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紅月,李春曦,王松嶺,李恒凡
(華北電力大學 動力工程系,河北 保定 071000)
防污技術研究關系到能源產業、海洋開發等領域,電網電廠設備維護、新能源開發利用[1-2]等均以防污研究為基礎.除各類涂層的研究制備外,微結構表面防污技術也是當前的研究熱點.海水冷卻電廠的循環冷卻系統往往因為生物污損產生嚴重堵塞,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進行除污,因此能源行業防污技術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3].
Rajab等[4-5]發現細菌更傾向于附著在微結構的凹槽中,他認為細菌會由自身重力作用沉降在表面結構底部,且底部會提供較大的接觸面積,凹槽側壁面會保護細菌免受水流影響,不易于脫附.Shaikh[6]使用飛秒激光進行表面改性后增加了粗糙度和濕潤性,實驗結果表明,其表面具有抗菌與降低生物膜形成的效果.武漢理工大學白秀琴等[7-9]將鏡蛤殼體的微觀結構簡化為棱紋表面,并根據螃蟹表面100 μm左右的凸起及凸起頂端更細微的結構,設計了6種不同大小間距的圓柱狀凸起.實驗結果表明,經過簡化設計的仿生表面均有防污減阻的效果,間距為4和7 μm的微結構防污效果最優[10].Wang等[11]對貝殼、海星等表面進行了研究,發現這些生物表面分布著幾微米至幾十微米的溝槽或凸起,實驗結果表明,相比光滑表面,仿海星微結構的表面具有較好的防污性能.Won[12]對不同尺寸的棱形條紋圖案進行了數值模擬,比較不同雷諾數下顆粒在棱鏡結構中沉積情況.Jung等[13]模擬了膠體顆粒物在具有脊狀圖案膜表面的沉積情況.隨著雷諾數的增加,微結構膜表面附近形成了懸浮顆粒無法通過流動進入的“不可接近區”,從而減少顆粒沉積.Bin等[14]比較了復合結構分層微柱和非分層微柱的防污情況,模擬結果顯示復合分層微柱上具有更高流速和剪切應力.
本文采用計算流體力學(CFD)模擬微生物在近壁區運動情況,對微結構附近流體特性進行分析,評估不同微結構模型的防污效果,更有利于揭示微結構防污性能和機理,為后續各類防污表面的設計和優化提供支撐.
假設流體在微通道內做平行于表面的層流運動,通道內表面均為無滑移表面.微生物可在平行于表面方向自由運動,則以下采用二維模擬進行分析.微生物模型簡化為直徑為5 μm的球形,通道長L=500 μm,高度H=300 μm.為消除入口和出口段對流體狀態的影響,在通道入口與出口段設置一定長度的光滑表面.采用動網格對運動情況進行模擬,微生物平均運動速度采用Darnton等[15]的研究結果3×10-5m/s,通道內流場計算參照Halder等[16]所做實驗中流體的低速流動,雷諾數為0.436,入口處自左向右來流v0=0.002 m/s,出口端為自由流,故忽略了微生物重力的作用.
本文建立5種含不同尺寸微坑的微結構表面,記為Micro pit(Mp),其中微脊寬度為a=2 μm,微坑深和寬分別為h、s,5種微坑尺寸參數如表1所示.表面上方不同高度測量位置為dc.本文采用以下無量綱參數:微坑高寬比β=h/s,歸一化位置參數xe、ye,剪切應力梯度τ表示各點處剪切應力變化率.

表1 微結構表面微坑尺寸Tab.1 Micro-pit size on surface of microstructure μm
流體區域連續并在同一速度場內,因此基于連續介質假設的控制方程仍適用.計算中設定水的密度和粘度均為常數,求解定常層流流動,并忽略重力影響.流體計算中的連續性方程和動量方程仍然適用.采用Fluent軟件二維雙精度求解器,速度和壓力采用Simple耦合,動量方程采用二階迎風格式離散.非穩態模型時間步長為0.01 s,當各方向速度等參數的殘差均小于10-6時,則計算結果視為收斂.
假定微生物從微脊處開始以3×10-5m/s的速度分別進行順流向、逆流向運動,運動過程中由于表面的粘滯作用及邊界層效應,不同尺寸微結構附近及微坑內部流體流動特性、表面剪切應力存在差異,對微生物附著產生影響.
圖1為6種壁面上方0.1 μm處平均速度.在光滑表面上流動緩慢且速度變化平緩,微生物運動可忽略流動干擾,為微生物沉降和生長提供了有利條件.其他微結構均有較大速度波動,從而影響微生物附著達到防污效果,這與Halder等[16]的實驗研究結果相符,即非仿生幾何形狀表面具備形成良好微流控條件的封閉模式,對防污效果更為有利.

