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螞蟻集團推遲上市的原因

劉亦婷

（華中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

一、螞蟻集團暫緩上市

自2020年7月15日開始。螞蟻金服正式被更名為螞蟻集團。一直到該年的9月18日，螞蟻科技集團正式獲得審批。同年的10月20日，該集團公司計劃開始招股。并且計劃于11月6日正式掛牌。而在10月26日，該集團公司的IPO完成了第1步的詢價流程工作，據統計，共有大約1萬個機構賬戶對公司的股票進行了詢價。直到最后，該公司將A股股票第一發行價定為單股68.8元，預估的市值大概為2.1萬億元。同步該公司在香港上市的股票價格已經定為單股80.00港元。

從該公司對外發布的招股說明書中不難發現，在該公司的持股股東當中，共有兩家合伙公司的持股比例約占了公司的50%。這兩家公司分別擁有了公司的高管持股平臺以及員工持股平臺，而且兩家公司的股份占比分別為28.4483%和21.5344%。然而就當前該公司的市值估算來看，總市值約有2000億美金，換算成人民幣為1.4萬億元。其中員工的持股總額約達7000億元。如果依照當前該公司的所有員工總量來計算，且該公司的總員工數為16660個，上市以后可以估算出每個員工的持股總額大約為4000萬人民幣。雖說平均每個員工的持股總額有這么多，但是這些員工的持股分布極其不均勻，尤其是公司的核心高管，其持股比例是最多的。遠遠大于普通員工的持股比例。如果按照公司的總市值來計算，不難發現，該公司按照這樣的股額分配，將會從高管中產生58名億萬富豪，而且這些富豪的最高身價有望達到1400億元，身價最低的也可以達到6.66億元。從這些億萬富翁的人數上來分析，身價超過百億的人數總量將有22個。身價超過50億元的的人數總量將有37個。身價超過500億元的人數總量將有4個。身價超過200億元的人數總量將有9個。

也正是由于此，該公司被人們比作為誕生千萬富豪最多的公司。如果一旦上市將是有史以來最轟動的一次造富運動，而且還會讓更多的人實現自己的財富夢想[1]。

計劃趕不上變化，原本該公司已經計劃好的A+H股上市時間，卻因為各種原因被按下了暫停鍵。

據證監會網站消息，2020年11月2日晚，中國人民銀行、中國銀保監會、中國證監會、國家外匯管理局四部門對螞蟻集團實際控制人馬云、董事長井賢棟、總裁胡曉明進行了監管約談。

上交所在對外發布的公告當中明確寫道，原定于在2020年11月5日，螞蟻集團在上交所科創板上市，但是，由于螞蟻集團的最高控股人和最高管理人員被進行了監管約談，以及金融監管環境出現重大變故等其他各方面的影響。以至于，該公司在想要完成上市時，根本無法達到相關部門予以的上市條件，除此之外，該公司也沒有依照監管部門擬定的信息披露的相關規定進行信息公布，在此基礎上對螞蟻集團作出暫緩上市的決定。與此同時，該公司發行在港交所的H股也主動叫停，并且會以最快的時間將叫停的原因以及具體的詳情向所有股民公布。

2020年11月5日晚間，螞蟻集團公告稱，決定暫緩發行擬在科創板上市交易的股票，發行人及聯席主承銷商將于2020年11月6日啟動退款程序。

二、國家對平臺經濟領域的管控力度逐步加強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馬云等人被監管約談的同一天，相關部門出臺并發布了有關網絡小額貸款管理暫行辦法的文件，以下的闡述將其稱之為《辦法》，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辦法》對“助貸或聯合貸款”做出了明確規定，如果想要進行聯合貸款，那么小額貸款公司必須在單筆貸款當中投入30%以上的金額。而助貸或聯合貸款，正是螞蟻集團主要的模式[2]。

