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靜,陳媛媛,林 杰,閆明坤,武一平
腦卒中是目前臨床致殘率、致死率均較高的腦血管疾病,出血性腦卒中(cerebral hemorrhage,ICH)又稱腦出血,其發病率占腦卒中的10%~30%[1],對比缺血性腦卒中(cerebral arterial thrombosis,CAT),ICH預后更差,致殘程度更嚴重,病死率更高。腦卒中病人不僅認知功能下降、存在運動感覺功能障礙,還常伴有睡眠障礙[2]。相關研究報道顯示,存在睡眠障礙的腦卒中病人功能康復較慢、平均住院日延遲、腦卒中復發率增加[3]。目前鮮有關于ICH病人睡眠障礙的影響因素及睡眠結構改變與預后相關性的研究,本研究就此進行臨床研究,現總結報道如下。
1.1 觀察對象 選取2016年9月—2018年12月我院神經內科收治的ICH病人126例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符合第四屆全國腦血管病學術會修訂的關于ICH診斷標準[4];②經頭CT檢查確診為首次ICH者;③年齡18~80歲;④發病2周內就診;⑤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卒中量表(NIHSS)評分≥7分;⑥無智力、語言理解明顯障礙,能獨立完成各種量表測評;⑦配合檢查并完成隨訪者。排除標準:①昏迷者;②既往有腦卒中史,除無癥狀性腔隙性梗死外;③嚴重的生理及心理疾病;④存在其他腦病病史;⑤存在已知的睡眠疾病;⑥既往長期服用如苯二氮卓類、抗精神病藥物、抗抑郁藥物等影響中樞神經藥物者。
根據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PSQI)分為睡眠障礙組(56例)和非睡眠障礙組(70例)。本研究經本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2 檢測方法 采用Nicolet視頻多導睡眠儀(美國尼高力)對所有病人進行至少8 h的夜間睡眠全程記錄。多導睡眠監測(PSG)研究包括記錄腦電圖、眼動、口鼻氣流、心電圖,監測睡眠結構、睡眠呼吸功能等,次日采用儀器自動分析所有的記錄數據,由工作人員根據2007年美國睡眠醫學會睡眠及相關事件評分手冊進行成人睡眠分期。
1.3 觀察指標及評定標準 病人神經功能缺損程度采用NIHSS評分進行評估[5],輕度:0~15分;中重度:16~45分。分數越高提示病人神經功能缺損程度越嚴重。睡眠障礙采用PSQI進行評估[6],PSQI>7分為睡眠障礙,PSQI≤7分為非睡眠障礙。預后采用改良Rankin評分(mRS)進行評估[7],預后良好:mRS評分范圍為0~2分,預后不良:mRS評分范圍為3~6分。統計睡眠結構中S1、S2、S3睡眠階段及快速動眼期(REM)、覺醒期(WASO)參數值。比較兩組性別、年齡、NIHSS評分、既往史、腦卒中部位、并發癥等臨床資料,并對NIHSS評分、冠心病、肺部感染及尿路感染進行相關危險因素、睡眠結構與預后的關系進行分析。

2.1 兩組臨床資料比較 兩組性別、年齡、糖尿病、卒中部位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睡眠障礙組NIHSS評分、高血壓、冠心病、肺部感染及尿路感染的比例均高于非睡眠障礙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1。

表1 兩組臨床資料比較
2.2 ICH病人睡眠障礙影響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多因素分析得出NIHSS評分>15分、冠心病、肺部感染及尿路感染為ICH睡眠障礙的危險因素(P<0.05)。詳見表2。

表2 ICH病人睡眠障礙影響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2.3 兩組病人睡眠結構比較 睡眠障礙組S1、WASO比例高于非睡眠障礙組,S2、S3、REM比例低于非障礙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3。

表3 兩組病人睡眠結構比較 (±s) 單位:%
2.4 兩組病人預后比較 所有病人于發病后6個月未進行mRS評分判定預后,睡眠障礙組預后良好16例,非睡眠障礙組預后良好45例,兩組預后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15.89,P=0.00)。
2.5 ICH病人睡眠結構改變與預后的相關性分析 ICH病人睡眠結構中S1及WASO與預后呈負相關,S2、S3、REM與預后呈正相關(P<0.05)。詳見表4。

