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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太戰略”與“東向行動政策”的相遇: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芻議

2021-01-06 08:18:22王競超
太平洋學報 2021年7期
關鍵詞:印度戰略機制

王競超

(1.華中科技大學,湖北 武漢430074)

印太地區已成為國際社會最為活躍、戰略地位最為重要的區域之一。印太既匯集了美、中、日、印、俄、澳、韓等全球與區域大國、中等強國,也存在東盟、南亞區域合作聯盟等在國際事務中具有較大影響力的國際組織。近十余年以來,隨著以上各國際關系行為體力量此消彼長,印太地區的國際局勢也發生著深刻的變化。在以上行為體互動形成的多組小多邊關系中,美日印三邊關系尤為引人注目。一方面,美日同盟對亞太安全秩序的形成與塑造具有重要的影響力,而印度則長期主導著南亞乃至印度洋地區安全事務,直接形成了該地區非對稱性安全格局①劉鵬:“南亞安全格局的重塑與‘一帶一路’的推進”,《南亞研究季刊》,2018年第3期,第99頁。,二者的接近無疑耐人尋味。另一方面,2017年美日印澳四國安全合作機制(以下簡稱QUAD)重啟以來,以上四國借海洋安全合作打造自西印度洋到阿留申群島、南太平洋的對華“印太包圍圈”的戰略指向日漸清晰。而美日印作為QUAD的主要成員國,其安全合作的現狀與演進趨勢將直接決定QUAD的發展方向與戰略前景。因此,美日印合作不僅當下惡化了中國周邊乃至印太海洋安全環境,對中國海洋強國戰略、“一帶一路”倡議等造成了較嚴重的消極影響,也將是我國未來需長期面對的多邊安全合作機制之一。

當前,國內外學界圍繞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現有成果多以某一特定視角進行理論或政策分析。如林奇(Thomas F.Lynch)和普里斯特(James J.Przystup)圍繞日印在印太地區的戰略互動對美國“印太戰略”以及美日印安全合作的生成作用進行了分析。一方面,兩人提出小布什時代以來美國不斷釋放出鼓勵日印合作的戰略信號,并將自身“嵌入”了日印的戰略合作框架,逐步形成了美日印安全合作機制;另一方面,兩人表示三國合作最重要動力在于印度不斷增長的實力將使新德里能夠為印度洋安全承擔更大的責任,允許美日分配更大比例的資源來對抗中國在南海和東海的“冒險主義”。①Thomas F.Lynch III and James J.Przystup,“India-Japan Strategic Cooperation and Implications for U.S.Strategy in the Indo-Asia-Pacific Region,”Institute for National Strategic Studies,Strategic Perspectives,No.24,2017,pp.1-43.何珵梳理了美日印二軌、一軌等多層次合作的進程,并提出美日印強化海洋安全合作主要基于印度洋的地緣價值上升、遏制中國的共同認知以及三國實現各自國家目標的戰略需要。②何珵:“美日印三邊合作升溫的背景與前景”,《現代國際關系》,2013年第2期,第27-31頁。張薇薇、余芳瓊以美日印三邊合作的緣起為著眼點,認為三國開展海洋安全合作的動機為在亞太地區建立起開放與廣泛包容的地區架構。③張薇薇:“美日印三邊合作:議題與意義”,《國際資料信息》,2012年第6期,第7-11頁;余芳瓊:“美日印三邊對話:緣起、發展與前景”,《東南亞南亞研究》,2013年第2期,第29-34頁。許娟以卡贊斯坦(Peter J.Katzenstein)的新地區主義研究為基礎,提出印太作為當下最受矚目的地緣架構,是美日印開展安全合作的前提與基礎,并結合新地區主義,以印太為視角探討了美印日合作的形成、發展及影響。④許娟:“印太語境下的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南亞研究》,2017年第2期,第95-112頁。而榮鷹則以“馬拉巴爾”演習為切入點進行了案例研究,詳細闡明美日印海上軍演乃至海洋安全合作總體趨勢與前景。⑤榮鷹:“從‘馬拉巴爾’軍演看大國‘印太戰略’互動新態勢”,《和平與發展》,2017年第5期,第48-61頁。

應當說,學界既有研究從理論與政策層面對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進行了較深入的探討,對進一步剖析、研判該課題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然而,既有研究在下列方面仍有改進空間:一方面,既有成果在論述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的動因時,一般都會從三國均面臨中國崛起這一共同地緣政治壓力、各方希望實現自身海洋戰略等角度展開分析,較少論及亞太地區安全架構的變革,特別是美日同盟與印度的互動對小多邊安全合作機制的形成產生的影響。另一方面,既有成果基本集中于2018年以前,動態性跟蹤有所欠缺,較少論及中美日印等大國關系的最新演進及美日印在“印太戰略”等變量對各方開展海洋安全合作的影響。2018年以后,尤其是2020年進入后疫情時代、拜登時代以來,美日印的印太安全政策均處于快速重構之中,有較多新的變量需予以關注并引入學術分析框架中。本文希望在吸收、借鑒學界既有成果基礎上,著眼于以上缺失展開研究,期望能較全面、客觀、深入地探討印太視閾下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的進展、動因、前景與影響。

一、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的若干進展

近十幾年來,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日趨頻繁,取得了若干積極進展,引起了國際社會高度關注。在制度層面,美日印合作機制逐漸深化、完善;而在具體領域方面,美日印海上演習與共同訓練頻度不斷提升,海洋裝備與技術合作等領域的合作也在持續推進。以上若干進展使得美日印成為多組“美日+1”海洋安全合作機制中的范本,并進一步密切了美日印三邊關系。

1.1 美日印合作機制不斷深化、完善

近幾年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的相關機制不斷深化、完善,為三邊合作提供了較強的制度保障。就演進路線而言,美日印合作機制呈現“以雙邊促多邊、雙多邊機制平行發展”的發展特征。

(1)在雙邊層面,美印、日印合作機制已經基本成型。第一,美印安全合作機制經歷了大致兩個發展階段。2005—2016年為美印機制建設的第一階段。2005年美印簽訂為期十年的《防務關系框架協定》,初步奠定了兩國安全合作的整體框架。2009年,時任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訪印,兩國決定開啟年度部長級戰略對話。在此背景下,美印逐漸構建起防務政策小組(Defense Policy Group)、政治軍事對話(Political-Military Dialogue)及防務貿易和技術倡議(Defense Trade and Technology Initiative)等安全合作機制;除了傳統機制,美印間近年來根據需要也開始構建一些新的機制,如2016年1月設立專門的美印“海上安全對話”機制等。①樓春豪:“美印防務合作新態勢評估”,《國際問題研究》,2017年第1期,第108-109頁。

2016年下半年以后,美印海洋安全合作機制進入了第二個發展階段,相繼簽訂了深化彼此防務合作的三大關鍵協議②目前也有較多學者認為《一般軍事信息安全協議》《后勤交流備忘錄協定》與《通信兼容與安全協議》為兩國三大防務合作協議。由于第一個協議時間較為久遠(2002年),本文為了體現兩國安全關系的動態性演進,未將其列入。,即《后勤交流備忘錄協定》《通信兼容與安全協議》《地理空間合作基本交流與合作協議》,并構建了兩國外長+防長定期對話機制,形成了美印“3+1”防務合作框架。2016年8月,印度防長帕里卡爾訪問美國,兩國正式簽訂《后勤交流備忘錄協定》。依據此協議,美印在平時③需要注意的是,該協議僅允許美印平時可使用對方軍事基地,不包括戰時。可使用對方陸海空軍基地,美國軍艦與戰機需要時將可使用印度港口與機場,這也將大大扭轉美國在印度洋的地緣劣勢,方便其將軍事力量投放至印度洋,對美印海洋安全合作的深化具有重要意義。

