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我再次重溫了中國共產黨走過的風雨百年史,對犧牲的革命先驅越發崇敬至深。他們用生命詮釋了信仰,如流星般短暫的一生有情有義、有血有淚,讓我的心隨之起伏,思緒隨之激蕩……
重慶歌樂山渣滓洞和白公館,因一部《紅巖》為世人所熟知。曾經兩次游歷的故地,卻因年齡和閱歷的變化,在我的心底沉淀了不一樣的記憶和感懷。
記得第一次拜訪它是在2006年的初秋,剛剛走過而立之年的我,還未曾有幸游歷過祖國的山河,滿心歡喜地和幾位共青團的伙伴一起踏上這山水之旅。走近渣滓洞的入口,旁邊充斥著旅游紀念品的商店和叫賣聲,倒賣門票的小販和無證的野導不時走到跟前低聲細語,穿行熙攘的人流讓人不禁以為這是一處風景秀美的山水之地。隨著擁擠的人流一邊往里走一邊聽到孩童嬉戲打鬧的聲音,曾經讓我感動數次的《紅巖》小說的發生地,此刻卻讓我忘記了品讀文字帶給我曾經的憂傷,也許緬懷的思緒早已被這嘈雜的人流紛擾殆盡。
終于走進了渣滓洞的院落,由于人流太大,導游將我們聚集在門口的一隅,等待喧鬧稍許寧靜后開始為我們進行講解。年輕導游的時尚穿著有些跳躍,讓我無法快速讓自己的內心沉靜下來。或許他已經習慣了既定的流程,每一處講解更像是完成一件既定的任務,既無生動的表情亦無精彩的話語,有的地方因為人流太多草草略過,以至于我第二次再去時一切竟然仿佛初見。
院子的角落有租賃服裝的商販,仿制的劣質國民黨軍服十分搶手,被很多人租來租去。一些游客擺拍著各種丑陋夸張的姿態,留下了到此一游的照片。一旁經過的游人不僅不感到反感,反而紛紛效仿,讓這個小小攤位的生意更加火爆。
參觀過渣滓洞,我們又驅車參觀白公館,一樣的人流,一樣的嘈雜,一樣的嬉戲,一樣的留影。在一個陰暗的牢房中,一群年輕人在面對著血淋淋的刑具時,互相調侃著,露出造作的表情,模擬出受刑的哀嚎,打破了原本肅穆哀思的寂靜與感傷。這就是我十五年前一次毫無感觸的游歷。
2019年,我再一次走進歌樂山。早已聽說十八大之后,這些愛國主義教育圣地都為游客免費開放,而且要進行預約,雖然手續有些許繁瑣,卻增加了這次拜訪的儀式感。走到門前出示了身份證和二維碼,片刻間我們完成了檢驗的過程,網絡化和數字化的便利在這小小的方寸之門得以展現。因為限制每日參觀的人數,一路前行的人流并不擁擠。他們中有的帶著孩童,有的攙扶老人。有的穿著八路軍軍裝,佩戴者鮮艷的黨徽,有的肩扛著鮮紅的黨旗,手拉著緬懷的橫幅或標語。各色的來自全國各地的群眾此刻滿懷著敬畏之心,即將要開啟一段與《紅巖》先烈的隔空對話。沒有一點雜亂的喧鬧,也沒有一絲越界的表現,大家就這樣有序地一步步向著渣滓洞走去。迎接我們的是一位穿著綠色制式軍服的女孩,眉宇間透露著一絲英氣。在進行片刻寒暄后,她向我們提出幾點要求。進入參觀區后不能大聲喧嘩,不能隨意拍照,不能損壞陳列室的物品。忽然間,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院子平添了一份神秘。
講解員帶著我們踏尋先烈們曾經戰斗過的足跡,走進女牢房我看到了熟悉的江姐原型江竹筠的塑像,細細了解每一位烈士的生平和事跡。其中有一位女烈士讓我至今感動于心,她的名字叫楊漢秀。這位出生于四川廣安縣一個地主莊園的千金小姐,是家中獨女。伯父楊森是四川軍閥,父親楊懋修曾任川軍旅長、師長。年僅24歲的她敢于沖破軍閥家庭的桎梏,投奔革命圣地延安,加入中國共產黨。她堅定革命信仰,接受組織派遣,回到四川利用和楊森家族的關系作上層統戰工作。1949年11月23日,被她的伯父楊森殺害,36歲的年輕生命從此定格在這里。看到她的事跡,我的眼里噙著淚水,從這位優秀的共產黨員的事跡中我感受了信仰的力量,她可以拋卻家庭,對立親情,藐視生死,堅守初心。在這一刻,我讀懂了她的內心,與她進行了一段無言的對話。此后,我一直懷著這份傷悲了解了一位又一位先烈的事跡,雖然未記住每一位先烈的名字,但是我知道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共產黨員。
這段歷史已經走進時空,時間在一張張照片中得以凝固。我忽然間明白了,第一次的拜訪,為什么沒有留下太多的記憶和感動,是因為我的內心還不夠沉靜,我的信仰還不夠堅定,在外部的紛擾中我有些躁動。那時的我也把這里看做了一處游玩景致而非敬仰之地。雖然入黨多年,但我真正未從心底深刻思考過,作為一名共產黨員這份責任和初心到底是什么?在和平年代,在溫暖安逸中,我如何堅守和踐行這份信仰和初心?也許那時年輕的我更把這作為一種身份,一個符號。那時的我因為閱歷尚淺,眼界還不夠寬廣,沒有把自己從一個小家庭、一個小崗位向外展望與延伸,感受自己作為企業員工、社會公民、共產黨員的責任使命,將自己置身到企業發展的宏圖遠大中,置身到國家蒸蒸日上的復興征程中,置身到中國共產黨的事業洪流中。
此后的數年,當我從事了專職的黨建思想政治工作,擔任了基層的黨委書記、紀委書記,在實踐過一個個崗位之后,我更加清晰了自己的認識,感受到基層黨組織和基層黨務工作者作為黨組織的最小細胞肩負的重要責任。在中國走向復興的光輝道路上,在我們黨迎來百年華誕的重要時刻,作為一個普通的黨員,雖然我們很少會再用生命去踐行信仰,也不必再與舊惡勢力進行抗爭。但是我們需要始終保持一種堅定的信心與信念,這份信心就是在黨的領導下我們始終堅定的沿著這條正確的道路一直前行,這份信念是我們每一個渺小的個體做好自己就是支撐國家這個龐大整體的重要支柱。
歌樂山的槍炮聲已經遠去,但是革命先烈帶給我們心靈的蕩滌會一直綿延,作為不滅的精神火炬永恒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