表4 ICH病人睡眠結構改變與預后的相關性分析
ICH驟然發病且病情嚴重,容易導致機體神經功能、內分泌功能及免疫功能失調,具有突發性、嚴重性及難控性的特點,嚴重影響病人身體和心理健康,導致病人出現恐懼、焦慮等不良情緒,從而降低病人的睡眠質量[8-9]。長時間的覺醒,睡眠壓力不斷增加,導致覺醒狀態不穩定,損害腦高級功能區域。ICH后睡眠障礙的類型主要有失眠、睡眠呼吸暫停、日間嗜睡及不寧腿綜合征等。研究表明,睡眠可保證機體體力及精力恢復,且能夠使機體各項生理功能穩定而正常地運行[10]。因此,治療睡眠障礙有利于改善ICH病人預后,而有效治療方案的制定需明確ICH病人睡眠障礙的危險因素。
ICH后腦細胞釋放大量興奮性氨基酸,導致神經遞質代謝失調,如5-羥色胺和去甲腎上腺素等,睡眠-覺醒系統受到不良影響,導致睡眠障礙[11]。相關研究表明,ICH神經功能缺損越嚴重,發生睡眠障礙的概率越高[12]。本研究結果顯示,睡眠障礙組NIHSS評分高于非睡眠障礙組,NIHSS評分>15分是ICH病人睡眠障礙的危險因素,與相關研究報道一致[13],分析原因可能與ICH病人不宜下床活動,白天較長時間臥床,影響夜間的正常睡眠,致ICH病人出現睡眠節律及結構絮亂有關。相關研究表明,糖尿病病人的睡眠時間少于正常人。冠心病、高血壓、糖尿病等心血管疾病與睡眠障礙密切相關,糖尿病可損害多個器官,中樞神經系統的神經遞質受到影響,引發自主神經紊亂,進一步誘發睡眠障礙[14]。此外,糖尿病病人會出現夜尿增多、神經痛等并發癥從而加重睡眠障礙。合并冠心病的ICH病人夜間極易出現迷走神經興奮、冠狀動脈阻力增高、心肌缺血,冠狀動脈血流量不足對機體生理代謝需求無法滿足,導致病人常出現陣發性心前區疼痛、胸部壓迫性緊縮感,病人頻繁覺醒,進而引發睡眠障礙[15]。本研究結果顯示,睡眠障礙組高血壓、冠心病比例高于對照組,且冠心病是ICH病人睡眠障礙的危險因素。提示冠心病可增加ICH病人并發睡眠障礙的風險。繼發感染是ICH常見的并發癥,多數ICH病人為中老年人,長時間臥床,容易導致病人出現尿路感染及肺部感染。ICH病人合并感染需服用抗菌藥物,使中樞神經系統明顯興奮,引發睡眠障礙[16]。尿頻、尿急、尿痛是尿路感染病人常見的不適癥狀,均可影響夜間睡眠質量。本研究結果顯示,睡眠障礙組肺部感染及尿路感染的比例均高于非睡眠障礙組,肺部感染及尿路感染為ICH睡眠障礙的危險因素。提示肺部感染及尿路感染可明顯增加ICH病人睡眠障礙的發生率。
睡眠結構中的S3稱為深慢波睡眠,具有增強免疫,促進康復及預防疾病的作用[17]。深慢波睡眠減少可對身體及生活質量造成直接影響,其機制為在深睡眠期機體基礎代謝較低,合成代謝加強[18],對能量的儲存和新的神經突觸聯系的建立均有益,影響神經系統的康復,主防御系統的免疫功能得以增強,白細胞介素-1β和腫瘤壞死因子-α達到高峰,對各個組織器官的自我修復具有促進作用,宿主防御體系得以強化,機體產生抗體的能力得以增強,加快精力及體力的恢復。因此,ICH睡眠結構絮亂,深慢波睡眠期的比例減少,不利于ICH病人預后。本研究結果顯示,睡眠障礙組S1、WASO比例高于非睡眠障礙組,S2、S3、REM比例低于非睡眠障礙組。 ICH病人睡眠結構中S1及WASO與預后呈負相關,S2、S3、REM與預后呈正相關(P<0.05)。提示S2、S3、REM比例減少不利于ICH病人預后。
綜上所述,NIHSS評分>15分、冠心病、肺部感染及尿路感染為ICH睡眠障礙的危險因素,S2、REM比例減少不利于ICH病人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