念，建立“金、銀、銅”三級應急處置機制，分層、分級處置機制，實現突發事件應急處置的統一、高效[4]。英國作為護理事業的起源地，擁有成熟的護理經驗及先進的護理管理模式。護理人員分級管理機制，各司其職，保障護理人力資源合理、高效率利用。英國風險管理是一套自上而下完整健全的體系，醫院護理管理者基于患者安全，建立評估-管理-反饋長效機制，多部門聯動，防控風險發生、發生后處置、風險控制流程，擁有具體統一的評價標準，提高工作效率的同時增強護理人員風險意識及風險應對能力。英國《國內緊急狀態法》規定：在日常工作中，對可能引起突發事件的各種潛在因素進行風險評估；制定相應的預防措施；進行應急處理的規劃、培訓、演練[5]。英國國家醫療服務體系強調護士繼續教育及日常培訓重要性，培訓板塊齊全，終身免費，尊重個人意愿，滿足不同層級護士個人提升需求，高效培訓，避免形式化。英國“以人為本”的護理理念不僅體現在患者，同樣體現在護理人員，滿足患者需求，滿足護理人員需求。

2019 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基本醫療衛生與健康促進法》第十九條和第二十條提出健全我國突發事件衛生應急體系，制定和完善應急預案，建立傳染病防治制度[6]。相比我國，英國突發事件應急管理機制的建立及實戰經驗相對成熟，對健全我國突發事件衛生應急體系，建立傳染病防治制度有重要的借鑒和啟示。

2 新冠肺炎疫情防控護理應急管理現狀

2.1 應急組織管理系統

護理部作為醫院職能部門之一，發揮著護理人力資源縱向指揮、橫向協調的運行管理職能。在本次疫情中，基層醫院成立以分管護理的院長、護理部成員和科護士長組成的三級疫情護理指揮系統，護理部負責全院護理人員的統一調整和協調工作[7]。與精神病院建立的護理三級指揮系統相似[7]。西部地區三甲醫院也根據自身性質建立層次清晰，分工明確的主管院長-護理部-重點科護士長的三級防控管理體系[9]。華西醫院等總結歷年經驗成立領導小組，在護理部-科護士長-護士長三級管理架構的基礎上，根據情況組建專項管理小組，形成網格化管理結構，高效應對，包括人力資源培訓與調配組、質量與安全組(含流程與方案制定)、防護及專業技能培訓、宣傳組、運輸組(病人轉運、標本運送)、護理物資調配組[10]。浙江某三甲醫院則成立培訓考核、管理督導、心理援助、后勤保障、報道宣傳5 個專項工作小組，統籌保障防控工作可持續性[11]。高規格的護理應急管理架構保障護理防疫的質量與安全。應對突發疫情，各醫院護理應急組織管理系統的具體架構存在差異，建議借鑒英國應急管理的分層、分級響應體系，參考全國第一本應對新冠肺炎護理工作指南《新冠肺炎防控醫院護理工作指南》，完善組織體系，強化常態化管理，形成職能明確、有效、高效率管理，確保防控工作有效落實。清晰界定不同層級、不同部門的應急管理職責，合作開發應急管理相關制度規劃，在應急處置中聯合指揮，并協同合作開展重建工作[4]。目前在應急管理組織架構上尚未形成統一規范，其合理性科學性等有待進一步研究探討，建議進一步的研究充分考慮疫情動態進展的同時探討組織系統的精細化管理職能及其架構組成的合理性及高效性。

2.2 護理人力資源調配

人力資源的合理利用對管理體系的運行效率起著重要作用[12]。根據世衛組織緊急項目的負責人2 月11 日公布的數據：目前在武漢20%-25%的患者需要密集護理，而這些工作多由護理人員承擔，“零”距離接觸感染病患。可見，抗疫一線的戰場上，感染病患對護理人員的依賴性極高，護士面臨著巨大的挑戰，更需要護理管理者極致統籌調配護理人力資源，同時保障護士生命安全及身心健康。基層醫院病區病人重組，重新人員調配組合，為抗疫病區儲備人力資源，建立應急資源護士人力資源梯隊，14 天輪換模式，同時充分利用志愿服務系統，緩解門急診導診護士人力資源不足的問題[7]。在此基礎上，廣州某三甲醫院細化工作性質，根據工作強度，合理排班，減輕護理人員工作壓力，保存體力，提高護理人員工作效率[10]。針對高學歷護理人才匱乏等問題，西部地區在護理人力資源配置中遵循“調配按需求”原則，“梯隊替補”[9]。華西醫院對緊急救援任務、現有工作量、人力數量和結構、病區人力需求等級進行護理人力需求評估，護理人力調配優先等級，跟蹤疫情發展進行快速調配與動態調整統籌協調，兼顧效率，保障質量與安全[13]。根據不同醫院及護理工作性質、疫情進展動態等，構建科學、合理、高效率、可復制的護理人力資源調配應急管理體系顯得尤為重要。護理部負責全院護理人員的調配和培養工作，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時應有健全的護理工作快速反應體系及應急管理方案。然而目前尚有不少醫療機構的護理工作在應對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時，在危機管理能力及快速反應能力等方面缺乏經驗，存在不足[13]。可見，目前我國護理應急管理的專業化水平及應對能力仍亟待加強，借鑒英國的人才機制，護理人員分級管理機制，建議進一步的護理人力資源管理方案研究結合歷年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防控經驗及疫情特點，從我國國情出發，構建科學、合理、高效率、可復制的應急護理人力資源管理方案，制定提高應急反應能力的標準化方案，提高護理人員應急應對能力，保障抗疫護理質量及安全。同時參考英國的社區和志愿者組織合作機制，建立宣教機制，民眾參與，緩解門急診、基層醫療機構護理人力資源的不足。

