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立
(宿州職業技術學院 外語系,安徽 宿州 234000)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隨著我國社會經濟的繁榮發展,對外開放的持續加深,越來越多的國外友人開始關注中國,了解中國,進而喜歡中國的民族文化,認同中國的普世價值觀。因此,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借助國家影響力的提升,在國外得到了積極的傳播。中國傳統戲曲便是其中突出的代表,比如京劇、昆曲、粵劇等傳統戲劇藝術形式被收錄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1]與此同時,我國為了進一步推動中華民族傳統文化更好地“走出去”,提升自身文化軟實力,破除中外文化交流客觀存在的語言障礙,專門組織了“中國文學百部精品對外譯介工程”“中國文學海外傳播工程”等外宣翻譯工作,聚集了一大批既了解中華傳統文化、熟悉中國傳統戲曲,又精通把中文翻譯成他國語言的專業人才,積極開展戲曲翻譯工作,將蘊藏豐富中華民族傳統文化思想的傳統戲劇節目,用他國語言原汁原味地表現出來,從而加快了中國傳統戲劇對外傳播的速度。
但是我們應該客觀地認識到,在文化傳播領域,中國戲曲文化的對外翻譯工作還處于起步階段,面臨著如何通過某種翻譯理論將中國傳統戲曲中的文化內涵準確合理地呈現出來的現實難題。本文從功能翻譯理論的角度,以安徽地方戲曲泗州戲為研究對象,對此展開了全面深入地研究分析。
中國傳統戲曲翻譯任重道遠,這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傳統戲劇翻譯的類目、體量非常少。根據調查發現,現存的中國民間傳統戲劇種類達到上萬種,但是目前已經進行翻譯的戲曲種類只局限于具有全國或者國際影響力的京劇、昆曲、粵劇等少數幾個戲劇類別,而具有地方影響力的戲劇形態,如宿州市的泗州戲、流行于安徽和湖北一帶的黃梅戲、吳淞一帶的越劇等的翻譯工作卻很少有人涉足,一方面是因為戲劇內容的方言化表達導致翻譯工作難度很大,另一方面是因為地方戲劇與京劇、昆曲等這些劇中的風格表達、舞臺表現形式相類似,不足以形成差異化、個性化的存在。二是關于傳統戲劇翻譯的理論研究還有非常大的擴展空間,尤其是在進行中國傳統戲劇翻譯過程中,如何將西方翻譯理論進行活學活用策略不足,導致中國傳統戲曲的語言與目的語之間的有效連接、戲曲表達內容中的文化要素與意識形態的合理轉換方面還存在一些認識誤區,需要加強理論與實踐結合的研究力度。
功能翻譯理論是由德國翻譯理論學家萊斯將語言功能學說、語篇類型學說和翻譯應用策略進行科學整合,從而構建一套原文與譯文有效開展功能轉換的體系。該理論主張翻譯的出發點是為了更好地實現跨語種之間的交際,在內容的概念性和表達的原義性上要保持一致,在形式的邏輯性和交際的功能性上要與原文對等。萊斯對理想的翻譯定了一個評價標準,即翻譯過來的文本與原文本要在內容、語言形式和交際功能上建立對等關系。
為此,萊斯在與弗米爾合著的翻譯學專著《普通翻譯理論原理》中提出了功能翻譯理論應用三原則,即翻譯要有語言連貫、忠實原著中心思想和遵循翻譯追求文化交流、思想啟迪、精神共鳴的目的。
而德國翻譯理論學家曼塔里在《翻譯行為—理論與方法》著作中對功能翻譯理論進行了拓展和充實,以此提出了翻譯行為論學說,詳細論述了翻譯學家如何在翻譯的目的、過程和結構中扮演自己的角色,展現應有的作用。
功能翻譯理論為翻譯工作者提供了詮釋翻譯活動的新視角,該理論合理規避了語境對翻譯的限制,突出了譯文的功能性,實現了語言和文化的相融,這樣譯者就可以從原文的條條框框中跳脫出來,做到從不同類型文章的功能和作用出發,來進行有所側重地翻譯即可。比如對科技文體的翻譯應該以信息傳遞的準確性為出發點進行翻譯;文學作品如戲劇、詩歌等應該從推動人際交流的表達,影響觀眾的思想言行作為出發點來進行翻譯。
