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時期錯誤思潮的解蔽與引導

陳暉濤，鄭瀅瀅

(福建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福建 福州 350108)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引發的連鎖性反應對公眾思想產生一定的影響，并由于社交群體的廣泛性和信息傳遞的敏感性導致錯誤思想擴散成錯誤思潮，影響群眾的社會行為，阻礙疫情防控工作順利進行。疫情防控時期，穩定社會秩序，維護人民群眾的思想健康，對錯誤思潮進行整體性分析和針對性引導，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新冠肺炎防控過程中出現的錯誤思潮及其成因

(一)政府公信力缺失的“塔西佗陷阱”

“塔西佗陷阱”是古羅馬歷史學家塔西佗關于人們對皇帝看法的一個回應：“一旦皇帝成了人們憎恨的對象，他做的好事和壞事就同樣會引起人們對他的厭惡。”[1]“古羅馬歷史學家塔西佗提出了一個理論，說當公權力失去公信力時，無論發表什么言論、無論做什么事，社會都會給以負面評價。這就是‘塔西佗陷阱’”[2]。公共權力行使的好壞程度與民眾滿意度密不可分，并且影響持久深遠。可見，“塔西佗陷阱”與民眾對政府的公信力有關，深刻影響政府公共權力的行使與落實。

在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發生時，政府可能落入公信力缺失的“塔西佗陷阱”原因有三。一是政府為了減少社會慌亂引發的反作用。面對疫情事態的擴大，政府若對民眾有所隱瞞，并做出不合實際的說明，其結果不是穩定民眾心態，反而會加劇社會心理的恐慌，從而產生對政府的質疑，甚至引發不可預測的結果。二是網絡媒體的不實輿論擴散化。當下網絡社交水平發達，人們只需借助通訊設備便能知曉“天下大事”。媒體話語的自由權在疫情面前肆意發揮會引發民眾恐慌。不同類型的報道充斥在生活中，人們的信息選取能力有限，便會導致什么都信的結果。而群眾喪失面對輿情的理性，次生作用是對政府的權威產生動搖，甚至試圖在不同的信息中找尋對政府話語的信任感，最后在迷茫中陷入“塔西佗陷阱”。

(二)供需失衡帶來的畸形逐利主義

穩定的后方供給是國家得以平穩運行的重要前提，不僅國家的日常運作如此，在重大疫情防控過程中更要協調物資的補充供給。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防控攻堅期間，醫用物資成為緊俏的商品，然而部分投機商家卻趁機抬高商品價格，嚴重擾亂市場秩序，試圖利用群眾的恐慌心態滿足自身的逐利欲望，這是影響民眾正常生活秩序的畸形的逐利主義，供需關系帶來的“利益至上”觀念暗潮涌動。

(三)網絡輿情誤導的偽社交思潮

網絡將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織成一張交際網，立足于交際網上的其中一點，便能夠將信息傳播開來，形成陌生人之間的信息流動。主流媒體和自營媒體能夠順著無形的網線將信息傳遞給廣大群眾，但是多方信息的傳遞容易導致真相的混淆。歸結起來，在面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時，社會上可能出現的不實信息主要有三種。其一是網絡謠言，這類信息針對的是廣大關注、擔憂甚至恐慌的群眾，只要將所謂的“真相”“頭條”添上莫須有的“實證”“研究”，便能輕易騙取部分群眾的信任，甚至引發跟風的行為。其二是借助網絡發布的不平等交易信息，這主要表現為：在抗擊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過程中，部分醫用商品熱銷甚至在正規渠道脫銷，未能追上購買熱潮的群眾可能通過網絡進行私下交易，而這并不能確保物與價的平等，容易上當受騙。其三是通過網絡發布的虛假籌款信息，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爆發區域在長時間的戰“疫”中難免導致后備物資供給不足，此時，網絡籌款的便捷性可能會帶來虛假籌款信息的擴散。出于全國一盤棋打好疫情攻堅戰的信念，部分群眾可能會落入虛假籌款的陷阱，導致愛國熱忱空流。網絡上的不實信息在一定程度上破壞網絡生態健康，造成人云亦云的恐慌，阻礙國家在特殊時期對群眾的思想引導工作，給疫情防控工作帶來挑戰。

