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我對下階段的回答

李樂神

“你以后到底想做什么？我真怕你找不到工作。”

“不知道啊。”

不知道，是我對未來的回答。

室友在北京找到了實習工作，大四開學便不來學校了，于是，她開始操心我的未來。她不止一次地問過我，以后想去哪座城市，找什么樣的工作，我的回答統統是不知道。

眼看著身邊的同學要么開始實習，要么備戰考研，只有我，一邊迷茫，一邊焦慮。坐地鐵的時候，我的目光逡巡著車廂里的每一個人，心里想著，他有工作，她也有工作，他們都有工作，但我沒有。我開始害怕了。

某個深夜，我突發奇想，要不我也去北京試試吧。

我把想法告訴了室友，那時她已經去了北京，隔著幾千公里再次對我發出靈魂拷問：“你想清楚你為什么要來北京了嗎？你有確定的實習單位嗎？你想來北京做什么呢？”

“我……”我支支吾吾，回答不上來她的問題，只好官方地說：“北京這么大，總能找到工作的，而且北京公司多、機會多，我想來試試。”沒過兩天，我向老師提交了申請，坐上了北上的火車。

北京的確機會很多，我一下火車就接到了面試電話。但北京沒有告訴我，參加面試不代表就能找到工作。

在合租群里，我匆忙訂下一個五環外的房間，然后開始了投簡歷和面試的無限循環。我就像是一只無頭蒼蠅，只要跟我的專業沾點邊兒，我就投遞簡歷。合租室友勸我別著急，找工作要慢慢來，但我每天看著她按時出門上班，到點兒下班回來，怎么能不著急？后來，就連與我的專業毫不相關的工作，我也把簡歷投了過去。

終于，我撒出去的網里有了一條魚。

我找到了一份新媒體運營的工作，和北京大多數的上班族一樣，我從大老遠的住處趕公交、擠地鐵來到公司，做一些聽令行事的工作。兩個月后，我的工作內容仍然沒有變化，我卻又開始迷茫了。

跟南方不一樣，北京冬天的風是冷硬的，吹過來時仿佛能把人的臉刮爛。我站在那座每天下班都會走過的天橋上，雙眼放空地看著夜幕下的車流，寫字樓似乎永遠不會熄滅的燈光和成片的車尾燈一起，照亮了這片夜空。一陣風吹來，身后的行人吸了吸鼻子，他裹緊圍巾，加快了步伐。

我茫然地想，他現在在做什么工作？他喜歡這樣的生活嗎？他以后的人生會怎樣？問他，也是問我自己。

就像前兩天同事問我，“實習結束你要去做什么？找新的工作還是回學校？”我的答案和幾個月前一樣，還是不知道。很遺憾，在每一個當下，我都不知道下一個階段的自己會去向哪里，做些什么。

輾轉兩個城市、三份工作后，如今的我成了一名雜志編輯，每天在選題和稿件之間雞飛狗跳。我依然不知道下一個階段的自己會是什么樣，我想，這是因為未來有無限可能，我也有無限可能，因此不必早早給自己下定論。下一個階段，愛咋樣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