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婚外戀電影敘事角度的比較研究

摘要：婚外戀故事一直是電影導演們想要搬上銀幕，也是最富有爭議的題材。由于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導演們執導婚外戀這類題材時敘事的角度和理念也存在著一定的偏差。本文從激情自由、價值判定、倫理道德和社會包容等角度來探討中外電影導演對這一爭議題材的敘事共通和差異。

關鍵詞：激情自由;價值判定;倫理道德;社會包容;比較研究

前言：

婚外戀一直都是人們熱議的社會問題。這也一直牽扯到很復雜的，波及面很廣的社會學問題，是很多社會學者進行深入研究的問題。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都有說不盡的話題，涉及心理，行為，影響，關系等等。婚外戀話題受到各個民族傳統習俗、宗教文化、歷史沿襲的影響。對于這一社會現象，人們的態度、寬嚴，接受與排斥的程度都會隨著人類發展腳步的進程，以及文明的發展而呈現出不同水平。電影是表達導演執導理念的一種形式，無論是文藝小眾，還是商業片，都脫離不了對社會大眾心理和文化現象的折射。在人類發展的不同時期，社會大眾的人類群體對于婚外戀的態度會有不同的容忍程度。電影就是反映這一變化歷程的媒介。電影導演正是基于自己不同的民族文化和民族心理認知把這類故事搬上銀幕，進行不同角度的敘事和詮釋。

一、從激情自由的角度敘事

婚外戀實際上是突破社會規約的一種情感。男人和女人由于相互吸引，不管這種吸引是容貌、性格、情趣、氣質等個體的因素，還是其他的因素，兩個人結合在一起組建家庭，為人類的繁衍存續而做出物種性努力。人類社會為了物種的良性繁衍，通過不斷地擇優形成了一整套社會規約，對兩個人行為進行預先的約束。但是，社會變遷，愛是可能不斷轉移的。愛的這種可分離性和可轉移性構成了婚外戀的個體心理機制。[1]電影作為一種藝術表現和大眾消費，導演從表現人的情感角度，再現了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激情，從戀愛自由的角度進行了敘事。這實際是倡導一種人性的解放，是西方文藝復興以來的資產階級自由思想的一種體現。電影《查萊泰夫人的情人》（2006）反映了資本主義經濟新盛時期的一個婚外情故事。女主人公康妮拋棄性無能的丈夫和資產階級富太的生活，不顧一切毅然跟一個身體碩壯的護林工帕爾金私奔。女主人公康妮確有追求幸福婚姻的一面，而對激情和自由的追尋其實才是原初的動力[2]。正如梁鐘書先生在作品《圍城》里關于婚姻的一句名言：“被圍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沖進去，城里的人想逃出來。”婚姻對于一些人來說，就像一座墳墓，埋沒了一個人的青春，消磨了她的激情。電影《一聲嘆息》（2000）里的梁亞洲找婚外情，實際上是在尋找一種逝去的青春，尋求一份激情。電影導演們不管有意無意都詮釋了劇中人物對婚姻束縛以外激情的尋求和對性的渴望。性是人類最原始的沖動，一旦得不到滿足，就會像決堤的江水泛濫成災。也許我們可以相信人的理性，但社會規約和婚姻制度對人性的壓抑，就如彈簧一樣，壓抑久了，就需要在某個時候得到釋放。從這個敘事角度來看，導演是在宣揚一種人性的解放。

