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縣陳莊中心小學 謝 兵
從小到大我常困擾于一個問題: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在這蒼茫廣闊的宇宙當中,是不是少了一個渺小的我,世界也不會發(fā)生絲毫改變?直到遇到了一些特殊的孩子,我才找到了答案。
小緒永遠是我們班成績最差的一個。他總是不能集中精力超過5分鐘,不能寫出一個完整的字,總會把老師在黑板上寫的數(shù)字顛倒過來。一篇課文,你無論教他多少遍,他依然不能順暢地讀下來。對他的表現(xiàn)我憤怒過,因為我總覺得他還不夠努力。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得知他患有讀寫障礙癥。于是,我非常懊悔之前對他的態(tài)度。尤其是當我了解到讀寫障礙癥雖不是一種病,但會對人產(chǎn)生終生影響后,我被深深地震撼了。因為我無法想象一個人終其一生都不能感受到文字帶來的快樂,不能領略書給予靈魂的滋養(yǎng)。他每天要承受多大的壓力才能面對同學汲取知識之后的滿足?他的未來又會遭遇多少為難與尷尬呢?我從沒見他真正開心地笑過一次,也從沒見他主動拉過哪位同學的手。看到下課后他孤零零趴在桌子上的格外寂寞的身影,我特別心痛。
當我握起他的手說“小旭,我可以幫你識字”時,他空洞的雙眼突然煥發(fā)出了光彩,像黑暗中的燭火,熠熠生輝。于是,每次下課后,我都在本子上寫一些簡短的兒歌,一遍遍教他認字。直到有一天,他磕磕絆絆地讀下來整首兒歌,“小白兔,白又白,兩只耳朵豎起來,愛吃蘿卜愛吃菜,蹦蹦跳跳真可愛。”沒錯,就是這首連牙牙學語的孩童都能輕易背誦的兒歌,他背過它卻用了整整三個月時間。后來我們又堅持學會了幾首兒歌和古詩。我發(fā)現(xiàn)他竟然漸漸地自信起來了,交了新朋友,笑容也多了起來。
如今,我已經(jīng)有好幾年不再教他了。有一次,他不知從誰那兒聽到我生病的消息,竟買了幾個又大又紅的蘋果送到我家里。他用力地抱了抱我,塞給我一張紙條就跑了。紙條上是夾雜著拼音寫的幾個歪扭的字(還有錯別字):謝謝您老師,謝謝您從沒放棄我!
以前,我同意一種說法:這個世界很大,地球少了誰都會一樣轉動。但我現(xiàn)在認為:我們每個人的存在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每個人的肩上都擔負著自己特殊的使命。作為一名教師,有時候你的一個眼神、一個擁抱,甚至你流過的一滴眼淚,都會對學生產(chǎn)生巨大的影響。
我還帶過一個學生——留守兒童,父母離異,小小年紀的她經(jīng)常覺得活著沒意思。我了解情況后,每天都抽出時間來陪她,聽她訴說自己的委屈、對父母的思念,疏解她對父母的恨意,為她焦躁的情緒尋找釋放口。有一次她說,“老師,您真像我們的媽媽,你知道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嗎?我要當一名園丁,把你種到花盆里,每天給你澆水、施肥,讓你茁壯成長,老師,我要照顧你一輩子。”她稚嫩的言語讓我哭笑不得,但我無比感激她視我為心靈的依托。
我很慶幸我成為了一名人民教師,在孩子們信任與依賴的目光中,我找到了生命存在的價值。如果您是教師,請相信我,也請相信自己,這個地球有了你,真的會不一樣地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