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關系中國際司法機構的演進與擴散

摘 要：從1899年和1907兩次海牙會議至今，國際司法機構不斷發展，經歷了從無到有，從有到多的過程。二戰結束，國際法院（ICJ）成立，繼而歐洲創建歐洲法院和歐洲人權法院，開啟了國際司法機構擴散的過程。這一現象首先反映出國際司法機構自身的進步以及各國對國際法的日漸重視;其次，說明國際司法機構已成為全球治理中重要的國際規則與規范提供者;再次，展現出國際法體系的碎片化，導致國家能有偏向性和策略性地選擇司法機構。國家在對外交往中應重視這一趨勢，擅于有策略性地選擇國際司法機構以維護自身正當利益。

關鍵詞：國際司法機構;國際法;擴散;碎片化

中圖分類號：D81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2-2589（2020）10-0038-04

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國際司法機構的數量就開始增長，進入一個飛速增長的階段。有學者指出，這種擴散使國際法碎片化趨勢更為明顯，國際法內部的矛盾與沖突也更為表面化[1]。而國際法體系的混亂對國際關系產生了重要影響。

在2013年，菲律賓將南海爭端問題提交國際仲裁，三年后得出了引起爭議的仲裁結果，當時該仲裁的受理機構是就這一問題而成立的臨時仲裁庭。國外有部分媒體將其報道為“聯合國仲裁庭”，以至于聯合國和其所屬的國際法院出面辟謠，說明國際法院作為完全不同的另一機構，自始至終未曾參與此仲裁案[2]。這一臨時仲裁庭，并非常設機構，與常設仲裁法院（Permanent Court of Arbitration，PCA）也沒有直接關系，PCA不過是為此案的仲裁庭提供秘書服務，并將位于海牙的和平宮租借給臨時仲裁庭作為庭審場所。這種將臨時庭與國際法院聯系起來的策略在事實上起到了混淆視聽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誤導了國外民眾。也正因此在國際上引發了眾多關注，為中國解決南海問題制造了不少麻煩，并直接影響到中國與菲律賓之間的關系。有專家學者指出此次仲裁庭的所作所為破壞了國際司法和仲裁機構的可信度，甚至可能產生更加惡劣的影響[3]。

這一事件能夠發生，這種混淆機構的策略能夠奏效的背后，正是一個日漸復雜的國際司法機構體系。眾所周知，國際社會不同于主權國家有最高法院等機構執行具有權威性的判決，由于存在多個國際司法機構，已經出現了管轄權和判決沖突，這樣的局面可能會導致國際社會對國際規則的解讀出現混亂，影響國與國之間沖突與爭端的解決。

在此背景下，本文將追溯冷戰后國際司法機構的演進與擴散過程，梳理導致國際司法機構擴散的背景和原因，并對其在國際關系中造成的影響進行分析。本文認為國際司法機構的擴散一方面說明了國際法在全球治理中地位的提升，另一方面也因其自身的不成體系性給國家之間爭端解決方式帶來新變化，并影響到一國外交行為的選擇。

一、定義與分類

談到國際司法機構，通常出現的詞是裁決（adjudication），意指基于法律方式在爭論中形成最后的決議。有別于調停、談判等其他政治或外交方式，裁決具有法律性。它通常分為兩種，第一種是通過司法機構（通常指法院，常用courts或tribunals）;另一種則是仲裁（arbitration）。兩者的區別在于前者中司法機構通常先于爭議問題而存在，且裁決人員都是按照一定的提名機制選出的，與裁決的爭議相關方無利益關系。而仲裁則相反，是基于爭議問題而設立的，裁決人員通常由爭議相關方選擇，只針對該問題進行裁決，裁決結束后仲裁庭即解散。這種區別決定了司法機構的裁決結果最后會成為一種公共物品，而仲裁的結果只會成為一種私有物品[4]4-5。