(四)外部沖擊助長的普世價值觀

普世價值是西方提倡的所謂“自由”“平等”“博愛”的世界化，反對一切差別，主張在全世界范圍內宣揚人性，試圖用絕對統一的價值標準來衡量世界上的事物，是披著公正的外衣倡導的不當觀念。部分西方學者大肆宣揚普世價值，進行文化滲透，他們把“全人類的共同價值絕對化、凝固化、永恒化，以為存在一種超越一切時空界限的所謂‘普世價值’”[3]，并在網絡上以評論等形式影響群眾。當一個國家面對重大疫情時，普世價值觀念提倡者可能打著人道主義的幌子將普世價值傳播到對此并無了解的人民群眾中，誤導民眾對國內的主流價值觀產生質疑，削弱團結一致抗“疫”的信念。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時期，人們更應警惕不實言論中暗含的普世價值觀念對群眾價值觀的滲透與迷惑。

二、解蔽錯誤思潮的總體特征與社會影響

(一)總體特征

疫情防控過程中易發的錯誤思潮既有個性，又有共性，厘清錯誤思潮的總體特征，才能在疫情防控中抓住重點，對癥下藥。

第一，錯誤思潮具有隱蔽性與多元性。隱蔽性是指錯誤思潮的存在方式是潛伏的，只能借助文字、言論等實體的感情色彩傳播，具有內隱的特點，它們存在于人類社會生活當中，因為某些特定因素產生而被激化放大。在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防控期間，人們的思想受到不同渠道消息的影響，形成自身對疫情發展現狀及相關新聞報道的看法。人們將觀點以言語、文字等形式表達出來，其中并無明顯的將思想強加于他人的傾向，但是信息接收者卻能夠感受到語言文字表達的思想立場，從而引發共鳴。如此，思想在簡單的文字表達中傳遞，并不為人所見，一旦擴散開來，思想便在廣大群體中形成共識，演化成社會思潮。可見，在疫情防控過程中，社會思潮的傳播具有隱蔽性，諸如“塔西佗陷阱”、“逐利主義”等思潮也是通過個體的語言文字的傳播逐漸在群體中形成的。從基本性質上看，錯誤思潮具有多元性。在新型冠狀病毒防控攻堅期間，錯誤思潮所站的立場和表達的基本觀點并不相同，例如“塔西佗陷阱”是群眾對政府態度的一種偏激的表達，“逐利主義”是群眾追逐利益、枉顧內心道德的一種錯誤表現。根據其主要內容和基本性質可以區分出錯誤思潮的不同發展方向，這也恰恰說明了疫情防控期間出現的錯誤思潮具有多元性，不能一概而論。

第二，錯誤思潮具有自發性與依賴性。每種錯誤思潮都有自發的傾向，都是社會上某些特定的事件將群眾思想中的矛盾激化，無法排遣導致錯誤觀念的萌生，群體性的錯誤觀念最終造成錯誤思潮的泛濫。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防控期間，群體性感染事件牽動群眾的神經，造成盲目拒收快遞、歧視疫情爆發區域中的群體、抓住一切時機搶購防護用品、盲目傳播不當言論等錯誤行為。因為恐慌中，群眾變得格外敏感，容易成為錯誤思潮的傳播者，將錯誤思潮帶到日常生活中而不自知。應該看到，錯誤思潮對群眾具有極強的依賴性。群眾是錯誤思潮得以傳播的最終載體，倘若錯誤的言論僅僅存在于文字表面或某種宣傳渠道，未得到群眾的認同和吸收，那么，錯誤的思想觀念便缺乏形成和傳播的途徑，更不會擴散形成社會性的錯誤思潮。所以，在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防控期間，為防止錯誤思潮對群眾思想產生不良影響，要做好群眾的日常思想引導工作，凈化網絡生態，杜絕流言，在源頭上切斷錯誤思潮的形成方式與傳播途徑，讓錯誤思潮喪失滋生的土壤根基。

