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土鳳 李曉夏 潘寧
摘要:目前,人工智能已經在經濟社會諸多領域獲得廣泛運用。人工智能發展具有豐富的時代意蘊,與失業現象存在密切關聯。技術性失業、結構性失業、非對稱性失業與突發性失業是人工智能發展引發失業的現實樣態。面對失業困境,可以從政府政策供給、市場產業優化、學校培訓升級、失業者能力強化等方面著手予以紓解,進而實現人工智能發展與勞動就業的良性互動。
關鍵詞:人工智能;技術性失業;結構性失業;非對稱性失業;突發性失業
中圖分類號:F4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2-626X(2021)06-0005-07
一、引言
從歷史經驗來看,每一次技術變革都會對所處歷史時期的就業與失業情況產生顯著影響,隨著人工智能的快速發展與普及,新就業機遇與失業浪潮也接踵而至。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完善國家創新體系,加快建設科技強國”的發展目標,人工智能是實現這一目標的重要推動力量。《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對人工智能的發展方向作出了系統規劃:既要瞄準人工智能等前沿領域,實施一批具有前瞻性、戰略性的國家重大科技項目;也要培育壯大人工智能等新興數字產業,提升通信設備、核心電子元器件、關鍵軟件等產業水平[1]。需要注意的是,在人工智能通過溢出效應、補償效應對技術發展和就業市場產生積極作用的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勞動者的失業風險。
國內學者對“人工智能與失業”這一主題進行了較為深入的研究,主要形成了兩種代表性觀點:一是否定失業論,包含崗位轉移說、崗位創造說、智能技術昂貴說;二是肯定失業論,包含結構性失業、技術性失業[2]。技術性失業與結構性失業是相關研究關注的主要方向。有學者基于2012-2017年中國地區層面和行業層面機器人應用數據對就業影響的實證分析提出,機器人應用存在潛在的溢出效應,供應鏈方向調整、行業勞動力可替代是機器人應用對勞動力轉移的重要表現[3]。也有學者認為人工智能會帶來結構性失業風險,具體表現為大量機器生產替代第一產業、第二產業中的生產人員和第三產業中的批發零售、金融、交通運輸等行業及企業、機關事業單位等就業人口[4]。因此,要密切關注人工智能對就業的短期與長期沖擊、對不同群體收入差距的影響以及引起的生產與勞動過程重組等未來就業挑戰[5]。
總體來看,既有研究取得了不少有益的成果,但從動態發展的視角進行的研究相對較少。本文嘗試對人工智能發展的內涵意蘊作出厘定,進而揭示人工智能發展引發失業的現實樣態,探究破解人工智能時代失業問題的有效路徑,具有積極的理論價值與現實意義。
二、人工智能發展的內涵意蘊
人工智能是研究開發能夠模擬、延伸和擴展人類智能的理論、方法、技術及應用系統的一門新的技術科學,其目標是促使智能機器聽、看、說、思考、學習和行動[6],以實現萬物互聯互通和智慧化,推動人類生產生活智能化。人工智能既具有人的一些特征,以比復雜勞動更為復雜的“擬人形態”實現對勞動的替代,也具有勞動屬性特征,即超越組織邊界的高度社會化與超越復雜勞動的指數化[5]。在厘清人工智能概念與特征的基礎上,可以從技術、動力、應用與思維四重維度理解和把握人工智能發展所具有的內涵意蘊。
(一)人工智能發展的技術意蘊
從技術維度看,人工智能是技術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伴隨著技術的演化,人類社會先后經歷了以蒸汽技術作為經濟社會發展關鍵支撐的蒸汽時代、以電力技術作為經濟社會發展關鍵支撐的電氣時代、以信息技術作為經濟社會發展關鍵支撐的信息時代,目前正逐步邁入以人工智能技術作為經濟社會發展關鍵支撐的人工智能時代。與此同時,人工智能自身也經歷了若干發展階段。過去的六十多年中,人工智能在從“弱人工智能”的1.0階段向“強人工智能”的2.0階段、“超人工智能”的3.0階段的快速發展中,實現了從追求智能機器到邁向人機混合的理念轉變。值得一提的是,在追求智能機器的過程中所產生的具有人體特征的指紋識別技術、具有空間復刻功能的VR技術等在一定程度上詮釋了智能機器與以往人類機械史上所創造出的其他機器的不同之處:它不僅能延伸人的生物腦功能,還能在這種延伸過程中創造機器腦[7]。可以預見,隨著人工智能研究不斷向廣度拓展、向深度推進,它會對多個領域內科學技術的進步與創新產生更為顯著的促進作用。
