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資源整合的影響因素與路徑
——基于企業生命周期的多案例研究

王莉靜，丁琬君

(哈爾濱理工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

1 引言與文獻綜述

制造業作為實體經濟的主體，是推動中國乃至全球經濟增長的發動機。為應對全球復雜的競爭環境和多變的競爭格局，中國制造正加速向中國創造轉型，創新將成為企業未來獲得成功最重要的活動[1]。基于汲取創新為主、政產學研用投協同、效率及利潤率低的產業特點，如何通過整合資源實現創新并提升經濟價值成為制造業企業面臨的戰略問題。華為憑借整合優質資源實現有效創新取得成功的事例讓眾多制造業企業加快創新的步伐。然而，研究發現創新過程中資源整合與企業績效存在正、負兩種效應[2]，部分制造業企業創新不僅造成凈利潤下滑，而且浪費大量資源。就制造業企業管理者而言，更關注創新過程中資源整合的影響因素及具體路徑。

熊彼特創新理論指出創新屬于經濟范疇，新的科學與技術形成生產力以創造、轉化、實現價值。本文將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界定為在日常經營中以產出優質的創新型產品與服務為目標，通過科學、技術、產業三者結合[3]的手段，參與或構建創新生態系統，整合一切有利于創新的組織、網絡、系統資源[4]，圍繞客戶需求，以創造價值為前提，依照創新流程開展活動，并呈現出 “創新輸入”到 “創新輸出”階段性系統變化的可持續性過程。學者認同資源整合是一個復雜動態的多環節過程[5]，包括有限—吸納、匹配—配置、交互—轉換3個環節。資源有限—吸納指依據資源需求對外界資源進行篩選確認吸納資源的過程。資源匹配—配置指將已吸納的外界資源與自有資源相匹配并依據資源功能配置到適用業務點的過程。資源交互—轉換指配置完成的資源組經過交互形成生產力以轉換成新產品與新服務的過程。

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資源整合影響因素的研究已從創新導向、創新計劃、內外部合作、企業規模等展開。Lii等基于臺灣電子行業數據探討創新導向對創新過程中供應鏈整合的影響[6]。Fang等探析創新計劃、內部研發、外部合作對高技術產業標準化導向創新過程中整合資源的影響[7]。王莉靜等實證整合意愿等9個因素對中小制造業企業創新資源整合的影響[8]。范德成等考察企業規模等3個產業因素對裝備制造業技術創新資源配置的作用[9]。

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資源整合方式與路徑的研究中，已有Rosenzweig等通過歷史追蹤3類產品創新過程發現高需求認知的非客戶和高技術擁有者供應商交互可實現根本性創新[10]。伍勇等提出突破性創新過程中存在穩固性知識整合與激進式知識整合兩種方式[11]。Jajja等指出制造業企業產品創新過程中應選擇與創新戰略一致性、創新能力高的供應商合作[12]。Andersen等提出制造商創新過程中不同組織界面下整合供應商知識的階段[13]。Loureiro等建立制造業企業與利益相關者共同創新模型并得到全球驗證[14]。Xie等使用fsQCA得出高的產品創新水平存在3種多方主體協作創新的組態[15]。

綜上所述，已有研究存在3個缺口：①從單一角度進行分析存在局限性，現實中制造業企業均有其復雜性和獨特性，創新過程中資源整合通常由多角度的多因素共同作用，深度剖析創新過程中資源整合的質性數據缺乏；②創新型的產品與服務實現產業化、商業化前必然經歷多個環節，各環節所需資源定然不同，鮮有學者關注創新過程中各環節的資源整合；③企業生命周期理論指出各階段的制造業企業因發展目標和戰略重點的不同資源狀態和資源整合會表現出不同特征[16]，適用于各階段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資源整合路徑的研究短缺。

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問題：處于不同企業生命周期階段的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資源整合的影響因素是什么？可匹配的整合路徑是怎樣的？對此，本文的研究思路是將企業生命周期引入分析框架，以各階段創新型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作為案例，基于文獻歸納并提出研究命題，借鑒實驗設計思維發現影響因素，構建各階段制造業企業可匹配的資源整合路徑，并對命題進行驗證。

