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睿
偶然間抬頭,竟發現樓下的梅花開了,不管北風多么凜冽,雪花何等刺骨,它只顧在風中打著旋兒,舞著身軀,開得那樣灼灼。
—題記
今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暮秋的最后一片落葉還未凋零,淺冬的嚴霜已為它掛上淚珠。年邁多病的老人有些承受不住刺骨的北風,只好整日久臥于家中,緊鎖屋門,將窗子釘上牢牢的鐵釘,與門外怒吼的北風對峙著。奶奶戴上了老花鏡,用了一下午的時間,為過冬縫做了三條厚厚的棉被。棉被吸飽了陽光,顯得格外蓬松、柔軟,一頭扎進,好似在陽光里徜徉。
猛然記起,好久沒有獨自散步了。放下書,摘下厚重的眼鏡,在窗前那不是很溫暖的一縷陽光中,緩緩伸了個懶腰。奶奶坐在窗前,正在縫補著一副破舊的毛線手套,老花鏡后一雙瞇著的眼睛仔細地尋覓著細長的針線。我披上外衣,獨自出了門。
不出所料,一出門我就與寒風撞了個滿懷。冬陽的包裹下,它依舊冷得刺骨。豎起的衣領抵擋不住它的冷酷,發絲在風中凌亂地起舞。大街上異常冷清,放眼望去,路邊的排排店鋪因鮮有買主光顧而早早打了烊。北邊不遠處的古城公園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機,門口只剩幾個出租車司機蜷縮著身子,百無聊賴地抽著煙。
抬眼看去,一片灰蒙蒙,冬陽下的寒風中,我的心情有些沮喪。正要轉身往回走,我突然怔住了—等等!是什么一閃而過?在一片灰蒙蒙里是那么醒目,我定眼細瞧,什么都沒有。我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正要回轉頭,我發現了它!它就在那里,我看清了!在枯枝敗葉的遮掩下,一只紅梅羞紅了臉,在寒風中躲閃著,遲遲不肯露出那嬌嫩而紅艷的面龐。它隱于枯枝中,獨綻于低矮的枝頭,孤傲霜雪,默吐著芬芳。
它不曾感受到北風的凜冽嗎?它不畏懼嚴寒的冰霜嗎?它為何不選擇在春日里與百花齊放?刺骨的嚴寒中,它又是為什么沒有蜷縮著單薄的身軀,而是依然高高挺立著頭顱,綻放著寒冬中那一抹醒目的紅艷?它,真的不冷嗎?
又是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它卻似乎更加挺立起了脊梁,那纖細的枝條也曾顫抖,那微微的生靈也曾墜落,但它此刻終于傲立在寒冬的枝頭,決不會再低頭!
它真的不冷嗎?不,它冷!
它只是習慣了在逆境中生存,只是學會了在絕望處逢生。“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逆風中,你可能跌倒,可能摔跤,甚至撞得頭破血流,但請咬牙站起,繼續奔跑。終有一天,你會傲雪挺立,綻放那份獨屬于你的美麗!
梅香又飄來,我毅然轉身,逆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