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昌福 (華中農業大學,武漢 430070)
7月8~10日,我應山西省臨猗縣縣委的邀請,前往具有“中華果都”之稱的山西省臨猗縣,不僅有幸參觀了臨猗縣獨居特色的面積逾百萬畝盛產各種優質鮮果的林果園,還游歷了遠古仰韶文化、龍山文化和殷商文化遺跡,品嘗了回味無窮的晉系菜肴,聆聽了中共臨猗縣委副書記靳國全縣長對山西省臨猗縣產業發展現狀與愿景的介紹(圖1)。
據中共臨猗縣委副書記靳國全縣長的介紹,在臨猗縣第十六屆人民代表大會第四次會議上,提出了要全力打造臨猗縣的“漁藥名片”,提出了通過“打造臨猗縣的‘漁藥名片’統領民營經濟發展”的重要戰略構想。
據靳國全縣長介紹,臨猗縣“漁藥名片”包含有四大內涵:第一,山西省臨猗縣是中國漁藥的發源地;第二,山西省臨猗縣出產的各種品牌的漁藥早已覆蓋全國;第三,山西省臨猗縣漁藥在國家漁藥品種體系的形成和發展中,已經做出了巨大貢獻;第四,勤勞智慧勇敢的臨猗人已經展現出了“無魚而漁”的頑強拼搏精神。
據了解,山西省臨猗縣現有已經通過農業農村部GMP認證的漁藥企業有41家之多,其中部分漁藥企業通過多年的積累,已經具備一定的經濟和技術實力。臨猗縣漁藥企業集自身已經具備的優勢,全力打造臨猗縣的“漁藥名片”,旨在一方面能夠走出現階段漁藥企業所面臨的困局,另一方面要將臨猗縣漁藥產業提升到了嶄新的高度。臨猗縣“漁藥名片”的打造,對于全縣其他行業而言,也具有深遠影響與重大意義。
臨猗縣委副書記靳國全縣長在介紹了臨猗縣漁藥企業的現有情況后,向我提出了他的要求,他希望我能為臨猗縣漁藥企業的健康發展提出一些建議。我深知自己才疏學淺,難以提出有價值的建議來。然而,面對臨猗縣委副書記靳國全縣長的要求而感到盛情難卻!現將我所了解的我國漁藥現狀與問題記載如下,旨在與我國漁藥的研發者、管理者、制售者和使用者共同探討問題,共同努力解決我國漁藥產業發展中的一些問題。
我國是舉世公認的水產養殖業大國,尤其是淡水養殖業規模與產量巨大,為中國乃至全世界人民提供了大量優質水產品,功不可沒。
在水產養殖的過程中,難免受到各種疾病的困擾,是所有的水產養殖業者需要面對的主要問題。我國水產養殖動、植物品種眾多,疾病的種類也非常多,有些危害嚴重的傳染性疾病往往給水產養殖業造成重大的經濟損失。因此,對水產養殖動、植物疾病防控的成功與否,往往就成為水產養殖成敗的關鍵因素。
在水產養殖動、植物疾病防控中,雖然人們常說的有三條途徑,即生態防控、免疫防控和藥物防控。但是,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水產養殖業者對水產養殖動、植物的各種疾病,要實施所謂生態防控和免疫防控尚存在各種困難而難以實施,藥物防控水產養殖動、植物的各種疾病,幾乎成為了我國水產養殖業者能夠采用的唯一防控途徑與措施。
我國漁藥產業雖然起步較晚,但是也已經經過了幾十年的發展,迄今為止,通過農業農村部相關部門審批的所謂“國標漁藥”已經有100多種,漁藥的銷售額業已達到數百億元之巨,成為了世界上名副其實的漁藥生產和使用大國。不容置疑,正是因為漁藥產業的不斷發展,在某種程度上支撐了我國水產養殖業的順利發展,漁藥在保障水產養殖業者避免或者減少因各種病害造成的經濟損失方面,是起到了重要作用的。
我國現有的100多種所謂的“國標漁藥”,幾乎都是農業農村部組織相關專家,于2005年底開始對一些具有“地方標準”的水產用獸藥,進行再次評審的過程中通過評審后而冠以“國標漁藥”后面市的。在當年進行的所謂的“地標升國標”的獸藥評審過程中,一些通過了評審的“地方標準”水產用獸藥品種,成為了目前市場上流通的水產用“國標漁藥”。
筆者有幸作為評審專家參與了當年的“地標升國標”的全過程,因此,對那次“地標升國標”的獸藥評審過程、內容與程序均比較清楚。作為評審專家團隊中的一員,當時遇到的一個首要問題就是,若嚴格地按照《獸藥管理條例》等文件中的相關獸藥規則,評審當年按照“地方標準”生產的水產用獸藥的話,基本上就沒有能滿足獸藥評審規則的水產用獸藥了。為了確保水產養殖過程中,廣大的養殖業者有防控水產養殖動、植物疾病的藥物,而特別制定了“漁藥地方標升國標的審評原則”。簡而言之,當年是在降低《獸藥管理條例》中的相關規定后,才完成了水產用獸藥的“地標升國標”的評審過程,這也就是現在100多種“國標漁藥”的來歷。
從上述的現有水產用“國標漁藥”的來歷就不難看出,現在市場上流通的水產用“國標漁藥”確實是存在有先天不足的問題的。作者認為,作為水產用獸藥制售企業以及產品研究開發人員,不能永遠強調水產養殖業具有與畜牧業不同的特點,而是應該針對水產養殖業的特點,盡快地研究與制定出能夠科學管控水產用獸藥質量的“漁藥管理條例”來。