本文的邊際貢獻有：①以企業生命周期作為界定標準可更加明確各階段制造業企業的資源狀態與創新訴求，豐富了制造業創新的相關研究；②剖析多個創新型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資源整合的質性數據得出的結果更為準確；③結合實驗設計思維和案例研究方法發掘影響因素為此類研究提供了新思路；④整合路徑設計中兼顧企業生命周期和創新過程兩個條件，完善了制造業資源整合的相關研究。

2 理論分析與研究命題

Robert認為預設理論命題可指導案例研究的數據收集和分析。Kathleen指出理論命題使得案例研究更具判斷性，研究結論時可充分展示證據[17]。本文在文獻回顧基礎上提出研究命題，并形成研究框架的一部分。

2.1 對外開放廣度的演化

越來越多的中國制造業企業利用開放式創新吸納外部資源，通過合作供應商、客戶、大學及科研機構、專家等創新主體獲取到數據、信息、知識，降低創新成本，分散創新風險。Laursen提到企業創新過程中對外開放廣度即為對外合作創新主體數量[18]，對獲取新技術、新市場至關重要。制造業企業對外開放廣度越大，說明吸納的外部資源越豐富。

企業生命周期理論指出各階段制造業企業資源狀態存在斷層差距。初創期的制造業企業剛進入行業領域，各方面資源存量少、異質性弱。大部分企業對行業技術、產品及服務創新較為模糊，創新實力較弱，承擔的創新風險較大。成長期的制造業企業規模不斷擴大，各方面資源存量變多、異質性變強，對行業技術、產品及服務創新方向較為清晰，創新實力變強。成熟期的制造業企業各方面資源存量較多、異質性較強，擁有沉淀的行業經驗和豐富的知識儲備，創新實力較強。從初創期到成熟期，制造業企業對外開放廣度發生從小到大的變化。基于現階段的對外開放廣度，出于不同的發展要求和創新計劃，各階段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會采取不同的吸納方式從外界選擇確認吸納所需資源的過程為資源—有限吸納環節。由此，提出命題1：處于不同企業生命周期階段的制造業企業表現出不同數量級的對外開放廣度，從初創期到成熟期呈現出從小到大的變化，并影響到創新過程中所采用的資源吸納方式，進而導致資源整合路徑的不同。

2.2 資源匹配程度的演化

成功的創新不僅要關注創新效率，更要強調創新效果，制造業企業平衡二者最直接的方式是確保創新主體與角色責任相匹配[19]。高少沖等指出企業創新過程中資源匹配程度即為首席專家與創新項目以及創新團隊的匹配[20]，此對創新順利進行非常重要。制造業企業資源匹配程度越高，說明經過配置的資源利用率越高。

各階段制造業企業對外開放廣度的不同影響到資源匹配程度的不同，進而并引起資源配置效果的不同。比如，制造業企業外部鏈接的投資機構數量直接影響到可募集創新資金的多少，進而影響到創新目標的達成度；或者制造業企業外部合作的創新主體數量直接影響到可獲取數據、信息以及知識的多少，進而影響到創新任務完成度。從初創期到成熟期，制造業企業資源匹配程度發生從低到高的變化。基于現階段的資源匹配程度，由于不同的創新目標和創新任務，各階段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選用不同的配置策略指派資源以發揮最大資源功能的過程為資源匹配—配置環節。由此，提出命題2：處于不同企業生命周期階段的制造業企業呈現出高低不同的資源匹配程度，從初創期到成熟期體現出由低到高的變化，并影響到創新過程中所選用的資源配置策略，進而導致資源整合路徑的不同。

2.3 多方交互強度的演化

交互決定論指出交互為事物間相互作用，決定論為事物影響的產物[21]。制造業企業創新主體間、各類數據間、多方信息間的交互過程[22]是創新成果的核心來源。借鑒陳關聚等[23]的思想，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多方交互強度即為創新主體間合作次數、溝通次數、關系強度，以及數據、信息、知識融合后形成新數據、新知識的價值等，此對創新成果產出起到決定性作用。制造業企業多方交互強度越大，說明資源交互后轉換成創新產品與服務的概率更大。