首先,泗州戲作為安徽傳統的四大戲劇劇種之一,融合了皖北民俗文化,展現了皖北人民的生活狀態、精神面貌和社會風采,作為只有區域性影響力的傳統戲劇,其知名度只局限于皖北地區,還沒有形成具有全國性和國際性的傳播力,這也是當前很多地方性戲曲存在的現狀。這種局面的形成主要基于兩點:一是當地政府在傳承保護方面做的不夠,比如人才斷層,缺乏年輕群體的關注,缺少強有力的財力、物力的投入,沒有形成從人才培育、資源挖掘、市場營銷、品牌塑造等方面類似于德云社、劉老根大舞臺這樣市場化成功的模式。[2]二是社會和民族自身對其重視程度不夠,泗州戲與大部分區域性傳統戲劇一樣,目前只在老年群體中流行,對中青年群體缺少足夠的吸引力,這就導致其在民族內部之間缺乏傳承的延續性,沒有形成足夠的號召力,故而在當前文化大背景下缺乏對外翻譯的動力,這也是中國傳統戲劇翻譯停滯不前的最大原因。
其次,中國的戲曲語言相比較其他文學形式有其存在的特殊性和差異性。像泗州戲這樣的民間戲曲,其唱腔曲調主要來源于幾千年來當地勞動人民在生產生活中的民歌小調和勞動號子,唱腔隨意,演員表演過程中追求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而且還常常存在伴奏跟著演員臨場發揮的表演來隨時調整旋律格調的情形,這樣會給人以沒有既定旋律而言的不穩定感。另外,泗州戲還帶有強烈的地方語言特征,對唱詞沒有形成固定的樣式,每個演員都可以臨場自由發揮,這有利于營造舞臺效果,拉近演員與觀眾之間的距離。但是客觀來說,對比西方戲劇文本統一、表演流程固定的特點,中國傳統戲劇隨意性更強,這無疑給翻譯工作帶來了諸多現實難題,比如不同的譯者對同一個戲劇表演節目的翻譯,會存在翻譯術語應用無法統一,對方言與俗語的翻譯存在不同的解釋,這會導致外國觀眾產生理解混亂,認知變差的情況。還有一些譯者由于沒有能夠把握好中外文化異同的尺度,從事戲曲翻譯時存在過度迎合西方文明體系而刻意改編的現象,導致內容中蘊藏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不能很好地體現,這種“舊瓶裝新酒”的模式并不能體現文化的民族性特征。[3]
忠實原著內容是功能翻譯理論的核心原則。在中國傳統戲劇的翻譯過程中,譯者應該用符合目的語的通俗易懂的語言表達形式,言簡意賅的內容呈現形式,符合戲劇表演特點的語言結構設計形式來將其原意精確地展現出來,讓觀眾能夠看明白故事情節,通過觀看表演了解清楚其中表達的中心思想。例如,戲劇中經常呈現中西文化理解存在差異的同類事物,比如“龍”這個神話中的動物,在西方象征著殘暴、丑與惡,常常被英譯為dragon,但是在中國傳統文化君權神授概念下,“龍”是君王天子的象征,因此單純地以“dragon”直接翻譯過來,在西方思維定勢的認知下容易產生誤導,從而對中國形象的傳播起著負面作用。[4]由于龍的形象在中外人民心目中都比較類似,因此可以直接采用漢語拼音音譯的方式,將其翻譯成為“long”,這樣外國人在參照龍的形象認識到龍的漢語言表達方法,就會意識到中國傳統文化中的龍具有與西方文化不一樣的意義。
翻譯應以可讀性為基本要求,這是衡量譯者工作能力的最重要的評價標準。為此,譯者要在保證原著內容和思想正確性的同時,適當進行技術加工,通過詞匯量的豐富,目的語句式的優化來提高文學藝術性。[5]
另外,在進行戲劇文本對外翻譯的過程中,譯者要深刻理解文本原有的內涵和作者想要表達的思想主旨,要本著掌控全局,在保證故事完整性與準確性的前提下,跳出原文的束縛,用意譯方式來綜合考慮戲劇所處的時代文化背景與譯入語民族兩種文化形態與思維模式呈現出來的差異性,在盡可能保留原有意思的基礎上,對源文本進行合理妥善的刪減補充。比如,可以適當地將文言文轉化為當代白話文,然后再順理成章地翻譯為譯文,這樣就可以將中國傳統戲曲中的精髓客觀準確地傳遞給譯文讀者,減少文化中的沖突,提高譯文的理解性。[6]又如,在傳統戲劇中會有很多關于茶文化的內容,但是中外對不同茶品的稱謂并不一樣,以“紅茶”翻譯為例,中國人是從茶湯顏色的角度來命名,因此按照字面意思應該翻譯稱謂“Red Tea”,但是西方人則是從茶葉本身的顏色來進行命名,而且在數百年的茶文化發展中已經形成了固定的叫法,因此為了不造成文化上的誤會,將紅茶翻譯為“Black Tea”更加貼切。在翻譯過程中如有必要,可適當增加一些解釋性翻譯。尤其是在戲劇中呈現出來的關于地理、歷史、藝術、文化相關的名詞,要言簡意賅地做好輔助性闡述工作。
