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口原日租界歷史建筑現狀研究

陳小飛 沈博融

(1.東北大學江河建筑學院，遼寧 沈陽 110169； 2.武漢理工大學城市建設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0)

1 研究背景

1861年漢口開埠以后，漢口沿江一帶相繼設立英、俄、法、德、日五國租界，期間涌現了一批羅馬式、哥特式、法國四堡式、俄國式等歐洲古典主義或歐美現代風格的建筑。這個處在漢口城廂北邊一側的租界區顯示出“別樣”的風貌。它的整個空間形態顯示出近代歐洲城市規劃的氣象。租界的道路街區與漢口老城有著明顯的差別，建筑景觀更是迥然不同[1]。同時，漢口五國租界的建筑布局和規劃為華界的建設提供了借鑒的經驗，使近代城市建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變革和發展[2]。漢口日租界劃定于1898年7月，在1945年收回[3]，被侵占的47年中，日租界逐漸從最開始的荒無人煙，發展成長為漢口外國人數最多的區域。中日戰爭爆發時，日租界被美軍轟炸成一片廢墟，原日租界大部分地區迅速演變為貧民區[4]。租界內大部分建筑毀于戰火，而僅存的二十幾棟具有價值的優秀歷史建筑，又由于保護力度的不足，相繼受到破壞，拆除。時至今日，還依舊保持原有風貌的歷史建筑，已經不足10余棟了。因此，筆者希望通過調查研究加強人們對此地歷史建筑的關注和保護。

2 研究范圍

漢口日租界內歷史建筑現存數量稀少，主要是由于在中日戰爭期間，武漢常常受到攻擊，有1/3以上的建筑因此被破壞，并且很長一段時間幾乎沒有新建建筑[6]?，F存漢口日租界歷史建筑主要分布在勝利街和沿江大道附近。其中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處，武漢市一級優秀歷史建筑5處，武漢市二級優秀歷史建筑1處，未列入保護名錄的歷史建筑2處(見表1)。漢口日租界歷史街區位處租界區最北邊，緊鄰德租界，范圍是由現在的六合路起，向北至盧溝橋路為止，東邊由沿江大道向西至中山大道所圍合成的四邊形區域[5](見圖1)。

表1 日租界內的歷史建筑匯總

3 漢口日租界內歷史建筑現狀

現在日租界內道路基本沿襲了初期建設的格局，依然是規則整齊的矩形街區。建筑類型從民國時以工商業為主轉變為住宅和商業為主，歷史建筑數量占比小[4]。漢口日租界內歷史建筑結構除了原址新建的匯申酒店采用新型的鋼筋混凝土砌筑，其他都是采用的磚混結構建造。其中建筑的保護與更新方式主要采取功能置換、完全式保護、部分保護三種。功能置換即將歷史建筑功能改變，主要用作住宅、辦公或者酒店、紀念館等。完全式保護即指對歷史建筑用護欄圍護起來，對建筑本體改造較少，保留建筑原始樣貌。部分保護是保留建筑部分結構、細節，原有建筑經過改造，供人使用。歷史建筑的現狀按照保存狀態可分為以下三種類型。

3.1 尚未改造，保存完好

這一類型指的是建筑結構，外觀都基本沒有經過改造，只是局部經過修繕的歷史建筑。漢口日租界內遺存的建筑屬于此類型的有日本同仁會醫院院長住宅，漢口新四軍軍部舊址，日本居留民團辦事處舊址，日本軍官宿舍，勝利街325號，領事館官舍。這6棟建筑全部位于勝利街上，外觀保存情況較好，部分的內部結構進行了加固。建筑功能除了日本軍官宿舍和領事館官舍閑置了之外，其他的建筑都經過再利用作為辦公功能使用。

3.2 原址重建，風格延續

這一類型指的是建筑整體結構經過大改動，風格部分延續之前的歷史建筑，屬于這一類的建筑有八路軍武漢辦事處，測候所。八路軍武漢辦事和測候所在重建之后都作為紀念館使用。建筑外觀上保留，或部分保留歷史原有建筑風貌。測候所內部的樓梯和屋頂都沿用舊建筑，八路軍武漢辦事處則是根據圖紙按照原址原貌重新建造[7]。

3.3 原址新建，風格斷層

這一類型指的是由于種種原因，歷史建筑幾乎被完全推倒，而新建的建筑與原建筑相似度很小的建筑。屬于這一類型的有日本領事館、海軍陸戰隊軍部。這一類型建筑的毀壞多發生于21世紀城市的舊城改造背景下，這一時期日租界內的武漢天地被破壞的較為嚴重，原有22棟歷史建筑，由于大拆大建的更新改造和當時缺乏對歷史建筑的具體保護措施，16棟被拆毀，留出土地建造成了商業住宅[7]。日本領事館在重建后作為酒店使用，雖然與原來風格大相徑庭，現在依然被列為武漢市優秀歷史建筑(見圖2～圖5)。

4 漢口日租界內歷史建筑保護的問題

4.1 保護意識的缺乏

經過實地調查發現，一些商家想借歷史建筑獲取利益，在歷史建筑旁邊新建風格相似的“偽”歷史建筑，擾亂視線。另外,在訪問附近的年輕居民時，他們對于當地有名建筑的歷史都不甚了解，也不關注。筆者多次走進漢口日租界歷史街區內，發現街道兩側車滿為患，長春街、沈陽路、郝夢齡路路況較差，兩側隨意停車，兩側低矮的房屋破舊不堪，需要整治規劃。

