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蘿瀑布》的文字色彩藝術賞析

夏能苗

著名作家宗璞的《紫藤蘿瀑布》是一篇唯美的散文，作者從開頭的“停住腳步”到文章結尾處的“加快腳步”，前后相互呼應，首尾銜接，意脈貫通全文，文章的結構縝密，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質感。作者借助紫藤蘿花直抒自己心中的愛戀，由“賞花”到“憶花”再到“思花”，層層漸入，將紫藤蘿花的肆意瀟灑、明媚絢爛、端莊淑雅、耐住孤獨的秉性塑造得惟妙惟肖，把紫藤蘿花的生命力形象化，抒發了作者對美好事物的眷戀、憧憬之感。

一、作者融景抒情

（一）作者的側重點與眾不同

不同的人面對相同的花花草草，必然會對其產生褒貶不一的審美評判，畢竟每個人心目中的“哈姆雷特”不盡相同。女作家宗璞的側重點往往是丁香、二月蘭、玉簪、木槿、紫藤蘿這些不容易出現在大眾眼前的花，它們雖然平凡，卻擁有堅強不屈的特質和昂然的生命力。當時作者的小弟身患絕癥，作者非常悲痛，徘徊于院中，見一樹盛開的紫藤蘿花，睹物釋懷，想起花兒自衰到盛，感覺就是自己的經歷，這些花兒在逆境處依然生機勃發，作者將自己代入紫藤蘿花當中，情感仿佛也有了一個抒發的出口。她通常從這些微小的生命中挖掘出諸多與人大致相似的意志情趣，流露出對美好事物向往的感慨。

（二）作者獨特的文筆

宗璞的寫景散文，向來集中在對客觀景象的精巧真摯的刻畫中。她將女性作家獨有的細膩情感與獨特的自身體會相結合，細品景物最具活力的內在魅力，直抒胸臆，平鋪意趣。并且她會規避主觀意志的表達，規避直接的說教，以理性、細微、坦然的筆調來抒發自身的情感，試圖讓大家能夠自己去參悟這其中承接的追求美好事物的精神與意志。作者的文筆雖然簡單質樸，卻能承載她文字蘊含的巨大力量，讓讀者漸入佳境，更深層次地站在作者的角度去看待這些相同的花花草草，其中所體現出的意志也更容易被大眾接受。

（三）作者獨特的性格魅力

宗璞本人淳樸善良，注重自身內涵和修養，敢于面對人生，這與她的勇氣是密不可分的。作者的遭遇讓她能夠克制自己的大喜大悲，對處理事情有絕對理性的理解。例如在此文當中，倘若作者真的摘下一朵花來仔細端詳或揣測，她的注意力必將在花的靚麗層面上停留。只有觀賞花的內在，宗璞才能與嬌媚百態的花在同一高度上有相同意志的溝通，慰藉不為人知的痛楚，作者能在寧靜與欣喜的氛圍中，將這種美好的感動升華為對彰顯生命力的感慨。而倘若作者直接夸贊這花在此刻獨有的勃發的生命力，大家也不過是感嘆這藤蘿暫時的熱烈和靚麗，唯有這種回憶和展望交織在一起，內在意志與外在體態并存，讀者才會深層次地領略到今時今日的豐茂曾經是長久而不懈的期望，在珍惜目前擁有的同時，珍惜生活。

二、文字色彩藝術賞析

（一）精巧的構思美

本文圍繞“紫藤蘿瀑布”展開，但全文并不單單意會它。作者面對此刻肆意綻放但意義非凡的紫藤蘿花，頓悟出深刻的人生真諦。作者在文中用了大量平鋪直敘的語言描繪紫藤蘿，由大到小，從顏色、動作、香味，對其進行鮮活細致的描述，極力突顯它的絕美形象和生機盎然的姿態。時代變遷，紫藤蘿花又重新以昂首的姿態綻放。作者直抒胸臆，讓其最在意的還是紫藤蘿花的命運變遷，此刻想起自己曾經擁有過與之相似的家庭情況與人生境遇，寄托的情感也隨之起伏翻涌：苦難終究變成回憶，重要的是眼前，現在紫藤蘿花再次綻放，開得那么有張力，那么美妙。我也要為此加快前行的腳步，積極投身偉大的事業。在文尾的抒情段，作者直接表述出花在某種程度上和人是融會貫通的，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挫折，但是生命的維度是無止境的，作品內容環環相扣，能夠深深牽住讀者情緒。至此，作者的情感為之升華，對人生的見解有了進一步深化的理性認識。

