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園

陳麗

四季流轉，季節又到了炎炎夏日，燥熱的天氣，使得人們對蔬菜的需求量也旺盛起來。菜市場，超市里的蔬菜攤位都堆滿了整齊碼放的綠油油的蔬菜，這一抹綠色，不僅給這躁動的夏日帶來一絲清涼，同樣也吸引著人們的食欲。看著小蔥、黃瓜、生菜，試問，有誰不想在夏天來上一口，清涼爽口不說，還能清火解熱。在城市里，供不應求的蔬菜，下午再來購買的時候，尤其一些綠色蔬菜就不像早上剛售賣時那么新鮮了，如此炎熱的天氣，人都熱得大汗淋漓，何況它們，想必也是禁不過這暑氣打擊，一些綠色蔬菜開始打蔫兒了，有些商戶為了菜新鮮些，拿著噴壺，一會會往發蔫兒的菜上噴水。這一場景，不禁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菜園，即使炎熱的夏天，也不影響菜園子的菜新鮮度，現吃現摘，滿滿的都是新鮮水靈。

記憶里的菜園，還得是姥姥家的菜園子，獨門獨院的大院子，除了居住的平房，只留一條紅方磚鋪的小路，兩邊剩余的大片空地都種了菜。夏天到來，推開大院的院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大片生機盎然的綠色，道路兩邊都被姥姥姥爺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蔬菜，最先看到的是一排排挺立生長的小蔥，白嫩的蔥白扎根肥沃的土地，翠綠的蔥葉挺拔，陽光照耀下，它們就像一個個挺著腰桿的娃娃兵，稚嫩卻不失姿態。再往旁邊望去就是一大片高大的藤架區，那里是黃瓜和豆角的天下，一條條鮮綠色的黃瓜，順著架子，長勢正是喜人，摸上去有刺刺的手感，這些黃瓜的尾端還鑲著精致的黃色小花。它們就像一個個苗條的小姑娘，水靈靈的模樣惹人憐愛。再往里望去就是豆角架子了，不湊近細看是看不出豆角的龐大的數量的，把它的藤蔓輕輕撩開，就會發現它們了，架子的上下早已遍布它們的身影了，姥姥家種的有綠色的豆角，還有帶花色的豆角，它們就像彎彎的月亮，掛滿了枝頭，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它們會不會也像月亮一樣照亮我們的小園子呢？若是這么多的“小月亮”亮起來，那不得把姥姥家的小園子裝飾得徹夜長明！穿過了高大的架子區，就是靠近壓水井的矮架子區，這里的田地分別種著西紅柿和辣椒，它們倆的身姿是完全相反的，一個是越長越圓溜溜的可愛小胖娃，一個是越長越高的小辣妹子，雖然身材截然不同，它們的顏色變化卻是相同的。一開始都是青澀的綠色，慢慢成長，吸收足了足夠的光照和水分，到了成熟的周期，都變成了飽滿通透的紅色。就像所有青澀懵懂的小孩子會隨著時間成長，變成成熟的大人一樣。姥姥姥爺家的菜園的蔬菜真的是太多了，還有一些還在地里沒成熟的，南瓜、花生、大蒜、白菜等等，即使還在黑暗的土地里，它們也在努力成長，在耐心等待自己真正破土成熟收獲的季節。

夏天，姥姥家的小園子，是最熱鬧的時候，我們這幫小孩子們的游樂園就是菜園子，我們在園子嬉戲打鬧，但是卻都很有默契的誰都不去田地里玩鬧，都是在田地外圍玩。我們也會好奇這些植物，會躡手躡腳站在田埂上近距離觀察它們生長的樣子，也會和姥姥小心翼翼地一起去田里采摘蔬菜，有時候趁著姥爺壓水澆灌蔬菜的時候，也會來勁地踮著腳搶著幫忙壓水。到了夜晚，我們會搬上小板凳，聽著園子里的小蟋蟀的叫聲，抬頭仰望璀璨的星空，聞著滿園的蔬菜清香，一起數星星。這小園子，不僅僅是我們兒時的樂園，更是我們小時候的天然的蔬菜倉庫。夏天的小園子滿滿的都是老人們辛勤種下的這些無農藥無公害，天然有機綠色的蔬菜。我們每次去姥姥家玩，回家的時候，姥姥都會給我們拔上一大把小蔥，摘些黃瓜，豆角等等應季成熟的蔬菜，讓我們帶回家吃。回家這一路上，雙手都滿載而歸，小手費勁地拎著一個個袋子。這些都是姥姥剛從地里拔出的新鮮蔬菜，最有味道的是小蔥的味道，一個勁地竄入鼻尖的蔥香混合夾雜著泥土的芬芳。有這樣喜人的收成，離不開姥姥、姥爺的辛勤勞動。一大早起來就要給菜地澆水，有水泵的時候就是拿水泵抽水用水管澆地，在早些年沒機器的時候，就是他們用擔子擔水，一擔一桶，反復辛苦地澆灌。播種收獲、澆水灌溉，除蟲防害，搭蔬菜架子，怎么樣維持蔬菜才能長勢好，姥姥、姥爺好多年都在周而復始重復著這些勞動，一起辛勞地經營著菜園，這個小小的園子的菜，他們用自己辛勤的雙手無私分享饋贈給了我們這個大家庭吃不完的天然蔬菜。一年四季，春去冬去，我們都記不得吃了這園子多少的蔬菜了。

春天播種，夏天成熟，秋天收獲，冬日養息。這片菜園子，雖然不大，卻承載著我們那么多的歡聲笑語，時光荏苒，城市化的住宅，人們也從平房住進了樓房，姥姥姥爺家的平房的小菜園子也早不復存在。但是記憶里姥姥姥爺家的小菜園子，一到夏天，它還會回來，帶著滿園的清香縈繞久久不忘，那是忘不了的新鮮，忘不了的味道、忘不了的溫暖。

——選自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