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苗·花盆·破瓦罐

楊奇斌

1

花苗多，花盆少。主人拿著一株花苗東瞅瞅，西看看。當他發現墻角有一個破瓦罐后，就往破瓦罐里裝了些土，然后把多出的那株花苗栽進破瓦罐里。

比起栽在花盆里的花苗，栽在破瓦罐里的花苗自慚形穢，遲遲抬不起頭來。破瓦罐安慰它說：“只要長得好，沒人會注意你長在哪里。”

于是，破瓦罐里的花苗鉚足勁兒生長，很快就從花叢中脫穎而出，如同鶴立雞群一般把別的花苗比下去。因為長得好，蜜蜂喜歡給它傳花授粉，蝴蝶樂意圍著它跳舞，人們也總愛停下腳步欣賞它。

破瓦罐里的花苗變得自信起來，昂首挺胸展示自己的風采，完全忘了自己長在破瓦罐里。

2

花苗少，花盆多。當主人把花苗全都栽進花盆里后，才發現少一株花苗，多了一個花盆。然后，他隨手把多余的花盆放在墻角。

眼看伙伴們都神采奕奕地孕育著花苗，唯有自己白白裝著一肚子泥土，多余的花盆感到很失落。同樣呆在墻角的破瓦罐安慰它說：“別難過，沒有哪個花盆會空著。你看，連我這樣一個破瓦罐不也派上用場了嗎？”

空花盆看到希望，就耐心地等待著。

過了一段時間，空花盆驚喜地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長出幾株花苗。這些花苗也許是泥土帶來的，也許是風刮來的，也許是鳥兒銜來的……但不再是空花盆的花盆沒有心思去管這些花苗的來歷，此時的它心無旁騖地哺育著花苗，時時盼著花苗茁壯成長。

3

一個塑料花盆希望主人給自己栽一株玫瑰花苗，主人卻給它栽了一株仙人掌，偏偏這株仙人掌又希望被栽進陶瓷花盆里。

塑料花盆和仙人掌都未能如愿，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然后發展到暗暗地給對方下冷絆子。其中，塑料花盆悄悄地用石子堵住排水孔，試圖淹死仙人掌;仙人掌則不動聲色地用尖刺去扎塑料花盆，想要扎破塑料花盆。

破瓦罐見了，就勸它們說：“和則兩利，斗則兩敗。你們還是友好相處吧！”

塑料花盆和仙人掌卻根本聽不進去，繼續爭斗，鐵了心要置對方于死地。

一段時間以后，塑料花盆和仙人掌果然兩敗俱傷：一個被淹死，一個被扎得面目全非。主人見了，只好遺憾地把它們一同丟進垃圾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