繼第一個協議簽訂后,2017年6月,莫迪訪美之際,與特朗普達成構建外長+防長定期對話機制(即“2+2”對話機制)的共識,并于2018年9月成功舉辦了首次美印“2+2”對話。在這一機制內,美印得以充分進行海洋安全政策的宣示與溝通,兩國也由此減少了彼此戰略誤判,協調了兩國安全政策的制定與實施,美更是明顯提升了印在其全球安全合作體系中的地位。美國政府提出,美認識到美印之間的戰略伙伴關系在促進印太區域和平與安全方面的重要作用;致力于落實2015年1月25日發布的《印度—太平洋和印度洋區域聯合戰略遠景》,并正式將印度定位為主要防務伙伴;將美印間的國防貿易和技術合作提高到與美國最密切的盟友和伙伴相稱的水平;支持美印防務合作,包括促進美印聯合演習、協調美印防務戰略與政策、美印軍事交流和港口停靠等。④U.S.Congress,“S.2736-Asia Reassurance Initiative Act of 2018,”U.S.Congress,December 31,2018,https://www.congress.gov/bill/115th-congress/senate-bill/2736/text#toc-H1736A89135 404258AFF1BC4E7A5555D0.與此同時,首次“2+2”對話中,美印達成了安全領域第二個重要協議——美印《通信兼容與安全協議》。印度將有望購買美國一些敏感度較高的安全裝備,并促進美印提升兩國軍隊裝備的兼容性,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美印海洋安全裝備難以兼容的痼疾。

進入到2020年以后,隨著中美對立趨于激化,中印邊境局勢日益緊張,擁有共同“假想敵”的美印加速了安全機制的完善,并不斷擴大合作領域。2020年10月27日,美國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國防部長埃斯珀(Mark Esper)與印度國防部長辛格(Rajnath Singh)、外交部長蘇杰生(S.Jaishankar)舉行第三次“2+2”對話,并簽訂美印間第三個重要協議——《地理空間合作基本交流與合作協議》(BECA)。該協議將允許印度使用美國提供的全球地理空間數據,以提高印導彈系統、飛機等打擊目標的準確性;此外,海洋安全領域依然是兩國對話的核心議題,美印就強化兩國海軍海事信息共享、海域感知合作達成共識,對兩國海軍開展的“交匯演習”(PASSEX)行動給予了肯定。⑤U.S Department of States,“Joint Statement on the Third U.S.-India Ministerial Dialogue,”U.S Department of States,October 27,2020,https://www.state.gov/joint-statement-on-the-third-u-s-india-22-ministerial-dialogue/.可以說,美印間三大協議指向清晰,均瞄準了困擾兩國安全合作的一些關鍵問題,對美印強化海洋安全合作具有深遠影響。三大協議與“2+2”對話機制也形成了美印海洋安全合作的完整框架與機制體系。

第二,日印海洋安全合作機制的構建始于2005年,并在2008年以后明顯提檔升級。2006—2007年,《日印走向全球伙伴與戰略關系聯合聲明》《日印海岸警衛隊合作備忘錄》《日印戰略與全球伙伴關系新維度路線圖的聯合聲明》①以上各大雙邊文件主要內容可參見趙國軍、趙朝龍:“日印海上安全合作轉向及前景探析”,《南亞研究季刊》,2015年第3期,第11頁。等雙邊文件相繼敲定,日印得以初步構建起海洋安全合作機制。而2008年簽署的《日印安全保障合作宣言》則是兩國深化合作的關鍵契機。《宣言》簽訂后,兩國在海洋安全領域建立起了三大類別的合作機制,即戰略性合作機制、防衛合作機制與海上安保合作機制。②關于各機制具體情況可參見日本外務省「日印間の「安全保障協力に関する共同宣言」に基づく安全保障協力を促進するための「行動計畫」(骨子)」,2008年10月22日,http://www.mofa.go.jp/mofaj/area/india/visit/actionplan_09.html.戰略性合作機制主要目的在于呼應兩國首腦互訪,在國家戰略層面協調兩國海洋安全政策,構建從政府到著名智庫的一軌、一點五軌、二軌對話機制,重在進行兩國海洋安全合作的頂層設計;而防衛合作機制則包括日印國防部長(防衛大臣)定期會晤機制、國防部副部級官員年度防務對話機制、國防部局長級官員年度協調機制、各軍種負責人定期交流機制等,意在強化日印國防部(防衛省)及其轄下的各級部門、軍種間的合作,構建從國防部長(防衛大臣)到國防部門各司局級、軍種的多層級對話渠道,將海洋安全合作具體化;海上安保合作機制與前兩者相比,更趨于海上非傳統安全領域的功能性合作,著眼于協調日印兩國打擊海盜、海上恐怖主義、海洋環境保護等方面的政策。③王競超:“日印海洋安全合作的新發展與制約因素”,《現代國際關系》,2018年第5期,第50頁。進入2020年以后,隨著后疫情時代印太局勢趨于緊張,日印安全合作機制再次迎來“提檔升級”的良機。2020年9月,日印正式簽訂了《相互提供物資與勞務協定》,意味著日印包括海軍在內的等各軍種將有望在聯合軍演、訓練中互相提供戰略物資與后勤服務,標志著兩國海洋安全合作機制進一步完善,進入了一個嶄新的階段。

(2)除了雙邊層面,美日印三邊機制也在不斷提檔升級。第一,早在2006年,美日印二軌層面對話機制就正式確立。2006—2015年12月,美日印具有代表性的智庫與民間機構——美國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日本國際問題研究院以及印度工業聯合會發起了11次非正式圓桌對話④許娟:“‘印太’語境下的美印日海洋安全合作”,《南亞研究》,2017年第2期,第105頁。,海洋安全合作則是關鍵議題之一。

第二,在官方層面,自2011年以來,美日印三方舉行了七次副部長級對話。2015年9月,美日印合作機制進一步升級,構建了三國外長會談機制,并確認海洋安全合作為最優先議題之一,為美日印未來一段時期的海洋安全合作重點指明了方向。如2015年9月首次美日印外長會談中,三國共同應對南海安全保障成為中心議題⑤日本外務省「日米印外相會合」、2015年9月30日、https://www.mofa.go.jp/mofaj/s_sa/sw/page3_001394.html.;2017年9月舉行的第二次會談中,時任日本外相河野太郎提及中國在印度洋港口建設等方面的動向,作為應對之策,美日印達成強化在印太主要港口“戰略性停靠”、美國加入日印兩國合作推進的港口建設項目等共識。⑥日本産経新聞「日米印外相會談、中國を念頭に戦略的寄港増で一致 対北朝鮮の圧力強化も確認」、2017年9月18日、https://www.sankei.com/article/20170918-B34IRDU6RNJNNGTSB 2ILTRNWQU/.