國際裁決亦包括司法與仲裁兩類，前者形成的判決會成為一種國際公共物品，即國際規則或規范，對國際關系形成重大影響。學界普遍認為，國際司法機構應具有以下特征：國際間政府組織，或者是國際間政府組織的分支機構;受理的案件必須有一方為主權國家或國際組織;由獨立的審判人員組成;基于國際法處理問題;按照預先存在的規則審判案件;有約束力的判決[4]6;同時還需滿足機構設立在先的先決條件，這也是它與國際仲裁機構的最大區別。無論是司法還是仲裁都是國際關系中國際社會體征的反映。盡管可能遇到主權國家的抵制，合法有效的國際裁決仍然能夠通過審判形式對國際事務產生影響。

二、國際司法機構的演進歷史

國際司法機構伴隨著國際格局和國際形勢的發展而發展，是時代要求在國際司法層面上的體現，經過了起步、緩慢發展與快速發展三個階段。

1.起源與初步發展

追溯國際司法機構的發展，一般都會以1899年和1907年的兩次海牙和會作為開端。前者是近代國際仲裁制度發展的最高點，后者則是常設國際法院、國際法院、國際海洋法法庭等所謂“海牙和會傳統”之國際司法機構開始起步的地方[5]。1908年在美國和墨西哥等國的支持下，中美洲法院成立，創立國包括哥斯達黎加等5國，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常設國際司法機構。

1922年，伴隨著國聯的創立，常設國際法院得以設立。在當時取得了舉世公認的重要成就，為國際司法機構和國際法實踐奠定了基礎。后期困擾國際司法機構至今的問題，在當時就有所表現。一是在政治形勢緊張時，主權國家并不愿意將爭端付諸于國際司法機構，其原因包括大國之間的角力，國家對國際司法機構公平性的質疑，以及判決無法得到有效執行等等。

到了二戰之后，由于常設法院和國聯之間密切的政治聯系，1945年舊金山聯合國制憲會議決定放棄常設法院，但在保持連續性的基礎上，建立一個新法院，這就有了1946年國際法院（ICJ）在海牙和平宮的成立。在這一標志性事件之后，國際司法機構進入二戰后冷戰時期。

2.冷戰期間的緩慢擴散

二戰結束后，經過紐倫堡審判和東京審判，國際社會對于戰爭與和平進行了深刻反思。1948年聯合國提出《關于防止及懲治種族滅絕罪公約》，其中阻礙各國接受該公約的條款之一即是要求各國將爭議提交國際法院，各國擔心主權受損。之后許多條款都被修改得相對模糊，各國政府才愿意通過該公約，這就使得這一宣言更多是一種軟性的公約，對成員國不具備強制約束力，但依然不啻為推進和平的重大國際舉措。

在經歷了戰火洗禮的歐洲大陸，西歐各國不滿于國際社會在保護人權方面發揮的有限作用，加上對于法西斯極權主義的警惕，決定設立自己的人權法院。1950年，歐洲各國簽署《歐洲人權公約》，1959年成立歐洲人權法院。法院在設立之初遇到了不少阻力，例如來自各主權國家對于凌駕于獨立國家之上司法機制的擔心。以至于成立的最初十年間，只審理了7個案子。這種狀況直到20世紀80年代才有所改善。歐洲在國際司法方面的另一大嘗試即是1952年成立的歐洲法院，歐洲法院有強制管轄權，并且允許個人發起訴訟，在20世紀70年代歐洲法院已經具有相當的權威性，歐洲各國法院都尊重歐洲法院的審判，并將本國的法律原理調整，以將歐洲法院的法律原理包含進來。

歐洲在國際司法機構方面的發展走在了國際社會前列，起到了積極的示范作用，將一種新的超國家法律體系介紹給了世界。有不少學者認為這是一種歐洲模式，這一模式的特點在于國際司法的權威性能在國內的法律中得到體現，而且國際司法機構能夠逐步誘使各國服從于國際條約[6]273-391。

在歐洲的示范作用下，20世紀70年代，拉丁美洲也開始建立國際司法機構以回應在獨裁統治期間存在的不少侵害人權事件。1979年美洲國家間人權法院仿照歐洲人權法院而設立。設立期間美國卡特政府施加了不少壓力，使得該法院條約得到了各拉丁美洲國家的批準。與此同時，哥倫比亞、厄瓜多爾等六國決定進行經濟上的一體化，所以設立了一個法院來協調一體化系統中的問題，他們參照歐洲法院，設立了安第斯共同體法院。

