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 吳雁 劉光彩

他們沒有哆啦A夢的時光機,卻常常跨越時空與古人對話。作為歷史信息的發現者和詮釋者,他們怎樣傾聽那些來自遠古的聲音?又如何破解那些古人留下來的謎題?
很多影視劇為考古工作者賦予了浪漫和偉大的光環,以至于觀眾們對考古工作充滿幻想。但真實的考古工作沒有影視劇中的愛恨情仇,沒有深不可測的懸疑謎題,更不是詩與遠方的浪漫……大部分時間,考古工作者都是在寂靜悠遠的深山密林或者田野之中,左手一把鏟,右手一把刷,日復一日地拍照、記錄、整理和分析。和影視劇里跌宕起伏的故事相比,真實的考古工作甚至可以說有些單調和枯燥。
一個項目的考古發掘,會分田野發掘和室內整理兩個階段。田野發掘就是在考古遺跡中發掘古代人類留下的實物遺存,從而了解當時人們的生活面貌和社會情況。這是考古學研究里最基礎的一步,每個考古新手都必須經過嚴格訓練,掌握這項基礎技能。
室內整理就是在室內對考古發掘得到的遺存進行管理和研究,比如清洗、修復、測年、測成分等。考古工作者會從遺跡、遺址中提取各種信息,例如根據城址規模來了解當時的經濟發展水平,根據生產生活用具來分析當時的生產力水平和生活方式……
每天太陽升起的時候,考古工作者的工作就開始了。帶上考古工作的“吉祥三寶”:遮陽帽、保溫杯、工具箱,出發!
考古工作者的足跡通常會延伸至荒郊野外,甚至深山溝里。“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們還得要手持利斧或鐮刀,披荊斬棘,開辟出一條路來。對于一路上遇到的困難,他們常會調侃:“看過‘貝爺’的《荒野求生》嗎,有時候田野調查遇到的挑戰和它差不多!”
到了考古現場,他們都會在工地上盯著那些“土墩”,認真思考,仔細觀察,來確定“下手”的地方。等發掘工作正式開始后,白天,他們要頂著烈日來到遺址現場,人在里面窩一小會兒,汗水就會浸透全身的衣衫;晚上,進行文物的整理、建檔等工作時,身邊甚至會傳來蛇蟲鼠蟻窸窸窣窣的“挑釁聲”。
翻山越嶺,日曬雨淋,這只是肉體上的痛苦,而最難過的莫過于一無所獲。
“咦,這該不會是個空方吧(探方沒有文化遺存)。”
“哎,這個石器的制作方式跟書中記載的情況相似度很高啊……慢著,這些片疤看著有點不對啊……”
所以,真實的考古工作是浪漫絕緣體,吃苦才是常態:一年里一大半時間都在野外,沒有正常的休假,常常會在一個考古工地待三四個月。如果住的地方過于偏遠,買菜還得利用村鎮趕集的機會,或者特意進城一趟。
或許你會心生疑問,為什么不住賓館?這也是由考古工作的特性決定的。因為大部分考古工地都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如果住賓館,每天往返現場耗時很長;二是文物帶去賓館既不安全,也不現實。所以,大多數時候,考古工作者會選擇在當地租房。
每當在遺址中發現“寶貝”,考古工作者內心的滿足感是不言而喻的。但考古發掘也不僅僅是為了獲得文物,更重要的是遺址還原了人類在歷史長河中的生產生活細節,考古工作者就是循著這些細節,像解謎一樣去探索歷史真相。
為了不遺漏遺物和遺跡,考古發掘工作,是極其細致地向下推進的。發掘過程中只要發現與人類活動相關的痕跡,都要做詳細的記錄和繪圖。例如,他們會一邊挖掘一邊記錄,第一層有什么,第二層發現了什么,每層堆積是什么顏色;在距離地表多少厘米處發現了幾塊石器,它們的位置、分布范圍都必須完整記錄,旨在最大程度地還原真實的歷史場景。
在猜測與想象之間審視,在刺激與未知面前探索。在考古工作者看來,這項工作最大的意義在于既為已知的歷史提供實物佐證,也讓未知的歷史有跡可循,尋找人類文明發展史上那些已經丟失的記憶,讓文明得以傳承和延續。
Q=叮當 A=吳雁、劉光彩
Q:作為考古工作者,你們是怎么看待這些歷史遺跡和遺物的?
A:它們是古人留存至今的遺跡和遺物的總和,可以借此認識古人的生產、生活、審美、思想等不同的側面。
Q:有人形容考古工作者是人類文明的探索者,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考古工作者,需要哪些基本技能點?
A:一是熱情,考古工作,特別是田野發掘是需要智慧、體力、勇氣和毅力的工作。由于工作條件和工作環境都是很有挑戰性的,如果對這項工作沒有熱情,很難堅持。而且殘酷的是,無論在田野發掘的過程中耗費多少心血和時間,都不意味著一定能獲得相應的成果,因為在遺址發掘的過程中,獲得驚人發現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
二是耐心,因為一項具體考古工作的進展可能相當緩慢,很多時候要做大量重復性工作,要求考古工作者能在大量煩瑣的工作中抽絲剝繭。
三是溝通能力,每次去到一個考古現場,當地很多村民對考古并不理解,會對我們的工作提出各種質疑,這個時候,就需要耐心地做好溝通工作。同時,在適當的時候,我們也會對他們進行文物保護的普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