在非物質文化保護工作中,一些擁有傳統戲曲的地方政府對其外宣工作重視不夠,缺少對戲曲外宣翻譯這一領域的人力、物力及財力的投入,導致翻譯工程的進度非常緩慢,一些劇種的外文介紹還處于空白之中。對此,地方政府要積極轉變觀念,充分利用地方高校外語專業來加強翻譯人才的培育工作,在文化部門的帶動下組建專門的地方戲曲翻譯團隊,建立完整系統的術語和劇種翻譯體系,利用互聯網大數據處理技術來豐富和完善戲曲翻譯的語料庫。
中外語言翻譯中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兩個民族在不同語言的閱讀習慣和表達方式上存在的差異性。最完美的翻譯效果就是譯者從中西雙方最普遍使用的語言習慣入手,盡可能地讓譯文與讀者的認知理解能力保持一致。這就需要注重培養翻譯人才的外語語感,在符合翻譯“信達雅”標準前提下,確保語句流暢合理,語法使用正確,邏輯符合外國人的閱讀習慣。[7]同時也要培養翻譯人才能夠準確地判斷中外不同語言之間的文化表達和思維模式差異的能力,在翻譯時能夠本著求同存異的原則,盡可能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形態來對傳統戲劇文本進行翻譯。
總而言之,翻譯工作者要加強專業理論的研究和實踐經驗的積累,善于自我學習和沉淀,廣泛參與專業學術交流互動,提升在中西文化對比方面的知識儲備量,做到站在對方民族文化和民族語言使用情景的角度來分析思考翻譯問題,在符合讀者心理預期的基礎上讓戲劇文本的故事性和文化性能夠合理地呈現出來。
從事中國傳統戲劇翻譯的工作人員要掌握多種翻譯理論方法,尤其是要能夠熟練應用功能翻譯理論,掌握其目的性和工具性特征,針對不同特點的戲曲翻譯需要,因地制宜地采取合理的翻譯策略,達到應有的文化傳播效果。
中國傳統戲曲本身涵蓋了諸多文化藝術形式,比如古典詩歌、美術、禮儀等。而且中國傳統戲曲本身相比較西方戲曲來說,也有明顯的差異性和獨特性,比如戲曲文本解構、人物角色分工、藝術表現形式等各有不同。[8]在進行翻譯的過程中,譯者要針對其文本內容翻譯功能的不同要求,強調突出原文的審美意蘊和文化內涵,在能夠給外國讀者傳遞最基本信息的同時,合理傳遞一定的美學意義。這就要求譯者不能拘泥于某一種翻譯方式,而應當綜合運用多種翻譯策略,并把其有效地貫通融合,使之能夠體現每一個文本的功能和目的所在,促進跨文化交際的順利進行。
中國傳統戲劇的翻譯事業任重而道遠,只有在功能翻譯理論的指導下,合理消除文化差異,加強語言翻譯技巧的靈活應用,不斷借鑒國外先進的翻譯理念,加強譯者自身在翻譯工作中的經驗總結,才能有效地推動中國傳統戲劇翻譯工作的跨越式發展。隨著中外文化交流的不斷深入,中國傳統戲曲在西方社會的傳播速度和規模都在大幅度提升,做好戲曲翻譯工作,讓中國戲曲成為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代表已經刻不容緩。
本文以功能翻譯理論作為研究依據,對中國傳統戲曲文化的翻譯進行了深入分析和比較,得出了一些切實可行的翻譯方法,從這些分析中可以得知,圍繞不同的戲曲文本合理地采取增、減、直、改、釋等翻譯方法,可以有效地達到既定的翻譯目的。未來中國戲曲翻譯的研究方向應該為“互聯網+翻譯”的大數據和人工智能化,在功能翻譯理論的指導下,通過機器代替人腦來降低翻譯的人工勞動強度,可以大大提高翻譯的效率和準確度。
如今,在文化強國的戰略中,做好包含中國傳統戲劇在內的中國傳統文化的翻譯,有利于以文化“軟實力”的建設來增強民族自信心,有助于文化積極有效地對外傳播以及展現中華民族文化的迷人魅力,從而提升中國在外國人心目中的形象,利用文化的交流互動來促進中外更深層次的友好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