美日印部長級會談機制具有重要意義,其可謂將奧巴馬標榜的“亞太再平衡”戰略、莫迪提出的“東向行動政策”以及安倍晉三倡導的“積極和平主義”外交路線協調在一起⑦同④,第106頁。,對三國海洋安全合作政策走向進行了縝密謀劃。而以上三國的外交路線,實則是各國“印太戰略”的階段性成果,故美日印彼此印太構想的交叉、重合實則成了三國高層會晤的根本性原因。而在實務層面,三國海軍“馬拉巴爾”軍演機制成了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的重要載體。因下文將予以探討,故此處不再贅述。

以上對美日印雙多邊海洋安全合作機制的構建情況進行了簡要梳理。可發現,伴隨著2005年以后印太區域地位的提升,美日印雙多邊海洋安全合作成了三國優先發展的合作領域。與此呼應,美日印合作機制也從無到有、逐步提檔升級,體現出“以雙邊促多邊、雙多邊機制平行發展”的特征,為美日印在各具體領域的合作奠定了基礎。

1.2 美日印小多邊海上演習強度不斷提升

在合作機制不斷深化、完善背景下,美日印海上軍事演習或共同訓練的強度得以不斷提高,“馬拉巴爾”軍演則是其合作的主要載體。“馬拉巴爾”軍演始于1992年,原為美印雙邊海洋安全合作機制。2007年日本首次以非永久性參與者的身份參加該軍演,2015年日本海上自衛隊首次作為“馬拉巴爾”聯合軍演的一個固定成員參加演習,是美日印加速提升小多邊海洋安全合作水平的重要標志。

對比“馬拉巴爾”軍演創立之初,近幾年美日印的演習情況出現了兩大變化,即演習強度日趨提高,演習所涉海域日趨擴大。首先,從演習強度來看,美日印較以往重視程度明顯提高,盡遣本國精銳參與其中。如在2017年舉行的第21次“馬拉巴爾”演習中,美日印三國首次同時派遣航母戰斗群參演,演習強度為全球矚目:美國參演的是核動力航空母艦“尼米茲”號;印度派出了俄羅斯制造的“超日王”號航空母艦;而日本也出動了其2萬噸級的直升機母艦“出云”號驅逐艦。①榮鷹:“從‘馬拉巴爾’軍演看大國‘印太戰略’互動新態勢”,《和平與發展》,2017年第5期,第51頁。對于此次演習,時任美國國務卿蒂勒森給予了高度評價,其認為“來自美印日海軍的最大軍艦首次在印度洋展示了它們的力量,為這三個印太民主國家(未來)如何聯合發揮實力提供了清晰的樣板。”②U.S.Department of State,“Remarks on‘Defining Our Relationship with India for the Next Century’,”October 18,2017,https://www.state.gov/secretary/remarks/2017/10/274913.htm.2018年,美日印則延續了此前的演習強度,參與演習的軍艦基本都代表了本國的最高裝備水平。美國參演軍艦包括“里根”號核動力航母、“提康德羅加”級導彈巡洋艦“安提坦”號、“錢瑟勒斯維爾”號、“阿利·伯克”級導彈驅逐艦“麥肯”號以及“洛杉磯”級核潛艇“帕薩迪納”號;日本參演軍艦包括“日向級”直升機母艦“伊勢”號、“高波級”驅逐艦“涼波號”、“秋月”級驅逐艦“冬月”號、1艘“蒼龍”級潛艇;印度參演軍艦包括“卡摩爾塔”級輕型導彈護衛艦“卡摩爾塔”號、“什瓦里克”級隱身多用途護衛艦“沙亞德里”號和“沙克蒂”號油輪。③The Diplomat,“India,US,and Japan Conclude‘Malabar’Military Exercise,”The Diplomat,https://thediplomat.com/2018/06/india-us-and-japan-conclude-malabar-military-exercise/.2019、2020年美日印也基本保持了此前演習強度,并在2020年正式邀請澳大利亞參與演習,“馬拉巴爾”演習未來似乎有成為美日印澳四國安全合作機制主要載體的趨勢。從演習海域來看,2014—2017年三國演習海域基本在日本九州、沖繩至東印度洋一線變化,這也從側面顯示了美日印正在協同推進“印太戰略”,并開始在印太核心區構建完整的軍事鏈條。而2018年則直接在南太平洋的關島展開演習,突破了此前在太平洋第一島鏈的地理格局,標志著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開始由印太核心區擴展至第二島鏈、南太平洋等印太地區東緣,從側面折射出美日印“印太戰略”的進一步拓展。2019、2020年則再次移師日本九州海域、印度周邊海域進行,也體現出東海至印度洋一線為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的重點區域,而以上區域也基本覆蓋了中國最重要的海上通道。

因此,以近年美日印“馬拉巴爾”演習為對象,可發現三國海上軍演具有強度次第提升、范圍逐漸擴大的總體趨勢。不難判斷,美日印最終目標是不斷提高彼此聯合反潛、水面作戰、海上封鎖等趨近實戰的能力,且意圖將演習區域逐步覆蓋西印度洋至南太平洋、阿留申群島的印太主體區域。盡管三國一致對外聲稱“馬拉巴爾”聯合演習不針對任何第三國,但這一表態無異于自欺欺人。從該軍演的趨勢與特征不難發現,美日印以軍演在印太兩洋遏制中國、打壓中國海軍國際生存空間的戰略指向已日漸清晰。

1.3 美日印海洋裝備與技術合作持續推進

除了海上軍演,海洋安全領域的裝備與技術合作也是美日印合作的一個重點領域。當前,盡管三邊在統一框架下的裝備與技術合作還方興未艾,但美印、日印雙邊合作已取得了較大進展。

(1)美印海洋軍事裝備與技術合作

應當說,美印在海洋技術與裝備的合作在較長一段時期內都發展緩慢。究其原因,這與印度自冷戰時期以來一直優先發展與蘇聯(俄羅斯)軍事技術與裝備合作的政策取向直接相關。2005年是美印安全合作關系的重要轉折點,兩國簽訂了十年期的《美印防務關系框架協定》,自此美印軍事裝備合作迅速發展。2013年兩國發表的《美印防務合作聯合宣言》進一步提升了美印裝備合作水平。該宣言提出,美國和印度擁有共同的安全利益,并將彼此視為最親密的伙伴;這一原則適用于國防科技轉讓,國防產品和服務的貿易、研究、開發、合作生產,包括最先進、最尖端的技術;美印將努力改進許可程序,并在適當情況下加快許可批準程序,以促進(安全)合作,兩國同樣也致力于保護彼此的敏感技術和信息。①The White House,“U.S.-India Joint Declaration on Defense Cooperation,”TheWhite House,September 27,2013,https://obamawhitehouse.archives.gov/the-press-office/2013/09/27/usindia-joint-declaration-defense-cooperation.2017年8月22日,印度國防部發布了一份軍購清單,計劃斥資50多億美元為印度海軍采購234架海軍直升機,其中包括123架具備打擊潛艇能力的海軍多用途直升機和111架戰艦上使用的海軍輕型通用直升機,而美國洛克希德·馬丁公司、貝爾直升機公司均是印度海軍的重點采購對象。②“印度擬斥資50多億美元購買234架海軍直升機”,《現代軍事》,2017年10月,第23頁。2019年12月舉行的第二次美印“2+2”會晤中,兩國簽署的《工業安全附件》(The Industrial Security Annex,ISA)不僅將允許美國公司與印度國有企業合作,而且允許它們與印度私營公司分享敏感的專有防務技術③“美印2+2對話再簽重要防務協議,掃除印度生產美國武器障礙”,澎湃新聞,2019年12月20日,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5294680。,這標志著兩國在深化海洋技術與裝備合作上又迎來了重大進展。依據ISA,印度企業將有望在本土生產先進的美國海洋武器裝備,對強化美印安全合作、印度海軍實力無疑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2)日印海洋軍事裝備與技術合作