11月10日，為完善金融市場，以防出現網絡貸款壟斷行為，幫助監管部門降低工作難度，幫助網絡經營者降低成本，全面優化和提高金融市場的反壟斷監管工作質量和監管效率，同時為實現金融市場的公平競爭更好的保駕護航，為消費者和社會的合法利益提供更好的保護，最終加快和推進經濟的有序健康穩定發展，市場監管總局正式發布《關于平臺經濟領域的反壟斷指南（征求意見稿）》（以下簡稱《指南》）[3]。當天幾家互聯網大平臺的股價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跌情況，市場也將該《指南》的發布消息視為國家的一記反壟斷重拳。于這一時期發布該指南，正好說明了相關監管單位對于保護市場秩序的穩定，以及對于維護消費者合法利益等方面建立的強大決心。

繼11月10日發布《指南》之后，我國一系列反壟斷舉措逐步推進。中央政治局會議于2020年12月11日召開，指出有序控制資本無序擴張，推進反壟斷工作有序開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于2020年12月16日召開，其中對2021年經濟工作主要內容進行了部署，指出應該優化數字規則，健全平臺企業壟斷認定等各項工作，做好規制，增強監管水平，避免壟斷現象的出現。為了能夠有效推進黨和政府各項決議順利實施，對平臺經濟做好反壟斷監管工作，健全監管體系，規范經營者依法依規經營水平，為優化平臺經濟發展營造一種積極健康的環境，我國結合自身發展實際，并結合其他國家在推進平臺經濟發展中的先進經驗，結合《反壟斷法》等有關內容，《國務院反壟斷委員會關于平臺經濟領域的反壟斷指南》于2021年2月頒布，這一指南的出臺更好地系統化地規范并解決了網絡平臺出現的經濟壟斷問題，同時也讓我國的反壟斷進入了一個更加完善、規范和標準的階段。這也是全球對平臺經濟反壟斷的一個重要縮影。

三、螞蟻集團暫緩上市的原因分析

綜合上述信息，以螞蟻集團推遲上市為引，到《辦法》《指南》的發布，不難看出，國家監管機構對平臺經濟領域的管控力度明顯加強。那么到底是什么因素促使國家有關機構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呢？筆者認為，可以從螞蟻集團暫緩上市的原因來分析，以下是筆者歸納出的三點原因。

其一，螞蟻集團主張建立全新金融體系，風險過大。螞蟻集團實際控制人馬云，在第二屆外灘金融峰會上的演講中，馬云主要從怎樣構建金融信用體系、闡述金融創新與監管聯系等問題上進行。在演講過程中，馬云對于傳統金融體系提出了一些“另類”的看法。他認為國內傳統金融業發展中存在濃厚的“當鋪”理念，主要是建立在資產擔保、資產抵押兩個不同方面，很明顯在今后幾十年全球金融發展潮流中，這樣的思想理念存在著與時代發展不符的情況。與此同時，馬云還強調，從本質上看，金融表現為信用管理，需要憑借技術能力，摒棄原有的“當鋪”理念，推進現代化信用體系建設，從而建立一個全新的金融體系。如果該理念得以成為現實，以銀行為主體的國內傳統金融體系將會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甚至可能會被漸漸取代。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將從金融領域迅速擴散到其他領域，風險指數極高，其后果是很難預料的。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和血脈，在國家經濟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結合我國國家性質，為了更好地做好對人民財產安全的保障工作，相關部門理應采取嚴謹審慎的態度，綜合考慮各種風險因素，作出合理的抉擇。

其二，國家生產商品價值總量可以看作為一個國家的實體經濟水平，具體涉及涵蓋知識、教育等多元化精神產品在內的服務部門以及生產部門，為人民生產生活正常開展奠定了很好的基礎。目前我國的經濟增長還較為緩慢，面臨著許多的壓力，想要實現完好的穩增長，促改革的道路還非常的漫長和艱難，再加上世界金融市場的波動性非常的大。因此，在當前局勢下以及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推進實體經濟有序發展，能夠為國家發展提供源源不斷的發展動力。螞蟻集團的子公司，如支付寶、淘寶等，扼殺了大量的實體公司，該現象不利于社會長效發展。支付寶、淘寶作為互聯網平臺，顯示出了較強的優勢，如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擴大商品種類，豐富消費形式，創造就業崗位等。但其弊端是顯而易見的， 尤其體現在對實體經濟的沖擊方面。

