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強
這個標題借用自我所尊重的一位網絡寫手。
只是他寫的是思想,我寫的是旅游。內容互不相干。
也不是真的完全不相干,旅游就真的沒思想嗎?
我讀過很多所謂名家寫的所謂游記,大都用一些極高大上的虛詞實詞,烘托出一種崇高感,一副不容分說的教導口味。
小時候,不懂得其中況味,個別時候,會被刺激得激情澎湃。年齡越大,對這些虛飾的名詞漸漸理解,便不再感動。
再后來,在一次又一次的自駕游中,無數次面對大野荒原、長天白云,無數次滿懷激動,乃至雙目含淚時,也就一次又一次體會到,這樣的激動,無關崇高。
天地之間,我們生而為人,在自駕長途的那一瞬間,我們融入自然,還歸天地。這樣莫名的感動,無關文化,無關思想,只是本真的人與本真的自然,在突然間相見了。
這樣本真的相見,發生在突然之間,我們無法預想,無法設計,無法醞釀。
好多次,將車開出了家門,卻不知要往哪個方向走。
任何一個方向,都可能預伏著這樣的遇見;任何一個方向,也都無法確定有這樣的遇見。
只要還沒走過的路,我都想去走一走,我喜歡這種無法設計的遇見。
已經走過的路,許多條中,都曾經發生過讓我記憶深刻的遇見。這樣的路,我也愿重走,我愿意觸發記憶,加深記憶,也就是加深生命中那種驚喜的體驗。
于是,便會屢屢猶豫,猶豫到已經出行了,居然還沒有方向。
如同在生命中,生命誕生,已經起步,卻也無法明確知道,這場生命之旅,將走向何方。
一路的跌撞、艱辛,一次次設定目標,一次次超越目標,但最后的方向,在哪個最終到來之前,怎么能確定呢?
我的每次出行,也都不設目的地,只是根據出行時間的長短,設定一個折返點。這個折返點也不是確定不移的,路上會遇到什么情況,這是設立折返點時不能預計的。于是,折返點就會根據路況的不同,隨時進行調整。
沒有完全明確的方向,便是完全自由的行走。
向著春天而去,任何方向上的春天都有萬千差別,但也都有同樣的勃勃生機。
夏季的九州大地,暑熱有各自的不同,于是就給了避暑之旅充足的理由。
秋季幾乎是無差別的美,豐收的季節里,不管走到哪里,都會有顏色各異的花、樹、長天白云,讓人目眩神馳。
我一直覺得冬季是下江南的好日子,于銀裝素裹之間,能最好地體悟江南人文風流。
沒有方向地穿行在四季大地上,每一米行程都是自由的延伸。
這樣的快樂,其實已經不是旅游本身帶給我們的了。而是來自于我們的天性,或者是原始的血性。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雖然久處籠中的鳥兒永遠無法理解飛翔的快樂,但在我們的血脈深處,我們向往自由的基因,從未斷絕過。碧空深藍并不只承載鳥兒的翅膀,一樣承載著我們遼闊的心胸。
只要走出去了,只要將自己從社會的網絡中短暫解放出來,方向也就真的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路上了。
正如這漫長的一生,我們真的難以預判我們的未來,但我們已經在路上了。
就從腳下的一米行程開始,未知的風險和收獲、風景與艱辛,都在路上,等我們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