首先,日印近年來將反潛技術與裝備作為雙方合作的重點。2015年1月,莫迪邀請日本三菱重工及川崎造船公司參與“印度75號工程”,即在印度建造6艘“蒼龍”級潛艇,價值81億美元。同年3月,印度防長帕里卡爾訪日時表示,防務技術合作是雙邊防務關系的關鍵支柱,日本是實現印度裝備“印度制造”的優先伙伴,印度對和日本聯合開發和生產防務裝備有濃厚的興趣。④宋海洋:“論印日特殊的戰略全球伙伴關系及其對中國的影響”,《東北亞論壇》,2017年第3期,第41頁。其次,除了反潛技術與裝備,日本將“US-2”水陸兩用救援飛機作為日印開拓海洋安全裝備合作的重點方向。日方為推進該項目做出了較大讓步,除了向印方人員提供了“US-2”性能、操作要領、制造、組裝等詳細情報,也與印方商議了“US-2”技術轉讓及在印國內生產等相關事宜。⑤日本防衛省防衛裝備庁「防衛裝備、技術協力について」、2017年、http://www.mod.go.jp/atla/soubiseisakugijutu.html,訪問時間:2017年12月7日。

二、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的動因

那么,近十余年來,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動因何在?國內外學界關于國際安全合作的動因或內涵曾有過諸多理論探索。如羅伯特·阿克塞爾羅德(Robert Axelrod)指出,國際關系中各個角色的利益并非完全對抗,能否達成合作的決定因素在于如何使不同角色相信,他們能從合作中達到互利目的。①Robert Axelrod,The Evolution of Cooperation,Basic Books,1984,Preface.而羅伯特·基歐漢(Robert.O.Keohane)認為,盡管共同利益是合作的前提,但僅憑共同利益難以保障合作的達成,其原因在于不確定性較強時,以及行為者接觸信息的能力存在差別時,集體行動和戰略估測的障礙,也許會阻止它們認識到彼此存在的共同利益。因此,必須要有制度(機制)的存在才行,這些制度(機制)可以減少不確定性,并能限制信息的不對稱性。②[美]羅伯特·基歐漢著,蘇長和等譯:《霸權之后:世界政治經濟中的合作與紛爭》,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12-13頁。蘇浩、李學保等學者則表示,國際安全合作是指有關國家之間為了實現相似的安全目標,維護自身的安全利益,緩解彼此的矛盾和沖突,通過協調、對話、聯合、結盟和集體安全等方式,在特定的安全領域進行正式的或非正式的安全安排,并采取相應的安全行動。③蘇浩著:《從啞鈴到橄欖:亞太安全合作研究》,世界知識出版社,2003年版,第21頁;李學保著:《當代國際合作的探索與爭鳴》,世界知識出版社,2006年版,第68頁。

以上關于國際安全合作的相關理論分別闡述了國家間合作的動因與實現路徑。不難發現,在無政府狀態的國際體系中,國家間安全合作的動因在于管控彼此安全分歧、降低外部安全威脅、獲得共同安全收益。而在結盟、集體安全等手段不太現實的情況下,實現以上目標的路徑在于,國家間通過協調、對話或聯合,在特定安全領域構建制度或機制加以推進。美日與印度的海洋安全合作也同樣如此,雙方并非沒有矛盾沖突,而是相信彼此通過構建合作機制可緩解彼此信息的不對稱性,減少彼此戰略誤判,并獲得更大的安全收益,實現本方在印太的戰略訴求。以下將圍繞美日印合作動因展開具體分析。

2.1 美國應對亞太地區局勢、變革同盟體系的重要抓手

近十幾年以來,在美國實力相對下降、中國加速崛起的背景下,亞太地區權力轉移加速。美國認為中國試圖以武力改變亞太地區現狀,對地區安全局勢造成了較大的威脅。反觀美國亞太同盟體系,美各盟國之間安全合作欠缺、同盟體系整體缺乏活力的弊端日漸凸顯。因此,奧巴馬執政期間對美亞太同盟體系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首先,美國著手將同盟體系由“軸輻結構”向“網絡結構”進行升級、轉型。針對舊有體系中美國各盟國彼此在安全事務上合作不夠充分的缺失,美國大力鼓勵、推動各盟國間的合作。受美國政策調整影響,亞太同盟體系出現網絡化的發展態勢,即盟國之間的安全合作機制化,橫向聯系大幅加強,美國與盟國、盟國與盟國之間開展小多邊合作,使得單線聯系的同盟體系變得縱橫交錯,交織成網。④參見孫茹:“美國亞太同盟體系的網絡化及前景”,《國際問題研究》,2012年第4期,第39頁。其次,美國為了減少自身壓力、激活同盟體系發展活力,重點提高了日本在亞太同盟體系中的地位,并以日美同盟為中心,引導日本與印度、澳大利亞、越南等“準盟國”⑤劉江永:“安倍政治學與中日韓關系”,《東北亞論壇》,2015年第3期,第17頁。、伙伴國加強安全合作。在此背景下,“美日+1”的多組小多邊安全合作機制逐漸形成,美日韓、美日印、美日澳、美日菲等均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在多組小多邊合作機制中,與印度的合作被美日高度重視,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也被美國視為變革亞太同盟體系的重要抓手。從總體上來看,美日印的小多邊海洋安全合作能明顯強化美國亞太同盟體系的整體實力。一方面,美日通過與印度合作不僅進一步深化了美印、日印等雙邊安全合作關系,也將美日印小多邊合作作為印太區域安全合作的樣本予以確立。美日同盟可借此完善自西印度洋至太平洋的海洋安全保障體系,印度同樣得償所愿,將軍事勢力向西、南太平洋充分延伸。另一方面,美日印合作對印太中小國家有較強的影響力。基于印度在南亞、印度洋的較強影響力,美日與印度的接近將對孟加拉國、斯里蘭卡、塞舌爾等印度洋中小國家產生較強的示范效應,間接提升了美日在以上國家的軍事與政治存在感。而印度借與美日攜手也將強化本國在東南亞、南太諸國中的政治與軍事影響力。

2.2 美日印互為倚助,共同推進“印太戰略”的需要

近年來,“印太戰略”已成為美日的對外戰略重心。兩國“印太戰略”以自由、民主、法治等價值觀為頂層設計,以安全與經濟領域為兩大支點,圍堵中國的戰略指向日趨明顯。而在安全領域,雙多邊海洋安全合作則是美日重點關注對象,并以此作為推進各自“印太戰略”的主要動力之一。首先,特朗普在提出“印太戰略”不久,發布了《2018年美國國防戰略報告》,力求在安全層面對“印太戰略”予以保障。《報告》提出,美國將加強其在印太地區的聯盟和伙伴關系,建立一個能夠威懾侵略、維護穩定并確保自由進入共同領域的網絡安全架構;美國將與該地區的主要國家建立雙邊和多邊安全關系,以維護自由和開放的國際體系。①U.S.Department of Defense,“Summary of the 2018 National Defense Strategy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January 2018,https://dod.defense.gov/Portals/1/Documents/pubs/2018-National-Defense-Strategy-Summary.pdf,p.9.可見,彼時特朗普已逐步回歸美國對外戰略的傳統,積極延續奧巴馬時代對亞太同盟體系的改革,在印太地區以美國、盟國以及伙伴關系國構成的多邊安全合作機制制衡中國。②王競超:“美國‘印太戰略’的演進及對地區局勢的影響”,《華東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3期,第67頁。此后,特朗普政府又相繼發布《2018年亞洲再保證倡議法案》《2019年印太戰略報告》等重要官方文件,并將原有的亞太司令部改組為印太司令部。在一攬子印太戰略相關文件、舉措的出臺下,美國在印太的海洋安全政策日益明確,即以美印太盟國、伙伴國為依托,力圖構建雙多邊海洋安全合作體系以遏制中國,并促進本國“印太戰略”全方位展開。

