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科技大學 廖焦
新世紀初期,安徽省率先選派駐村第一書記,福建、河南等省相繼探索實行,此后,相關研究開始出現。從研究趨勢來看,學界研究呈現波浪上升態勢,尤其是在2015年“第一書記”駐村幫扶工作制度化后,“駐村第一書記”成為學界關注的熱點。從研究成果來看,學者們主要從第一書記的理論發展、實踐現狀、當代價值三個維度進行研究。國外學界關于第一書記制度的相關研究文章尚未見刊,但是國際扶貧政策、對中國鄉村治理的研究,都對我國駐村第一書記制度的研究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學界主要以公共管理和基層治理為視角研究駐村第一書記制度,大致可以分為三種理論觀點:一是“雙軌政治”觀。費孝通先生在《鄉土中國》(2019)中對中國政治體制的研究過程中提出了“雙軌政治”概念,學者謝小芹(2017)在該基礎上提出了“雙軌治理”的概念,認為代表國家治理力量的“第一書記”與代表基層治理的村支書代表在共同治理鄉村時,雙方既合作又競爭。二是“接點政治”觀。徐勇(2009)在考察群體性事件時提出了“接點政治”的概念,他指出,縣作為國家與地方基層的重要的“接點”,易發生群體性事件。學者謝小芹(2016)則提出“接點治理”的新概念,認為“第一書記”是國家力量嵌入基層鄉村的新“接點”,使國家權力和基層社會在村莊組織中相融,推動國家與社會良好互動。三是“嵌入理論”觀。李利宏、鄭甜甜、劉建軍(2018)認為第一書記在精準扶貧工作中涉及黨和國家與貧困村之間的組織嵌入、政策嵌入、利益嵌入、關系嵌入,外部嵌入的推動與內生力量的提升促使駐村扶貧走向規范化、制度化,進而實現第一書記與鄉村振興的有效銜接。綜上所述,學者們從不同理論視角分析第一書記制度對于形成國家支持、第一書記主導、鄉村主體的基層治理格局發揮了重要作用,但是大多是借鑒其他理論,沒有凸顯出第一書記理論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色彩。
學界關于第一書記制度的實踐成效研究,主要包括三方面:一是第一書記制度有助于鍛煉干部,夯實了黨在鄉村的執政基礎。陶建群(2012)、吳玉剛(2017)指出,“第一書記”在幫扶工作中不僅可以鍛煉干部隊伍,而且加強了基層黨組織工作,成為推動城鄉一體化建設和鞏固基層黨建的有效手段。二是第一書記制度有助于創新基層治理格局,提升鄉村治理能力和水平。鐘慶軍(2013)、薛祥偉(2013)指出,從黨政機關選派的優秀干部“第一書記”在駐村工作中推動了基層農村社會治理,使農村擺脫了落后面貌。三是第一書記制度有助于提高政府幫扶能力和扶貧成效,推動鄉村產業發展。范攀(2015)、莫榮妹(2016)等學者提出“第一書記”在資源配置、產業發展和尋找市場渠道等方面比較有優勢,在此基礎上與鄉村自身資源有機結合,推動了鄉村產業多元化發展。綜上所述,第一書記制度在精準扶貧、提升治理能力、加強基層黨組織建設方面的貢獻不可替代,也是鞏固好脫貧攻堅成果,順利實現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有力保障,我們應該不斷完善第一書記制度,繼續發揮駐村第一書記制度的獨特優勢。
隨著第一書記制度的確立,“第一書記”面臨的難題也接踵而來。學界觀點主要有三方面:一是選派不夠精準,供需“對口難”。學者扈紅英(2014)、陸漢文(2015)認為駐村第一書記沒有根據幫扶村的具體實際情況精準幫扶,而是由政府“一刀切”,導致駐村工作不能高效開展,打擊了部分駐村干部的自信心,同時降低了鄉村村民對第一書記的認可度和信任度。二是權責不夠明確,協同“共治難”。學者周少來(2020)、胡騰(2017)指出,鄉村治理過程中組織疊加、角色疊加、職權疊加等多重疊加逐漸造成“權力內卷化”等各種制度實施難題。三是鄉村不夠主動,內生動力“提升難”。胡騰(2017)、蔡莉英(2017)提出,國家通過選派的第一書記帶動鄉村發展,但是鄉村真正的主人缺乏主動脫貧意識,而是安于享受政府的救助和福利。