（二）含蓄的隱喻美

作者出身于學者世家，其本人又是具有高雅文藝氣質的作家，很注重把握情感宣泄的尺度，在本文中沒有呈現出慷慨激昂、憂哭惆悵的情態。即便是對于家庭中過往遭受的慘痛經歷，作者也僅僅是以暗喻淡然帶過;對當時社會某些人思維觀念的荒誕，也僅以“那時的說法是，花和生活腐化有什么必然關系”聊作諷刺，沒有進行聲色俱厲的指責和抨擊;而對于弟弟的病癥，僅用“一直壓在我心上的焦慮”一筆悄然帶過，沒有大篇幅地涌現出悲傷的情緒。作者之所以能夠如此潛移默化地表達，并非情感意志不夠沉穩，不夠熱烈或真摯，而是因為她的出身、性格和教養，使她能夠節制、含蓄，進而能夠敏銳地洞察生命的真諦。文章至此闡明中心情感：“花和人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長河是無止境的。”致使紫藤花美麗綻放的也是人生的生命的酒釀。看到這里，讀者們自然而然會將自己的情緒與作者寄托的意志聯系在一起，時間的跨越總會帶走那些令人不堪的過往，只有自己加快穩固的步伐，才能揚起生命的風帆，既然自己揚起的風帆已經航行到這個璀璨的時代，必將再次為自己心中的信念綻放，自己便會成為那纏繞瀑布的浪濤。這篇情景交融的散文使人對生活充滿美好愿景。

（三）生動的語言美

作者以細致的筆法、精妙絕倫的語言形象地描繪了紫藤蘿的形狀、香味、神韻，堪比一幅美輪美奐的畫作。在文中作者以“瀑布”喻藤蘿，充分地展現了藤蘿在此刻非同一般的旺盛生命活力和蓬勃氣勢，震撼讀者心靈，讓人不禁想象到瀑布飛流而下的壯美景色。作者形象而具體的比喻，細致地彰顯出紫藤蘿花的繁盛與美妙，更是活靈活現地凸顯了花朵的靈氣和韻味，令人頓生纏綿愛戀之意。本篇文章語言精簡流暢，但不失為細膩而富有余韻的文筆，縈繞著一種溫婉之美，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首先作者語言文字的功底深厚，句子并不繁瑣，反而頓悟之情能在簡單的語句中一覽無余，并透著自己高遠的內涵品行，恍如在窗前望著窗外愜意的風景，雖然不是一目了然，但卻給人留有余白，創造出一個嶄新的思維天地，乃“言有盡而意無窮”;在語言基調的奠定上，張弛有度，不失風味，娓娓道來，活躍了讀者的主觀意識，獨具一種“天人合一”的意外韻味。

（四）細膩的哲學美

紫藤蘿的生死、榮衰昭示了生命的價值和希望的寶貴，作者將對生命的感慨傾注于對紫藤蘿一筆一筆的勾勒當中。“一切景語皆情語”，作者在對瀑布般紫藤蘿的輝煌景象的描繪中，滲透了對生命力的贊譽，對于自己家庭遭遇的不幸也只是暗喻帶過，以表現自己失落、憂郁的情緒。當散發蓬勃生命活力的紫藤蘿解開“生死謎”，撫慰“手足情”時，作者只是寫到“在我心上綴緩流過”。當把這種美妙的感觸提升到對生命的感觸時，又由紫藤花“滿裝生命的酒釀”，“張滿了帆，在這閃耀的洪流上航行”進而聯想到“生命的長河是無止境的”，思想境界彰顯豐富且有趣，體現出人生豐富的哲理，給予讀者們適當的鼓舞和力量。

本文帶著宗璞寫景散文一貫的特點：不失主動而又內斂的主題思想追求，溫婉有序的感情表露，精美細致的鋪平直敘，簡單明了的文字陳述，張弛有度的基調。因文章初定創作，在激情復生的年代，此文更具有普遍大眾向往美好愿景的時代意義，在當代散文史上具有非同凡響的影響地位。這篇文章的魅力之一也在于作者撰寫時的深度立意。作為一篇狀物式散文，自然風光與客觀情感的統一步調才是文章敘寫的關鍵之一。但是文章景的刻畫代入了人的主觀意志，不僅璀璨奪目，而且精妙傳神。作者聲情并茂地細細描繪著紫藤蘿花，與其說是關于紫藤蘿花的素描畫，不如說是關于生命爆發的真實寫意。作者以絢麗的色彩所構成的壯麗氣勢與蓬勃生命力，呈現出紫藤蘿新生后的生機盎然的景象，對紫藤羅花的姿態的刻畫，更顯出這是一首極度贊美生命力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