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友
1月20日將迎來美國新任總統拜登的就職典禮。據悉,拜登將在典禮上做出主題為“團結、治愈、展望”的演講。一些美國媒體形容稱,“拜登將拯救美國”。但是,問題的存在并非只是一朝一夕,美國近期社會動蕩加劇,經濟問題叢生,政治不平等更是進一步凸顯。
從10年前的“占領華爾街”到去年席卷美國各地的“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議示威,再到本月初的“攻占國會大廈”,如此多的美國普通民眾異常激烈地參與到如此頻繁的大規模社會抗爭中,充分表明美國絕非一個制度完善的國家,其制度設計中存在著嚴重的不公平現象,或者說制度性腐敗現象。
首先,是制度性的權力期權現象。
從公開的新聞報道看,美國較少發生高級官員在任職期間腐敗的劣跡。這一方面是因為美國的高官們收入本來就屬于高收入之列,另一方面是因為美國制度中存在著赤裸裸的權力期權。作為心照不宣的規則,美國的官員們深知,“有權不能用,過期不作廢”。只要在任不出事,離任就可以合法的大肆賺錢。
從總統到部長,再到聯邦機構的高級官員或者顧問,在離開政府職位后,就可能獲得數百萬、上千萬美元直至更高的演講費、咨詢費、專家費和項目費等等。更不用說可能在大公司中擔任高管、獲得高薪。被人津津樂道的美式“旋轉門”,在某種意義上就是權力和利益的轉換之門。因為美國選舉制度帶來的權力輪替,讓某些前政府高官在4年或8年后本黨派候選人贏得大選后,又有機會進入聯邦政府高層甚至是成為總統身邊的顧問,這就讓美式“旋轉門”長久不衰。
其次,是制度性的游說尋租現象。
美國存在著世人皆知的游說集團,各種游說集團最為有力的游說手段就是政治捐款。因此,在美國政治中有讓人哭笑不得的現象:偶爾收錢是腐敗,可能會鋃鐺入獄,但是長期捐助就不是腐敗,而是合法的“政治捐款”。籌款能力成為衡量某一政黨或者政治活動人士的重要指標。拿到的錢越多,越說明受人歡迎。這些捐款通過各種途徑,流向政黨和政客。這些錢當然不是免費的,是帶有政治目的或者政策訴求的。美國政府及政策,就這樣制度性地被政治捐款所圍獵和俘獲。
第三,是制度性的究責難現象。
觀察美國政治,很有意思的一點是美國很少有高級官員被追究責任。小的事情不說,從大的方面講,無論是爆發金融危機,還是引發社會混亂,或者應對災難不力,很少有官員被追究責任,仿佛這些重大危機的發生和官員治理能力無關。低到一名市長,中到一位州長,高到一任總統,官員無論其治理如何失敗,似乎都無需承擔責任。大不了等待幾年一次的選舉,實現政黨輪替就算是“埋單”了。兩黨制變成了事實上的“卸責制”。有趣的是,美國政治中追責現象較少,但卻經常出現因為不夠忠誠而被解雇,因為黨派政治而被圍攻,因為政治斗爭而被彈劾等現象。
掩蓋美國種種制度性腐敗的關鍵,就在于“制度”二字。美國自詡為法治國家,制度性腐敗也被法治所遮蔽。明明是令人氣憤的腐敗現象,但是由于有了“制度”的保護,就變成合法的行為。這可謂美國政治中制度性腐敗的“精巧之處”。
面對披著制度外衣的系統性腐敗,美國民眾一直在抗爭,但卻難以獲得他們想要的結果。不僅如此,美國還有另外一個讓美國民眾被迫接受制度性腐敗的關聯體系,那就是美式民主運作。美國自稱是“民主國家”,民眾可以通過選舉來進行實質改變。但問題是,美式民主選舉只能在已經制定的“二選一”游戲中,選擇相對不那么討厭的另一個。
是否尊重制度和市場,是現代國家的試金石,也是國家發展的大方向。制度和民主,本身都是好東西。但既然是“東西”,就已經說明這些都是手段,而不是目標。這些“東西”所要實現的目標是人民福祉。作為手段的制度和民主,都要為人民福祉服務,而不是相反。人民福祉是最高的政治之善,不能成為制度或者民主和市場的消耗品,甚至是犧牲品。
放眼人類歷史,任何一個國家的一套政治制度無論其最初是多么先進,但如果因自滿而僵化,因利益而頑固,必然先是腐敗,再是衰敗,后而潰敗。經過200余年的運轉,美國制度弊端日益凸顯,其所實行的民主機制已然徒有其表,金錢政治四處橫行。美國制度不僅難以包容多元化的需求,還產生了內生性的制度慣性,掩護著制度性腐敗。經過近十年的演變,美國制度已經兼具腐敗和衰敗的雙重特征,國內各種矛盾沖突日趨激烈。如果美國不能深刻反省,系統性地革除制度性腐敗,只會朝向制度性潰敗的方向越滑越深。▲
(作者是復旦大學美國研究中心副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