(二)人工智能發展的動力意蘊
從動力維度看,滿足社會發展的技術需要是推動人工智能發展的重要力量來源。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那樣,“社會一旦有技術上的需要,這種需要就會比十所大學更能把科學推向前進。”[8]這一論斷深刻闡釋了社會發展與技術進步之間的內在關聯。從社會成員的個體視角進行解讀,兩者的內在關聯表現為:社會成員對美好科技生活的向往、對科技造福社會發展孜孜不倦的追求是科學技術進步的重要推動力量。從社會系統的整體視角進行解讀,兩者的內在關聯表現為:社會生產關系調整變革的客觀需要是科學技術進步的重要推動力量。可以將兼具上述兩種視角的國民經濟循環體系作為載體,考察社會發展與人工智能發展之間的內在關聯。不難發現,生產環節中存在的生產效率與人力成本等問題、分配環節中存在的資源配置與利益分配等問題、流通環節中存在的信息共享與質量監督等問題、消費環節中存在的宣傳互動與售后服務等問題對人工智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此基礎上形成的“社會發展提出新要求——人工智能技術達到要求——社會發展提出更高的要求——人工智能技術再次達到要求”動態發展過程,推動實現了社會發展與人工智能技術進步之間的良性互動。
(三)人工智能發展的應用意蘊
從應用維度看,人工智能正處于拓寬技術應用場景的高速發展階段。黨和政府高度重視人工智能在變革社會關系、促進社會成員自由全面發展等方面的潛在應用價值,通過制定《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人工智能標準化白皮書》《促進新一代人工智能產業發展行動計劃》,推動人工智能由抽象的技術概念上升為具有深遠意義的國家戰略。目前,人工智能的應用已涉及經濟社會諸多領域,但發展程度不一。在經濟領域,人工智能主要用于推動產業與企業升級。從產業層面看,人工智能與農業結合將推動形成智能農業,提升農產品的生產潛力;人工智能與工業結合將推動形成智能工業,優化資產的結構配置;人工智能與服務業結合將推動形成智能服務業,改善購買者的服務體驗。從企業層面看,人工智能與互聯網企業融合,有助于云制造平臺與服務平臺的拓展建設;人工智能與制造業企業融合,有助于工業軟件與模型庫的有效供給;人工智能與中小企業融合,有助于外包服務價值鏈的良性發展。在社會領域,人工智能主要用于推動社會治理與社會服務升級。從社會治理層面看,人工智能與行政治理結合將推動形成智能政務,拓寬政府與公眾的交互渠道;人工智能與司法治理結合將推動形成智慧法務,提升案件審判質量;人工智能與城市治理結合將推動形成智慧城市治理,優化城市運行模式。從社會服務層面看,人工智能與教育服務融合,有助于實現教育的個性化與定制化;人工智能與醫療服務融合,有助于緩解醫療資源短缺的緊張局面;人工智能與養老服務融合,有助于改善老年群體的生活質量。
(四)人工智能發展的思維意蘊
從思維維度看,人工智能的發展需要具有系統性、前瞻性的思維進行引導。人工智能蘊含著改變社會發展進程的潛在能量。如果人工智能的運用方式恰當合理,它將會釋放科技革命與產業變革積蓄的發展動能,推動經濟結構持續升級,創造出難以想象的生產力與財富,極大提升公共服務與人民生活水平,成為人類邁向“各取所需、按需分配”共產主義社會的重要推動力量。反之,如果人工智能的運用方式不合理,它可能會加劇國際關系中權力極端化的現象,沖擊法治與社會倫理,增加勞動密集型產業的失業風險,侵犯公民的個人隱私,成為影響經濟安全與社會穩定的深度不確定因素。人工智能并不會自主選擇合理的運用方式,這就突顯出思維引導的重要性。一方面,要用系統思維引導人工智能發展。在技術系統中,要推動人工智能與其他技術的良性互動,即人工智能在不斷促進其他技術升級的同時,也持續地提升自身的理智能力;在社會系統中,要推動人工智能與社會治理的良性互動,即人工智能在提升社會治理成效、降低社會治理成本的同時,也進一步優化自身的思考方式。另一方面,要用前瞻思維引導人工智能的發展。在從傳統社會到現代社會、后現代社會的轉型中,技術的迭代速度不斷加快,對其未來前景作出較為準確的判斷有助于推動經濟社會發展。在人工智能具有潛在應用價值的領域,要及早規劃、提前布局、推動試點應用;在人工智能具有潛在破壞性的領域,要重視預防、增強監控、及時化解風險。最終實現人工智能安全、可靠可控發展。
三、人工智能發展與失業:現實樣態