二、從價值判定的角度敘事

婚姻是一種約束，更是一種保護。是社會對男男女女感情的保護，避免節外生枝，感情出軌。但是籬笆扎起來，也擋不住有意向籬笆外生長的紅杏。執導婚外戀體裁電影的導演也在傳達著他或者他源于大多數人對于婚外戀情節的一種價值判定。這類電影有的改編自文本并對吃人封建禮教或者黑暗宗教社會進行血淚控訴，如《查萊泰夫人的情人》，女主人康妮對當時資產階級正統價值觀不屑一顧，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婚姻生活。這些影片都具有積極的社會價值意義，導演不僅僅是純粹地刻畫故事的情節，而且是在探尋一種潛層的社會價值判定。婚外戀情是脫離整個社會價值判定標準的故事，在導演的執導理念里卻賦予了它一定積極的價值意義。 “留不住時，不如放手”、“好說好散”這是對婚外戀的一種積極的態度。畢竟愛不在了，捆綁對于兩個人來說都是一種痛苦。在電影《一聲嘆息》里，梁亞洲和李小丹的婚外戀情就是第三者插足給婚姻家庭帶來傷害與創痛。導演馮小剛通過《一聲嘆息》傳遞著他對所有人的忠告：千萬不能趟（婚外戀）這個渾水，這東西絕對是自食其果，你陷入這個泥潭里將是無解藥的[3]。片尾時，梁亞洲接到那個電話時的表情，給觀眾最大的猜測就是這個電話是李小丹打來的。預示著婚外戀糾纏不清的苦果，以及梁亞洲和妻子宋曉英之間的裂痕是難以愈合的，這種給家庭成員造成的心靈創傷也是很難消除的。

三、從倫理道德的角度敘事

倫理道德是社會主流群體對人們行為的一種規約。“倫理”含有西方文化的理性屬性，“道德”蘊含東方文化的個人修養成分。婚外戀實際上一場帶著枷鎖的舞蹈。當事人困于情，難于家庭，為人們所不齒，為社會倫理道德所不容。導演拍攝的這類電影其實含有社會教化和教育功能。電影是一種文學藝術，文學藝術應當重視自身的道德教化責任，電影工作者應當樹立這樣的座右銘：電影——道德的藝術。[4] 戀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但婚姻卻關乎著整個家庭，其他家庭成員的悲歡。如果說《鋼琴課》和《查萊泰夫人的情人》還有沖破束縛，追求美滿幸福婚姻積極意義的話，那《情迷六月花》里的阿娜依絲·寧就是一個淫娃蕩婦的形象，為了肉欲，追求感官刺激，和女人纏綿悱惻，讓人大跌眼鏡。這是西方文化宣揚性自由，性激情的糟粕。而中國電影《花樣年華》講述的是男女主人周慕云和蘇麗珍面對配偶背叛婚姻，依然堅守道德底線的故事。這既表現了道德、規范、約束以及克制在傳統的東方社會里的力量，又展現了東方人情感層面的豐富曲折。東方文化里內斂、含蓄的道德品性在影片里展露無遺。在電影《一聲嘆息》里，出軌對象李小丹去醫院探望臥病在床的劉亞洲妻子宋曉英，制片人劉大為好說歹說也阻攔不了李小丹的舉動，最后不得已說出：“李小丹，你怎么不要臉啊！”這句話就像鞭子一樣抽打在李小丹的臉上，讓她頓時呆住了，神情落寞地轉身離去。這就是社會道德對李小丹的心理起了鞭刺作用，讓她一下子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不道德。以至于她后來對自己插腳別人婚姻的行為進行了自省，覺得自己也真是不要臉。世俗的婚戀如張愛玲的一個句子：“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虱子。”[5]婚外戀雖然凌亂不堪，但總是無處不在受到社會道德的規約和矯正，不讓人們偏離正常的軌道。正如《一聲嘆息》的導演馮小剛所說的：只要有人類存在，婚外戀就不會絕跡，這是人類的一個弱點。[3]為此，我們也必須用社會道德來約束人們的婚姻行為。