(二)社會影響

錯誤思潮在對個人的身心健康產生影響的同時，也會通過媒介將不良影響擴散到社會整體層面，阻礙群眾健康的生產生活秩序。

第一，錯誤思潮的產生和擴散沖擊公共理性。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防控期間產生四種主要的錯誤思潮，并在不同的群體中以不同的方式表現出來。在此情形下，人們的思想受到沖擊，網絡社交媒體上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數字、一件件與病魔抗爭的報道都牽動群眾的神經。“危機事件及其特有的氣氛會對人們的心理和思想產生巨大沖擊,迫切需要得到指點、解釋、安撫、慰藉。”[4]人們的思想在抗爭與沖擊中僵持徘徊，只需一個導火索便能夠輕易地讓長久維持的公共理性趨于崩塌。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防控期間，物質生活中醫療物資的緊缺造成部分不平等交易私下進行，盡管這種交易有悖于群眾的理性認知，但仍舊避不開現實的困境。一旦不當交易成為不得已接受的防疫途徑，群眾便會對公共權力喪失信心，進而對外來的錯誤思潮盲目信仰，落入循環的思想困境，加劇社會恐慌。因此，杜絕錯誤思潮對群眾思想的荼毒，認識其對公共理性和秩序的破壞性是做好疫情防控的必要前提。

第二，錯誤思潮的傳播容易誤導群眾行為。在新冠肺炎防控期間，錯誤思潮呈現多途徑擴散趨勢，既包括微博、微信等網絡社交平臺，也有個人或組織建立的專門網站。便捷的網絡使錯誤思潮的傳播逐漸“無聲化”，且愈加具有潛伏性。網絡一端的群眾并未意識到自身會被智能推薦的信息所引導，因為這類信息往往帶著看似合理的外表，抓住人內心的真實想法，將其夸張放大，由此引發共鳴，將不知真相的群眾逐步帶進錯誤思潮的迷霧中。一旦群眾對錯誤思潮放下防備，便容易被誤導，做出信仰缺失的行為。不可否認每個人內心都有滿足物質需求的欲望，這個限度是合理合法的，但是在疫情防控期間，部分群眾內心的“逐利主義”思想被激發，甚至有人大量囤積醫用物品，在社會供需矛盾激烈時高價出售，賺取巨額利潤。在被錯誤思潮誤導的群眾看來，他們只是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而忽視了最基本的仁義道德，從長遠來看，這種思想會伴隨在人發展的各階段，影響人的處世態度和方法，最終使人變成利己主義者。

三、疫情防控時期的思想引導路徑

(一)發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思想引領作用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主流意識形態，是公民思想道德建設的核心，其從國家、社會、個人三個層面對公民素質作出要求，起到引導群眾思想，凝聚社會共識的作用。針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帶來群眾思想浮躁、社會情緒恐慌、錯誤思潮荼毒的現狀，更應發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思想引領作用，凈化社會思想文化環境。首先，要端正廣大群眾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地位的認知。培育和弘揚核心價值觀，有效整合社會意識，是社會系統得以正常運轉、社會秩序得以有效維護的重要途徑。[5]其次，倡導群眾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指引下抵制錯誤思潮。抵制錯誤思潮不能停留在腦中構想，應落實到實際行動上，而實際行動并不是無方向的，需緊緊圍繞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指引下堅定戰“疫”信念。在積極投身網絡助力中、在主動參與志愿服務中、在實施社會遠程教育的過程中，都應該融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基本信仰，向廣大群眾傳遞正能量，普及疫情當下正確的思想認識，避免錯誤思潮給群眾的生產生活帶來不良影響。

(二)構建網格化的治理生態

重大疫情的播報和分析通過網絡媒體迅速傳播，社交軟件在疫情信息傳遞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出于網絡的便捷性，謠言的傳播力度也難以全面防范，尤其在國家發生重大疫情，群眾由于接受過多消息而造成心理恐慌的關鍵時刻，科學的疫情報道是群眾思想的穩定器。基于群眾接收消息來源的復雜性，疫情防控期間應形成“分群劃區、互相監督、輿情統一”思想引導機制，構建網格化的治理生態，確保群眾不被紛繁復雜的信息所誤導。

分群劃區是前提，對群眾的思想引導講究針對性和切合性，在一定地域內將廣大群眾按照地緣因素劃分為若干部分，例如城市住房中，同一小區的群眾為一個群體單位，以此將思想引導范圍有效細分，建立較為精細的輿情傳播群體；互相監督是方式，在分管負責人的統籌下，以同一地緣群體為單位組建網絡社交群聊，分管區劃負責人按時更新官方渠道的疫情最新動態，避免謠言對民眾的思想侵害。同時成員之間互相監督，交流討論，確保思想引導走在正確的軌道上；輿情統一是內容，社交媒體的產生必然帶來輿論的爭論，在看不見對方的社交平臺上，個人的所思所想有一定的主觀隨意性，每個人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都有各自的看法，甚至會將恐慌心態通過文字帶給周圍的人。鑒于疫情時期民眾思想穩定的重大意義，輿情統一成為輿論發展的正確導向。只有保持群體間的信息流通，將科學的網絡信息平等地及時傳遞給群體成員，確保信息共享，才能最大限度保證輿情統一，促進群體對疫情現狀的思想認知。在一定范圍內對群眾劃分引導，統合輿情，避免謠言混淆群眾思想，才能更好地匯聚力量，形成全社會一盤棋的健康的思想態勢，推動疫情防控工作順利進行。