此外值得一提的，世界貿易組織（WTO）的前身，關貿總協定（GATT）對于成員國爭端處理機制，也是當時國際司法實踐的一部分，只不過受限于兩極格局，并未發揮出積極的作用，還引來不少非議。例如每當發展中國家占據優勢時，美國和歐洲等國就將其棄之不用。美國還于1974年制定貿易法，其中的第三篇第一條（常被稱為301條款）就提出對受美國單方面指控的貿易伙伴，美國可以進行協商談判，甚至貿易制裁等報復措施，而這些并不需要以關貿總協定為代表的國際社會的認可。

總體而言，在美蘇冷戰的兩極格局下，國際司法機構在緩慢增長，不過除了得到大力支持的歐洲法院，其他國際司法機構大多只能發揮有限的作用，處于不積極的工作狀態。

3.冷戰后的快速增長

冷戰結束后，由于兩極結構的瓦解，許多國家紛紛開始轉向國際組織和機構，希望通過加入這些國際機制來適應新的國際格局。在這種背景下，國際司法機構進入一個飛速發展期。

一方面，原有的國際司法機構在職權范圍上發生了變化，改進了處理程序，使得其權力得到了加強，公正性得到了更多認可。例如1994年WTO成立，取代了原先的GATT，其爭端處理機制也得到了改進，建立了常設的上訴機構，采用專家組模式，并且決議一旦通過，爭端各方就必須無條件接受，這實際上是具有了關稅總協定所沒有的強制管轄權。又如安第斯共同體法院于1996年開始允許個人將不遵從判決的案件報給安第斯共同體秘書處，并將其提交給安第斯共同體法院。這就使得秘書處能夠直接接受來自個人的申訴，克服了來自主權國家的阻力。

另一方面，國際司法機構在全球范圍內擴散，涉及領域包括經濟、人權和戰爭罪等等。有學者曾經統計，1985年世界范圍內還只有6個常設國際法庭，而到了2011年，已經有26個常設國際法庭和一百多準法律的和特設的法律機構在對國際規則進行解釋，并根據國際法進行合規與否的評估。

這些趨勢變化的最直接原因即是冷戰結束導致的國際格局變化。1993年成立的獨聯體經濟法院即是直接源于蘇聯的解體。在兩極格局瓦解下，發展經濟成為許多國家超越于意識形態之上的共識，這種需求促進了不少地區性司法機構的出現，其主旨皆是服務于地區經濟貿易的需要，例如成立于1997年的非洲商法統一組織（OHADA）司法與仲裁共同法院，就是因非洲各國在法律和司法上存在不確定性，擔心會不利于引入投資，因而共同設立，以促進投資和經濟增長為目標。

兩極格局瓦解還導致了局部的戰亂與沖突。原先由美蘇掌握的權力平衡失控，部分地區出現了權力真空，繼而陷入了內戰，前南斯拉夫和盧旺達都是典型代表。如何從混亂走向有序，國際社會的回應之一是通過國際司法制度來進行審判。1993年，聯合國安理會通過決議認為在前南斯拉夫的特殊情況下，設立一個國際法庭，以制止嚴重違反國際人道主義的行為，有助于恢復與維持和平，因此于1994年成立了前南斯拉夫國際刑事法庭，專門負責審判自1991年以來在前南聯盟境內違反國際人道主義法律的犯罪嫌疑人，開創了由國際法庭審理國內戰爭罪犯的先例[7]。1995年，聯合國安理會設立了盧旺達國際刑事法庭，起訴應對1994年在盧旺達境內的種族滅絕和其他嚴重違反國際人道主義法行為負責者和應對這一期間其鄰國境內種族滅絕和其他這類違法行為負責的盧旺達公民。這兩個法庭的成立，皆為國際司法機構在冷戰后為應對世界局勢的變化而做出的創新，并為2002年成立國際刑事法院（ICC）提供了借鑒。國際刑事法院的職責即是對犯有種族屠殺罪、危害人類罪、戰爭罪、侵略罪的個人進行起訴和審判，雖然其權限只限于對個人進行審判，不能對國家的侵略行為行使管轄權，但依然在促進和平方面起到了積極作用。