人工智能發展與失業現象有密切關聯,其蘊含著技術性失業、結構性失業、非對稱性失業、突發性失業的風險。
(一)技術性失業風險
根據馬克思主義對勞工力量的探討,工業進步有提升勞工在工作場所談判力和工人集體組織力量的可能性,工人所掌握的“稀缺技能”是影響工人市場談判力的關鍵因素。英國經濟學家凱恩斯曾對技術性失業作出展望:“我們發現的節省使用勞動力的手段遠超過我們可以發現新的勞動用途的步伐”[9]。技術發展進步在對就業產生正向創造效應的同時,也帶來技術性失業負向的破壞效應。替代效應和創造效應的動態變化是技術進步對就業影響總效應的根基,其中,技術進步替代就業的破壞機制包括勞動手段替代機制、管理效率破壞機制、產品生命周期破壞機制、經濟波動破壞機制、勞動市場需求破壞機制;創造就業的補償機制包括收入效應補償機制、技術乘數效應補償機制、勞動市場供給效應補償機制、全球化效應機制、利潤效應補償機制[10]。在歷次科技革命的實踐中,技術革新引發的正向“補償效應”均超過負向“破壞效應”[11]。
20世紀初,隨著紡織業生產機械化程度不斷提高,工人謀生技能的稀缺性降低,由此導致工人的勞動力價格、市場談判力大幅萎縮,造成嚴重的技術性失業。人工智能發展的技術生產對高技能的偏好帶來勞動力市場需求的變化,高技能勞動者受到歡迎,而其他勞動者則很難找到理想的工作。也就是說,現有勞動者如果不能在短時期內掌握更高的技能,很可能會因為跟不上人工智能的發展而導致技術性失業。簡言之,技能不足、技能過度、技能過時是人工智能時代職業技能失配的表現[12],同時職業技能失配導致人們所掌握或所擁有的技術無法滿足人工智能技術發展潮流,導致顯性失業。以智能體系替換機械體系和以智能機器替代職業勞動者的雙重方式[7],導致越來越多的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被智能機器生產替代。科技變革帶來的機器取代部分勞動者生產是不可避免的,技術性失業是科技社會發展的常態。在初始階段,收銀員、前臺接待等簡單的、體力性的、重復性的低技能工作會被取代,而隨著人工智能的深度學習,在其具備情感識別、數據分析、文藝創作等能力時,醫生、律師、投資顧問、金融分析師等高技能工作也面臨被取代的風險。
(二)結構性失業風險
結構性失業是指科技發展對某些行業帶來巨大沖擊,導致其在短期內面臨結構性的挑戰,甚至面臨“全面性失業”的風險。伴隨人工智能的快速發展,部分不合時代要求的行業會遭到淘汰,越來越多行業和崗位上的勞動者面臨被搶走飯碗的壓力,隨之而來的就是“結構性失業”的境遇。重復性勞動的行業很容易被機器生產全盤取代,導致整個行業發生顛覆性變革。例如,在快遞領域,分揀包裹、自動識別分流、送貨上門等形成智能生產的產業鏈服務對傳統快遞行業形成了明顯沖擊;在餐飲領域,切菜機、炒菜機、洗碗機、包裝機、點菜機的一條龍生產和服務也對傳統餐飲行業帶來了顯著影響。歸根結底,行業重塑減少人力資本,產生絕對過剩勞動人口,是人工智能發展對就業影響的重要體現。
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場景迅速拓展,可能一個機器人就足以替代多名勞動者的工作,未來的社會生產將更多趨向于采取人機協作形式,人力需求大幅降低,會使相當數量的社會成員陷入結構性失業甚至全面性失業風險的泥淖。有學者指出,結構性失業的原因是錯綜復雜的,包括國際競爭、消費習慣的改變、政府宏觀經濟政策的調整等,盲目籠統地將人工智能與“威脅就業”劃等號,顯然忽視了人工智能與勞動力市場之間深層次互動關系的影響[13]。實踐透視下,企業是否會采用以及會采用哪些技術依賴于機器替代人力的成本收益權衡,人工智能發展對勞動力市場的影響取決于勞動力市場機制、政府決策等實際情形。一些發展中國家由于人工智能制度政策不完善、企業應用人工智能的規劃設計等滯后、市場機制不健全,大規模的結構性失業問題尚未凸顯。在我國,人工智能發展已經進入了應用拓展階段,對重復性勞動行業帶來的結構性失業風險正日益上升。在舊產業、舊業態、舊職業中謀生的勞動者,在面對新產業、新業態、新職業的快速發展時,如果未能及時“吐故納新”,很可能面臨失業的窘境。
(三)非對稱性失業風險
當前,數據化助推人工智能走向國際化發展新征程。從未來發展角度來看,人工智能技術將會進一步升級與拓展,對勞動力呈現出非對稱性失業風險。