對現在的水產用“國標漁藥”要采取填空補缺的的態度,完善相關的研究內容。尤其是在水產用獸藥的研究方法方面,要符合水產用獸藥的實際情況和特點。如相關研究開發人員應該采用口服給藥方法,研究某種藥物在魚體中的藥代動力學,而不要參照對陸生動物的給藥方式而采用注射給藥。雖然口服給藥難以達到與注射給藥法一樣的精準給藥劑量,但是,獲得的試驗結果卻可能更適用于指導水產養殖業中的實際用藥活動,因此而更具有其科學價值。其實,如果試驗研究人員能精心地設計試驗,并且進行充分而必要的重復試驗,獲得雖然有差異但是可重復的試驗數據,也是完全可以作為水產用獸藥的評價標準的。
為了將現有的水產用“國標漁藥”進行規范化研究,加速其規范化過程,建設水產用獸藥的研究與開發平臺是必須的。與此同時,為了試驗研究結果具有代表性和可重復性,科學選擇用于水產用獸藥藥物代謝動力學等基礎研究的模式動物,也是非常重要的。這是因為我國養殖動物種類眾多,顯然不能參照美國人的做法,只有在對這種動物完成了全部藥理學相關試驗后,才能決定是否將這種藥物用于對這種動物的疾病防控。我國養殖的魚、蝦種類逾百種以上,對每一種養殖動物均要在完成全部藥理學試驗后,才能確定某種藥物是否可以使用的話,不僅難以做到,而且也沒有必要。
我們可以參照日本人的做法,即在同屬的養殖動物中選擇具有代表性的動物作為所謂的模式動物,這對這種養殖動物完成的藥物代謝動力學試驗等結果,以此決定是否可以將這種藥物用于同屬動物的疾病防控。
在水產用獸藥的研究與開發平臺上,采用標準的試驗研究方法和模式動物,對現有“國標漁藥”補充完成藥代動力學、藥效學等基礎研究,在獲得充分而翔實的科學試驗數據的基礎上,修訂現有“國標漁藥”產品的“質量標準”和說明書中的用法和用量,實現對這類“國標漁藥”產品規范化。對于在完成“國標漁藥”產品的藥代動力學、藥效學等基礎研究研究中,試驗結果不理想的“國標漁藥”產品,應該采取果斷地淘汰處理措施。
在當年的“地標升國標”的獸藥評審過程中,即使降低了對水產用獸藥的評審規則要求,有一些當時常用的水產用獸藥,如伊維菌素、阿維菌素、二氧化氯等也無法通過評審而順利地將其由“地方標準”升為“國家標準”。然而,有一些企業,將“地方標準”未能順利地升為“國家標準”產品,包裝成所謂的“非藥品”后,作為“水產養殖環境改良劑”而推向了市場。
因為這些所謂的“水產養殖環境改良劑”,不是直接作用于魚體,相關的管理部門也就對這些打擦邊球的企業采取了容忍的態度,默認了以“非藥品”的形式繼續生產和銷售未升為“國標漁藥”的產品。而可能正是由于管理部門采取的這種容忍態度,導致了這類產品“目前占到水產投入品的90%規模,與GMP比例是9:1比例”的現狀。如何對我國水產用“非藥品”完成標準化的試驗研究,讓這類產品逐漸規范起來,現在已經引起農業農村部的高度關注。
筆者認為,水產用“非藥品”的制售企業,也應該按照“質量可控、安全有效”的基本要求,在水產用獸藥的研究與開發平臺上,完成如何控制產品質量和評價產品效果的相關試驗研究,制定出確實可以控制其產品質量的“質量標準”和能指導產品使用者科學使用產品的“使用說明書”。
如果制售企業不能做到產品的“質量可控、安全有效”的話,就只能說明該企業在推出產品之前,并未對產品做過任何必要的相關試驗研究,缺乏該產品的安全性和有效性的試驗數據。而沒有產品的安全與效果試驗數據,控制產品質量自然也就沒有任何依據了,隨之而來的產品質量標準和使用說明書之類的資料,也就只能胡編濫造或者四處抄襲了。因此,堅持讓產品達到“質量可控、安全有效”的標準,其實也是產品制售企業自身的需求。
由于水產用“非藥品”不能滿足“質量可控、安全有效”的產品基本制售標準,導致了這類產品在市場上混亂不堪的狀況。要求產品制售企業堅持“質量可控、安全有效”的標準制售產品,也是農業農村部對這類產品制售企業的管理要求。而使用“質量可控、安全有效”的產品,也是我國廣大水產養殖業者的期待。
綜上所述,建設水產用獸藥的研究與開發平臺,通過試驗研究將現有“國標漁藥”進一步規范化;對充斥著我國漁藥市場的水產用“非藥品”進行清理和開展相應的試驗研究,制定可以控制產品質量的產品質量標準和能幫助使用者科學使用產品的使用說明書,讓產品達到“質量可控、安全有效”的基本制售標準。與此同時,通過試驗研究而在獲得充分科學數據的基礎上,淘汰所有不合格的水產用“國標漁藥”和“非藥品”,就可能實現我國漁藥產業的科學、健康、良性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