2.3 護理防疫培訓

2019 新冠肺炎對全球是一個新課題，其研究也在不斷進行中。據國家疾控中心報告，截至2020 年2 月24 日晚，3387例醫務人員感染新冠肺炎病例[14]，至2 月11 日已有6 人不幸死亡。醫護人員的感染率如得不到有效控制，不僅影響正常的醫療護理工作，而且醫護人員作為新的傳染源將造成疾病更大范圍的流行[12]。保證醫院內無交叉感染，是進行人力資源管理時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應放在戰略的高度上加以重視[12]。護理人員作為此次抗疫一線戰士，與感染患者極其密切接觸，為保障護理人員安全及護理質量，全面護理防疫培訓極其重要。

華西醫院開展全員培訓，做到人人覆蓋，同時面向重點人員開展專題培訓[15]。廣州某三甲醫院采用混合式多維度培訓，嚴防護理人員感染和院內傳播，隔離防護是新冠肺炎臨床護理的主要內容之一，開展模擬情境培訓，強化隔離防護，切斷傳播途徑[10]。基層醫院對一線護理人員的崗前培訓包括公共部分、專業部分以及心理護理3 部分[7]，體現護理的專業性及整體性。精神病院雖非新冠肺炎定點收治醫院，然而因病人的易感性及在院人口較密集，致使精神科成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易感的高風險科室，同樣需要加強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相關指南、指引及工作流程的培訓并及時更新[8]。

疫情傳播嚴峻，抗疫刻不容緩，持續更新的知識，給予抗戰一線護士極大挑戰。護理人員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最高質量高效率地掌握護理防疫所有理論及專業技能。目前新冠肺炎的培訓方案、模式、評價標準等各異，尚未形成統一規范。接下來的研究可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完善培訓方案及質量評價，健全評估機制，做到全面覆蓋，深入基層醫療機構，落實幫扶政策，消除薄弱隱患。同時借鑒英國人才機制，建立應急管理人才培養機制，加強應急管理學科、專業的建設，加快應急管理人才的資質認定與培訓工作，大力培養專業化的應急管理隊伍[4]。

2.4 人文主義關懷

2020 年2 月19 日，習近平總書記作出重要指示強調，醫務人員是戰勝疫情的中堅力量，務必高度重視對醫務人員的保護關心愛護，確保醫務人員持續健康投入戰勝疫情斗爭[16]。根據《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緊急心理危機干預指導原則》明確要求，各級政府應將心理危機干預納入疫情防控整體部署，疫情防控一線醫護人員作為第一級人群，是心理危機干預的重點[17]。徐明川等[18]對41 名參加抗擊新冠肺炎首批臨床一線支援護士進行心理狀況調查，結果發現2 周內有38 人(92.68%)出現不同程度的心理問題。葉旭陽等[18]通過訪談發現，參與支援新冠肺炎救治工作的護士存在工作負荷大，全科知識不足、防護物資缺乏、設備管理不足、焦慮和恐懼心理等負性體驗。可見奮戰于抗擊新冠肺炎一線的護理人員，即使采取了相應防范措施，仍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在目前相關護理應急管理方案[7,8,11,20]中雖提及注重護理人員身心健康，提供心理疏導，然尚未見對抗疫護理人員進行生理、心理、社會支持等全面評估，以精準掌握其動態變化，及時識別高危人員，避免極端事件、心理危機事件的發生。心理支持并非簡單的安慰與加油，而是系統化、理論化的專業行為，為抗疫護士提供專業的心理情緒疏導和支持。廣州某三甲醫院在此次疫情防控護理應急管理方案中護理部以“危機前心理評估-危機中心理干預-危機后心理追蹤”為思路，由精神心理科提供專業化的心理干預，并以后勤保障工作為切入點，為護理人員提供充足社會支持[10]，值得借鑒與參考。建議進一步研究擴大樣本量，在調查抗疫一線護士同時也關注非抗疫戰場上的護士的身心健康及生命安全，同時關注抗疫一線女性護士基本生理期需求(如月經期的衛生用品、生理期不適等)，多維度、精準掌握護士整體需求，多學科協作制定精準化、個體化的生理-心理-社會支持系統的干預方案，結合英國“以人為本”的護理管理模式，使抗疫護士得到專業的人文主義關懷。

3 小結

面對突如其來的疫情，護理人員作為中堅力量之一，奔赴戰役前沿陣地，這更需要健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護理應急管理體系，加強護理人員統籌協調，充分提高護理人力資源的

利用效率，高度集中精兵強將，加大攻關力度，提高防疫質量與安全，保障患者安全、醫務人員安全。目前我國已出版第一本應對新冠肺炎護理工作指南，該指南的質量尚有待進一步評價。目前，全國全力做好新冠肺炎防控工作，尚未形成統一的管理模式，缺乏科學化、系統化、規范化、多層次的突發疫情護理應急管理模式及其統一、完善的質量評價指標體系。接下來建議結合此次疫情，借鑒英國應急管理體系，制定標準化的規章制度及應急預案，建設符合我國國情的規范化、專業化、標準化的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護理應急管理方案及執行流程，同時建立其質量評價指標體系，并不斷優化，改善應急組織結構，做好多部門協調，提高護理人員應急反應能力和危機意識，定期開展應急演練，應急管理常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