當前淘寶網上的所有商家，主要以個體經營的形式居多。嚴重缺乏一些以企業或公司名義進行經營的商家。個體經營在進行商品交易時并不需要給買家提供發票，所以這在一定程度上為商家節省了很多的工商稅成本的支出；再加上網店及線上支付平臺方便快捷，極大地節約了店面租賃、員工雇傭等費用，以至于成本大幅低于正規店面賣場，商品及服務的價格優勢自然會對傳統的實體店造成巨大沖擊。

現今社會中有大量的實體公司和實體店鋪難以實現穩定的運營。很多店鋪將會遭遇關門、倒閉、裁員等不良現象，僅靠淘寶等網購平臺所創造出來的就業崗位，是遠不足以供應給數量如此龐大的失業者的，而這么多的失業者，由于其收入水平的低下，使得我國的餐飲業和服裝業發展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這些低收入人群往往為了節省各方面的開支，從而降低和減少了各方面的消費。正是因此，很多行業受到了嚴重的發展影響。尤其是一些與房產相關的裝修行業、設計行業、家電行業……由此可見，以螞蟻集團為代表的平臺經濟對中國實體經濟的沖擊效果十分顯著，引起了國家相關部門的重視。

其三，螞蟻集團的子公司，如支付寶、淘寶等，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壟斷局面。隨著第三方支付規模不斷增長，國內面向個人的支付市場形成支付寶與財付通雙巨頭格局。螞蟻集團招股書顯示，2019 年中國第三方支付交易規模達到201萬億元，包括通過電子錢包進行的消費支付（占比 23%）、金融支付（占比 18%）、個人支付（占比 57%）及其他支付交易（占比 2%）。其中，螞蟻集團旗下支付寶與騰訊旗下財付通交易規模分別為111 萬億元、80 萬億元，兩家公司合計市場份額超過 90%[4]。

除此之外，憑借在電商平臺的壟斷地位，淘寶的流量控制現象也較為嚴重。把銷量作為排名的最大權重；在淘寶里排不上名次，害怕自己的商品信息不能被放置在平臺首頁，被消費者忽視……這些憂慮成為了商家傾銷行為的助推劑，并先行影響同類網點的普遍傾銷與低價，并進而對實體進行傳導，在很大程度上惡化了實體店鋪的盈利能力。正是為了預防和制止互聯網平臺經濟領域出現壟斷行為，加強和改善平臺經濟領域反壟斷的監管，11月10日市場監管總局發布的《指南》才應運而生。

四、結論

綜上所述，結合近年來我國經濟的發展態勢，可以看出，平臺經濟快速發展，先后出現了各種新模式和新業態，在保障經濟高水平發展的同時，也極大地提升了人民的生活水平。不過，作為平臺經濟經營者來講，隨著平臺發展規模的不斷擴大，卻陸續出現了大數據殺熟、“二選一”等問題，這些現象均不同程度的流露出壟斷性問題。某種層面上，這些現象擾亂了市場秩序正常運轉，也對消費者正當權益造成很大的制約性影響，不利于推進社會經濟向前發展水平。螞蟻集團建立全新金融體系的主張、一定程度上的壟斷地位以及對實體公司、店鋪的巨大沖擊，引起了國家有關部門的高度重視。所以，我國監管部門陸續對馬云等管理人員進行約談，做出螞蟻集團暫緩上市的決定，并相繼發布《辦法》及《指南》。

《反壟斷法》中分析架構、基本制度以及制度原則對平臺經濟領域經營者來講依然具有適用性。不過考慮到平臺經濟發展中，在競爭生態、商業模式上等不同方面具有復雜性和專業性，需要我們在與現行法律法規做好規范銜接的前提下，根據平臺經濟整體發展管理情況，頒布《指南》，對平臺經濟反壟斷執法原則等不同方面予以明確，對分析思路進行細化分析，引導指引平臺經濟經營人員在法律框架下有序開展活動，增進執法針對性水平，推進科學監管能力，促進平臺經濟規范順利推進[5]。

