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足球文化的價值治理體系

成都體育學院 楊青卿

一、導論

近年來，國家相繼啟動了以足球、社會改革為代表的強國戰略，現代足球正在成為貫徹強國戰略的排頭兵和試水者。足球改革已經超越了運動項目自我圖存的樸素問題，其實質是助力國家整體改革方略的實施與踐行。本研究從文化論的視角出發，以價值理論為基礎，根據國家戰略的具體部署，闡明足球文化在強國戰略背景下的價值體現。足球文化具體包含何種價值、足球文化如何助力強國戰略的實施以及如何運用足球文化實現國力的跨越式發展，本文的研究將對上述問題予以解答。

二、當代足球文化的價值治理體系

基于價值論展開足球文化價值研究，意味著價值模式中的需求與功能的要素已經被充分發掘。需求源自于國家戰略統攝下的強國手段的部署態勢，功能則發端于現代足球的自身特點。由于突出了強國戰略的針對性和時代性，因此現代足球的功能便根據國家需求產生了當代性和恒久性兩種特征。足球文化的當代性價值是指當期符合國家戰略部署要求的優秀足球文化價值，其并不以主觀需求設立，而是由于需求的存在放大了這些功能在當代的特定價值并且為施政主體所求。由于功能的客觀性特征，其仍然存在諸多符合人類長期發展所需要的恒久性價值。足球文化的恒久性價值是其不以政府意志為轉移的，在人類發展的長河中長期發揮作用的積極要素產生的正向價值。足球文化的當代性和恒久性價值共同構成了強國戰略視域下的足球文化價值體系。

（一）足球文化的當代性價值

——承襲農業文明的人本精髓

農業文明已經逐步過渡到我國主要的文明形態，然而農業生產以及生態平衡以及大量的城市人口決定了農業文明仍然有廣闊的生存空間。經過時間的洗禮，田園性特征不僅被很好地保留下來，更深刻地融入了現代體育的實踐活動之中。每逢工作之余，具有自然屬性的體育活動成為城市人口的重要選擇。當前流行的五人制、七人制足球、健身性跑步等戶外特征明顯的體育活動，都是人們對于農業文明遺存的田園文化的追求和回憶。

——強化工業文明的話語體系

Guttmann曾直言不諱地表達道，工業革命在發展過程中創造了現代體育，現代體育也在反哺現代文明。現代體育代表的先進文化對于工業社會的影響可謂十分深遠，而這種文化正是支撐當下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積極文化。某種意義上來看，體育昭示著社會發展的倫理性和機理性，橫向來看，現代體育日趨強盛形成了自我的文化體系。

經過過去幾十年的社會變革，中國社會在各個方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是我們又不得不面對這樣的現實：在民眾的生存方式和社會運行機制等層面，現代性依舊沒有生成，傳統日常生活中自在的文化模式和活動圖式依舊發揮著社會活動和個體行為的規范和解釋功能。更為復雜的是，目前傳統的經驗式、人情化的文化模式往往披著科學、理性、民主、自由、進步的外衣或各種現代的甚至所謂后現代的文飾登場。與其對不同文明形態的優劣程度爭論不休，倒不如以開放的態勢接納正統工業文明的改革。我國幾十年的改革探索充分證明，器物、制度、表層文化的交流與改革已經難以突破當前的實踐困境，其癥結所在乃是基礎文化的無序疊加導致了上層建筑的混亂與失效。接下來將要討論的當前我國精英階層文化斷層就是混亂與無序的典型代表。

（二）足球文化的恒久性價值

——重塑身體的主體性觀念

競技體育之所以受到萬眾關注，在于其象征了人類社會基本的存在方式——競爭。人類社會由低級到高級發展的動力，正是“物競天擇”的自然規律。

中國傳統文化以儒家仁愛思想為基礎，強調“和”，西方文化推崇達爾文物種間“競爭圖存，優勝劣汰”的自然選擇規律，重視“爭”。片面求“和”思想在維護封建王權統一的同時，壓抑了中國封建時代的變革活力，導致了社會各階層內部和外部相互監督的失效與腐化。“爭”的思想引發歐洲小國紛爭，促進了西方工業文明發展，推動列強對近代中國的侵略瓜分，使西方國家快速發展，超越中國成為世界領先者。但片面唯“爭”的思想也導致了世界大戰和軍備競賽等威脅人類社會存在的危機。

文化的形成既受價值取向、思維習慣、情感偏好等主觀選擇因素的影響，也受地理、氣候、人種、環境以及歷史傳統等客觀現實因素制約。加之西方文化自身存在的問題，決定了中國學習西方文化過程中并不能全盤西化，而要在對本身文化保留精華、去其糟粕的基礎上，找到中西文化結合的平衡，包括“和”與“爭”的平衡，同時兼收其他各民族文化精髓。

