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弟弟的光芒所掩蓋的魏文帝

常小仙

秋風蕭瑟天氣涼

2021年11月2日，全球首富特斯拉C E O埃隆·馬斯克在社交平臺發出一首中文詩：“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引發中外網友紛紛開啟“解謎”模式。有人說是游戲的“玩后感”；有人說是談虛擬貨幣的；有人說是馬斯克被聯合國“逼捐”而感懷的；還有人說這是一份有關煮豆子的菜譜的。

這首詩源自魏晉詩人曹植的《七步詩》，最早出現在《世說新語·文學》：曹丕稱帝后，出于嫉妒，想要把曾經的競爭對手——弟弟曹植置于死地。他命令弟弟在七步之內做一首詩出來，做不出來就殺掉他。而曹丕話音剛落，曹植就口占一首詩：“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以同出一根的豆莖和豆子彼此相煎，比喻兄弟之間骨肉相殘。曹丕聽懂了曹植的隱喻，面有慚色，于是放棄了殺害弟弟的打算。

在歷史故事里，相較于曹植的光芒萬丈，曹丕的形象略顯黯淡——比才華，他遜色于弟弟；比討人喜歡，父親曹操起初也更偏愛弟弟；可能唯有比城府，比心機，他強于弟弟，但這又是正人君子所不齒的。但若客觀來說，曹丕其實也是才華橫溢的人，甚至在文學才能方面，與曹植相比，也各有優長。

作為“建安風骨”的引領者，曹丕是“三曹”之一，地位并不輸于曹操和曹植。在詩歌方面，曹操慷慨悲歌，曹植辭采華茂，而曹丕則展現出清雅流麗的文士風格。他創作了中國歷史上第一首七言詩《燕歌行》：“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歸鵠南翔。念君客游思斷腸，慊慊思歸戀故鄉，君何淹留寄他方……”其樂府詩被認為“便娟婉約，能移人情”，可以說是同他父親、弟弟不同的“婉約派”。

在文章方面，曹丕則展現出他長于理論、深于思考的優勢。他創作了中國第一部文學理論專著《典論》，其中的《論文篇》是著名的文論。在這篇文論里，他寫道：“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把文學的價值提高到無與倫比的地位。

此文還誕生了一個成語“文人相輕”，因為曹丕開篇第一句話就是：“文人相輕，自古而然。”此外，曹丕身邊還聚攏了一批當世最有才華的文學家，“建安七子”都是他的朋友，他們的聚會也頗有“文學沙龍”的味道。不知曹丕是否有過這樣的感慨：“既有我，何生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