《指南》的發布，為加強平臺經濟領域反壟斷監管提供了科學有效、具有很強針對性的規則體系，反壟斷執法機構能夠更好地規范執法標準，在公開公正的環境下開展執法。這樣不同市場主體將對《反壟斷法》有著更為深入的了解和把握，將其中可能出現的法律風險控制到最低，推進積極和諧市場環境的構建。

國家出臺頒布的各種反壟斷政策為對互聯網平臺經濟領域存在的壟斷現象的預防和制止起到很好的效果，極大地控制了行政執法以及經營者合規成本，有助于更好地監管平臺經濟領域工作，營造積極良好的市場發展環境，加強對消費者權益的保障，促進平臺經濟持續健康發展具有重大影響，也充分顯示出了國家對維護市場秩序以及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方面的決心[5]。

值得注意的是，“暫緩上市”并非“禁止上市”。“暫緩上市”的決定，經過了多方考量。螞蟻集團的發展離不開數字產業化，也離不開產業數字化，螞蟻集團自身發展體系與數字經濟密切相關。在我國全面推進5G網絡以及大數據發展的基礎之上，國家全面強調利用高科技技術來發展和實現數字經濟。由此可見，數字經濟將會全面帶動我國經濟的快速增長。通過數字經濟來發展和延伸更多的新行業，這也是我國實現經濟新增長的最主要關鍵。數字經濟作為第四次工業革命的核心成果，無疑是創新的產物。其與工業經濟增長相比，兩者之間存在著很大的不同。數字化經濟時代的增長更凸顯出了利用科技創新來驅動增長。也正是充分結合利用了高科技技術，才使得數字經濟時代適時而生。在數字經濟快速發展的今天，許多的數字企業快速興起，這對于傳統企業而言，起到了很好的顛覆和帶頭作用。在10年之前，全球范圍內，總市值能夠名列前茅的數字企業屈指可數，而從2019年以來，數字企業的發展和進步有目共睹，很快就有7家數字企業名列全球市值企業排行榜中。由此可見，我國的數字化發展潛力非常巨大，前景非常廣闊，未來市場不容小覷。數字經濟的發展是同信息技術尤其是互聯網技術的廣泛應用分不開的，也是同傳統經濟的逐步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發展分不開的。

螞蟻集團作為互聯網金融行業的佼佼者，其已經是該行業中最早吃螃蟹的一個。經過多年的發展和在金融領域的深耕，該公司已經蛻變成長為一個能夠經營各種金融業務的王者。現如今該公司的業務體系非常的全面和強大，無論從技術方面還是服務方面都領先于同行業競爭對手。作為阿里旗下最主要的金融科技企業，該公司繼承了阿里龐大的業務流量。阿里旗下開設的電商平臺網站擁有著巨大的支付需求量，這一需求量給該公司的金融科技體系發展提供了強大的流量支撐[6]。

螞蟻集團作為我國互聯網金融巨頭之一，對我國經濟的發展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其創新的思維與理念有很多是值得深入探究的。馬云對傳統金融體系的批評，以及對建立全新金融體系的設想，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值得商榷的。“暫緩上市”的決定，充分表明了國家有關部門務實審慎的態度，也是國家高度重視經濟安全與人民福祉的生動體現。接下來，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在工作開展中，應始終堅持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引領作用，了解明確平臺經濟自身特征及其規律加強監管平臺經濟反壟斷問題，優化平臺經濟監管體系，規范執法，營造積極良好的市場競爭環境，做好對消費者自身權益的保障，為推進平臺經濟有序發展營造良好的氛圍。與此同時，優化社會環境、發揮道德力量、轉變經營者理念、優化法律體系、做好行業自律等多元化措施方案，對于營造風清氣正的社會經濟生態，也具有積極的推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