Ortega-Argilés等指出從初創期到成熟期，企業與外部創新主體合作次數逐漸增多，雙方合作關系逐漸穩定，合作經驗逐漸豐富，創新活動進行逐漸順利[24]。各階段制造業企業資源匹配程度的不同影響到創新主體間合作效果，以及各類數據、信息、知識的交互結果。從初創期到成熟期，制造業企業多方交互強度發生從小到大的變化。基于現階段的多方交互強度，處于不同的市場環境和商業目標，各階段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使用不同的交互機制將資源轉換為新產品與服務的過程為資源交互—轉換環節。由此，提出命題3：處于不同企業生命周期階段的制造業企業展現出大小不同的多方交互強度，從初創期到成熟期體現出由小到大的變化，并影響到創新過程中所使用的資源交互機制，進而導致資源整合路徑的不同。

3 研究設計

3.1 研究方法

本文的研究問題屬于 “怎么樣”類型。Yin指出該問題類型適合多案例研究，利于案例間相互驗證提高研究信度[25]。為了科學高效地處理大量案例資料，Strauss等提出的扎根理論較為適合，通過實證研究和理論演繹，基于系統化步驟展開現象，包括主題確定、資料收集、三級編碼、理論形成[26]，已被廣泛應用至管理領域。基于此，本文采用扎根理論，借鑒Mill所提的求同法思維[27]，設定質性數據選取的時間間隔，深入分析多個國內外創新型制造業企業，捕捉其創新過程中的計劃、執行等，識別出各階段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資源整合的共有影響因素及其邏輯關系。

3.2 企業生命周期判定

學術界對企業生命周期的判定有3種主流方法，即單一指標法、綜合指標法、Dickinson現金流組合法。陳少華等指出單一指標法和綜合指標法對經濟變量進行了切割，不符合經濟理論，而Dickinson現金流組合法運用現金流組合模式，反映企業的資源分配、運營能力、戰略選擇，也符合經濟理論中對現金流 (+/-)的預測，可作為企業生命周期替代變量[28]。該方法無需假設各變量和企業生命周期的線性關系，直接顯示現金流與企業生命周期的非線性關系，已被國內外學者普遍使用。基于此，本文使用該方法來判定所選案例所處的企業生命周期階段。

Dickinson現金流組合法是指不同的企業生命周期階段對應不同的現金流組合，具體見表1[29]。現金流組合反映了企業在一個會計年度中的日常經營情況、資產投資情況、資本籌資情況，既展現出價值創造過程，又表現出未來1～2年內的經營風險和增長速度，體現出未來發展趨勢。

表1 Dickinson現金流組合法

3.3 案例選擇

企業生命周期與動物生命周期不同，并未按照從出生到死亡的過程有序發展，而是多階段波動交替、反復變化。因制造業企業財務數據的年度波動性和資源整合的動態性管理，本文基于2018年1月1日至2018年12月31日這一會計年度的現金流量表數據，依照Dickinson現金流組合法判定所選案例的企業生命周期。現實中不排除衰退期、淘汰期的制造業企業在1個會計年度內通過創新實現再增長的案例，相比前3個階段這2個階段未充分展現出創新活力，本文不予討論。

本文依據以下3個原則篩選案例：①行業知名度大，確保研究對象的代表性、可復制性；②資料易獲取，保證研究數據的完整性、全面性；③創新程度大，表明研究對象為創新型制造業，所選案例見表2。每階段選取4個案例企業，共計12個國內外創新型制造業企業，其中9個用于模型構建，3個用于模型檢驗。

