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群星

2021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恢復聯合國合法席位50周年。50年來,一代代中國青年走進聯合國。最近的這批“90后”“95后”甚至“00后”,可能是最幸運的一代人——他們成長于中國飛速發展的年代,在國際舞臺上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我與祖國共奮進”,在一個個看似日常的工作中,把中國的智慧和經驗帶到全世界。
讓我們來傾聽他們的講述——到聯合國工作究竟是種怎樣的體驗?
和聯合國的青年職員不同,聯合國有時會選擇“少年成名”的人作為青年代表,讓他們在各自的領域推動社會公益目標的實現。近些年的青年代表中,王源大概是最為“出圈”的一個。
2017年登上聯合國講臺時,“ 0 0 后” 王源還不滿1 7 歲。當時,他參加的是聯合國經濟及社會理事會第六屆青年論壇。這是聯合國規模最大、規格最高的青年參與活動。那段時間,王源每天都要花一小時專門練習英文,希望能在國際舞臺上展示中國青年的精神風貌。
2019年,聯合國大會為紀念《兒童權利公約》通過30周年舉行高級別會議。已出任聯合國兒童基金會青年教育使者的王源,又在這次會議上發表了中文演講。會后,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在其社交媒體上引用了王源演講中的話:“今天,我們希望點亮全球兒童的未來。”王源則發布了一張站在聯合國議事會大廳里的照片,人們一眼就可以看到,他身后的桌牌上寫著“CHINA”。
王源在社交媒體上擁有千萬規模的粉絲,這意味著他的呼吁可以被更多青少年聽到。“人的力量是無限大的, 一傳十十傳百,希望可以通過自己的力量,把兒童教育的現狀和目標傳遞給更多的人。”王源說。
不久前, 《生物多樣性公約》第十五次締約方大會在昆明召開, 作為聯合國環境規劃署(以下簡稱U N E P)總部新聞司新聞官,鄢文靜負責了會議的部分新聞事務工作。
為期5天的大會結束后,《生物多樣性公約》秘書處執行秘書伊麗莎白· 穆雷瑪用“ 巨大成功”作出評價。U N E P是全球領先的環境機構,負責制定全球環境議程。
從2014年至今,鄢文靜在這里經歷了期間的變化,并參與、見證了中國的很多高光時刻,比如,中國塞罕壩林場建設者、浙江省“千村示范、萬村整治”工程等獲得“地球衛士獎”這一聯合國環保方面的最高榮譽。
一些外國同事對中國的環保偏見,也給鄢文靜的工作帶來過挑戰。一次,有同事撰寫了一篇關于野生動物消費的新聞稿件,稿件中竟然將中國稱為某類動物制品的“最大消費國”,而數據來源是一份算不上權威的民間報告。鄢文靜找到了這份報告的原文。她注意到,報告并沒有指出中國是所謂的“最大消費國”,而是提出中國和另一個西方大國的現狀都有待改善。“這份報告是客觀中立的嗎?數據真實嗎?為什么只提中國?我們作為聯合國的機構,不應該做任何脫離事實的價值判斷。”鄢文靜跟同事進行了理性溝通。最終,編輯尊重了鄢文靜的意見,對稿件進行了調整。
“其實在環境領域,一些政治承諾很容易停留在承諾層面,但中國能夠把承諾變成真正的行動。我可以去跟外國同事們講述中國的成績和經驗,更多的國家可以參考中國的解決方案。這是讓我很驕傲的。”鄢文靜說。
她記得,2015年7月,聯合國大會通過決議,呼吁成員國在國家層面打擊野生動植物非法貿易。而就在當年9月,習近平主席訪美期間,中美雙方達成共識,承諾在各自國家頒布象牙貿易禁令。不到三年,中國從2018年起全面停止商業性象牙加工銷售活動。這一舉動被認為是全球野生動物保護事業近年來最為重大、最具積極意義的決定之一。
象牙禁令、長江禁漁……在聯合國的平臺上, 鄢文靜能夠將越來越多的“ 中國故事” 講出去, 讓世界更了解中國, 也讓中國更好地跟世界溝通。這是她愿意留在聯合國工作的一個重要原因。
2016年年初,20歲的魏暢進入聯合國總部的信息資訊及通訊處實習。她說自己對聯合國的向往可以追溯至少年時代—— 彼時,擔任聯合國秘書長的是來自非洲的政治家、“中國人民的老朋友”科菲·安南。他的勵志故事及改革舉措,在魏暢的心中埋下了火種。
2017年, 魏暢申請到聯合國世界糧食計劃署( 以下簡稱W F P)總部的物流部門工作。W F P每年會向大約8 0個國家的8 0 0 0 萬人口提供援助, 處于全球抗擊饑餓的最前線。援助項目所在地的破敗景象、當地民眾的無助眼神, 一次次沖擊著她的心靈。
“我們做一個援助項目時,一個小女孩說很羨慕我,因為我有受教育的機會和一份工作。這句話太讓人心酸了。”W F P曾在阿富汗實施一個女童上學可以帶糧食回家的項目,使得女童入學率增加了33%。魏暢參與的東南亞項目與之類似。“最初我覺得,我們帶去的只是糧食,但是后來發現,對那些孩子來說,帶去的可能是機會和夢想。”
W F P的資金來源,主要是各國政府的自愿捐款,以及企業與個人捐贈。魏暢有機會看到部分捐獻記錄。她非常自豪的是,在很多表單上,中國都是與美國、歐盟比肩的頭部捐款國家。“在地球的許多個角落里,有許多人的生活因為中國政府的捐款而改變。”
根據W F P官方數據,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中國曾作為W F P的受援國長達2 0 多年。到2 0 0 5年,中國停止接受糧食援助,并在當年一舉成為世界第三大糧食捐助方。2016年后,W F P與中國的合作進一步加強,中國在捐助糧食的同時,也把自身的脫貧經驗分享到了全球其他國家和地區。
和魏暢類似,北大90后博士朱睿智,選擇到盧旺達從事難民保護工作——2019年4月,聯合國難民署(以下簡稱UNHCR)開放了7個青年專業官員職位,只有這個職位在非洲。
在“千山之國”盧旺達,朱睿智服務的難民社區位于山頂,社區住著1.7萬余人,不通水也不通電。從提供食品補給到建設供水設施,從新生兒注冊到老年人就醫,難民們的大小需求,朱睿智和同事們都要盡可能地提供支持。她開玩笑說,自己就是這里的“菜場工作人員”和“城管工作者”。
2020年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初露猙獰面貌,朱睿智提前把社區工作人員、志愿者組織成一支127人的衛生小組,通過大家的走訪、調查和宣傳,把防控知識傳遞給難民。
這樣的工作方案,正是參考了國內社區防控的經驗。疫情期間火爆中國的“村口大喇叭”也被朱睿智引入社區,她牽頭實施的很多舉措,被收入UNHCR優秀社區工作經驗手冊。
“我們這代人,在中國的發展中成長起來。我相信新時代的中國青年是好樣的,是可擔當大任的。中國青年能夠也應該在國際組織中發揮更大的作用——尤其是去到一線,去到發展中國家。”朱睿智說。
河河//摘自環球人物微信公眾號,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