而日本方面,安倍晉三早在2006年第一次組閣伊始便提出“自由與繁榮之弧”、價值觀外交等政策方針;2012年底第二次上臺后則相繼提出“亞洲安全菱形”“擴大版亞洲”等設想,逐步構建起日本“印太戰略”的主體框架。在2016年8月借內羅畢會議正式提出“印太戰略”以后,也在海洋安全層面進行了縝密的謀劃。日本在2018年《防衛計劃大綱》《中期防衛力量整備計劃(2019—2023)》等重要官方文件中明確提出,將依據“自由開放的印太”這一愿景,考慮到地區特征與對象國的實際情況,日本將戰略性地推進多維度、多層次的安全合作;靈活運用防衛力量,推進日本與印太國家共同訓練、演習、防衛裝備與技術、能力建設、軍隊交流等領域的防衛交流與合作。③參見日本防衛省「平成31年以降に係る防衛計畫の大綱について」、第14~16頁;日本防衛省「中期防衛力整備計畫(平成31年度~平成35年度)について」,第2頁。因此,在“印太戰略”框架下,日本與美國在海洋安全政策上類似,即力圖聯合印太所謂“海洋民主國家”,深化彼此海洋安全各領域的合作水平,共同構建針對中國的印太海洋安全合作網。

相比美日,印度實則是借“東向行動政策”推進本國的“印太戰略”。2014年11月,莫迪在第12屆東盟—印度峰會上正式宣布印度的“東向政策”(Look East Policy)轉變為“東向行動政策”(Act East Policy),顯示了印度已將印度洋與亞太事務作為整體進行戰略謀劃,其“印太戰略”的框架開始形成。印度渴望通過“東向行動政策”,提高自身在亞太安全、經濟事務中的存在感,助力印沖出南亞次大陸與印度洋的地理限制,構建真正意義上的印太大國。除了向東挺進的“外向性”,印度政策也具備“內向性”,即進一步穩固自身在南亞、印度洋事務中的優勢。2015年3月,莫迪訪問毛里求斯、塞舌爾、斯里蘭卡期間,提出“薩迦”倡議(SAGAR)④SAGAR,全稱是“地區所有國家的安全與增長”,縮寫后印地語意為“海”或“湖”。,闡明了印度海洋安全戰略的五個層次。⑤五個層次分別為:(1)保衛印度本土與島礁安全;(2)與印度洋沿岸伙伴國家(毛里求斯、塞舌爾、斯里蘭卡、馬爾代夫等)深入開展包括海域感知、近海巡邏等方面的合作;(3)著眼于打擊恐怖主義、海盜和應對自然災害等課題,構建印度洋多邊海洋安全合作機制,爭取毛里求斯、塞舌爾等國加入印度、馬爾代夫、斯里蘭卡的三方安全倡議;(4)關注海洋經濟安全,提出可持續的海洋經濟發展;(5)放棄印度長期以來不愿與其他域外大國在印度洋合作的態度,特別強調了與美國的防務關系,提出印美將擴大在印度洋和亞太的海洋安全合作范圍。參見C.Raja Mohan,“Modi and the Indian Ocean:Restoring India’s Sphere of Influence,”CSIS,June 18,2015,https://amti.csis.org/modi-and-the-indian-oceanrestoring-indias-sphere-of-influence/.因此,莫迪上臺以后,印度國家戰略兼具內、外兩大向度,其主要特點就是立足印度國家利益,更加積極、主動地運籌外交關系,穩住周邊、拉住美國、走向印太乃至全球。①C.Raja Mohan,Modi's World:Expanding India's Sphere of Influence,Harper Collins Publishers India,2015.具體到海洋安全層面,印度政策則呈現為從“戰略自主”到“戰略影響”、從“本土防御”到“力量投射”、從“聚焦印度洋”到“展望印太兩洋”、從“側重軍事斗爭”到“服從服務國家戰略”的轉變。②樓春豪:“戰略認知轉變與莫迪政府的海洋安全戰略”,《外交評論》,2018年第5期,第101頁。

在此背景下,美日與印度的“印太戰略”不僅指向上具有較高的一致性,且雙方具有較強的互補性,這也為三國借助海洋安全合作協同推進該戰略提供了較強的動力。一方面,美日印合作將彌補彼此在印太的地緣劣勢。對于美日來說,盡管兩國及澳大利亞等盟友在印度洋具有相當的軍事存在,但依然存在相對地緣劣勢。當前,美國對印度洋的最大關注點在于繼續控制查戈斯群島及其核心島嶼迪戈加西亞島,這里是美國在印度洋最重要的軍事基地,也是其海軍艦隊重要中繼補給站③劉鳴:“美國‘印太戰略’的最新進展與前景評估”,《太平洋學報》,2020年第10期,第42頁。,對于美國監控印度洋態勢、強化在印度洋腹地的軍事投放能力意義重大。而從長遠來看,該基地對于美國實施“印太戰略”可以起到重要支點作用。美國利用該基地,不僅可對中國在印度洋的活動采取行動、對中國在印度洋上的能源通道進行威懾,也有望同印度、日本和澳大利亞等國的海軍進行軍事互動,形成了一個相互交叉的復雜安全網絡,平衡中國在該地區的影響力。④楊衛東、石秋峰:“透視迪戈加西亞基地在美國‘印太戰略’中的作用”,《太平洋學報》,2020年第2期,第46頁。

除了美國,日本也于2011年建立了吉布提軍事基地,并在2015年對其進行了擴建,已在西印度洋具備一定的活動能力。除此以外,日本對印度洋沿岸國如斯里蘭卡、孟加拉國、莫桑比克、馬達加斯加、肯尼亞等國的港口基礎設施投資規模逐年遞增⑤The Maritime Executive,“Japan's Plan to Build Free and Open Indian Ocean,”May 29,2018,https://maritime-executive.com/editorials/japan-s-plans-to-build-a-free-and-open-indian-ocean.,在印度洋的存在感逐年增強。然而,由于印度洋距離美日兩國本土過于遙遠、安全局勢復雜多變,總體來看美日在印度洋縱深區域仍然存在地緣劣勢,軍事投放與后勤補給能力受限。

而印度則擁有兩國所不具備的地緣優勢。印度著名學者、外交家潘尼迦(K.M.Panikkar)曾有如下精妙論斷:“印度洋和太平洋、大西洋不同,它的主要特點不在于兩邊,而在于印度大陸的下方,它遠遠深入大海一千來英里,直到它的尖端科摩林角。正是印度的地理位置使得印度洋的性質起了變化。”⑥[印度]潘尼迦著,德隆、望蜀譯:《印度和印度洋:略論海權對印度歷史的影響》,世界知識出版社,1965年版,第14頁。因此,印度半島“楔入”印度洋達1600余千米,且是印度洋重要海域(孟加拉灣、阿拉伯海、中印度洋)“唯一可行的聯結”。⑦樓春豪:“戰略認知轉變與莫迪政府的海洋安全戰略“,《外交評論》,2018年第5期,第103頁。此外,除了在印度洋的“縱向優勢”,印度也具備相當的“橫向優勢”。一方面,在東印度洋,印度的安達曼—尼科巴群島位于馬六甲海峽西北口,且靠近印度洋主航道,是溝通印太兩大洋的關鍵樞紐,設置有印度唯一的三軍聯合司令部,下轄5個海空聯合基地、1個軍用港口和1座軍用機場;另一方面,在西印度洋,印度已正式獲得伊朗恰巴哈爾港的運營權,得以扼守波斯灣咽喉。可以說,印度憑借其先天的地緣優勢與后天的苦心經營,已構筑起橫貫印度洋的戰略鏈條,國際地位日益凸顯。