4.2 保護方式不當

日本同仁會醫院院長住宅，日本居留民團辦事處舊址兩棟優秀歷史建筑被高高的院墻圍合起來，與世隔絕，雖然有益于對建筑本體的保護，但是使建筑與人群隔離，不易發現(見圖6，圖7)。涂長望陳列館以及日本領事館，將外墻，柱子，樓板等承重結構拆毀，只保留內部的某個細節，某個節點。使建筑完全喪失了它原有的風貌特點，不仔細研讀，根本看不清原有建筑的歷史痕跡，沒有遵循“整體保護，修舊如舊”的原則。

4.3 保護制度不健全

武漢市在2013年實施的《武漢市歷史文化風貌街區和優秀歷史建筑保護條例》，對優秀歷史建筑的保護，規定了保護優先，修舊如舊，安全適用的原則，對優秀歷史建筑實行分級保護，整體保護[2]。然而，現存歷史建筑中，被列為優秀文物的建筑在門前都放有文物保護單位標志，但對尚未列入保護名單的建筑，目前尚缺少保護標志和措施，存在被破壞的風險。在保護歷史建筑問題上，對一些未被列入保護范圍的歷史建筑大拆大建很容易導致優秀的歷史建筑成為孤獨的個體存在于環境中[8]。

5 漢口日租界內歷史建筑的價值評述

5.1 歷史價值

歷史價值是指某種藝術品在歷史上的地位和在今天的作用。漢口原日租界經外國事務所美昌洋行規劃設計，歷時數年，規劃成了如英租界一樣的規整布局，14條街道呈十字網格型分布。新中國成立之后，政府對街道的名稱進行了更換，從前的日式街道名稱改為了以抗爭時的英雄、地點、時間節點為依據的街道名稱[4]。例如大和街改為了現在的勝利街，大正街改為了盧溝橋路，燮昌小路改名為郝夢齡路，上小路改名為陳懷民路[5]。這里發生了很多傳奇的抗戰故事，保護歷史建筑對于武漢人民銘記歷史，發憤圖強有情感上的激勵作用。另外，漢口日租界的歷史建筑是漢口五國租界中遺存最少，現在已經經不起人們的破壞和隨意改建。如果現在還不加強保護和重視的話，這里將會受到進一步的摧殘。

5.2 藝術價值

建筑是藝術與技術的結合，優秀的歷史建筑是遺留在城市中的藝術佳作，其藝術價值包含可供研究的科學價值與提升城市品味的文化價值。漢口日租界內的很多老建筑帶有早期日式建筑的風格，這些建筑是中西文化的匯集，具有強烈的時代與地域特征，歷久彌新，可謂是近代建筑的百科全書[2]。它們對研究日式建筑的結構，裝飾，特點具有參考研究作用。對于豐富武漢區域的建筑風格，提升人們文化視野層次有珍貴作用。

5.3 社會價值

作為城市社會文明進步和發展歷程的文化載體，近代優秀歷史建筑構成了全市歷史文化資源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城市建設協調發展時需要考慮的必要內容[2]。漢口日租界是展示武漢歷史文化遺產的一扇窗戶，地處武漢沿江的黃金地域，散發著獨特的魅力，是來漢游客的觀光勝地，如果做好歷史文化和建筑的保護工作，對于吸引外地人群，帶動城市經濟發展，以及表現武漢人的整體文化素質都具有不言而喻的重要性。

6 漢口日租界內歷史建筑保護與更新的建議

歷史街區需要保留一定數量及比例的風貌較好的建筑，因為當風貌較好的建筑的數量或體量低于一定程度的時候,將會對街區歷史氛圍的整體性及可整治性產生致命的影響[13]。而由于漢口日本租界歷史建筑保護上的不足，會導致歷史建筑相繼被拆毀。所以，為了加強日租界歷史建筑保護，筆者通過調研漢口日租界，閱讀相關的文獻，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6.1 固有價值的再發現和再評價

文化遺產必須通過研究評價其固有價值，我們不僅需要對于漢口日租界內的歷史建筑的使用價值進行再評價，還需要對其非使用價值進行再評價。對漢口日租界進行再評價，可以將歷史街區作為一個整體進行評價，也可以從其他的角度進行評價，選取幾個具有代表性的歷史建筑進行評價，有效發掘其價值。

6.2 創造性網絡的建立和制度的豐富化

歷史建筑的保護與更新不僅需要對建筑本體制定保護制度，對于現在創造性人群的建立可以極大地提高地區歷史文化關注度。創造性網絡就是指發揮人群的創造力，通過組織人群探討文化問題，組織非盈利的組織擔當活動發起者，義務收集各種歷史保護資料，免費向公眾開放，政策上鼓勵私人和企業支持，政府提供一定資助的方式。

6.3 完善歷史建筑保護法律法規體系

近年來由于新出臺的歷史建筑保護法規，對于歷史建筑保護工作具有重要的促進作用。但是在組織監督歷史建筑保護工作上還需要加強管理，尤其是在漢口日租界這種邊緣地帶的歷史街區，缺乏監督機構對歷史建筑進行監督保護工作，容易導致歷史建筑的更新過程中出現違規問題。

7 結語

目前，漢口日租界還未引起社會的廣泛關注，還存在歷史文化遺產與城市商業發展之間的矛盾，還需要更多學者的關注研究。對待漢口日租界內的歷史建筑，我們既要看清它所承擔的角色，也要明確其現今存在的價值，讓其充分發揮其對歷史的見證作用以及對后人的警示作用，結合多方面的因素去考慮保護與更新，這對于城市未來的發展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