——促進行為他律的法治化進程

法治是發展市場經濟的必由之路，同時也是當前健全社會治理體系的唯一手段。法治思想的確立有賴于契約精神的積淀，契約精神是指蘊含在契約關系之中的平等、自由、公平、正義的意識。盧梭在其著作中談到，最初的契約關系就是人們為了某種共同的利益而自愿讓渡出已經獲得的利益，以求得團體對既得利益的保護。隨著這個團體的成員愈發龐大，于是便產生了團體、社會和國家的層級。人們通過工作、納稅等途徑建立起國家，并希冀于得到國家暴力機構對私人財產、人身自由的庇護。1848年，《劍橋規則》的頒布與實施意味著現代足球正式進入以契約思想統領參與者行為的時代。對陣雙方的參與者自愿進入到一場足球比賽之前，意味著他們已經默許接受規則的約束以及由裁判員作為規則的代理人規范參與者行為。反觀國內現狀，拖欠薪金、商業欺詐、賽場惡意傷害都是缺乏契約精神的典型表現。現代足球隱喻的契約精神不僅代表了體育活動的核心價值，同時也折射出社會公義、法治思想、商業道德等不同社會部門的正義需求。不可否認，《劍橋規則》帶來的寶貴財富已經超出了規則文本本身，它不僅規范了數以億計的足球運動參與者，更是將契約思想融入到社會參與的每個環節。即便在法律與政策難以觸及的邊緣地帶或者是一場沒有裁判的體育消遣活動之中，足球依然通過其獨特的超功利性特征向人們灌輸了契約至上的社會參與精神。

——促進個體自律的道德化意識

近代列強以洋槍洋炮的物理征服結合鴉片煙土的精神征服，敲開中國的大門，掠奪中國的白銀。現代列強則轉而以精神形態的文化征服引導物質形態的經濟侵略，繼續抽吸中國的資源和財富，例如，用精神形態的品牌文化包裹實物形態的產品技術，獲得遠高于產品成本的經濟收益。2013年英國球星貝克漢姆上海之行，竟使掌握了不少現代科技知識的同濟學子發生踩踏致傷，證明了文化作為科學技術的根對科學技術所具有的統御力，表明當代列強的精神文化滲透相比工業革命時代技術裝備入侵又有新的演進。

抵御文化侵略需要“師夷長技以制夷”，正如近現代中國自己有了槍炮才得以趕走列強，當代中國也只有自己用好技術與文化這兩個被列強組合應用于物質與精神征服的工具，才能對抗新殖民主義技術經濟、品牌經濟包裝下的新形式入侵。包括奧運和足球在內的現代競技體育運動多發源或興盛于西方，最初是一種隱喻民族優劣競爭比較的模擬戰爭，是以和平方式證明殖民主義國家民族“優越性”的精神文化征服工具，只有掌握這些工具才能抗衡這些工具的發明者。

——形成國家層面的文化認同

足球文化體系中的文化認同現象可謂在英國球迷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英國球迷的文化認同是一種以地域、足球為紐帶的情感維系手段。球迷的認同感以俱樂部為載體，而聯賽規模決定了俱樂部必定是稀缺資源。俱樂部所在的地區、城市成為區域內球迷的情感堡壘。時至今日，阿森納、切爾西俱樂部還是被人親切地稱為cockneys(倫敦人)。俱樂部依托獨特的城市特征而設立，同時地域性的媒體又進一步加強了俱樂部的城市屬性。最為著名的是服務于國際米蘭和AC米蘭俱樂部的《米蘭體育報》。作為歐洲發行量第一的體育報紙，米蘭雙雄的相關信息甚至占據了報紙一半以上的資源。《阿斯報》則是皇家馬德里俱樂部最忠實的服務媒體，特別是報社出資幫助俱樂部購買球員，至今仍是媒體與俱樂部友善共生的典型案例。在媒體和地域性的雙重作用下，球迷成為以俱樂部為載體的足球文化的擁簇。追隨球隊的專屬服裝、隊歌、專門性球迷團體成為足球文化認同現象的符號。

三、結語

足球文化作為現代性極強的優秀工業文化的代表，對于我國當前的強國戰略有著特別重大的時代意義。然而，認清足球文化的實質只是強國序列的第一步，如何貫徹和普及足球文化的優秀元素，如何切實可行地落實足球文化的時代價值，仍然需要多方學者積極探索。盡管探索之路漫漫修遠，但是其結果和效果的現實意義與時代價值值得我們投身于這項艱巨而長期的戰略性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