總體來看，這一時期國際司法機構的演進與擴散表現出了三個特點，首先，原先由美蘇控制的區域性貿易或爭端處理機制開始漸漸被納入國際性爭端處理機制，其典型例子就是世界貿易組織爭端處理機制的改進;其次，越來越多的國際司法機構在世界各區域出現，成為該地區各國協調本地區國與國之間關系的一種有效調控手段和有效國際治理工具;再次，國際司法機構從處理國與國之間的事務，發展到突破國家與個人之間的界限，從接受個人申訴發展到可以直接審理個人罪犯，使得其職能定位向更豐富的層次發展，展現出國家、地區、國際多層次交疊的特點。

三、國際司法機構的擴散對國際關系的影響

雖然國際社會具有無政府性在國際關系學界中得到了認可，但也有學者認為這僅僅是相對國內社會司法和執政的力度而言，實際上，縱然有權力和權利的左右，國際法和國際道義對于各國行為的影響及塑造力度已經今非昔比[8]。法律作為一種規范，就是國際社會中最具有公信力的評判標準。而以國際法院為代表的國際司法機構通過司法形式在不斷地為國際社會創造出新的規則。那么當國際司法機構在數量上越來越多，在管轄范圍上越來越龐雜時，會給國際關系及主權國家外交行為帶來哪些影響呢？

首先，國際司法機構的進步反映出國際社會對國際司法機構的傾向性在增強，說明國際法得到了越來越多國家的認可與重視。伴隨國際司法機構的演進與擴散，有學者對其職能進行歸類，認為可以從國際執法機構、國際行政機構、國際憲法機構以及國際爭端處理機構四個角度著手，并對包括國際法院在內的25個國際司法機構的作用進行了統計，發現當中80%具有執法職能、76%具有爭端處理職能、48%具有行政管理職能、43%具有憲法職能[9]，可見大多數國際司法機構已經擔任多重職能，在地區一體化以及全球治理進程中發揮不限于執法機構的作用。王逸舟曾指出：“國際范圍的規范與相關法律，可以推動國際政治的進步，哪怕是緩慢的、潛移默化式的。當然，規范不是憑空產生的，不是坐等和現成的，而是由行動者積極創造的，它需要獲得承認、重視與政策跟進。”[10]國際司法正是國際規范的重要來源之一。各國在推進地區經濟一體化或設立人權法院追求和平的時候都選擇了建立國際司法機構這一途徑，正是各國承認、重視國際法的結果。

其次，這一趨勢給國際法體系造成了碎片化影響，進而影響到國家間對爭端的處理方式，例如提交司法裁決的偏向性和策略性等等。國際法的不成體系性體現在國際法的不同規則之間不完全一致，有相互矛盾和沖突的地方。國際法在誕生時就不是一個統一的法律體系，這種內在缺陷加上國際關系無政府體系的實質導致了其存在愈加碎片化，而這種碎片化隨著國際司法機構的演進與擴散日益加劇，國際條約與條約之間存在沖突，司法機構做出的判定之間也會相互矛盾。根據聯合國國際法委員會的界定，三種不成體系的類型包括：對一般法做了不一致的解釋;特別法的出現，作為一般法的例外;不同類型的特別法之間的沖突[11]。不同于國內法，國際法沒有等級制度，也沒有類似于最高法院的機構能夠給出最具權威性的判決，當同一案件能適用不同的法律時，混亂就難以避免，并直接導致法庭與法庭之間會有管轄權與裁決權之爭，同時參與方“挑選法院”與“挑選規則”的現象日益突出。在國際貿易領域就有世界貿易組織（WTO）爭端解決機制與國際海洋法庭、區域爭端解決機制、世界知識產權組織解決機制、人權組織管轄權等等發生沖突[12]。例如1991年智利頒布禁令，禁止在毗鄰其200海里專屬經濟區海域違反智利環保規則捕撈劍魚的本國和外國捕撈船在智利的港口卸貨與過境，引起了當時歐共體的不滿，因為這使其無法借道智利港口將捕撈的劍魚出口到美國等北美自由貿易區各國。雙方在之后的十年間多次磋商無果，于是2000年歐共體將爭議提交WTO爭端解決機制，而智利則將其提交有利于己方的國際海洋法法庭[13]。雖然此案的結果是雙方形成和解，中止了兩機構的司法程序，重新進行雙邊磋商，然而雙方挑選有利于己方的適用規則以及國際司法機構，這一行為本身即反映出在國際司法機構擴散的背景下，不成體系的國際司法機構對國家處理爭端行為的影響。