圖1 不同壁面平均速度分布(dc=0.1 μm)Fig.1 Average velocity distribution above different walls (dc=0.1 μm)
圖2為順流向時微坑內中間位置xe=0.5處沿y方向速度分布.Mp2速度分布與層流類似,其速度矢量圖中未發現旋渦流動;其余結構微坑底部均有x方向逆流動,表明微坑中有渦流存在.Mp4、Mp5速度分布相近,Mp3在微坑底部速度分布與Mp1相近.在微坑上半部速度快速增大,到達微坑頂端時,與Mp4、Mp5流速相當,表明h對微坑上部流速影響較大,微坑內渦流形態受β影響較大.

圖2 微坑中間位置速度分布(xe=0.5)Fig.2 Velocity distribution in middle positions of micro-pits (xe=0.5)
Rosenhahn等[17]研究表明,藻類孢子在某處的旋轉作用決定了永久附著的粘附強度,因此微坑中的低速渦流為微生物在微坑中附著創造了有利條件.微坑中間區域由于渦旋存在,速度逐漸減小到0,微生物進入微坑,渦旋中低流速區域越靠近微坑底部,則附著越容易發生.雖然微生物在微坑中可能隨渦流或層流被帶走,但由于微坑內流量較小,存在使微生物被截留在微坑底部邊緣或拐角處的情況.
圖3為不同流速在Mp1微坑內y方向速度分布.由圖3可以看出,微坑中渦流速度隨入口流速v0增大而增大.當β值固定時,微坑中渦流流速會隨入口流速增加而增加,但入口流速對微坑內低流速區域位置無明顯影響.

圖3 在不同入口速度下微坑內速度分布(xe=0.5)Fig.3 Velocity distribution in micro-pits at different entrance velocities (xe=0.5)
較高的剪切應力將增大微生物從表面分離的可能性,Lee等[18]通過對棱鏡形表面的防污性能進行研究發現:棱鏡結構在CFD模擬中顯示出高剪切應力.因此,高剪切應力和剪切應力波動可以作為研究微生物附著的重要參數.
圖4為微結構上方0.1 μm處剪切應力梯度分布情況.由圖4可以看出,剪切應力的快速變化僅集中在微脊,尤其是臺階處,而光滑壁面梯度幾乎為0.微脊中間區域和光滑壁面剪切應力梯度τ相近,因此,微脊寬度的增加會為微生物附著提供可能.

圖4 微結構表面剪切應力梯度Fig.4 Shear stress gradient of microstructural surfaces

圖5 不同流向剪切應力梯度Fig.5 Shear stress gradient in different flow directions
圖6、7分別為微坑內流體流入、流出側壁面y方向剪切應力分布.受微坑內摩擦阻力影響,出口側剪切應力低于入口.比較5種微結構可以得到:Mp1微坑內剪切應力最大,左右兩側剪切應力相差最小,這使得Mp1微坑內側壁面剪除掉附著生物的可能性最高.其他尺寸出口側壁面剪切應力顯著減小,當微生物隨微坑內渦流運動碰撞壁面后,可能因動量減小在壁面附著.

圖6 微坑入口側壁面剪切應力Fig.6 Shear stress of side wall at entrance of micro-pits

圖7 微坑出口側壁面剪切應力Fig.7 Shear stress of side wall at outlet of micro-pits
本文建立了5種不同尺寸的矩形微坑表面,并采用CFD技術模擬直徑為5 μm的球形藻在近壁區順流向、逆流向的運動情況.通過考察不同微結構上方和微坑內流速分布、剪切應力分布、剪切應力梯度等情況,分析對微生物附著和脫落的影響,得到以下結論:
1) 微結構表面流體速度明顯高于光滑表面,且呈現周期性波動,使得微結構表面速度梯度變化頻繁(光滑表面則近似為0).5種模型(0.4≤β≤1)模擬結果顯示,β越小,微坑內越難以形成渦旋;β越大,微坑內渦旋低流速區域越靠近微坑表面.由于上層流體發生滑移位置接近微脊,因此β越大,微生物越難以深入微坑形成附著.
2) 微脊處剪切應力和剪切應力梯度隨微坑深度、寬度的增加而增大.模擬結果顯示,微脊臺階處速度和剪切應力均發生較大變化,且不利于附著.當微生物尺寸小于微結構,可在進入微坑后隨內部渦流與壁面發生碰撞,進而在扭結位形成接觸或附著.Mp1微坑內兩側壁面剪切應力顯著高于其他尺寸微坑,這使得進入其內部的微生物難以深度附著,其他微結構在流出側壁面剪切應力顯著小于流入側,微生物容易隨渦流沉積在微坑流出側形成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