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獵人第九章

蘇晉

通過分析，陸堅發現此次的病毒暴發事件并不單純，很可能和國外恐怖勢力有關。他一點都不敢耽擱，準備好資料打算向上層領導匯報，不料途中卻遭遇了事故——陸堅所乘車輛被無人機襲擊，并發生了爆炸。林曉余發現事態的嚴重性，立馬前去搬救兵，警方和國安的人員也及時介入了事件當中。陸堅已經被送往軍醫醫院，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陸堅要上報的材料的電子版，并繼續完成陸堅遇襲前準備去完成的事。

此時已是第二日凌晨三四點，距離陸堅出事已過去六七個小時。

高萍和林曉余到了目的地，陸母薛女士和衛健委的工作人員領著兩人通過安檢，直接上樓進了會議室。

隨后又陸續進來十余人，均是被衛健委邀請前來的在北京的病毒和流病方向的著名專家或者醫生。

等人基本到齊后，工作人員將材料分發給在座的所有專家。

大約過了半小時，會議室門又開了，一位上了年紀穿著正裝精神健旺的女性在幾名工作人員陪同下進了會議室，隨著所有人起身問候，林曉余才知道這位就是分管衛生的副總理。

之后便是薛女士讓高萍和林曉余將陸堅整理的材料向孫總理做說明，然后其他專家對這份材料各抒己見進行了分析。

與此同時，省衛健委打來疫情電話，匯報江州城也發現妙莊村病毒。

高萍與林曉余能旁聽的部分結束，兩人便回了醫院。

陸堅在ICU里還沒醒，不能探望。

回到研究中心，兩人又被叫到夏主任辦公室。

夏主任說，流病專家童教授要求林曉余再和他一起去現場。

童教授是國內知名的流病專家，也是現在中疾控做現場流病和應急處置的部門負責人。

童教授團隊再加上林曉余，一共七人，他們從江州城下機，當天晚上到了妙莊村。

大家將村子查看了一圈，第二天，一行人到了收治妙莊村被病毒感染的病人的傳染病院。

一番走訪后，眾人得知，除第三批感染的四人已經不治身亡外，其余人均得以及時救治，暫無死亡病例。

整理了所有訪談資料后，童教授問林曉余的看法。

林曉余道：“由何慶德之死而擴散的恐懼情緒，致使沒有陌生人敢進村。在此期間，回村的只有因為感染病毒而死了的盤華等四人。所以，村里第四批人因為食物而感染病毒，那病毒肯定只能是村里人投放的。這里面，最可疑的就是盤洲了。”

童教授向警方提出協助請求。

警方的審訊專家姓宗，是市公安局的副處干部，五十來歲，氣質儒雅、思維敏捷，是省內知名的審訊專家。

“你們的猜測是對的，盤洲承認了，他和這次病毒投放有關。”宗局繼續說道：“何慶德去后山打獵，他知道后山佛洞，不知因為什么原因，他進佛洞了，佛洞里有他留下的鞋印。衛生專家已經證明，他是感染了佛洞里蝙蝠身上帶的病毒。因為他發病時有急性腦炎癥狀，在盤洲他們看來，就像是被邪祟附身了。何慶德之死讓盤洲對邪祟之事信以為真，就在盤洲深陷恐懼情緒之時，他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說他們村大難將至，讓他去后山佛洞深處取出佛祖凝出的圣水，圣水需要放在冰里保存，而用這個圣水給村里的人服用，就可以避免這場災難。不知道那個電話到底對他做了什么精神暗示，他的確相信了，但是他并不傻，在去取圣水之前，他連續給縣疾控打了兩次電話稱后山的水有問題，帶著縣疾控去采了水做檢查。縣疾控沒查出水有問題。盤洲于是明白了，那水質沒問題，去山洞里拿佛祖凝出的圣水，應該也不會造成危險。”

“盤洲自己不敢去，就讓何老六去取圣水，理由是何慶德的魂魄在那佛洞里，何老六和何慶德的關系好，由他去佛洞才能把何慶德的魂魄引出來，還讓他從那佛洞深處拿出圣水。他說何老六的確找到了那圣水，并拿出來了，那圣水裝在佛陀形狀的水晶管子里，在陽光下泛著七色佛光。”