美日通過發展與印度的海洋安全合作,不僅可以彌補自身在印度洋地緣上的相對劣勢,也可借助印度的防務實力進一步完善美國自西印度洋至太平洋第二、第三島鏈的軍事力量部署,強化軍事投放、后勤補給與護航能力。而對于印度而言,由于其傳統上并不屬于亞太國家,在亞太主要海域也缺乏軍事據點,故印度“東向行動政策”客觀上同樣需要亞太傳統大國予以支持。相對于中國,印度認為美日等與自身并不存在根本矛盾與利益沖突,成為其著力爭取的合作對象。通過與美日合作,印將有望以安達曼—尼科巴群島為跳板,更深入地參與亞太事務,將海軍力量投放至南海等西太平洋海域。

另一方面,美日與印度合作也是彼此深入參與對方區域海洋安全機制的需要。當前,美日兩國在印度洋主要安全機制如印度洋海軍論壇(IONS)、環印度洋聯盟(IORA)①環印度洋聯盟前身為環印度洋合作聯盟(The Indian Ocean Rim Association for Regional Cooperation,IOR-ARC),成立于1997年,原目的是促進印度洋沿岸各國經濟往來與科技交流。其后,IOR-ARC逐漸擴大至海洋安全領域:2011年環印聯盟第12屆部長理事會會議通過了《德班公報》,新成立了海上安全、藍色經濟和婦女經濟賦權3個工作組;2012年環印聯盟第12屆部長理事會會議決定于2013年召開印度洋航運安全會議,研究建立印度洋航運安全信息交換和海上形勢監控機制;2017年環印聯盟第17屆部長理事會會議通過了《德班公報》,新成立了海上安全、藍色經濟和婦女經濟賦權3個工作組。參見“環印度洋聯盟”,中國外交部,2009年1月,https://www.fmprc.gov.cn/web/wjb_673085/zzjg_673183/fzs_673445/dqzzhzjz_673449/hydydq_673507/gk_673509/.、環孟加拉灣多領域經濟技術合作倡議(BIMSTEC)等仍然只是對話伙伴國或觀察員國,活動能力受限。而印度則是以上機制的主要創始國與核心成員國之一,具有較強話語權與決策權。美日通過印度將有望更深入地參與印度洋安全機制的運行。而在亞太地區,美日則是東盟防長擴大會議(ADMM+)、東盟地區論壇(ARF)、亞太安全合作理事會(CSCAP)、香格里拉會議(SLD)等機制的核心成員國,具有較強的議題設置能力。印度作為亞太域外國家,通過與美日的合作,也將明顯提升本國在以上機制中的存在感與話語權。美日印合作將使彼此強化在印太地區主要海洋安全機制的存在感與話語權,為彼此借助相關機制更順利地推進“印太戰略”打下堅實基礎。

2.3 遲滯中國海上力量崛起,構建美日印澳+伙伴國(QUAD+X)為主導的印太海洋安全秩序的需要

除了美國改革亞太同盟體系、美日印協同推動“印太戰略”的需要外,美日印海洋合作的另一戰略目的在于構建三國主導的印太海洋安全秩序。在美日印三國看來,當前中國“一帶一路”倡議、“海洋強國”戰略等政策的目標之一即是顛覆印太現有海洋秩序,并在未來構筑以中國為核心的新秩序。因此,美日印合作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為了在印太秩序的構建上鉗制中國,樹立以美日印澳(QUAD)為核心、以越南、印尼等核心伙伴國為輔助(QUAD+X)的印太海洋安全秩序。在美國的戰略設計中,一方面,QUAD無疑將在新秩序的構建進程中發揮主導作用,故穩定、強化與其他三國關系成了美國的政策重心;另一方面,在QUAD內部,澳由于國力受限,美將其置于從屬地位,美日印實際上發揮著“壓艙石”般的作用。基于以上考量,美與日印澳分別采取了不同的互動模式。在日印澳三國中,日澳被稱為美國亞太同盟體系的“北錨”與“南錨”,美主要采取了安撫等舉措,以強化同盟關系。而印度則長期對QUAD有所保留,且戰略地位相較于日澳更為重要。因此,美國將更多資源與精力投放到印度方面,意圖通過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吸引印度長期留在QUAD框架以內。印度基于與中國陸地邊界爭端日趨復雜化的考慮,也希望借助美日等在海上牽制中國。所以,印度盡管對QUAD存在一定的保留,但也未表示明確反對,與美日澳的安全合作日趨頻繁。

在印度的積極參與下,QUAD已開始有效運作,機制化程度次第提高,成為美日印主導印太未來安全秩序構建的重要依托。除了2017年11月、2018年6月美日印澳四國舉行了司局長級會晤,四國海軍高官也曾于2018年1月在新德里舉辦的瑞辛納對話會(Raisina Dialogue)上碰面,共同研究如何在印太兩洋制衡中國,保持所謂印太海域的“自由與開放”。2019年9月,美日印澳在第74屆聯合國大會期間首次舉行了部長級會議。2020年10月,QUAD第二次外長會議在東京舉行。2021年3月,QUAD首腦會議首次召開,標志著QUAD機制化水平進一步提升,四國海洋安全合作強度也有望進一步加大。

當前,QUAD+X框架已浮出水面,并將對未來印太海洋安全局勢產生越來越重要的影響。而作為體系“壓艙石”的美日印而言,海洋安全合作將是深化彼此關系的重要“黏合劑”。美日印通過打造雙多邊合作機制、開展海上聯合軍演、強化海洋軍事技術與裝備合作等路徑,有效地在印太地區投放、對接了各自海上軍事力量,成為三國進一步完善QUAD+X框架、爭取印太海洋安全秩序主導權的重要依托。

三、拜登時代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的走向

回顧美日印近十余年的海洋安全合作歷程,可發現以上三國在機制建設、海上軍演、海洋裝備與技術合作等方面取得了長足進展。就美日印合作的走向,需一分為二地看待。一方面,未來一段時期內,由于若干制約因素,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難以一帆風順,面臨著諸多挑戰。另一方面,基于拜登政府強化與盟國、伙伴國家關系的政策取向,三國在拜登時代仍將推動海洋安全合作深入發展。

3.1 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的制約因素

(1)印度左右搖擺的態度成為最大變數

盡管印度對美日的拉攏給予了積極回應,但其未來立場仍然存在不確定性,在積極合作與消極應對間搖擺將成為印度的常態。首先,印度不結盟的外交傳統將使新德里與華盛頓、東京保持一定的距離。盡管美日與印度已構建起較完整的安全合作框架,雙方基本形成了“準盟友”關系,但印度與美日軍事勾連過程中存在明顯底線,雙方難以發展為真正的盟友。其歷史原因在于,印度作為不結盟運動創始國之一,其歷屆政府均嚴守這一外交路線,短期內印度立場較難發生改變。其現實原因在于印與美日發展安全合作存在明顯底線,即不能允許美軍在印擁有軍事基地、長期在印駐軍。可以說,駐軍權是由“準盟友”關系躍升為盟友關系的核心條件之一。印度對不允許外國軍隊進駐本國這一底線的堅守,將是制約美日印進一步提升海洋安全合作水平、成為盟國的關鍵因素。