第三，在面對數量眾多的國際司法機構時，國家行為體如何正確有效地維護自身的合法利益，就成為一國外交需要考慮的內容。在上述智利與歐共體劍魚之爭中，智利作為一個發展中國家，面對相對強勢的歐共體，利用國際法，巧妙地將歐共體逼回了談判桌，有力地維護了自身的利益，就是一個非常有借鑒意義的案例。給中國帶來消極影響的南海仲裁案，也是菲律賓在利用國際法作為武器，對中國進行的一次攻擊。在南海仲裁案后，有學者撰文指出中國外交應該更重視技術細節，也就是認真依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相關規定來進行應對，從擅長于“有網外交”（常規的雙邊或多邊活動、互訪、發公報、簽協議等等）到也擅長于“無網外交”（結果不可能在事前完全掌握的談判、仲裁和一些國際機構內部的政治運作）[14]。而擅長于后者的基礎在于對以國際法為代表的國際規則的靈活應用。因此，一個數量龐大而又復雜的國際司法體系，無疑將會影響各主權國家調整其外交策略和手段，不只關注談判桌上的交涉，也同樣擅長在國際法庭上的針鋒相對。

第四，這一發展趨勢說明國際司法機構已成為全球治理中重要的行為體，不但是國際規則與規范提供者，并積極通過爭取強制管轄權來促使主權國家接受國際規則的制約，進一步推動了全球治理體系的多層次發展。法治，在許多人看來，都和良治、善治結合在一起，推進法治建設，即是推動社會向更為公平公正的方向發展。這一點在國際社會中雖受到霸權行徑的干擾和影響，但依然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認可。人們普遍認為，承認與尊重國際法至少會讓國家在道德上占據制高點，這也是許多國家愿意遵守國際規則的原因之一。而如今，國際司法機構不但致力于提供國際“公有物品”，還通過獲得更多的強制管轄權以在道德威壓之外開辟新的路徑，發揮影響力。在多層次多主體的全球治理體系中，國際司法機構從處理國與國之間的案件，發展到處理個人、公共組織、國家等多行為體之間的案件，在個人、國家、地區與國際等多層面發揮作用。

總而言之，國際司法機構的快速演進與擴散，為國際關系和全球治理帶來了新變化，同時也對國家外交提出了新的要求。只有擅于利用國際法則，從這一體系的局外人變成參與者，更進一步變為這一體系的較強參與者，才可以更好地應對挑戰，以維護自身利益。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提出“推動全球治理體制向著更加公正合理方向發展，為中國發展和世界和平創造更加有利的條件”[15]，對有效應對國際司法機構的變化具有積極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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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elopment and Proliferation of International Judicial Bodies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ZHOU Yuan

（North China Electric Power University， Baoding 071003， China）

Abstract： Since the two Hague Conventions of 1899 and 1907， international judicial bodies have been developing ceaselessly， starting from nothing and becoming flourishing. After the end of World War II， International Court of Justice was established， and later， European Court of Justice and European Court of Human Rights were founded in Europe， which began the process of proliferation of international judicial bodies. Firstly， it shows the advancement of international judicial bodies and the increasing emphasis on international law. Then， it indicates that international judicial bodies have become important actors in global governance. Finally， it also presents the fragmentation of the international law that makes nations possible to choose the courts tactfully according to their interests. Therefore， nations should pay more attention to international law， and be wise to use the international courts to defend themselves.

Key words： International Judicial Bodies， International Law， Proliferation， Fragmentation

收稿日期：2019-12-20

基金項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項目“美國氣候外交政策研究”的成果（2018MS138）

作者簡介：周圓（1985-），女，江西南昌人，講師，博士，從事國別與區域、全球治理及全球環境治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