不過，何老六沒有打開過那管子，而是感染了蝙蝠身上攜帶的病毒。何老六剛發病時沒有被及時送去醫院，加上盤洲以為他是被邪祟附身，何老六的病情就這么被耽誤了。

何老六過世那天，盤洲的兒子盤華和另外三名村民回村了。連續出現邪祟的事，恐懼使外村的人專門搬來了石頭堵住妙莊村通往外界的路。

同時，村里的通信基站還出了問題。

盤華回村是想去找財寶，盤洲不讓他去但又攔不住，只好給要去找財寶的人都喝了滴加了圣水的水。盤華等人并沒進山洞，只是在后山逗留了一天，回來陸續就發病了。盤洲以為邪祟擴散了，便將用后山泉水稀釋的圣水加入了何老六家供所有人吃的涼拌菜里。

疾控的工作人員在盤洲的家里找到了那支管子。

通過照片可以看出，那是一支很精致的管子，有工作人員的手掌長，三指粗，林曉余判斷，里面大概可以裝近20mL液體。

后面的照片展示了在生物安全柜里拆開管子后的狀態，可看出這個管子分內外兩層，里面是有避光涂層的二指粗長管，外面的一層四面都雕刻著佛祖結跏趺坐圖，因為是由可折射光線的材料做成，所以在光線下從不同角度看便會有彩光變幻。

恐怖分子通過給盤洲打電話蠱惑了他，但從很多天前的那通電話查到對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林曉余又提出了一個想法：“既然恐怖分子要讓妙莊村感染病毒，而且堵塞了妙莊村和外界相連的公路，又破壞了村子的通信基站，那么，他們必定還會在某處監控妙莊村的情況。我想，去村子里視野比較好的山上探查，很大可能可以找到這些恐怖分子留下的一些痕跡。而且需要再去探查佛洞，了解恐怖分子當初是怎么在里面放了‘圣水’。”

警方表示，進有病毒的佛洞需要專業支持，所以，警方工作人員向童教授提出聯合向上打報告的需求。

童教授馬上應了，只是，他還需要申請讓省疾控的工作人員提供進佛洞的一系列裝備和用具。

進入佛洞的小隊一共有十幾人，包括了軍人、警察、流病專家和檢驗采樣專家。

他們都全副武裝，穿著防護服，戴著防毒面罩，又帶了手電、采樣工具、生物安全箱等。

據村民所說，佛洞的長度約有一百米，但眾人向前走了一百米后，并沒有到盡頭，前方空間突然出現一個逼仄的山洞，只夠一個人爬過去，而所有人穿著防護服戴著防毒面具，行動很不方便。

警方的負責人和衛生的負責人討論后，決定先讓幾個瘦小的人爬過去看看情況。

林曉余雖然高，但他瘦，就趕緊舉手表示想爬過去。

被選出先爬過去的一共有四人，兩名警察，兩名衛生的工作人員。

林曉余被要求爬在最后面。

林曉余跟著警察爬出那一段大概十米長的狹窄處，后面突然又豁然開朗，山洞變得寬闊，有水滴不時從洞頂滴下，山洞里形成新生的鐘乳石，空氣濕潤。

幾人又向前探查了幾十米，發現這山洞幾乎沒有盡頭，還可以一直往前走。

這邊沒有蝙蝠，只是地上濕潤，看不到是否有人來過的痕跡，直到一位觀察仔細的警察在地上發現了一口痰。

林曉余馬上道：“不要動這個痰，痰里面有人的鱗狀上皮細胞，可以測出人的DNA，定位到底是哪個人。我回去叫人帶采樣的東西來采樣。”

完成第一份采樣后，再往前走，又看到了一只煙頭，煙頭上肯定有人的唾液，可以檢測到抽煙人的基因，馬上進行第二份采樣。

林曉余補充道：“這個煙頭很大可能是恐怖分子的，因為進了山洞的何慶德和何老六都不抽煙。”

再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山洞變得更加寬敞開闊，檢測山洞里空氣質量的設備也提示里面空氣質量上佳。

有人道：“根據里面的空氣狀況判斷，這山洞還有其他出入口。”

這已是所有人都認定的事，只是他們還沒找到另一個出入口而已。

手電的強光從前方掃過，照在一片晶瑩剔透的東西上后散出七彩之光，這個異常讓另外幾支手電的光也集中了過去。

前方，一座高三四米的佛祖結跏趺坐像莊嚴安坐。有人發現，這些都是冰雕，包括后面的小佛像和侍者群，全部都是人工雕出來的。

林曉余對童教授道：“何老六肯定對盤洲詳細講過這里的情況，不然盤洲不會那么堅信那圣水的真實性。”