其次,印度爭當大國的雄心,使得其仍然對與美日的海洋安全合作有一定保留。早在獨立前夕,印度國父尼赫魯就提出印度要做一個“有聲有色”的大國。①張煒、馮梁著:《國家海上安全》,海潮出版社,2008年版,第298頁。因此,印度在其大國雄心的驅動下,希望在當下國際體系的建章立制上擁有更多話語權。在過去五年中,莫迪力求將印度在國際社會中的角色,從重要的參與者轉變提升為國際體系中制定重要議程的行為體。②Harsh V.Pant,“Rise of China Requires a Balancing Act for India,”February 13,2019,https://spectator.clingendael.org/en/publication/rise-china-requires-balancing-act-india.而美日則力圖主導地區乃至世界秩序構建,僅僅希望印度是個“好的協作者”,不會賦予其過大的話語權。因此,從根本上來看,印度與美日間關于未來國際秩序的構建、主要議程的設定、話語權的分配等方面存在較大分歧。

再次,印度基于印中不斷擴大的共同利益,也不愿過度刺激中國,這就決定了當前印與美日(特別是美國)在針對中國的海洋安全合作上存在一定的溫度差。印度的外交具有較鮮明的現實主義色彩,具有較大的彈性,其會依據國家利益得失不斷調適對華政策。應當看到,近年來中印關系日趨重要、共同利益日趨擴大。據統計,2019年中印雙邊貿易額達到928.1億美元③“2019年中國—印度經貿合作簡況”,中國商務部,2020年7月29日,http://yzs.mofcom.gov.cn/article/t/202007/20200702 987826.shtml。;截至2019年末,中國已累計在印直接投資約82億美元。④參照以下網站2018、2019年的統計數據,估算后所得結果。“中印雙邊投資表現活躍”,中國商務新聞網,2019年5月,http://www.comnews.cn/article/ibdnews/201905/20190500004135.shtml;“2019年中國—印度經貿合作簡況”,中國商務部,2020年7月30日,http://yzs.mofcom.gov.cn/article/t/202007/20200702987 826.shtml。與中印相比,2019年美印雙邊貿易額約為1460億美元,2000—2019年美國對印直接投資額累計為270.1億美元⑤Embassy of India,“India-US Trade and Investment,”December,2019,https://www.indianembassyusa.gov.in/pages/MzQ.;2019年日印雙邊貿易額為176.3億美元,2000—2019年日本對印直接投資額累計為307.46億美元。①Embassy of India,“India-Japan Economic Relations,”December 2019,https://www.indembassy-tokyo.gov.in/india_japan_economic_relations.html.以上數據盡管時間節點稍有不同,但仍可以總體比較、研判印度與中美日的經濟合作情況。可以發現,中國對印貿易規模盡管有所波動,但總體呈迅速攀升的態勢,已大幅縮小與美國差距,并保持對日明顯優勢;而在對印直接投資方面,中國距離美日尚有明顯差距,但正在加速追趕。因此,盡管美日為印傳統經濟合作伙伴,但中印經濟關系大有后來居上的趨勢,這也使印度在處理對華事務時必須加以考量的重要因素。

而疫情暴發以來,特別是中印邊界沖突事件發生以后,印度對華政策立場實際上在逐步軟化。一方面,中印邊界沖突事態逐步緩和。在中國積極以對話協商解決問題的背景下,2020年中印相繼舉行了4輪軍長級會談、3次邊境事務磋商和協調工作機制會議,并于同年9月實現兩國外長在莫斯科的會晤,達成盡快脫離接觸等五點共識②可參見“中印外長發表聯合新聞稿,雙方達成五點共識”,中國外交部,2020年9月11日,https://www.fmprc.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yz_676205/1206_677220/xgxw_677226/t1814001.shtml。,中印沖突事態也得以明顯降溫。當前,中印邊境事務磋商和協調工作機制正在有效運轉,兩國爭端已基本處于有效管控狀態下。另一方面,在后疫情時代,印在疫情防控、恢復經濟、改善民生等領域對華合作需求日趨迫切。2021年3月以來,印度疫情急轉直下,對其經濟社會造成了巨大沖擊。在美國對印抗疫援助口惠而實不至的局面下,當前印度關注的是如何獲取中國的物資援助。與此同時,印度也急切需要通過對華合作,恢復因疫情受到重創的經濟。因此,未來一段時期,在疫情下經濟嚴重衰退、對華存有諸多依賴的印度很難投入過多資源,配合美日開展海洋安全合作遏制中國,從而損害本國利益。

(2)美日安全領域仍存分歧,為海洋安全合作帶來消極影響

除了印度立場搖擺不定,美日間也絕非鐵板一塊。尤其是,由于美日在安全領域較嚴重的分歧,美日乃至美日印安全合作未來仍會受到較明顯的消極影響。

一方面,美對日軍售頻頻受挫,兩國安全關系面臨著現實考驗。2020年6月,日本政府正式宣布取消在本國秋田、山口兩縣部署陸基“宙斯盾”反導系統的計劃。而繼陸基“宙斯盾”后,日本原計劃向美國采購的“全球鷹”無人偵察機項目也有可能擱淺。在疫情暴發后,對外軍售已成為美國緩解國內經濟危機的重要一環,日本連續拒絕高價采購美軍事裝備,表現出對美外交少有的強硬態度,也為日美關系投下了陰影。另一方面,駐日美軍基地搬遷問題也是困擾當下日美安全合作的重要因素。據悉,將沖繩駐日美軍普天間基地遷往相對偏遠的邊野古地區,不僅將可能到2030年方可完成,且費用可能飆升至9300億日元(約87.7億美元),這對于當前深受疫情影響、經濟持續衰退的日本來說,無疑是沉重的經濟負擔。盡管拜登已取代特朗普執政,但美駐日基地搬遷問題仍困擾著兩國政府。日美對軍事基地搬遷費用與分攤比例的明顯分歧意味著兩國將面臨著曠日持久的談判,且勢必將產生新的外交風波,將對兩國在美軍基地最為集中的西南諸島一線的海洋安全合作造成較明顯的消極影響。

(3)美日與印海洋裝備結構差異較大、技術兼容問題突出,成為影響未來合作的掣肘

除了以上因素,技術兼容問題同樣困擾著美日印合作。在海洋安全領域,蘇聯/俄羅斯一直是印度的關鍵合作伙伴,在加強印度海軍力量建設,諸如艦船建造、海軍基礎設施建設和人員培訓等方面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據統計,自1965年9月1日蘇聯同印度簽署第一份海軍裝備供應合同以來,蘇/俄已經為印度海軍建造了70多艘軍艦,目前印度海軍裝備約80%來自蘇/俄,正是蘇/俄軍艦奠定了現代印度海軍的基礎。③“印度海軍與蘇聯/俄羅斯合作50年:購70多艘軍艦”,中新網,2015年9月17日,http://www.chinanews.com/mil/2015/09-17/7529840.shtml,訪問時間:2020年12月17日。由于印度與蘇/俄合作的傳統,印主要作戰艦艇平臺、武器系統以及相關技術如航母、艦載戰斗機、預警直升機、驅逐艦、護衛艦、攻擊型核潛艇、常規潛艇等大多來源于俄羅斯。①韓嘯、楊文韜:“印度海軍裝備引進及其影響淺析”,《現代軍事》,2017年10月,第77頁。當前印度海軍中的一些核心力量,諸如維克拉瑪蒂亞號航母、“塔爾瓦”級護衛艦、Project-971I/Akula核潛艇、AK-63030mm艦炮②羅豪:“新世紀俄印軍事合作初探”,《國際研究參考》,2017年第9期,第37頁。等均進口自俄羅斯。此外,印度并未因為發展與西方國家的安全合作而冷落俄,當前印俄海洋裝備合作依然保持著較高熱度。2018年初,印度國防部與俄羅斯達成協議,將斥資30.8億美元引進四艘俄羅斯克里瓦克III級護衛艦。③“Navy agrees to buy four Russian frigates for$3 BN,”Daily Defense News,February 26,2018,https://www.dailydefencenews.com/navy-agrees-buy-four-russian-frigates-3-bn/.