(三)注重思想引導方式的地方特色

在應對突發事件的情況下,輿論動員是指為了實現迅速解決危機的目標,通過輿論傳播的方式,影響、調動、組織大眾及其他社會資源參與和行動的過程。文字表達、語言陳述、畫面映像是動員群眾思想、規范群眾行為必不可少的輿論引導形式，但由于中國地理風貌多樣，民族文化各具風采，在此基礎上的思想引導工作需注重發揮宣傳方式的地方特色。

地方特色的首要表現形式是方言，方言是某個地區特色語種的統稱，一個相同的方言區域又將方言劃分為不同的語調，而中國人素來有聚居區域使用同種語調的方言的傳統。方言能夠拉近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消除陌生人社會的距離感。針對同一地域的群眾，在重大疫情防控的思想引導工作進行中可以利用方言的這一特性，將其融入對群眾的思想引導。借助方言廣播播報，將重大疫情的發展現狀和注意事項告知群眾，既避免對網絡疫情報道信息接觸少的老年群眾落入疫情防范盲區，也讓廣大群眾認識到未感染疫情的地區并不是與疫情絕對隔離，從而產生疫情防控的主動性和自覺性。除了利用廣播語言陳述的表現形式外，文字表達和畫面映像的融合也能促進思想引導工作的進行。有關部門可充分發揮民智，將疫情防控的注意事項以朗朗上口的對仗形式編寫成文，并以視頻畫面和方言誦讀相結合的形式展現在人們面前，增強群眾的防疫意識。

(四)營造“不傳謠不造謠”的良好家庭氛圍

對群眾的思想引導要在最大限度上發揮作用，就要凝聚共識，營造具有普遍認同的正確的家庭氛圍。首先，思想引導要抓主要、抓核心。每個家庭都有話語權的代表人物，對群眾的思想引導不能漫天撒網，而是重點抓住具有代表性的成員，發揮其帶頭作用，普及疫情傳播的方式和注意事項，強調起到正確消息來源，不信謠、不傳謠的正面影響的重要性。以家庭為單位的小團體對疫情做出正確的認知判斷，并結合家庭成員的特點進行思想引導，能夠消除對錯誤思潮認知的迷障，最大限度避免謠言給群眾帶來恐慌。其次，鼓勵支持家庭防疫意識的正確發揮。群眾容易被疫情的言論引導，所以，家庭中“發言人”的立場至關重要，不僅要給每個家庭的大家長做好疫情知識普及工作，還需鼓勵他們發揮引領帶頭作用。每個家庭看似微小，但全國范圍內無數個家庭的思想總體健康，便能匯聚成打好疫情攻堅戰的強大力量。

(五)動員形成“一盤棋式”的群體自覺

形成“一盤棋式”的群眾思想自覺，首先要激發群眾的志愿服務精神。錯誤思潮的一個重要基點是利用不實言論夸大疫情危害和應對的無能，將群眾的情緒拉到低潮，逐漸喪失對疫情防控前景的樂觀。激發群眾的志愿服務精神能夠讓群眾融入到疫情防控的實踐中去，感受疫情防控現狀，認識錯誤思潮的危害，樹立正確的思想認知。基于此，基層政府可以充分號召群眾有序參與當地的疫情防控志愿服務，以群眾所在小區、村落等為主陣地，根據相關負責人的安排，按時按點按班做好排查群眾健康狀況，并及時統一匯總，確保群眾的總體健康。同時，群眾參與志愿服務的經歷可借助網絡平臺宣傳推送，在社會范圍內樹立起團結奉獻、人人防控的風尚，消弭錯誤思潮對群眾的影響。重大疫情是對人性的考驗，疫情之下，盡管群眾會被錯誤思潮誤導，但形成全國一盤棋式的團體向心力是大勢所趨，思想引導工作的導向性、創新性和針對性最終會讓群眾增強抵御錯誤思潮的能力，更加自覺主動地投身到疫情防控狙擊戰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