佛祖像的佛祖雙手結印，兩手中間正好可以放東西，但上面此時什么東西也沒有，那裝了病毒的管子之前應該是放在這雙手里的。

隨后，大家發現在冰洞另一邊出現了很多被冰凍的尸體。這里的情況，看來還需要另外的專家團隊前來支援。

最后，施隊長安排流病的團隊回去，再配兩名軍人跟著保護他們，剩下的人都繼續往前走。

林曉余屬于同童教授回去的一隊，等他們穿過蝙蝠占領的區域回到地面上，已是近兩個小時后。

天色漸晚，童教授帶著他的團隊回山下的駐點。

總部派出的直升機已經接到了從山洞另一邊出來的施隊長一行人，又派出了另一隊士兵駐守山洞另一邊的洞口，并已經申請地質學專家和佛教協會支援。

坐在妙莊村外的駐點帳篷里開會，施隊長將他們繼續前行查到的情況做了匯報。

當天夜里，地質學家同佛教協會的高僧便到了妙莊村，大家準備連夜上山，再探查佛洞里的情況。

林曉余也想再跟去，童教授卻告訴他，組織決定讓他回京。

林曉余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離開前先去和施隊長告辭。

施隊長透露，通過DNA 檢測，已初步斷定，去山洞放圣水的人，就是盤洲的小兒子。

下了飛機，專車司機按上級吩咐，將林曉余送去陸堅所在的醫院。

林曉余不知道讓他回京，又直接接他去醫院是要安排什么事給他。

他拿出手機，剛點進微信，就看到上面推送的新聞——

“北京無人機襲擊案中受害者被證實不治身亡……”

林曉余一愣，趕緊點進這條新聞，只見上面寫著“無人機襲擊案受害者陸某，被證實是中國疾控病毒病研究所研究員……不治身亡……”

這句話像一把巨錘砸在林曉余的腦袋上。

等林曉余回過神來，他已經被帶進了一間會客室里。

林曉余見到了陸堅的父母。

林曉余之前從高萍那里得知，陸堅的父親是中科院的一名院士。

陸堅父親陸源生告訴林曉余，陸堅沒有死，銅雀也找到了。但是銅雀不愿意來我們國家做證人。

林曉余：“那需要我做什么？”

陸源生：“赫利俄斯制藥公司的董事長索爾·馬丁于今天一大早病逝了。在前一陣子，極有可能是在傅藍夕出事那段時間，他就感染上了病毒，病毒在他身體里潛伏了一段時間，他在一周多前發了病，并迅速發展成了急性腦炎和心肌炎。為了穩住公司的局勢，他一直在秘密進行治療，但最后還是因為多臟器的衰竭而不治身亡。據調查，赫利俄斯制藥公司從22 號開始就由他的弟弟西蒙·馬丁掌管了。”

根據索爾·馬丁發病的癥狀來看，他極有可能就是感染了He- 病毒。

不過，調查組在赫利俄斯制藥公司發現了疫苗，只是那疫苗還沒有經過臨床驗證，只是剛從實驗室研發出不久。

而妙莊村這種特別迷信的偏遠小山村，在阻斷村莊與外界連通的渠道后，就會變成天然實驗場。

但他們恐怕完全沒有預測到陸堅會那么快破壞他們的行動，加上索爾·馬丁的病亡，讓他的病毒計劃的執行人失去了繼續行動的方向和動力。

被實驗對象——妙莊村村民，在今年春節時，服用過偽裝成下鄉醫療隊的人給他們發的糖丸。不過這種糖丸更受孩子、女人和老人歡迎，要是那是疫苗的話，也就意味著大部分成年男性村民都沒接種。但是，那疫苗的保護效果并不達標，接種過疫苗的人，大概只有三分之一沒有發病。

陸源生道：“現在組織希望能由陸堅去說動銅雀，讓銅雀可以到中國接受保護。但是因為陸堅受傷太重，現在還不能動彈，所以只能讓你代替他去勸說銅雀。”

陸源生隨即又交代：“我們對外講陸堅出事不治身亡，是為了確保銅雀的安全，并更好地找到銅雀。因為那個基因序列密碼數據庫，只有銅雀和陸堅兩人知道。針對陸堅下手的人，之前不知道陸堅已經破譯了修改過的病毒上的定位密碼，以為殺了陸堅就萬事大吉，這樣，要是陸堅死了，那密碼只有銅雀一人知道，那銅雀就會比較安全。”

陸源生繼續道：“銅雀也以為陸堅已經不在了，所以，你去見銅雀不要說漏嘴了。你說因為陸堅被襲擊身亡，我們需要依靠銅雀，希望他可以來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