另一方面,印度海軍在俄式裝備占據主流的情況下,也大力采購西方各國的海洋軍事裝備,吸收對方的軍事技術。如美國的動力系統、反潛巡邏機以及艦載反潛直升機,日本的US-2水陸兩棲飛機,法國的艦載雷達系統,以色列的防空導彈系統,德國的潛艇以及潛射魚雷,意大利的艦炮等均是印海軍采購或學習的對象。然而,由于印海軍裝備與技術來源的多樣性,增加了其技術調整、兼容、后續保養與維修等工作的復雜性,也導致印海軍裝備故障率長期居高不下,客觀大幅增加了軍購成本。近年來,印國內各界對以上問題頗為關注,甚至開始追責印國防部門。盡管美印通過在2018年簽訂了《通信兼容與安全協議》,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兩國海軍裝備的兼容性問題,但印短期內難以改變海軍裝備“百花齊放”、難以協調的特征,仍面臨對美日等國裝備與技術的兼容、調適等問題。因此,印在發展與美日海洋軍事技術與裝備合作時,必然會對以上問題有所顧慮。

3.2 拜登時代美日印安全合作的利好因素

在有若干制約因素的同時,從長遠來看,拜登時代美日印安全合作也存在諸多利好因素,仍會持續發展。一方面,美日印基于協作推進“印太戰略”、遲滯中國海上力量崛起、構建地區安全秩序等戰略需要,不會放棄美日印合作機制這一重要戰略依托。由于前文已有相關論述,故此處不再展開。

另一方面,拜登政府強化與盟國與伙伴國的政策取向將成為未來美日印合作持續發展的新動能。拜登執政以后,修復與日本等盟國關系,強化與印度等伙伴國家合作已成為美國國策。特朗普時代,貿易摩擦、駐日美軍費用及基地搬遷問題等使美日關系受到了較大負面影響,美日同盟也出現了明顯裂痕。因此,拜登政府在對外政策方面的首要任務便是修復與日本及歐洲盟友的關系。美國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CSIS)在2020年12月出爐的第五份“阿米蒂奇—奈”報告中提出,日本已成為美國重要且更為平等的盟友,美日同盟正從“協同工作”型同盟轉向“相互依賴”型同盟,雙方在應對危機和長期挑戰方面越來越需要對方的支持;聯盟面臨的最大安全挑戰是中國,未來美國應強化對日本海上、空中行動的支持,應實施聯合計劃以加強日本西南諸島的軍事能力。④“The U.S.-Japan Alliance in 2020:An Equal Alliance with a Global Agenda,”CSIS,December 7,2020,https://www.csis.org/analysis/us-japan-alliance-2020.在此背景下,拜登政府將在彌合美日裂痕的基礎上,進一步升級兩國同盟關系。而強化美日海洋安全合作,特別是進一步提升兩國在日本西南諸島防衛合作水平,以更好地應對所謂中國威脅將是未來兩國的核心議題之一。

而對于印度等伙伴國,拜登政府則可能延續特朗普對印政策。其原因在于,基于當前國際局勢,拜登將會繼續實行“印太戰略”,而印度將是美國完善印太安全布局的關鍵所在,需美國繼續拉攏。美國蘭德公司亞洲政策高級專家德里克·格羅斯曼(Derek Grossman)近日便撰文指出,“拜登可能會扭轉特朗普政府諸多政策,但很可能會保留的一項政策是‘印太戰略’。拜登和他的顧問同意特朗普政府的觀點,即美國必須繼續通過加強盟國和伙伴國來對抗中國的威脅性行動。如果‘印太戰略’有任何改變,那很可能只是形式上的,而不是實質性的。”①Derek Grossman,“Biden Administration Could Benefit from Keeping an Indo-Pacific Focus,”the Rand Corporation,November 30,2020,https://www.rand.org/blog/2020/11/biden-administration-could-benefit-from-keeping-an.html.可以說,在“印太戰略”成為美長期國策的背景下,拜登政府仍將高度重視印度及印度洋區域的戰略地位,并將繼續強化美印、美日印等雙多邊海洋安全合作,以協同推進“印太戰略”,更有效地牽制中國。

四、結 語

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已成為當前印太乃至全球引人關注的小多邊合作機制之一。美日印除了海洋安全合作機制不斷深化,海上軍演、海洋裝備與技術合作等各大領域合作也在持續推進。

盡管未來尚面臨諸多挑戰,但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在拜登時代也迎來了若干利好因素。隨著拜登政府外交政策日漸明朗,修復、強化與盟國及伙伴國關系,多角度、多層次推進“印太戰略”以遏制中國已基本成為定局。因此,從長遠來看,拜登時代美日印安全合作仍會對中國帶來持續負面影響,中國維護海洋權益、保障海洋安全等核心關切均將面臨嚴峻挑戰。首先,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將會使中國國家領土主權與海洋權益的維護更為艱難,并將對“一帶一路”倡議造成較明顯的負面影響。一方面,美日印通過海洋安全合作打造的東海、臺海、南海與印度洋“三海一洋”聯動機制將使中國“三海”問題更趨復雜性。東海、臺海為美日同盟長期關注對象,并通過強化西南諸島防御、開展與臺安全合作等路徑介入,成為我國管控中日領土爭端、完成祖國統一的主要障礙之一。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美日針對中國日趨增強的反介入/區域拒止能力②通常指中國綜合運用海空非對稱性武器裝備,隔離美國優勢海空力量,拒止對方在中國周邊的軍事活動,以避免美國對相關國家(地區)實行軍事援助。,突破了傳統海洋安全合作的局限,正在東海、臺海一線融合海陸空各軍種,綜合運用太空、網絡、電磁波等“新疆域”作戰力量,構建多維度、跨領域作戰體系。而印度近來也呼應美日,借“馬拉巴爾”演習等機會將軍事力量投放至日本西南諸島至菲律賓一線。可以說,美日印的軍事聯動將使東海、臺海問題更趨復雜。南海則更是美日印共同介入的焦點區域,在后疫情時代更是動作頻頻。美日印通過啟動聯合軍演、構建自安達曼群島至菲律賓的海域感知體系、援助越南等南海聲索國能力建設等舉措將使南海局勢再度緊張。另一方面,“三海一洋”是“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核心組成部分。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既對我國船舶航行安全造成了較大威脅,也不利于我國與沿線國家的正常貿易往來,對“海絲路”合作的順利推進產生了明顯的負面影響。

其次,美日印海洋安全合作顯著惡化了印太海洋安全環境,加大了中國在未來印太海洋安全秩序中邊緣化的風險。美日通過與印攜手,將從兩大層面對華產生影響。從現實層面來看,美日印有效對接了雙方海軍力量,協調了彼此在印太海上軍力部署,最大程度擴展了三國海軍活動范圍,構建起自西印度洋至阿留申、夏威夷群島一線的安全合作網絡,使中國面臨的印太海洋安全環境進一步惡化。同時,中國海上力量崛起將面臨更多阻礙,海洋活動空間將受到進一步擠壓。從未來安全秩序層面來看,美日印為主體的QUAD+X框架已逐步成型,未來可能對印太海洋安全秩序的重構產生越來越大的影響,而中國在未來地區安全秩序中被邊緣化的風險是不可忽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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