四、從社會包容的角度敘事

社會對婚外戀包容程度的變化，反映了社會文明的進步，以及社會文化的開化。這種現象在東西方導演拍攝的電影里有所反映。愛是可以分離的。愛的分離與轉移獲得了表現得土壤，婚外戀就有了發展的機會。[1]人類的本能始終無法擺脫他的動物性，所以婚外戀有了土壤就會生長這是一種天性所為。電影導演給與我們觀察人類社會對于婚外戀這種社會現象包容度逐漸放寬歷程的一個視角。我國古代《宋刑統》卷二六《雜律·諸色犯奸》規定：“諸奸者，徒一年半，有夫者，徒二年”。可見，古代社會對婚外情要用嚴刑峻法來壓制的。如邵氏電影《水滸傳》（1972）、《武松》（1982）演繹，通奸行為當時社會所不容。俗話說：“萬惡淫為首”，足以說明歷代統治者對嚴重違背封建倫理道德的通奸行為的憎恨。[6]張藝謀電影《菊豆》講述的是上個世紀20年代中國偏遠小鎮上發生的一樁婚外戀故事。男女主人公雖然沒有受到嚴刑苛法的懲罰，但他們在心理上飽受社會輿論的折磨，最后慘死枯井。17世紀西方黑暗的宗教社會對于發生婚外戀的男女也是殘忍迫害的，當然，隨著社會的發展，時代的進步，社會對于婚外戀的包容變得越來越寬。西方女權運動興起，倡導性自由。整個東西方社會逐漸步入一個開化的時代，但婚姻自由并不等于性自由，性自由泛濫使之成為一種思想糟粕。一些取材婚外戀故事的電影如《鋼琴課》、《查萊泰夫人的情人》反抗束縛，追求婚姻幸福，但還有一些相關題材的電影《情迷六月花》（1999），《不忠》（2002）就完全是講述為了追求性激情，性自由而產生的婚外情故事。 電影《一聲嘆息》雖然講述的是鬧得一地雞毛的婚外戀故事，但導演也只是告訴觀眾：婚外戀是一場災難，別的讓觀眾自己判斷。[3]影片里制片人劉大為對男女主角的婚外戀是祝福的，也想撮合他們在一起。對于婚外戀，大眾還是持開放態度的，雖然也有從道德上對婚外戀進行譴責，比如劉大偉說的那句話：“李小丹，你怎么不要臉啊！”也就僅僅只是道德上的譴責而已。

五、結束語

婚外戀故事一直是一個經久不衰的話題。電影作為一種藝術載體，一種媒介，肯定對大眾具有教導和教化作用。我們雖然對婚外戀持開放性態度，但也要對這種行為進行道德上的批判。隨著世界文化的交流，大家對婚外戀的認知也都大體趨同，但還是受傳統文化影響而產生不同的觀念而有不同的包容程度。電影不只是在講婚外戀故事，更多是要負起道德的責任，不能宣揚性自由和性激情，或者單純地講一個婚外戀故事，要更多宣傳一些積極的理念和道義。就比如好的書籍讓人進步，壞的書籍讓人頹廢。不能宣揚西方的性自由、性激情這種價值觀。道德修養是電影這門藝術的起點，要用高尚的情操鼓舞人、激勵人。

參考文獻：

[1] 劉杰森，孫方明.婚外戀的社會學視角[J].《社會》，2001，（04）.

[2] 王慶勇.三部電影中女性婚外戀的背后[J].《電影評價》，2008，（13）.

[3] 李寶江.馮小剛斷言只要有人類存在婚外戀就不會絕跡——圍繞[一聲嘆息]與馮小剛的尖銳對話[J].《電影文學》，2001，（02）.

[4] 朱秀清.電影：道德的藝術——從《廊橋遺夢》談起[J].《電影文學》，1996， （10）.

[5] 楚衛華.生存的尷尬——論中國都市電影中的婚姻[J].《北京電影學院學報》，2003，（05）.

[6] 孫丹.從潘金蓮案析宋代通奸罪[D].湖南大學，2011，04.

【作者簡介】肖少華（1976.06.20—），男，漢族，仙桃人，研究生學歷，碩士學位，副教授，主要從事英美文學和英語教學研究。