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心武母親的教子之道

唐時月

著名作家劉心武的母親很有文化，她對孩子們非常關心和愛護，在教育孩子們成長的問題上，有著自己獨特的教育理念。

1959年，劉心武高考失利，被北京師范專科學校錄取。這所學校就在市內，劉心武既可以在學校吃住，也可以每天放學后回家吃住。劉心武當然愿意回家吃住，可是，“我滿以為，母親會縱容我‘依然故我’地那樣生活。但是她卻給我準備了鋪蓋卷和箱子，顯示出她絲毫沒有猶豫過，并且也不曾設想過我會耍賴——她明確無誤地要我去住校，告訴我到星期六再回家來。我服從了，心里卻十分地別扭”。

1960年春天，劉心武父親所在的機關奉調去張家口，母親也跟著去了。劉心武當然要繼續留在北京上學，但是，“問題在于：北京的這個家，具體地說，我們的這個宿舍，要不要給我留下？如果說幾間屋都留下可能太多，那么，為什么不至少為我留一間？”劉心武想。可是，父母走時，卻把所有的房子都交給了組織，這讓劉心武很不解：“在我家，在我的問題上，母親是絕對的權威。倘若母親提出應為我留房，父親是不會反對的。母親此舉也令鄰居們大惑不解……她卻忽然陷我于‘無立錐之地’，這還算得上慈母嗎？！”

劉心武參加工作幾年后，他的被套破敗不堪了，他自己不知道怎么買布做被套，就寫信向母親要。很快，母親寄來了一床為他新縫制的被套，但同時他也接到了母親的信。母親在信中說：“被套也還是問我要，好吧，這一回學雷鋒做好事，給你寄上一床……”母親信中的話，讓劉心武有了一種悲涼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管母親要一床被套，母親還發那樣的牢騷，讓自己感受不到母愛的溫暖。從那以后，有好多次，劉心武都想跟母親說一說這件事，但他一直沒有說。多年以后，劉心武終于理解了母親：“現在我才醒悟，母親那是很認真嚴肅的話，就是告訴我，既已將我放飛，像換被套這樣的事，就應該自己設法解決。”

劉心武母親的做法，無論是要求他住在學校里，還是去張家口時不給他留一間房子……看似無情無義，其實都是為了鍛煉兒子的獨立意識。她像鳥媽媽放飛小鳥那樣，將兒女放飛，讓他們獨立成長，培養他們獨立自強的精神，以便將來應對更大的挑戰。這種做法不是對子女無情，而是基于一種更深沉的愛。劉心武后來感慨地說：“母親將我放飛以后，我離她那雙給過我無數次愛撫的手，是越來越遠了，但她所給予我的種種人生啟示，直到今天，仍然能從細小處挖掘出珍貴的寶藏來……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責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