表2 各階段的創新型制造企業名單

3.4 數據收集

對應現金流量表數據的選取時段，本文收集2018年1月1日至2018年12月31日這一會計年度的質性資料。本文數據來源包括：①企業內部數據。官網新聞動態、年度報告、內部刊物、關鍵人物采訪視頻、部分公司的部門負責人訪談資料等內容，涉及到創新項目實施過程、內外部協作創新過程、投入與吸納的創新資源等；②企業外部數據。權威媒體的報道、行業創新報告、全球十大管理咨詢公司發布的技術及業務洞察等內容。本文共累計收集30萬字，利用NVivo12對數據進行編碼。結合研究命題與研究方法，本文研究思路如圖1所示。

圖1 研究思路

4 理論模型構建

4.1 開放式編碼

開放式編碼要求編碼者以開放的心態對原始數據進行篩選。首先，基于本土概念從零散數據中提取詞語和句子貼標簽；其次，基于專業術語結合相關理論對標簽初級概念化并刪除可相同概念化的標簽；最后，再次審視概念分析其間關系進行范疇化。圍繞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的資源整合，共形成1163條標簽，187個概念，10個副范疇，本文選取部分副范疇展示，見表3。

表3 開放式編碼所形成的副范疇

4.2 主軸式編碼

主軸式編碼要求將副范疇依據因果、差異、對等、類型、結構、功能等邏輯關系歸結為更高級的類屬。本文在對上述10個副范疇進行主軸式編碼之后，共得到4個主范疇，見表4。

表4 主軸式編碼

4.3 核心式編碼

核心式編碼是通過故事線引出核心范疇。以主范疇和副范疇為依據，整個范疇系統按照 “條件、脈絡、行動/互動的策略、結果”的典型模式來形成理論模型。經過4個主范疇與研究主題的互動，將 “3個階段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的資源整合”作為核心范疇，理論模型如圖2所示。

圖2 3個階段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資源整合的共有影響因素

理論模型闡釋如下：制造業企業進行持續創新需要高管團隊基于自身背景、學識、遠見、能力制定創新戰略 (條件)以全面引領 (脈絡)創新活動。創新戰略指引制造業企業調整業務架構、部門結構、協作體系，聚焦核心、潛力業務發展 (脈絡1)。創新戰略不僅激發內部員工的思考力和創造性，而且帶動外部合作者的創新動力，促進創新情境生成和更新 (脈絡2)。各業務部門在創新戰略指示下整合資源轉換為創新成果，保障企業利潤的年增長率 (脈絡3)。組織結構調整可提高內外部創新主體的創新熱情、協作動力，從而營造良好的創新情境 (脈絡4)，反過來創新主體催化出新智慧影響到創新戰略迭代升級 (脈絡5)。內外部創新主體是創新活動的操作者，依附于創新情境展開創新工作 (脈絡6)。不論是創新戰略的制定和革新、組織結構的不斷調整，還是創新情境的生成和更換、多項業務的持續運營，處處體現著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對組織、業務、文化、資產、主體等資源整合。

4.4 理論飽和度檢驗

本文采用兩種方式保證研究信度。關于內容分析的信度，兩位作者分別用NVivo12編碼，并邀請制造業企業創新研究的3位專家，各自形成類目與分析單元，將統一的內容歸入相同類目中。關于范疇的信度，將檢驗組的3個案例進行編碼未發現嶄新的范疇和關系，符合所提理論模型，因此可認為上述理論模型是飽和的。

5 研究發現與整合路徑

5.1 研究發現

制造業企業因企業生命周期階段這一先決條件，3個資源特征 (對外開放廣度、資源匹配程度、多方交互強度)表現出顯著差異，加之在創新過程中創新戰略、組織結構調整、創新情境、運營環節4個因素共同作用，分別以不同的資源吸納方式、資源配置策略、資源交互機制形成獨特的資源點可得及作用軌跡，將創新真正融入產品和服務的價值鏈活動，并擁有不同的包含創新戰略層和創新執行層的創新運營系統。