其一,人工智能發展會在時序上造成失業異質性影響。人工智能發展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在不同國家和地域發展步調并不一致,對就業的影響呈現出顯著的時序性特征。首先是一些繁重性耗體力的勞動會被替代,接著是一些行政辦公輔助性的工作將會由機器取代,再接著是相對簡單的重復性的服務崗位將會被智能服務取代。與此同時,部分被替代的產業崗位與新生的產業崗位在人力資源要求上存在明顯差異,前者替代的趨勢加快,后者需要的人才匱乏,形成了技術變革時序帶來的勞動力市場失衡困局。其二,人工智能發展會對不同行業、不同區域造成失業異質性影響。不同行業所需求的技能不盡相同,
被人工智能取代的可能性也存在差異,電話營銷、翻譯等職業被替代的可能性高于教師、律師等職業。不同區域由于經濟、科技等發展水平差異帶來的人工智能失業影響也不盡相同,在北上廣深等經濟和技術發達地區,臨時性、輔助性、兼職性、公益性、計時性的崗位增多,勞動力在短期內非全職雇傭的情況下仍能獲得較高報酬;偏遠山區與貧困地區的經濟和科技發展相對滯后,掌握人工智能技術的工作人員數量有限,技術應用推進較為緩慢,如果在這些地區強制推動人工智能普及應用,將導致從事簡單性、體力性、重復性的低技能工作的勞動者大量失業。
其三,人工智能發展會對不同群體造成失業異質性影響。人工智能生產不僅會替代數理分析等腦力勞動,也會替代形成人類大腦某些特定思維的器官,造成目前需要具備專業知識和資質許可的工作崗位不再安全。具有高學歷的年輕失業者可以通過再培訓再教育適應人工智能的快速發展,而年齡較大的失業者受限于學習能力、記憶力下降,很難有效學習新技能進而跟上人工智能時代發展的新要求。
(四)突發性失業風險
在工業化革命中,經濟危機帶來了經濟蕭條及大范圍、長期性的失業影響。當前,世界正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勞動力就業深受新興信息技術發展、中美貿易摩擦、新冠肺炎疫情等多重因素的疊加影響。根據美國CNBC電視臺統計,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下,美國失業人數增幅明顯,截至2020年5月,超過3600萬人申請失業救助金。新冠肺炎疫情在結構性失業方面引發的風險和帶來的就業形態改變,觸發社會成員再次掀起“鐵飯碗”的熱議,也讓不少年輕人更加關注副業發展。疫情期間,社會成員享受到了人工智能發展帶來的科技紅利,比如新一代人工智能地圖反映人員流動情況,新型的人工智能醫療代替部分人工醫療服務提升效率,人源化ACE小鼠動物模型、人工智能咽拭子采樣機器人系統、新冠肺炎AI輔助診斷系統等“硬核”科技成果助力疫情防控等。與此同時,人工智能的使用也引發了相關行業用工需求降低,大量缺乏技術的勞動者陷入失業的困境。
四、人工智能發展與失業:困境紓解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強調實施就業優先戰略,并明確指出“健全有利于更充分更高質量就業的促進機制,擴大就業容量,提升就業質量,緩解結構性就業矛盾”[1]。在人工智能迅速發展的背景下,增強社會和市場的承載能力,實現失業者觀念和技能層面的迭代,提升他們適應人工智能發展環境的能力,需要政府、市場、社會、個人共同發力,努力挖掘智能機器和數字技術的潛藏價值,平抑人工智能帶來的失業“破壞性效應”和幫助失業者再就業。
(一)政府:政策供給
運用好人工智能發展紅利的溢出效應,推動就業率提升、促進失業者再就業,是技術發展需要兼顧的社會目標。交出“穩就業、保就業”合格答卷,激發失業者的主動性、創造性和活力,是政府充分發揮行政管理職能的重要體現。為此,政府一要加強失業者人工智能理念指導,倡導形成再就業新觀念。加強宣傳人工智能時代對職業發展新要求,鼓勵失業者自身主動轉變觀念,“失業”為“再就業”,“失業”為“轉業”,勇于和敢于進入新行業、新領域。二要多渠道開發再就業崗位,推動建設失業者再就業保障機制。實施“短期”勞動市場穩定調控政策,推動開發臨時性工作崗位。抓住人工智能時代新業態、新模式、新產業釋放新動能的契機,利用人工智能賦能培育新興產業,從中開發和創造更多新型工作崗位。通過向人工智能相關產業增加稅收減緩智能機器的普及應用帶來的失業風險,在某些領域可以井然有序和因地制宜推進人工智能發
展。三要完善兜底性失業保障政策,妥善安置難以再就業的失業者。貫徹落實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的“健全就業需求調查和失業監測預警機制”發展要求,加強人工智能倫理道德研究并保護失業者基本權益,要多關心確實因無法適應人工智能發展而被淘汰的失業者,為其提供失業保險、社會福利等基本保障,以及
技術迭代更新造成的損害補貼。
(二)市場:產業優化