綜上所述,駐村第一書記制度作為一項國家頂層設計,面臨著外部大環境和自身內部的各種挑戰。“第一書記”在開展駐村幫扶工作實踐時困難重重,待解決的問題不少,深入研究有效措施具有重要的實踐意義。
學界主要從精準扶貧的大背景下分析了第一書記制度的優化路徑,經過梳理,學界研究主要包括三方面:一是因村選人,“量身定制”領頭雁。葛金樓(2016)、劉利敏(2014)、藍亞賓(2017)、于媛(2019)等學者在研究中強調,第一書記制度的入口把關尤為重要,既要選好干部,還要在扶貧過程中練就真本事。二是權責明確,“雙核驅動”效果佳。曾丹(2018)認為“第一書記”從基礎建設、資源的聯結、公共設施改善和項目引進方面改善了貧困村落后局面,但打破了鄉村治理原有平衡的局面。何陽、婁成武(2019)進一步分析指出,應該改變原有治理模式,由集權式管理轉化為分權式管理,厘清“第一書記”的職責。三是因地制宜,“自力更生”建家園。徐龍順(2016)、陳國申、唐京華(2015)等學者強調,在駐村工作中,政府應當充分尊重村民的主體地位,重視村民的參與程度。學者李雨婷、李仁子(2019)更進一步分析指出,一是改變村民根深蒂固的思想,二是帶領群眾探索適合本地發展的鄉村經濟發展模式。
綜上所述,學界從思想引領到政策實施進行了深入分析。因此,第一書記應該加強理論學習,并且結合具體問題進行具體分析,將正確的理論運用到制度運行過程中解決碰到的難題,發揮理論指導實踐的作用,并且隨著實踐的不斷深入,進一步深化理論研究。
駐村第一書記制度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具有極其深刻的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就目前學者的研究成果來看,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
從國家層面,駐村第一書記制度助力精準扶貧,接續鄉村振興。學者包家官(2021)、李文博(2021)指出,“第一書記”改變了貧困村經濟長期落后、組織制度形同虛設的狀況,成為了精準扶貧聯通上下的中堅力量。為了順利實現由集中資源支持脫貧攻堅向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平穩過渡,應當繼續發揮“第一書記”“主力軍”作用,健全常態化駐村工作機制。
從個人角度,駐村第一書記制度能助力鄉村貧困人口擺脫絕對貧困,實現全面小康。學者曲延春(2021)、郭加書、林雪(2021)指出,“第一書記”在打贏脫貧攻堅戰后,本應全身而退,國家決定繼續選派駐村“第一書記”,關鍵在于“第一書記”解決的是三農問題,這個難題需要長期解決。
綜上所述,駐村第一書記制度作為中國治理鄉村的創新制度,無論是從國家大政方針的宏觀層面,還是從造福人民的微觀層面,都發揮著不可忽視的重要作用。正是因為駐村第一書記制度的不可替代地位,更應該不斷發展和完善駐村第一書記制度,使駐村第一書記制度長效化。
筆者通過梳理發現,學界深入研究了第一書記制度,但是仍有三方面值得進一步探討和研究:一是關于駐村第一書記制度的研究視域。目前學界對于第一書記制度的研究大多數集中在精準扶貧視域下,然而隨著脫貧攻堅戰的勝利,駐村第一書記制度運行的大背景發生了重大變化,學界研究也應當與時俱進,需要多從鄉村振興視域下研究駐村第一書記制度。二是關于駐村第一書記制度的話語研究。關于駐村第一書記制度的理論大多是引入其他理論,學者們應該立足“第一書記”社會實踐,深入總結駐村第一書記制度的中國特色理論。三是關于駐村第一書記制度的長效化路徑研究。學界聚焦在幫扶工作困境和取得的成效方面,對于“長效化路徑”的相關研究甚少,鄉村振興作為脫貧攻堅的持續性戰略任務,第一書記制度如何長效化值得深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