5.2 資源狀態及資源特征

基于編碼過程可明確3個階段的制造業企業創新運營各環節的資源類型、資源狀態及資源特征，見表5。

表5 3個階段制造業企業創新運營各環節的資源類型、資源狀態、資源特征

5.3 整合路徑

(1)初創期的主動—配合型整合路徑。在科技日新月異的時代，初創期制造業企業往往進入前沿領域。縱觀本文案例，多是在技術高速發展和用戶消費升級的背景下成立，屬于單類型產品與服務供應商，經營目標多是實現跨越式發展。本文構建的對應資源整合路徑如圖3所示。

圖3 初創期的主動—配合型整合路徑

初創期制造業企業的創新戰略重點是細分領域的技術突破、產品/服務的差異化。

資源有限—吸納：主動尋求。創始人憑借社會關系主動拉攏擁有豐富經驗的高管，再由高管團隊依附社會關系積極搜羅創新型人才，實現以資源拼湊為主的鏈式吸納。創意收集環節，由內部研發提供新方案；創意研發環節，由高管團隊在全球搜羅科技創新型企業以及研發人才；成果轉化環節，與同行合力部署制造基地/服務網絡；成果推廣環節，與知名的平臺、人物、媒體合作。

資源匹配—配置：以一推多。以最大化利用資源為目的，通過以一推多的策略發揮資源的輻射效應。創意研發環節，將研發中心布局在全球創新聚集地，由深諳當地創新特征的高管全面管理；成果轉化環節，將制造基地/服務網絡部署在國內發達地區；成果推廣環節，既要借助知名平臺等打開知名度，又要合作本土營銷伙伴快速覆蓋目標人群。

資源交互—轉換：交叉配合。為彌補先天資源稟賦的不足，通過交叉配合的機制最大化挖掘資源價值。創意研發環節，創新與項目部既管控市場中心和研發中心的信息交互，又負責研發中心協同合作，全程監控研發的效率和效果。成果轉化環節，建立采購協同供應鏈，選擇行業成熟供應商，基于協同平臺，供應商直接接收客戶反饋并迅速配置制造/服務資源。

(2)成長期的開放—對接型整合路徑。在擁有飽滿創新激情的初創企業和大量技術、人才儲備的成熟企業夾擊下，成長期制造業企業處于業務轉型升級和規模不斷擴大的重要時期。依據本文案例，多是在我國高速發展30年間成立，屬于多類型產品與服務提供商，經營目標多是致力于成為全球行業領先者。本文構建的對應資源整合路徑如圖4所示。

圖4 成長期的開放—對接型整合路徑

成長期制造業企業的創新戰略重點是多領域的技術突破、多產品/服務的差異化。

資源有限—吸納：開放吸引。為大幅度增加創新成果，通過開放戰略性資產吸引全球的創新型企業包括同行企業、異行企業、供應商等，以及個人創客。創意收集環節，新方案收集以研發人員為主，外界創新大賽為輔；創意研發環節，通過對外招聘獲取資源；成果推廣環節，面向全球招募代理伙伴。

資源匹配—配置：精細分工。為降低成本消耗和盡可能創造更多價值，引進精益思維通過精細分工的策略施展資源的最大效能。業務架構上，單業務事業部升級為多業務事業部。創意研發環節，研發中心總部全面統籌子研發中心的資金/設備配置、人員調動，并以不同方式促進其與外部協同創新，如合資創新型公司、建設線上/線下創新平臺、發展聯合實驗室等；成果轉化環節，以近岸為核心，依據兩個標準包括靠近核心材料地區和緊靠優勢市場來選址制造基地/建設服務網絡。成果推廣環節，以品牌建設為核心，重組線上/線下渠道，采用A市場復制B市場的方式拓寬全球營銷渠道。

資源交互—轉換：快速對接。為提高創新效率和效果，通過快速對接的機制催化出前沿成果。創意研發環節，建立直屬高管—員工直接溝通、快速反饋的開放型工作機制，并基于數據平臺實現各研發中心24小時同步研發。成果轉化環節，擴展采購協同供應鏈，基于采購大數據平臺，多元供應商同步配置制造/服務資源實現供應鏈聯動。