人工智能發展雖然可能會造成部分企業、行業失去生存空間,但同時也蘊藏著巨大的再就業機會,因此需要積極探尋人工智能的“創造性效應”。一是深度挖掘人工智能發展中存在的缺陷及其存在的產業發展新機遇。一方面,發掘人工智能技術本身存在的缺陷,從中尋找新就業機遇。例如,如果人工智能出現生產的產品不合格、做的手術不合格等現象,表明相關行業的人工服務不能由人工智能完全代替。另一方面,針對人工智能應用存在的缺陷,給予智能機器輔助工作崗位。一些缺乏技術知識和應用經驗的民眾對人工智能技術不了解,不能按照人工智能的指示辦理業務。比如,偏遠地區的農民無法利用機器辦理所需事項,這時可以保留一些人機共同服務的崗位。二是鼓勵企業實現創新驅動發展進而提供更多人工智能新型崗位。各類企業不應歧視失業者,要根據失業者的能力和水平提供再就業的機會和平臺。市場要及時向失業者提供人工智能革新發展下的崗位需求信息,盡可能給予失業者再就業機會。三是開辟更廣闊的創新創業市場。提升企業技術創新能力,全方位推進技術型相關產業在形成穩定的、長期的勞動力關系的基礎上,將產品研發更多聚焦于創新創業市場,重構全新的產業生態,為失業者提供更多新職業和新崗位。
(三)學校:培訓升級
實踐表明,當技能教育和培訓的發展速度超越技術進步的速度時,人力資本就會表現出相對優勢。在人工智能快速發展階段,具有創新能力、應變能力的人才會更受社會歡迎,因此,要加強社會成員的人工智能技術培訓。一是多措并舉為失業者提供技能培訓學習機會。通過開展網絡新技能講座、培訓,在抖音、快手等新媒體發布視頻教程等方式,讓社會成員可以隨時學習人工智能新技能。二是提升職業院校人才技能教育與培訓的實效性。為滿足人工智能復合型人才培養發展需求,職業教育要由專業性人才培養向綜合性人才培養過渡以適應人工智能時代的要求,完善專業化、定制化、細分化的職業教育政策發展體系,貫徹落實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對健全終身職業技能培訓制度,實現終身職業教育與培訓的發展要求。三是加強科研院校人機協作相關技術研發和制度創新。為滿足人工智能普遍應用時代對人力資源的新需求,高校可以推動實施創新人才培養戰略,加強人機協作、人機勞動共存的科研攻關。
(四)失業者:能力強化
失業者要主動完成思維上的轉變和技能上的升級。一是失業者要對自身人工智能思維進行再塑造。失業者應將人工智能的優勢為己所用,全面客觀看待人工智能發展,把握其優勢和價值,運用其實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失業者不僅要理性認識人工智能何以智能,更要明確把握人工智能存在的缺陷及弊病,努力挖掘自身的優勢和價值,與人工智能的特性相結合開展生產工作,以期達到最優效果。二是失業者要提升自身對人工智能時代發展的應變能力和創新能力。失業者要直面人工智能帶來的擔憂、焦慮,從中總結和反思自己的能力,提高再就業主動積極性,結合人工智能市場的崗位需求,努力提升自身的應變能力和創新能力。三是失業者要發展智能機器無法替代的能力。高技術性、靈活處理故障、應對質疑與投訴等是人工智能難以替代人的關鍵所在,由此,失業者要加快學習新技能,發展智能機器無法替代的創造力、思考力、審美力、共情力及其人際交往能力,以獲得與人工智能相關崗位匹配的技能和優勢,進而實現再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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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彭晶晶)
收稿日期:2021-09-06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一般項目(19JDSZK185)
作者簡介:何土鳳(1992-),女,廣西賀州人,中國石油大學(北京)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李曉夏(1989-),女,山西大同人,中國石油大學(北京)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潘寧(1988-),男,上海人,中共中央黨校研究生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社會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