(3)成熟期的生態—協同型整合路徑。成熟期制造業企業通常是行業領導者，擁有較大的市場份額和業務體系。為維持長期的市場優勢，企業需要保持創新活力持續性尋找新增長點。按照本文案例，多是由具備技術背景且追求創新的創始人成立，屬于行業綜合類產品服務供應商，經營目標多是為全社會全人類提供價值。本文構建的對應資源整合路徑如圖5所示。

圖5 成熟期的生態—協同型整合路徑

成熟期制造業企業的創新戰略重點是產業的技術探索、多產品/服務的差異化。

資源有限—吸納：分享激勵。為擴大生態板塊，通過分享激勵吸引全球多元化的創新生態伙伴。創意收集環節，新洞察和新方案由全球員工和外部創新者共同提供；創意研發環節，人資部承擔戰略責任，以分享技術、數據、專家等重要資產和提供高額激勵為前提，在全球搜羅多領域創新型人才、組織等；成果推廣環節，面向全球招募代理伙伴。

資源匹配—配置：簡化統一。為實現資源管理的去復雜化，通過簡化統一來降低資源浪費。為聚焦核心業務，通常采取剝離非增長事業部、合并創新型子公司、獨立運營核心事業部、創建創新初創公司等多個舉措以便精準把握戰略方向和資本配置。創意收集環節，既將設計人員分散至全球部門激活創新思維獲得新洞察，同時發起全球員工自由組合協作創新提供新方案；創意研發環節，既在全球創新聚集地設立創新中心形成無邊界創新生態圈，又指派單一的全球創新項目負責人管控創新過程，基于全球統一入口鏈接創新生態伙伴；成果轉化環節，在全球大市場及新興市場采用近岸策略部署制造基地/服務網絡；成果推廣環節，預先由全球專家團隊評估市場，經由全球營銷渠道多元推廣。

資源交互—轉換：多方協同。為做大產業空間和實現產業升級，通過生態協同實現資源最大化互補和創新最大化實現。創意研發環節，將自身作為平臺構建產業協同研發子生態系統，有力推動生態伙伴間研發協同并維持生態關系；成果轉化環節，建設科學采購體系，基于全球采購協同平臺一體化管理多元供應商與客戶；成果推廣環節，將自身作為橋梁連接全球產品/服務共創伙伴、全球銷售伙伴、全球融資伙伴，三者相互支持形成良好循環子生態系統，實現互利共贏。

6 結論與建議

本文結論如下：①創新戰略是3個生命周期階段 (初創期、成長期、成熟期)的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資源整合的先決因素，組織結構調整、創新情境、運營環節是其驅動因素，并且存在6條作用脈絡，創新戰略引導組織結構調整、推動創新情境更新、指導運營環節運作，組織結構調整促進創新情境營造，創新情境影響創新戰略升級、作用運營環節效率和效果；②研究命題得到驗證，3個生命周期階段的制造業企業呈現出不同的資源特征，從初創期到成熟期，對外開放廣度、資源匹配程度、多方交互強度均表現出從小到大的變化趨勢，并且影響到創新過程中資源整合方式的不同，結合共有影響因素，引起資源整合路徑的不同；③3個生命周期階段的制造業企業創新過程中適用不同的資源整合路徑，初創期采用主動—配合型整合路徑，成長期選用開放—對接型整合路徑，成熟期使用生態—協同型整合路徑。

本文建議如下：①就初創期制造業企業而言，制定明確透明的創新評價標準，對整個創新過程實時監控，最大化釋放現階段擁有的資金、人才、設備等資源功能。基于此標準，一旦發現創新無價值立即停止，迅速重新配置資源；②就成長期制造業企業而言，面向外部合作者開放創新流程，并為內外部創新員工及創新伙伴共同提供開放反饋、共享協作的實體/虛擬平臺，實現數據、信息、知識快速交互，創新成果敏捷交付；③就成熟期制造業企業而言，構建創新生態系統，鼓勵系統成員資源共享并設計系統資源共享機制，鼓動系統成員放棄部分自我控制權共同打造產業利益共同體。另外，開發產業創新項目組合矩陣，促進系統成員間創新項目相互組合實現生態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